阿瑟·C·丹托

哥倫比亞大學的約翰遜講座名譽哲學教授

阿瑟·C·丹托,哥倫比亞大學的約翰遜講座名譽哲學教授,著作包括《哲學家尼采》《超越布里洛盒子》《未來的聖母》和《藝術的終結之後》。論文《藝術世界》。

人物簡介


阿瑟·C·丹托是《國家》雜誌藝術評論人。

作品


1981年 《普通物品的轉化》
1997年 《藝術終結之後
2004年 《美的濫用
2012年《尋常物的善變─ 一種關於美術的哲學》

作品評述


閱讀丹托那些最為火熱、激情、深邃的文字,你可以有一種療傷的愉悅。——瑪莎·努斯堡,《思想的劇變》的作者。
丹托告訴我們,美的經驗對藝術而言可以是有選擇的,對生活而言,卻是必需的。而這正是一本必需的書。——比爾·勃金森,聖弗朗西斯科藝術學院自由藝術專業教授、詩人。
本書是丹托2001年在美國哲學學會東部分會年度會議上的演講錄,是丹托當代藝術哲學的第三部,第一部是1981年出版的《普通物品的轉化》,第一部是1997年出版的《藝術終結之後》。在這部以美為主題的書里,丹托又重新思考了當下對美的認識。作者在本書中試圖釐清藝術的歷史哲學問題、藝術的現實困居、藝術批評的行為所在以及當下的后歷史時代,藝術該怎麼樣。
讀了這本書一下子讓人清醒了,藝術不是只關注美,美學也不是只研究美,藝術是一個豐富的世界,只有把唯美論破除了,對這個豐富的世界才能認識,特別是對大學上美學課的學生而言,這本書來到我國太及時了,快快糾正那些大學美學教材的偏見。

作品目錄


中文版序
導 言 布里洛盒子的美學
第一章 美與藝術的哲學定義
第二章 難以駕馭的前衛藝術
第三章 美與美化
第四章 內在美與外在美
第五章 美與政治
第六章 思考藝術的二種方式
第七章 美與崇高
附 錄 丹托著作一覽表
索 引
譯後記

評價


近一百年來,各種終結論並不鮮見,藝術終結論也不例外。然而,當1984年美國著名藝術批評家、哲學家阿瑟·丹托提出藝術終結論時,仍然震驚了藝術界,並且大洋兩岸都有迴響(與此同時,德國藝術史家漢斯·貝爾廷也提出了藝術終結的思想)。接著,便是遭到諸多質疑。遠的不說,我們國內就有沈語冰的長文《哲學對藝術的剝奪:阿瑟·丹托的藝術批評觀》指出丹托的錯誤就在於:他不該將藝術與真理、道德的關係理解為線性發展的關係;而看不到它們之間的同時共在關係。第二屆宋庄藝術節“藝術與產業”論壇上,彭鋒題為《拒絕“終結”的中國藝術》的演講質疑丹托終結論包含的兩個前提:即藝術作為絕對創新的觀念和藝術發展的歷史是線性的不斷進步的歷史。
質疑歸質疑,丹托藝術理論的翻譯出版還是受到了熱烈的歡迎,著寫過同名著作的劉悅笛認為:對於中國的藝術界和思想界來說,丹托的藝術終結觀念算是姍姍來遲,近20年後才在中國出版和產生影響。不過,可喜的是,江蘇人民出版社一下就推出丹托的四本著作,包括他關於當代藝術哲學的三部總結性重要著作——《普通物品的轉化》(1981)、《藝術的終結之後》(1997)、《美的濫用》(2003)。讓人覺得,丹托真正在中國“火”起來了。
《藝術的終結之後》延續了先前“藝術終結”的概念,並做進一步說明,他透過當代藝術的種種狀況,來分析藝術如何從以往的歷史敘事脈絡中脫離出來。按照他對藝術史的建構,藝術分為三個階段:一是從瓦薩里開始的準確再現的進步歷史,二是追求藝術和自身媒介的純粹性的現代主義階段,三是趨於觀念化、哲學化的后歷史階段,亦即藝術史敘事走向終結的階段(據譯者王春辰“譯後記”中總結)。
我所感興趣的是,身處世界藝術中心紐約的丹托如何直面當代藝術的複雜狀貌並作出自己的宏觀評判。這對紛繁蕪雜的中國藝術界也具有某種借鑒意義。他的判斷來自於對當代藝術深刻變化的觀察,他盤結於心的一個問題就是,在藝術多元化的今日,我們如何知道什麼是藝術?當1964年安迪·沃霍爾在一家重要畫廊展出一堆堆包裝盒子時,作為藝術的現成品與作為日常文化的普通用品之間的界限就被打破了,你僅憑肉眼沒法分辨這兩者的區別,為什麼這堆盒子是藝術品,而另外一堆卻不是呢?
這種界限的打破使得大家對許多東西都變得疑神疑鬼起來。潘公凱曾談到這樣一個有趣的小故事。他在美國舊金山一位朋友家裡看到一張桌子上放著一個大的白色瓷盤,盤子里有點水,且放了個很大的鵝卵石,旁邊擱著一片玫瑰花花瓣。於是一群人就“這是不是藝術”爭論起來,而問及女主人,卻不過是在換金魚缸的水時把鵝卵石暫時擱那了,而玫瑰花瓣則是原來放在旁邊的瓶花掉落下來的(潘公凱也正是以此來引出他對藝術和非藝術界定的話題)。藝術不那麼好認,當代藝術家的工作也變得難以向大家說明。華裔藝術家徐冰說到他在美國碰到一個司機,這司機問他是幹嘛的,他說是搞那種綜合材料的。司機不懂,他就換了種說法,說是搞裝置的,司機還是不懂。如此三番五次,最後徐冰幽默地比劃著說,就是做那種像垃圾一樣的東西。司機才恍然大悟道,“哦,我在美術館見過。”
丹托正是從他所看到當代藝術的變化來作出結論:這是用一種新的方式提出關於藝術本質的問題,藝術由此進入了一個新的時代。應該說中國藝術界還少有直面當今時代中藝術定義的問題。在公眾對當代藝術甚感疑惑時,專業圈子也是在以一種有些說不明道不白的“專業眼光”來看待藝術品,日常事物行為與藝術行為有何本質區別較少被歷史地、系統地思考過,藝術品評價的標準也是各依各的理,較少系統清晰地梳理。丹托理論的引介也與中國當代藝術發展的蓬勃面貌以及相關理論思索走向深入的籲求相應和。
值得說明的是,丹托的藝術終結觀念沒有絲毫的悲劇色彩,相反,他對藝術的當代圖景充滿樂觀。他說:“我們的時刻是深刻的多元主義和全面寬容的時刻,至少在(也許唯一的)藝術中。什麼都不會被排除在外。”他將藝術的終結看成是藝術自我意識得到解放的最佳理想狀態。藝術世界真的獲得徹底的自由了嗎?且不說那隱含在各種社會制度背後的錯綜複雜的權力約束,就是喧囂聒噪的藝術時尚也遮蔽了不少藝術家發於情而自由馳騁的心性。大家有意識地“搶注商標”或“製造話題”,一些僵化了的“成功圖式”大行其道。在商標效應下,甚至藝術創作本身都成了分工協作、精密安排和運營的生產鏈條。丹托的理論主要是從哲學的角度來看問題,似乎還沒有探測到多元化背景下身處密實的權力、市場網路之中的藝術家的現實境況。參透了幾十年中國文化劇變的梁漱溟曾不無憂慮地說:“這個世界會好嗎?”無論是將我們此刻所處的階段稱作“藝術敘事終結之後”也好,還是將來突變的前兆也好,我們仍免不了帶著類似的心情問道:以後的藝術會好嗎?
丹托是一個積極的藝術觀察者、思考者和著述者。其思維立場、角度有其特定的歷史背景,其開放的視野和全面的思考昭示了我們觀察藝術的一個有意義的方向;丹托的思考是立足在當代藝術之上的,是面對當代的后歷史藝術的理論批評,“丹托對研究藝術哲學時必須理解藝術史的強調是20世紀後半葉哲學美學的重大成就之一”[ Danto and His Critics, p104.];丹托不是唯一,也不是藝術真理的終結,它只啟迪我們面對多元化的后歷史藝術存在,將“藝術哲學指向令人激動的新的方向上”[ Danto and His Critics, p104.]。
丹托
丹托
藝術的終結,是藝術史的終結,是藝術史哲學的終結,而不是藝術現象的終結、藝術觀念的終結。藝術中的形式主義美學觀[ Beauty for Ashes, p184]一直在制約著藝術創作者的思維,無論實踐者,還是評說者,在現代主義唯藝術論的主導下,以為藝術是獨立存在的個體生命,是有藝術獨立本體的形式框架,在藝術經過形式主義的試驗演繹后終於走入枯竭,走向形式主義的終結;以形式主義面對當代藝術,必然迷惑、憤怒、震驚,以形式主義註解當代藝術,必然束手無策,多元化的藝術必然意味著形式主義藝術的破產和終結。而“從純形式的批評轉變為形式-文化的批評是現代美術批評的一個重大突破”[ 易英,《學院的黃昏》,第5頁,湖南美術出版社,2001年。],批評必然表現為多元化,多元化即意味著藝術超越了形式主義,而走向“社會”主義,這裡的社會是指人類居住的空間,具有時間的維度,是超越單純意識形態的政治經濟制度。當代的藝術實驗或實踐使人無法單純站在藝術(藝術性)的立場去闡述、批評或認識。藝術批評的傳統話語模式已發生轉化,在後現代藝術中所用以解析藝術、藝術現象及其結果的思維判斷力則是一種現代思維語言表述,運用了文學的、哲學的、政治的、社會的及歷史的概念。所以,清晰地梳理這一轉型的話語就有著積極的現實意義。
丹托所實踐的藝術批評正是以美國的各種藝術現實為基礎的,否則不會產生這麼尖銳的批評話題和哲學思考。對於實踐中存在著的事實並不漠然視之,而是給予嚴肅的判斷和學理上的分析。丹托並不讚美一切存在的藝術,但也不排斥它們,需要做的是對它們進行個案的分析和闡釋。特別是丹托不以個人的趣味喜好去劃定藝術和非藝術,而是對行藝術之名的一切藝術現象進行解剖,從而得出關於藝術的判斷和藝術問題的思考。判斷和思考的結果不是一勞永逸地解決所有的藝術問題,而是廓清我們思索藝術世界的視野和角度,換一個多元而寬容的態度不失為面對后歷史-後現代藝術的應有的認識姿態,否則我們無以把握繽紛雜陳的當代藝術現實。但在把握中我們又憑藉了思辨問題的嚴謹態度從而可以在看似失序的當下藝術狀態中梳理出真正的、有著意義的藝術品和藝術家。當藝術史不再是藝術家可以追求的終極目標和宏大敘事時,藝術家所能做的便是充分運用一切人類的藝術資源、手段和媒介去實現作為藝術家的存在價值,將藝術家的社會作用真正溶解在人性自由的解放中,實現最完滿的人生境界。
丹托的意義還顯示了批評的獨立性和持續性。藝術批評是某種獨立話語的表達,而不是某種特權的獨佔。丹托開始進行藝術批評是以一個人憑著對藝術問題的執著而嘗試的個人探險,是“圈外人士”的客串批評,由於其深厚的思辨訓練和深厚的人文知識而從藝術問題的思考中引出了深邃的話題和洞見。這正是獨立思維的意義所在,也正是跨學科、多角度運用思想資源的結果。它反映了當代藝術批評、藝術思想的一個突出特徵,即超越藝術自身視閾的多學科、跨專業的研究,因為藝術的實踐表明它越來越不是一個單純的藝術問題,不是唯形式主義是舉的孤立領域,而是多元文化融合中的一個表達媒介,是人類文化觀念特殊展示方式的一個載體。藝術問題以及學術問題的探討和解答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深入持久地閱讀、思考和寫作。從丹托1964年寫作第一篇《藝術世界》到1981年出版藝術哲學專著《普通物品的轉化》跨越了十六年,其間學術風向也發生多次轉變,從分析哲學結構主義后結構主義、女性主義、后殖民主義後現代主義等等。丹托並不放棄自己的思辨立場而是將問題的思考進行到底,完成自己獨立的藝術哲學建構,在藝術思想的思辨話語體系中確立起自己的獨立聲音,但也不排斥對多種學術觀念的吸取和見解。這正顯明了“宏觀探道、微觀求真”的學者風範和人文學術傳統的虔誠意識和執著精神。
丹托對后歷史也即多元主義的藝術的觀點有助於理解當代世界藝術的狀況,面對風雲際會的藝術景觀提供一種辨析、理清思維脈絡的方法論,對他的看法,人們可以表示不同見解甚或反對,但他提出問題的思考角度不無啟示意義,特別是在激烈轉型的中國,藝術的現狀也是呈現出多元並存的格局。
後現代主義的一個顯在目的或意圖是走向生活、走向社會化,但不等於生活、不等於社會化。打破藝術與生活的界限,與傳統所主張的藝術源於生活不存在矛盾,但為什麼當代藝術對當代生活有著強烈的震撼作用,甚或震驚、憤怒呢。它們之所以造成與現實生活層面的極端衝突、矛盾,是因為它們衝擊了認為藝術應該是美的、漂亮的形式主義的潛意識,它們擊中了我們的現代主義情結,是對我們原有藝術觀念的考驗,並與原來的既存藝術利益發生衝突,與聲稱為藝術真理的代言人發生衝突;也即與一種原有思想基礎發生衝突。這種衝突不是表面的形式衝突,正像藝術史上的形式風格衝突一樣,是一種深層思想意識的衝突,無論它是關於視覺的看法,還是形式的認同理念,當歷史走向了它的反面,其存在合理性面臨質疑時,就尤為敏感於新形式的出現。而新形式、新表現、新樣式本身不可懼,而是它所引起的效果、反響,或曰連鎖激蕩,使原有的心理基礎受到危機,一種不安從舊有的意識中生髮出來,漫渙在脆弱、衰竭的神經里,拒絕當下的當代藝術。面對當代藝術,我們應當把我們看似明白、但又疑惑不解的東西做出來、寫出來,唯此才能將問題凸現出來、澄明起來。當代藝術的問題不會因為解決而消失,而將隨著新問題的不斷出現而遮蔽了舊問題,使舊問題的意義消弭在遺忘中,不斷促使我們思索藝術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