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願
虞願
虞願(426—479年),字士恭,會稽餘姚人也。祖賚,給事中,監利侯。父望之,早卒。
賚中庭橘樹冬熟,子孫競來取之,願年數歲,獨不取,賚及家人皆異之。元嘉末為國子生,再遷湘東王國常侍,轉潯陽王府墨曹參軍。明帝立,以願儒吏學涉,兼蕃國舊恩,意遇甚厚。除太常丞,尚書祠部郎,通直散騎侍郎,領五郡中正,祠部郎如故。帝性猜忌,體肥憎風,夏月常著皮小衣,拜左右二人為司風令史,風起方面,輒先啟聞。星文災變,不信太史,不聽外奏,敕靈台知星二人給願,常直內省,有異先啟,以相檢察。
帝以故宅起湘宮寺,費極奢侈。以孝武莊嚴剎七層,帝欲起十層,不可立,分為兩剎,各五層。新安太守巢尚之罷郡還,見帝,曰:“卿至湘宮寺未?我起此寺,是大功德。”願在側曰:“陛下起此寺,皆是百姓賣兒貼婦錢,佛若有知,當悲哭哀愍。罪高佛圖,有何功德?”尚書令袁粲在坐,為之失色。帝乃怒,使人驅下殿,願徐去無異容。以舊恩,少日中,已復召入。
帝好圍棋,甚拙,去格七八道,物議共欺為第三品。與第一品王抗圍棋,依品賭戲,抗每饒借之,曰:“皇帝飛棋,臣抗不能斷。”帝終不覺,以為信然,好之愈篤。願又曰:“堯以此教丹朱,非人主所宜好也。”雖數忤旨,而蒙賞賜猶異餘人。遷兼中書郎。
帝寢疾,願常侍醫藥。帝素能食,尤好逐夷,以銀缽盛蜜漬之,一食數缽。謂揚州刺史王景文曰:“此是奇味,卿頗足不?”景文曰:“臣夙好此物,貧素致之甚難。”帝甚悅。食逐夷積多,胸腹痞脹,氣將絕。左右啟飲數升酢酒,乃消。疾大困,一食汁滓猶至三升,水患積久,葯不復效。大漸日,正坐,呼道人,合掌便絕。願以侍疾久,轉正員郎。
出為晉平太守,在郡不治生產。前政與民交關,質錄其兒婦,願遣人於道奪取將還。在郡立學堂教授。郡舊出髯蛇膽,可為葯,有餉願蛇者,願不忍殺,放二十裡外山中,一夜蛇還床下。復送四十裡外山,經宿,復還故處。願更令遠,乃不復歸,論者以為仁心所致也。海邊有越王石,常隱雲霧。相傳雲“清廉太守乃得見”,願往觀視,清徹無隱蔽。后琅邪王秀之為郡,與朝士書曰:“此郡承虞公之後,善政猶存,遺風易遵,差得無事。”以母老解職,除后軍將軍。褚淵常詣願,不在,見其眠床上積塵埃,有書數帙。淵嘆曰:“虞君之清,一至於此。”令人掃地拂床而去。
遷中書郎,領東觀祭酒。兄季為上虞令,卒,願從省步還家,不待詔便歸東。除驍騎將軍,遷廷尉,祭酒如故。願嘗事宋明帝,齊初宋神主遷汝陰廟,願拜辭流涕。建元元年卒,年五十四。願著《五經論問》,撰《會稽記》,文翰數十篇。
虞願,字士恭,會稽餘姚人。庭院中的橘樹冬天果實成熟了,子孫輩都爭著來摘取。虞願年僅數歲,卻獨獨不來摘取,家裡人對此都感到奇異。
元嘉末年,虞願為國子生,后又遷任湘東王的常侍,轉任潯陽王府墨曹參軍。宋明帝即位后,認為虞對儒學和吏治都有研究,再加上在封國時的往日恩情,所以對虞願待遇十分優厚。皇帝生性猜疑,星象天文的災異變化,不相信太史,不聽外面大臣奏告,命令靈台把觀察星象的兩個人交給虞願,常年在內省當班,有災異情況就 預先稟告,以便檢驗審查。
皇帝用舊宅的地皮建造湘宮寺,費用極其奢侈。由於宋孝武帝的莊嚴剎有七層,皇帝要建造十層。十層太高難以建立,便分為兩剎,各有五層。新安太守巢尚之離任回京都,拜見皇帝,皇帝說:“你去了湘宮寺沒有?我建造這座寺院,是一個大功德,”虞願在一旁說:“陛下建造此寺,用的都是老百姓賣兒賣女典當老婆的錢,佛如果有知,就應當悲哭哀愍,罪孽和佛塔一樣高,哪有什麼功德?”尚書令袁粲當時也在座,聽了這話大驚失色。皇帝於是大怒,叫人把虞願驅趕下殿。虞願從容而去,神色不變。因為有舊日的恩情,所以幾天後就又被召進去了。
皇帝喜歡下圍棋,但棋藝很笨拙,去棋格有七八道,人們評議時都虛稱他為第三品,他曾與第一品王抗下圍棋,按照棋品賭博遊戲。王抗經常讓他,並說:“皇帝下的飛棋,我無法抵擋。”皇帝始終不醒悟,以為果真如此,喜好越來越深。虞願又說:“堯曾經用圍棋教他的不肖子丹朱,這不是人主所應喜好的東西。”虞願雖然 多次觸犯皇帝的意旨,但蒙受的賞賜,還是超過其他人。后遷職兼任中書郎。
后出任晉平太守,在郡中不經營家產。前任官吏與一平民有糾葛,將他的兒媳婦抓去做人質。虞願派人在半路上將她奪下並放回家。在郡中還設立學堂進行教育。郡中以前出產蚺蛇,蛇膽可以做葯。有人贈送給虞願一條蚺蛇,虞願不忍心殺它,就把他放回二十裡外的山中,過了一夜蛇又回到他的床下。又送到四十裡外的山中,經過一個晚上,又回到原來的地方。虞願又下令把它送得更遠,這才沒有再回來。評論的人都認為這是他的仁愛之心所致。海邊有一塊越王石,常年隱藏在雲霧中,相傳說:“清廉的太守來才看得見。”虞願前往觀看,越王石清澈沒有隱蔽。後來琅王牙人王秀之繼任郡太守,在寫給朝中士人的信中說:“此郡承蒙虞公治理之 后,善政仍然存在,遺風易於遵守,我幾乎清凈無事了。”虞願因母親年老辭去官職,後來又被任命為後軍將軍。褚淵曾經去拜訪虞願,虞願不在,只見他的卧床上積滿了塵埃,堆有好幾卷書籍。褚淵感嘆說:“虞君清廉,到了這種地方。”他叫人為他掃地拂床,然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