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笛·萬里孤雲
月下笛·萬里孤雲
《月下笛·萬里孤雲》是宋末詞人張炎的詞作。此詞上片即景抒懷,宣洩國破家亡之哀思,詞人為自己滯留天涯的孤苦而感傷;下片詞人以張緒自比,意謂飄泊已久,無家可歸,無路可投,昔日之友所剩無多,更顯孤獨,最後以梅樹自喻作結,表現自己的風骨與氣節。全詞結構緊湊,層層深入,用典貼切,想象豐富,含蓄深厚,風格凄婉。
此詞上片起調“萬里孤雲”四字,定下了全篇凄愴渺茫的基調。這“孤雲”,自然是作者的化身,一片雲漂浮在萬里長空中,益見其孤。孤雲在詩詞里喻人,常蘊含特定的感傷。“清游漸遠,故人何處?”凄涼的漂泊,沒有一定的方向,漸遠漸離故鄉,迷茫不知東西。“故人何處?”這一聲悵惘的呼喚,將亡國之痛,身世之悲,種種難堪的往事,一齊傾訴出來,日間無法排解,夜裡還形於夢寐。“寒窗夢裡,猶記經行舊時路”,而夢中最分明的景象是“連昌約略無多柳,第一是難聽夜雨”。唐宮名很多,而連昌宮以元稹寫詩感嘆它的荒涼殘破而著名;用連昌來指代南宋故宮,就見出了銅駝荊棘的意思。詞人在少年時,曾看見宮中的柳樹,“高枝低枝飛鸝黃,千條萬條覆宮牆”。可是此時夢想中,宮中的柳樹彷彿已衰殘無幾,非復當年意態。而最難堪的是,還聽著蕭蕭的夜雨。樹猶如此,人何以堪。不期然從夢中醒來,自己卻是在異鄉凄涼而寂靜的夜裡,對著搖曳不定的燭光,不可能會有人和自己擁衾共話。心緒的悲涼,到此已極。
下片作者以南齊張緒自況,固然是切姓,更多的是比擬自己青年時的風度,以與上片“連昌約略無多柳”相聯繫,意同作者《南樓令》“可是而今張緒老,見說道、柳無多”。可是,而今的張緒也不像亡國前的宮柳那樣“風流可愛”,已是“早衰蒲柳”了。“歸何暮?”表明遲暮之年還不能回鄉。這就不禁勾起下面的傷心事來。“半零落依依,斷橋鷗鷺”,想象著西湖斷橋邊的鷗鷺已零落過半,依依可憐,暗喻舊侶凋殘,前盟難踐。“天涯倦旅,此時心事良苦”二句又一轉折,托起更苦的心事:“只愁重灑西州淚,問杜曲人家在否?”這裡的“西州淚”,實只取不忍重經舊地之意,因為張炎的亡國破家之痛,遠過羊曇生死知遇之悲。這裡的“杜曲”同上文的“連昌”一樣,是以唐代宋。“人家”,不是別人的,正是張炎自己的家。據記載,張炎家世顯耀,祖父時家境顯赫。但元兵入臨安后,祖父被殺家產被沒。張炎心中留下了永遠的創痛。家國之痛是忘不了的,那相濡以沫、堅持氣節的故人更是忘不了的。所以,煞尾“恐翠袖正天寒,猶倚梅花那樹”化用杜甫《佳人》詩句,以“翠袖佳人”比喻那些隱居不仕的南宋遺民逸士,回應起首的“故人何處”。
這首詞是很能代表張炎藝術風格的作品之一。詞人以深刻和曲折的筆法,抒寫出沉痛而持久的亡國之悲。層層深入,首尾呼應,如連環之不可解。用典和設喻,想象和暗示,使詞意含蓄深厚,絕無板滯淺直,正是姜夔一路的“清空”。一些領字和語氣詞,準確地表現的語勢的抑揚,文意的轉折。
《月下笛》是“遺民”張炎抒發其遺民心態的一首詞。宋亡后,張炎身懷家國之恨流寓在甬東一帶。懷著國亡家破的巨大悲痛到處飄零。元成宗大德二年(1298)流寓甬東(今浙江定海)。一次獨游天台萬竹山,觸景生情,創作這首寄託“黍離之悲”的詞章。
祖父張濡,父親張樞,皆能詞善音律。張炎前半生富貴無憂。1276年元兵攻破臨安,南宋覆滅,張炎祖父張濡被元人磔殺,家財被抄沒。此後,家道中落,貧難自給,曾北游燕趙謀官,失意南歸,長期寓居臨安,落魄而終。
著有《山中白雲詞》,存詞302首。
概述圖參考資料:“張炎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