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德藻
南宋詩人
蕭德徠藻,南宋詩人。字東夫,自號千岩老人。閩清(今屬福建)人。生卒年不詳。
蕭德藻是紹興二十一年(1151)的進士。初任尤川縣丞,後為湖北參議,再調湖州烏程令。因愛當地山水之美,遂移家烏程,住縣中屏山,其地有千岩之勝,所以自號“千岩老人”,表示歸隱不仕。時為紹興三十一年(1161年),他與楊萬里在湖南零陵旅舍中認識(據葉渭清《楊誠齋年譜》),言論契合,遂定交為友。次早,德藻動身,作詩為別,萬里也和詩一首。德藻對萬里說:“我們定交有如定婚一樣,應各留一詩為證。從此,二人成為詩友。但德藻早已淡於功名,無意做官。光宗朝,廣西提點刑獄缺員,楊萬里曾推薦他擔任,宰相王淮說;“我深知蕭東夫的性格,我曾請他作杭州太守,他稱病不就,不必說更遠的廣西了。”紹熙二年(1191年),德藻既喪妻又失去兒子,既貧且病,但仍耽好作詩,苦吟不輟,後來曾一度到福州,擔任福建安撫司參議的閑職,卒年不詳。宋人方回在《瀛奎律髓》中說道:“如果蕭不早死,即楊萬里猶出其下。”可見他在南宋詩壇上的地位。
蕭德藻曾向曾幾學詩。楊萬里《淳熙薦士錄》列他為第13人,說他“文學甚古,氣節甚高,其志常欲有為,其進未嘗苟合。老而不遇,士者屈之”。楊萬里將他與尤袤、范成大、陸遊並舉,稱為“四詩翁”、“四詩將”(《進退格寄張功父姜堯章》、《謝張功父送近詩集》、《誠齋集》卷四十一、卷三十九),說:“近世詩人若范石湖之清新,尤梁溪之平淡,陸放翁之敷腴,蕭千岩之工緻,余所畏也,”(《千岩擇稿》序)。詩風古硬頓挫而有深致,樂雷發《書蕭千岩集》評其詩風為“古似洞庭張雅樂,嚴如即墨斂殘兵”(《雪磯叢稿》)。如《古梅二絕》:“湘妃危立瘦蛟背,海月冷掛珊瑚枝。丑怪驚人能嫵媚,斷魂只有曉寒知”;“百千年蘚著枯樹,一兩點春供老枝。絕壁笛聲那得到,直愁斜日凍蜂知”;可窺見其特色。
蕭德藻著有《千岩擇稿》七卷,死後由楊萬里作序刊行,可惜元代時,詩版本在永州被毀,後人競無從看到他的詩集了。從清人鄭方坤《全閩詩話》所引的各家記載中只找到《古梅》(二首)、《採蓮曲》(二首)、《次韻傅唯肖》、《登岳陽樓》、《虞美人草》、《詹公祠》、《樵夫》等九首和一些零句。其中以《古梅》一首最佳,詩云:“湘妃危立凍蚊背,海月冷掛珊瑚枝。丑怪驚人能嫵媚,斷魂只有曉寒知。”近代詩人陳衍評云:“梅花詩之工,至此可嘆觀止,非林和靖所能想到(《宋詩精華錄》)。另《樵夫》一首富有勞動人民的生活真實性,詩云:“一擔乾柴古渡頭,盤纏一日頗優遊。歸來澗底磨刀斧,又作全家明日謀”。蕭詩用字造句,都立意要生硬新奇,不肯落俗套,深受江西派的影響。
大詞家姜夔(字堯章,號白石道人,江西鄱陽人)。就是蕭的侄女婿。因為姜夔的父親姜噩,與德藻是同科進士,曾知河陽縣,卒於官。所以姜夔以故人子的身分見蕭,蕭十分器重姜的文才,曾說:“學詩數十年,始得一友。”就把兄女嫁給他,並介紹他去見楊萬里。楊讀了姜的詩,大加稱賞,贈詩給他,中有“尤、蕭、范、陸四詩翁,此後誰當第一功?”的句子。因此,姜對蕭德藻懷有知己之感,姜有好幾首詞,如《一萼紅》、《惜紅衣》等,都是為紀念蕭而作的。其名作《揚州慢》一詞,為感傷時事而作,姜在詞末注云:“千岩老人以為有黍離之感焉。足見對蕭的尊重。
蕭德藻不僅是詩人,他還是一個詼諧的傳奇寓言作家。他著有一篇《吳五百傳》(趙與時《賓退錄》卷六),中說:昔時有一個瘋僧,本是淮右(今安徽西部)人,旅居吳郡(今蘇州市),每天在街上醉酒打人,縣官將他抓起來,派一個姓吳的“五百”(五百是古代差役的別稱),押解他回原籍。吳五百每天兇狠地打罵他,天未明,即促他從旅舍動身上道。有一天行至奔牛埭地方,二人夜住旅館,僧用酒灌醉了五百,把五百頭髮剃光,再將自己的刑械加在五百身上,互換了衣服,破牆而逃。次早,五百醒來,不見了瘋憎,牆壁已破,驚覺和尚已經逃走了。低頭卻看自己身上的刑衣、刑具,又摸到了自己的光頭,不禁大呼道:“咦!和尚卻在這裡,可是我到那裡去了呀?”蕭德藻在傳后評語說:“世之失我者,豈獨吳五百哉?”他這個寓言,寓深刻的哲理於諷刺之中,在中國笑林里開闢出一個新類型,後世人便轉相摹仿,如耿天台全書《雜俎·徹蔀編》、蒲松齡《聊齋志異·成仙》以及民間傳說的“張冠李戴”之類,都是由《吳五百傳》演變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