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風是在哪一個方向吹
徐志摩創作詩歌
《我不知道風是在哪一個方向吹》是現代詩人徐志摩於1928年創作的一首抒情詩。此詩是詩人在經歷種種挫折、痛苦與思索后所作,主要表達了作者追求那種“回到生命本體中去”的詩歌理想。全詩共六節,每節的前三句相同,輾轉反覆,餘音裊裊,詩中用這種刻意經營的旋律組合,渲染了“夢”的氛圍,也給吟唱者更添上幾分“夢”態。
我不知道風是在哪一個方向吹
我不知道風
是在哪一個方向吹——
我是在夢中,
在夢的輕波里依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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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風
是在哪一個方向吹——
我是在夢中,
她的溫存,我的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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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風
是在哪一個方向吹——
我是在夢中,
甜美是夢裡的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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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風
是在哪一個方向吹——
我是在夢中,
她的負心,我的傷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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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風
是在哪一個方向吹——
我是在夢中,
在夢的悲哀里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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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風
是在哪一個方向吹——
我是在夢中,
黯淡是夢裡的光輝。
此詩寫於1928年,初載同年3月10日《新月》月刊第一卷第1號,署名志摩。
青年時期的徐志摩一直在追求理想與美的狀態中,但他的愛情永遠處於一種可望而不可即的聖潔高貴之中,一旦接觸到實際,幻想歸於破滅,又重新追求心目中的“愛、自由與美”。1924年徐志摩在北師大作了那場關於《秋葉》的演講,在文學上躊躇滿志、大展才華的同時,他的感情卻跌到了谷底。他對於林徽音的愛戀,在這期間,被林徽音無情斬斷。相隔四年後,與陸小曼的夫妻關係矛盾,使他又一次經歷了感情的挫敗,加上事業上歷經的種種挫折,不得已陷入了深深的痛苦與迷茫中的思索。此詩也即寫於這樣的情況下。
《我不知道風是在哪一個方向吹》這首詩,可以說是徐志摩的“標籤”之作。詩作問世后,文壇上只要聽到這一聲誦號,便知是公子駕到了。
全詩共六節,每節的前三句相同,輾轉反覆,餘音裊裊。這種刻意經營的旋律組合,渲染了詩中“夢”的氛圍,也給吟唱者更添上幾分“夢”態。熟悉徐志摩家庭悲劇的人,或許可以從中捕捉到一些關於這段羅曼史的影子。但它始終也是模糊的,被一股不知道往哪個方向吹的勁風沖淡了,以至於欣賞者也同吟唱者一樣,最終被這一股強大的旋律感染得醺醺然,陶陶然了。
“我不知道風是在哪一個方向吹——我是在夢中,在夢的輕波里依洄。”全詩的意境在一開始便已經寫盡,而詩人卻鋪衍了六個小節,卻依然鬧得讀者一頭霧水。詩人到底想說些什麼,有一千個評論家,便有一千個徐志摩。但也許該說的已說,不明白卻仍舊不明白。徐志摩的一段話,倒頗可作為這首詩的腳註:“要從惡濁的底里解放聖潔的泉源,要從時代的破爛里規復人生的尊嚴——這是我們的志願。成見不是我們的,我們先不問風是在哪一個方向吹。功利也不是我們的,我們不計較稻穗的飽滿是在那一天。……生命從它的核心裡供給我們信仰,供給我們忍耐與勇敢。為此我們方能在黑暗中不害怕,在失敗中不頹喪,在痛苦中不絕望。生命是一切理想的根源,它那無限而有規律的創造性給我們在心靈的活動上一個強大的靈感。它不僅暗示我們,逼迫我們,永遠望創造的、生命的方向上走,它並且啟示我們的想象。……我們最高的努力目標是與生命本體相綿延的,是超越死線的,是與天外的群星相感召的。……”(《“新月”的態度》)
這裡說的既是“新月”的態度,也是徐志摩最高的詩歌理想,那就是:回到生命本體中去。其實早在回國之初,徐志摩就多次提出過這種“回復天性”的主張(《落葉》、《話》、《青年運動》等)。他為壓在生命本體之上的各種憂慮、怕懼、猜忌、計算、懊恨所苦悶、蓄精勵志,為要保持這一份生命的真與純。他要人們張揚生命中的善,壓抑生命中的惡,以達到人格完美的境界。他要擺脫物的羈絆,心游物外,去追尋人生與宇宙的真理。這樣的一個夢,它決不是“她的溫存,我的迷醉”、“她的負心,我的傷悲”之類的戀愛苦情。這是一個大夢,一種大的理想,雖然到頭來總不負黯然神傷,“在夢的悲哀里心碎”。從這一點上,倒可以推衍出《我不知道風是在哪一個方向吹》的一層積極的意義。
由於這首詩,許多人把“新月”詩人徐志摩認作了“風月”詩人。然而,當讀者真的沉入他思想的核心,共他一道“與生命的本體同綿延”,“與天外的群星相感召”,讀者自可以領略到另一個與平常的錯覺截然不同的徐志摩的形象。
現代作家茅盾《徐志摩論》:我們能夠指出這首詩形式上的美麗:章法很整飭,音調是鏗鏘的。但是這位詩人告訴了我們什麼呢?這就只有很少很少一點兒,我們可以說,首章的末句“在夢的輕波里依洄”差不多就包括了、說明了這首詩。只是這麼一點“迴腸盪氣”的傷感的情緒;我們所能感染的,也只有那麼一點微波似的輕煙似的情緒。
當代作家周良沛《新詩一束品賞》:他的詩句“我不知道風是在哪一個方向吹”可以概括他的一生。
安徽大學教授方銘《中國現代文學經典評析·現代詩歌》:若是從純粹的抒情詩角度看,這首詩更有它的審美價值。這樣的詩超越現實世界的摹寫,也超越理念的闡釋,它追求詞與詞關係間產生的情感共鳴,最終以一個獨立的藝術與美學的秩序呈現。這種抒寫感情波瀾的詩歌,可能更迫近詩歌的本質,推進中國新詩詩美的進展。
徐志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