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格萊德之圍

貝爾格萊德之圍

貝爾格萊德之圍,指1456年奧斯曼帝國圍攻匈牙利要塞貝爾格萊德的一次戰役,匈牙利軍隊在名將亞諾什·匈雅提的帶領下打敗對手。

一戰既是經典的城市堡壘圍攻戰,又是出色的內河水師較量。

背景與準備


前因

1453年,距離貝爾格萊德圍攻戰前三年,奧斯曼土耳其人攻下了歐洲乃至全世界都最為著名的城市——君士坦丁堡。幾乎整個基督教歐洲都為之震動,而主導一切的奧斯曼蘇丹默罕默德二世,則獲得了征服者的美譽。
君士坦丁堡的征服者 默罕默德二世
君士坦丁堡的征服者 默罕默德二世
在奧斯曼人施展優秀的圍攻技術時,支離破碎的歐洲只有4股勢力有意願救援東方的百城之王:
1 基督教世界的領袖教皇。然而此時的教廷已經是既無十字軍大旗的號召力,也無足夠強大的核心力量去直接援助。
2 遠在伊比利亞邊陲的葡萄牙王國。這個小國擁有一支不錯的海軍船隊,但距離太遠,不願意隻身犯險。
3 來自威尼斯熱那亞兩個共和國的義大利商人。他們一貫是意志不堅定的援助者,並用手裡的小規模部隊,阻擊了奧斯曼人的大軍。但在大勢所趨之下,他們也不可能押寶君士坦丁堡里的希臘人
半個世紀以來 匈牙利及其附庸是救援拜占庭帝國的主力
半個世紀以來 匈牙利及其附庸是救援拜占庭帝國的主力
4 地處中歐與西歐交界處的歐洲盾牌——匈牙利王國。但這個中歐大國,還經常需要捲入巴爾幹諸侯、北義大利地區和神聖羅馬帝國內部的糾紛。緩慢的封建動員制度,讓他們的部隊沒有及時趕上戰役。

演變

貝爾格萊德之圍
貝爾格萊德之圍
隨著君士坦丁堡的陷落,奧斯曼人則將目光瞄準了巴爾幹半島上的各非希臘勢力。羅馬尼亞瓦拉幾亞特蘭西瓦尼亞和摩爾達維亞都先後遭殃。巴爾幹西部的塞爾維亞阿爾巴尼亞也不得不匍匐在蘇丹的腳下。蝸居在希臘南部的拜占庭殘餘勢力和義大利港口,對此也是無能為力。
針對這樣的局面,志在征服巴爾幹乃至中歐的默罕默德二世,將下一個目標對準了匈牙利。這個王國的統治者同時與德意志、巴爾幹和波蘭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從1396年的尼科波利斯戰役,到1444年的瓦爾納戰役,甚至是1448年的第二次科索沃戰役,匈牙利人都是反抗奧斯曼征服的基督教聯軍核心。所以,蘇丹若想繼續征服歐洲的事業,就勢必要拔除匈牙利這個巨大的障礙。

準備

身穿板甲 手持巴爾幹風格盾牌的匈雅提
身穿板甲 手持巴爾幹風格盾牌的匈雅提
此時的匈牙利國王拉斯洛五世,只是國內眾多諸侯眼裡的軟弱者。但這個王國卻有著它歷史上最為著名的強大將領——亞諾什·匈雅提。
作為土耳其人的老對手,匈雅提幾乎參與了1440年代以來,對奧斯曼帝國的所有戰役。由於巴爾幹聯軍的內部經常出現叛徒與混亂,匈雅提在瓦爾納戰役和第二次科索沃戰役中,功敗垂成。但土耳其人都明白,匈雅提是他們最難對付的對手。這個來自特蘭西瓦尼亞的小貴族後裔,對於指揮巴爾幹各地的騎兵作戰,頗有心得。難能可貴的是,他還是軍事改革與步兵革命的堅定支持者。
1455年底,亞諾什·匈雅提和他所有敵人公開和解之後,開始準備作戰。他盡其所能的儲備和裝備貝爾格萊德,並在城堡中留下一支由他的妹夫西拉吉·米哈利和長子匈雅提·拉斯洛(Laszlo Hunyadi)指揮的強大衛戍部隊。匈雅提進而離開城堡,著手組建解圍部隊和一支大約200隻輕型戰船的艦隊。由於沒有其他貴族願意支援他,害怕他權力日益增長,更甚於奧斯曼的蘇丹的威脅,匈雅提只能獨撐危局。

圍城與守城


圍城

1456年7月4日,號稱30萬之眾的奧斯曼軍隊從巴爾幹與小亞細亞各地集結,在匈雅提徵集的援軍趕到之前,以巨大的兵力優勢與浩大的聲勢,壓向了匈牙利人控制的南部重鎮——貝爾格萊德。
君士坦丁堡陷落後 巴爾幹各地的抵抗成為奧斯曼的主要麻煩
君士坦丁堡陷落後 巴爾幹各地的抵抗成為奧斯曼的主要麻煩
15世紀的貝爾格萊德,總體上來說是一座匈牙利人的城市。由於地處巴爾幹中心位置,又毗鄰重要的航運通道多瑙河,是控制巴爾幹北部的重要基地。1440年,奧斯曼人就曾經嘗試攻克此城,但被堅實的城防與頑強的抵抗者挫敗。
1456年的貝爾格萊德,依然是讓任何圍攻者都會感到棘手的目標。
貝爾格萊德是奧斯曼征服歐洲路上的重要障礙
貝爾格萊德是奧斯曼征服歐洲路上的重要障礙
貝爾格萊德是塞爾維亞公爵斯提芬·拉扎列維奇在安卡拉戰役之後,作為塞爾維亞公國的首都而建設的,以巨大工程把一個拜占庭小城堡變成一個堅固的要塞。為了抵抗土耳其帝國的入侵,他們使用了拜占庭的先進建築技術,以及阿拉伯人的城堡設計。城堡是以三層防禦精心設計而成,除了中世紀標準下的雙層城牆和塔樓,一座要塞豎立在小山上,讓抵抗者可以在外城失守後繼續堅持許久,內部的城堡包括宮殿龐大的主樓,高處有主力軍營把守四個大門並環繞雙層城牆,低處由位於城郊中心的大教堂和一個萊茵河上的港口組成,並由戰壕、城牆和門巧妙的分隔開來。可說是中世紀軍事工程史上最偉大的傑作之一。
這座城市本身就依靠一座多瑙河邊的小山建立。城市本身並不依賴陸上運輸為惟一的後勤通道,來自多瑙河的船隻,可以較為輕鬆的進入設防的港口。因而,要組織起攻克此地的軍隊,難度不在圍攻君士坦丁堡之下。
圍攻后,匈牙利人又用一個管卡和幾個防禦塔,加固了北面和東面。其中一個叫內波薩的防禦塔,也就是炮塔
防禦設計嚴密的貝爾格萊德
防禦設計嚴密的貝爾格萊德
但對於15世紀下半葉的奧斯曼蘇丹來說,貝爾格萊德這樣的難題,恰恰是一個讓人興奮的目標。帝國在歐洲和亞洲已經建立的優秀動員體制,足以湊齊一支符合需要的力量。除了蘇丹直屬的加尼色里近衛軍步兵,來自巴爾幹魯梅利亞(魯米利亞)行省與亞洲安納托利亞行省的封建部隊,也數量充足。以宗教聖戰口號糾集起來的大量赤貧炮灰,則提供了攻城戰中所必須的消耗力量。300門大小不一的火炮也被打造和運送過來。另外還有一支200艘大小船隻組成的內河艦隊,伴隨蘇丹的陸軍一路北上。
奧斯曼人筆下的貝爾格萊德圍攻戰
奧斯曼人筆下的貝爾格萊德圍攻戰
奧斯曼軍隊在井然有序的狀態下,抵達貝爾格萊德城下。由於當時的匈牙利人僅僅在城裡擁有5000多守衛力量,根本不能出城阻擾。土耳其人也就在城市周圍,不緊不慢的布置起攻城陣地。
奧斯曼帝國的豐富資源是其不斷擴張的物質基礎
奧斯曼帝國的豐富資源是其不斷擴張的物質基礎
魯梅利亞省的西帕希
魯梅利亞省的西帕希
歐洲本地的魯梅利亞軍團,負責右翼。他們的陣地靠近多瑙河的河岸。軍團里既有從亞洲渡海而來的突厥征服者後裔,也有大量在一代人之前還是希臘正教徒的本土封建領主。甚至於來自土耳其控制區域邊緣的基督教附庸勢力。他們的裝備與對面的守軍非常近似,並有著來自義大利和德意志地區的盔甲、火炮和技術人員。
亞洲來的安納托利亞軍隊,負責左翼。他們的陣地主要用來阻擋貝爾格萊德的路上通道。大量亞洲本地的突厥軍人與希臘民兵是這支亞洲部隊的主力。不少亞美尼亞人雖然尚未改宗,卻是土耳其蘇丹堅實的支持者。他們在武器上弱於魯梅利亞軍團,卻有更多輕騎兵負責外圍警戒。
安納托利亞省的西帕希
安納托利亞省的西帕希
奧斯曼蘇丹的個人奴隸部隊 加尼色里近衛軍
奧斯曼蘇丹的個人奴隸部隊 加尼色里近衛軍
蘇丹本土則與強大的加尼色里近衛一起,位於兩支軍團之間的中心位置。他們不僅是優秀的弓箭手、格鬥專家和炮兵,也是蘇丹最忠誠的私人奴隸。軍樂隊會在戰鬥膠著時,演奏歷史上第一首專業軍歌,讓本方士氣大振。
此外,為了阻止匈牙利軍隊可能的增援。200艘大小船隻組成的艦隊,在城市西北部的河道上,一字排開。這樣一來,貝爾格萊德的水上運輸通道,也被斷絕了。雖然現代學者估計,奧斯曼人的總兵力不過10萬(早期統計為16萬人,根據最近研究的統計為6萬到7萬人),但對於城中的不到7千人守軍來說,已經是絕對優勢
1444年的瓦爾納之戰 匈雅提遺憾地輸給了奧斯曼軍隊
1444年的瓦爾納之戰 匈雅提遺憾地輸給了奧斯曼軍隊
匈雅提此時最大的敵人則是匈牙利國內糟糕的動員體制。由於國王的威權非常弱小,傳統中世紀的領主40天服役規定,在匈牙利是不存在的。後者的大小騎士們,僅僅願意為國王在本國範圍內,作戰15天。而更多連成熟的封建采邑制度都沒有建立的地方,則是更多各自為戰的散兵游勇。正是這種狀態,讓巴爾幹聯軍在面對土耳其時,容易出現混亂,也更容易被收買。
流亡到匈牙利的波西米亞人成為匈雅提手裡的王牌部隊
流亡到匈牙利的波西米亞人成為匈雅提手裡的王牌部隊
好在匈雅提已經根據當時西歐的軍事改革趨勢,以國王的威權招募雇傭軍。這些雇傭軍最初是來自胡斯戰爭中的波西米亞流亡者。他們不僅將當時流行的胡斯戰車帶到匈牙利,也帶來了大量火器和匈牙利國內第一支強悍的步兵。此後,更多來自德意志文化區域的西里西亞人也加入進來,讓匈雅提的雇傭軍愈發犀利。重視火器的他,甚至於給每4名步兵就配發一桿火槍。這在當時的世界上,是非常罕見的。對面號稱精銳的奧斯曼近衛軍,也不過10%的士兵用上了火槍。
即便如此,擁有200門大小火炮的匈雅提,也只拼湊出4000人的部隊。很多名義上從屬匈牙利國王的貴族都不願意出兵來救,害怕他權力日益增長,更甚於奧斯曼的蘇丹的威脅。就在這時,一股來自羅馬教廷的神秘力量突然加入進來。教皇的特使,來自義大利卡皮斯特拉諾的神父喬凡尼·達·卡皮斯特拉諾抵達了匈雅提的身邊。在他富有十字軍精神的感召下,大量匈牙利和巴爾幹山區的農民和市民紛紛站出來,組成了一支4萬到5萬人的平民大軍,由匈雅提和喬凡尼·達·卡皮斯特拉諾分別指揮,匈雅提指揮兩萬餘人,神父指揮兩萬人不到。

守城

後來被教廷封為聖人的 約翰神父
後來被教廷封為聖人的 約翰神父
在這樣鼓舞人心的壯舉感召下,匈雅提的大軍在7月14日便抵達了戰場。為了衝破土耳其的第一道封鎖線,200艘臨時湊齊的大小船隻,向奧斯曼人的內河艦隊,發起攻擊。為了迅速擊潰嚴陣以待的對手,匈牙利人特意進行了分兵。較大的船隻在裝上大量火器后,從正面以楔形陣勢衝鋒。一些小船則從多瑙河與城市之間的支流薩瓦河出發,從後方夾擊土耳其船隊。
歐洲歷史上罕見的大規模內河水戰,就此爆發。雙方總計400艘大小船隻,在多瑙河上狹路相逢。從可以航海的帆船槳帆船,到小艇與漁船。雙方沒有經過太長時間的火力投射,便開始了甲板上的肉搏。由於匈雅提的士兵往往裝備更好的盔甲,並有更多火器掩護,土耳其人在近戰中頗為吃虧。
1492年之前 奧斯曼人都不曾建立過專業的常備艦隊
1492年之前 奧斯曼人都不曾建立過專業的常備艦隊
此時的奧斯曼帝國,還沒有建立自己的專業海軍,所以船隻與水手都是徵召的希臘人和其他穆斯林。這樣的烏合之眾,在三年前的君士坦丁堡就被幾艘熱那亞商船,整得死去活來。三年後在貝爾格萊德,他們鮮血染紅了原本藍色的多瑙河。匈雅提的部隊,成功打通了城市的水上運輸線,他在當天衝破了土耳其海軍的阻攔,擊沉了3艘大型土耳其軍艦,收穫4艘大型戰船和20艘小型戰船。隨著蘇丹海軍的潰敗,匈雅提終於可以通過水路運輸部隊以及補給相當匱乏的食物了。
匈雅提也增強了城堡的防線,但戰役好像才剛剛開始。穆罕默德二世並不想在一個星期的炮火攻擊后結束這場圍攻——當有好幾處城牆已經開始破裂。
多瑙河水戰的勝利讓貝爾格萊德的水路運輸被打通
多瑙河水戰的勝利讓貝爾格萊德的水路運輸被打通
另一副奧斯曼手抄本上的貝爾格萊德圍攻戰
另一副奧斯曼手抄本上的貝爾格萊德圍攻戰
在多瑙河水戰失利后,奧斯曼軍隊依然掌握著戰役的主導權。雖然匈雅提的援軍和補給品,可以從港口運抵貝爾格萊德城內,但奧斯曼的主力部隊並未受到損失。不情願撤退的默罕默德二世,下令繼續對城市進行炮擊。
此後的一周時間裡,得到加強的守城部隊,在城牆上用自己的火炮與土耳其人打起了炮戰。由於中世紀設計標準的城牆,並不適合使用大炮,所以城頭火器的口徑與射程大都有限。這就讓守軍在土耳其人的重型攻城炮面前,非常難受。經過一周的對轟,更多城牆和塔樓出現了破損。
圍攻戰中 奧斯曼人的重炮很有優勢
圍攻戰中 奧斯曼人的重炮很有優勢
習慣取得攻城勝利的默罕默德二世,下令在7月21日日落髮起總攻。大量僅僅裝備盾牌和刀斧的阿扎普宗教炮灰,在城牆的數個方向上開始猛撲。在被守軍的火器和弓弩射退後,魯梅利亞軍團的西帕希騎士與重步兵又接踵而至。精銳的加尼色里近衛軍更是在奧斯曼軍歌的鼓動下,拚死一搏。由於兵力不足,且很多人只是臨時趕來的平民,守軍的防線終於開始崩潰。匈雅提和自己的雇傭軍一起撤退到了城市中心的堡壘處,而更多守軍則被孤立在城市的各段城牆上。虔誠而勇敢的約翰神父,也無力阻止這場潰敗。
中世紀手抄本上的匈雅提形象
中世紀手抄本上的匈雅提形象
最後時刻,早有準備的匈雅提下令使出最後一招。退守堡壘的匈牙利人,將大量燃燒物點燃,一起從山坡上推下。深夜中,已經沖入城中的土耳其人,被突如其來的一道火牆所震驚。他們的隊伍秩序很快發生混亂,而守軍則從堡壘和城牆附近殺回來。於是,攻入城市的奧斯曼軍隊,一下次被處於危險的包圍狀態,已經攻入內城進行作戰的土耳其士兵因此盡數消滅;在城外進攻的部隊也受到重創。當一個土耳其士兵想要把蘇丹的王旗插在碉堡上的時候,一位叫杜戈維奇·提圖斯(匈牙利語為Dugovics Titusz)的士兵拉住他並一起跳下了城牆(因為他為國家的貢獻,匈雅提的兒子即匈牙利王馬加什一世在三年後賜予杜戈維奇·提圖斯的兒子貴族之身份)。
在損失大半后,倖存者匆忙逃離了城市。默罕默德很難接受自己的戰敗,但第二天早晨的事情,將會讓他更為驚訝。

突襲與演變


開始

默罕默德二世及其朝臣 他們在此前的攻城戰中無往不利
默罕默德二世及其朝臣 他們在此前的攻城戰中無往不利
一直到此刻為止,大量被約翰神父感召來的市民、農民和小領主,都集中駐紮在薩瓦河對面的營地里。由於他們的存在,奧斯曼的安納托利亞軍團不得不提防可能的進攻,無法大膽的參與攻城。但7月21日夜裡的混亂,也讓負責警戒的亞洲部隊,騷動了一晚上。
一副近代油畫上 鼓舞民兵殺敵的約翰神父
一副近代油畫上 鼓舞民兵殺敵的約翰神父
第二天白天,一些在河對岸的基督教民兵開始行動。在無人指揮的情況下,他們自發渡河,攻擊了疏於防範的安納托利亞軍團。一些匆匆趕來的亞洲西帕希騎兵,在越來越多的湧入的農民面前,也是無能為力。更多駐守貝爾格萊德城市的民兵,也在目睹此景后,紛紛越牆來襲。一場偶然風波,就此轉變為雙方的全面衝突。約翰神父原本還準備維持現場秩序,發現自己已經被淹沒在暴走民兵的人海中后,便高聲呼喊:創造一切的上帝,必將終結一切!

經過

不斷湧向近衛軍陣地的匈牙利民兵
不斷湧向近衛軍陣地的匈牙利民兵
城裡的守軍與薩瓦河對岸的更多民兵,開始加入這場混戰。隨著匈雅提的雇傭軍奪取了奧斯曼鎮壓最前方的炮兵陣地,大量的土耳其人開始潰逃。默罕默德二世本人則還在指揮近衛軍抵擋不斷湧來的基督教農民,即便是在遭到匈雅提的側擊后,依然死戰不退,殺入戰場並單人殺死了一個騎士。但當他本人的腿部中箭后,陷入了昏迷,不得不在左右護衛下,離開戰場。
7月22日的晚上,襲擊得手的匈牙利人,退到了城牆背後。他們一直謹慎地等待土耳其人可能發動的反撲。但已經昏迷的默罕默德,顯然無法再指揮戰鬥。土耳其大軍以驚人的素質,開始夜間撤退。140輛馬車載著傷員與輜重,加上數萬殘兵,悄無聲息地撤退南下。

結果

蘇丹穆罕默德二世在薩羅納城恢復了知覺。當他知道他的軍隊全軍撤退,他的大部分將領都被殺,他的裝備盡數丟棄的時候,這位24歲的蘇丹差點服毒自盡。這場奇襲令土耳其軍損失重大,軍心渙散。於是,落敗的穆罕穆德連夜帶著剩餘的軍隊撤退到君士坦丁堡。

戰後的影響


匈雅提的紋章
匈雅提的紋章
匈牙利人為這次勝利付出沉重代價:由於軍營中爆發鼠疫,匈雅提在三個星期後(1456年8月11日)死去。
圍城顯示出城堡的設計良好,故此匈牙利人在鞏固城堡。由於較弱的東部城牆曾被土耳其人突破,故他們在那裡建立薛丹城門(Zidan gate)和重內博伊沙塔(Heavy Nebojsa tower)以加強防衛。直至1521年奧斯曼帝國蘇丹蘇萊曼一世(立法者)佔領這座城為止,這是城堡最後一次較大規模的修改。
1456年的貝爾格萊德圍攻戰,以匈牙利人的勝利而告終。對於匈牙利人和匈雅提本人而言,這是一場決定性的勝利。戰後,他本人的威望幾乎達到了頂點。以原雇傭軍為班底擴編的黑軍,將成為了15世紀末歐洲最大的常備軍部隊。
戰後 匈雅提的兒子馬加什組建了匈牙利的常備軍部隊 黑軍
戰後 匈雅提的兒子馬加什組建了匈牙利的常備軍部隊 黑軍
對於默罕默德和奧斯曼帝國而言,這也是一場決定性的失敗。此後的20年裡,征服欲爆棚的蘇丹,繼續對羅馬尼亞和拜占庭餘孽的征服行動。甚至還遠征克里米亞半島的義大利殖民地和東方的白羊突厥。但他們始終在避免與強大的匈牙利人兵戎相見。
晚年的默罕默德二世
晚年的默罕默德二世
至於巴爾幹各地的王公們,也受到貝爾格萊德勝利的鼓舞,也先後湧現了弗拉德三世斯特凡三世等反土耳其英雄。奧斯曼人的征服事業,被他們聯手拖延了70年。
雖然奧斯曼帝國仍然於1480年~1481年侵佔奧特朗托海峽並在1493年偷襲克羅埃西亞和施蒂利亞(如今是奧地利的一個州),但這次勝利使天主教歐洲免於土耳其進犯70年。
在圍城期間,教皇卡利克斯特三世下令教堂在中午鳴鐘,讓信徒為守城的將士們祈禱。然而在許多地方獲勝的消息比鳴鐘的命令來得早,中午鳴鐘就變成了勝利的紀念。後來教皇並沒有收回這個命令,所以一直持續到當代。
在這次圍城后,塞爾維亞和波斯尼亞成為奧斯曼帝國的一部分,但土耳其人也停止了向歐洲的進一步擴展。瓦拉幾亞、金帳汗國的殘餘克里米亞汗國以及摩爾達維亞最終都成為附屬國。土耳其蘇丹為什麼在圍城失敗之後,沒有繼續攻打匈牙利並放棄前進,則不得而知。也許因為圍城之失敗表明,在塞爾維亞和波斯尼亞成為帝國安全的軍事基地之前,帝國已無力擴張。此外,匈牙利國王匈雅提·馬加什(匈雅提·亞諾什的兒子)有著強大政治和軍事力量,也是蘇丹不敢輕舉妄動的重要原因。

其他觀點


最近有觀點指出,穆罕默德二世可能對佔領匈牙利缺乏興趣。他認為多瑙河和薩瓦河應該是他的帝國明確的邊界線。穆罕默德僅僅想把巴爾幹半島諸國成為帝國一個有組織的部分,這樣可限制匈牙利和威尼斯對該地區的影響。從這個角度上看,貝爾格萊德之圍並不能說是對匈牙利實施計劃的第一階段。它只是為了攻擊巴爾幹而打擊匈牙利基礎。
同時,這個城堡也是進攻匈牙利的最佳目標——如若失守,就意味著匈牙利門戶大開。但無論如何,國力的天平肯定完全傾向於奧斯曼帝國。以武力把土耳其人趕出歐洲的想法,已經不可能了。這也肯定了整個歐洲戰鬥的方向。連馬加什一世都放棄了發動一場對抗土耳其的偉大戰爭的想法,因為他意識到自身力量的不足。
1526年在第一次摩哈赤戰役中,蘇萊曼一世蘇丹重新奪回了穆罕默德二世失去的火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