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鳳樓

夏青

原名張蕊華，河北省遷安縣人，自幼隨父張鳳樓(藝名葡萄紅)，評劇早期著名男旦和舅父金開芳習藝，九歲即以小葡萄紅藝名登台，十六歲挑班主演，巡演於哈爾濱、長春、瀋陽等地，頗負盛名。1948年東北解放后，先後在東北評劇工作組，東北戲曲研究院實驗評劇團工作，曾主演《白毛女》《王貴與李香香》《紅色女英雄》《小女婿》《鴨綠江怒潮》《氣貫長虹》等現代戲；1954年調中國評劇團，演出《走上新路》、《鬧嚴府》《茶瓶計》；1958年調遼寧省本溪市評劇團任團長，演出《擺箭會》；1979年調文化部勇進評劇團任副團長，與小生演員鄧天河主演了新編故事劇《清宮外史》。她的嗓音高亢，演唱技巧嫻熟，在繼承傳統唱法的基礎上有所創新，形成了粗獷高昂、奔放流暢的風格。

自幼家貧，全家九口人，只有四畝半薄地，11歲念一年私塾，為分擔家庭重擔終日拾柴撿糞，農忙時，還要出外做小工。

他從小喜好文藝，農閑時，即和小伙們一起學唱蓮花落，曾學《反五更》、《蘭橋會》、《劉金定探病》、《小姑賢》、《楊八姐游春》等。還曾邀集紅廟子劉德、劉貴琛、張成恩；來函各庄、郝四、郭各庄大金邊；七家岑宋傑、潘庄王義堂等先後在本村搭台設出了《馮魁賣妻》、《狠毒記》、《小姑賢》、《楊八姐游春》等戲，頗受群眾讚賞。

1918年春，張鳳樓十六歲，北孫班來沙河驛演出。班裡演員有：碧月珠、蓮花心、珍珠花、天下紅、葡萄珠、元寶心、丁香花等。人頭齊整，演出精彩，張鳳樓看后，加深了對戲劇的喜愛，決心學藝，遂托劉勝儒介紹於三月廿八日拜丁香花為師，隨班到各地跑大棚演出。

過去，他曾看過碧月珠演的《花為媒》，對碧月珠的動聽唱腔、精湛表演十分欽佩、羨慕。到戲班后，凡是碧月珠演張五可，都是他陪著演丫環、台上學習、台下求教，經碧月珠打底，後來，這齣戲成為他的拿手戲。

在戲班，他邊學邊演，也常扮演丫環彩女，所以，也評了“六厘分”的分成。但自己見不到錢，全歸師付所有。同年七月底，戲班的撫寧縣岩口封箱回家收秋時，學習四個月，袋內只有臨走師父給的一元路費，經人幫助才勉強回到家。為此很灰心，不想再唱戲而在家務農。

八月節剛過，原在北孫班唱丑的李占來找他，再三動員，遂同去豐潤東王官司營和金螞螂、座地炮、小金釧、晚香玉等一起唱了一冬。

1919年農曆正月，參加金鴿子班到昌黎、盧龍、灤縣等地唱外檯子，這時，他雖也唱角兒，但會的戲還不多，總是抓一切餘暇時間，向老藝人救教。經金螞螂、玻璃翠、闐子令等幫助，學了《花為媒》、《王二姐思夫》、《馬寡婦開店》、《借女弔孝》、《還陽自說》等戲。由於他虛心學習、刻苦鑽研，技藝得到很大提高。雖然嗓子音色不太明亮，音量也不太宏大，但音域寬廣，多高弦都夠的著，善於融會貫通、所長避短，加之口齒伶俐、吐字清楚、板頭磁實、節奏感強，創出了性格鮮明、情感充沛、旋律多變、高亢流早的天派唱腔，很受群眾歡迎。在山海關興業茶園演出一個月，天天滿園，盛況傳出后，天津法租界太平茶園把他們接去。在海報上突出橫寫了“葡萄紅”三個大金子，演出后，博得一片讚歎，一些觀眾和戲院服務員在午台前拱了配上彩燈的葡萄架，葡萄紅真紅了。

天津太平茶園合同期滿后，到雷庄唱時，灤縣的會首來寫檯子，提出：“張鳳樓不到不能開戲的要求”，並讓張鳳樓也在合同上籤了字。在雷庄唱完，封箱收秋。

剛過八月節，王官營箱東王大齊來家硬把張鳳樓拉走。灤縣演出的日子到了，因張鳳樓沒來，會首不讓開戲。箱東韓潤堂（從金鴿子手裡買過來戲箱）急了。聯絡了縣署六班總頭李仁、張海橋等十七人，背槍乘馬來到正演出的王官營，嗚槍炸戲，搶回了張鳳樓。

1920年張鳳樓又回到天津法生界新明茶園（原太平茶園）演出。9月24日晚，被來偷角的宋俊卿悄悄拉走，到營口愛國茶園參加了王建候班。同去的還有玻璃翠、小白菜、李賓、吳雲生、李占、徐七等人。同年臘月，張鳳樓想請假回家結婚，業主怕他被人挖走，多次不允，后推託不過，就派宋俊卿隨他同去，專和“賀喜”。婚後四天，就被宋俊卿催促返回演出。

1921年正月，因失火園子被燒，戲班遷到小平庚里昇平茶園演出時，張鳳樓突然病倒，業主為賺錢，買來大煙誘他吸毒，頂著帶病演出。後來，李金順到了這個班。他看李金順《紅為媒》坐樓一場有一段“勸婦女放腳”的唱，很受歡迎，便學了下來，。以後，每逢他演《花為媒》也加上這段唱。

1922年，有一天，李金順演完《女開店》后，連夜偷返天津，為開李金順的坑，業主叫張鳳樓現學《杜十娘》，不但學會，還要唱好，當晚就得演出，他連飯都顧不上吃，終於，按時演出，並獲得好評。同年，第一次直奉交戰爆發，滿街是兵，戲不能演了，全班又遷到長春龍春午台。奉軍兵敗退回東北，一天，一個大兵來到後台，正在候場的張鳳樓因腰部生瘡，沒站起來讓座，被這個大兵挑剔，罵不絕口說：“這個臭罵戲的，誰讓你架子這麼大？”張鳳樓百般解釋，大兵不依不饒，最後，被含淚罰脆三個鐘頭，次日，又來個憲兵，聲言要為張鳳樓掌腰報仇。最後“借”走了張鳳樓花八十元哈大洋買的一塊手青。

1923年，營口昇平茶園合同期滿后，業主把戲班拉到山東龍口，十一月到廣寧縣。1924年農曆正月在廣寧戲唱紅了，卻衝擊了同時在當地演出的一個梆子團，他們買通了張作霖的兩個師長李景林、馮凌閣，以唱戲太粉為名，禁止張鳳樓台演戲，並誣指他調戲婦女，關進監獄押了五、六天。

張鳳樓戲唱紅了，不僅受著外部迫害，還遭到業主控制，一直不放他回家。1924年5月29日在錦州演出時，張鳳樓趁夜裡人靜，擺脫了業主小舅子的監視，在朋友大幫助下，偷跑回家。

1925年，參加唐山於茂秀班在松茂茶園演出1926年6月，應邀參加了警世戲社頭班，到瀋陽南市場新午台和撫順、長春等地演出。他黨的拿手驪有：《花為媒》、《保龍山》、《杜十娘》、《安安送米》、《哭井》、《六月雪》、《還陽自說》、《珍珠衫》等。陪他演出的有：金開和、金開亮、任賀生、黃瑞海、王鳳池、趙坤山、張世一、陳質君、張志堂、余玉坡等，都有出名掛號的老藝人，他就抓信時機，努力學習。過去他聽說月明珠唱的好，曾專和去唐山永盛茶園看戲。可異未能向他學戲，這次到頭班，他知道金開芳會月明珠的唱腔，便借同台演出之機暗暗學唱。其他如余玉坡演《紅為媒》中張五可媽的唱段，金開芒《二縣令》中養娘與人對唱的“小倆口逗趣”唱段等，不管老旦、彩旦、老生、小生、也不管當時用的上用不上，只要是好唱腔他全部記住。還把他主演的《龍為媒》全部唱腔，請老藝人幫助潤色、加工。並學會了跑樓。

在頭班演二年，又到北孫班，曾先後去公主嶺、鐵嶺、長春、吉林、安東等地演出，北初班陣容整齊、人頭很硬，男演員有，周鳳嗚、王文航、張潤林、卜君、孫俊山。女演員有金鳳玲、蓮五朵、金仙花、花現春，花玉春等。張鳳樓雖系男旦，但因扮相俊美，演技出眾，仍很受歡迎。早晚兩場，場場滿員。

1930年，在延吉縣演出。一天早場招待大兵，演出《黑貓告狀》末一場槍斃羅小明，小石頭作的子彈誤傷一個緊靠戲台看戲的大兵的耳朵，出了點血，戲班忙領他到醫院上了葯。過兩天大兵又來後台訛詐，給錢還嫌少，張鳳樓看不公分爭兩句，曾被抓進警察署關押了幾天。

1945年日寇投降，東北解放，張鳳樓長期在外，與老母七年不通信，思鄉之念甚切。為逐步南移，進關回家，1946年7月應邀來到哈爾濱華樂劇院演出，次年又去雙城，他親眼見到人民政府幹部勤懇為民，尊重藝人，深刻感到共產黨好，他決心不再回鄉，而於1948年7月，返身北上到哈爾濱參加了國營劇團。

瀋陽解放后，他的大女兒蕊華想去參加我方政府組織的評劇小組，老伴一時搞不通，認為十五歲學戲，而今二十二歲，正是演紅火戲，掙大錢的時候，如去參加革命，家中養活一人收，只靠張鳳樓的每月的一千多東北幣收，生活必將艱苦。張鳳樓極力勸說老伴，為革命應支持女兒。於是蕊華改藝名“小葡萄紅”為“夏青”成為評劇界最早參加革命的女主演。

組織上很信任張鳳樓，苄他負責哈爾濱評劇院的領導工作，他便把已被糟蹋得門窗皆無的劇場整修了一新，又整理了一批傳統劇目，新排了《秦香蓮》、《梁紅玉》、《嫦娥奔月》、《小面桃花》、《賺文娟》、《白毛女》、《王貴與李香香》、《小女婿》等戲。為增黨員力量，除原主演肖麗華外，又接來賽玉霞，小達子等演員。1950年，他發現評劇新秀喜彩玲、劉小樓正在瀋陽一帶流動演出，這個小組裡還有早期名旦碧月珠和喜彩燕、李子巍、方洪祥、張春榮（琴師）、寧書科（鼓師）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