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社
祭社
祭社,客家人叫擔社,這是一種地方傳統祭祀習俗活動,鄉民們認為通過擔社,祈保一方平安,風調雨順,五穀豐登。每個社王也有其‘地域管轄區以及分工責任制’;一般數個自然村設一個社壇,不分姓氏均可祭祀。新版《辭海》中曰:“古代帝皇、諸侯所祭土神叫社皇,因土地廣博,不可遍敬,故封土立社,為天下求福報功”。客家人擔社日子沒有嚴格規定,各有差異,一般為農曆二月初二日,三月十三日,七月初二日等。擔社供品以全豬、雞、魚、鵝、鴨等,這叫‘三生’或‘五生’。
祭社
潮陽民俗“祭社”活動,是民間為紀念南宋末年與元兵血戰歿於小北山麓的文天祥部屬將士而舉辦的大型社祭。每年活動期間,盛典隆儀,僑梓咸動,民間文藝活動異彩紛呈,形成當地傳統的民風民俗。
現存於谷饒、銅盂的宋代將士合葬墓共六處。已經成為文物保護單位的谷饒大亨鄉尖石山元帥墓園,是聞名遐邇的古迹。小北山麓一帶近二十個村落、十幾個姓氏的民眾十年一值,輪流祭祀,七百年來傳承不衰。
歸納起來,潮陽祭社呈現以下三個方面的地域文化特色:
潮汕是古代閩越人與南越人的聚居之所。潮人另一主幹為“福老”和直接遷自河東(即山西)以及河南的“河老”。
由於戰亂、天災被迫南遷的民眾,一直情系故土,心懷中原,具有自豪的、正統的民族情愫。潮汕雕樑畫棟的傳統民居“下山虎”、“四點金”,其門楣石刻至今仍要標榜祖居何處。例如張姓的鐫“清河故家”,肖姓的刻“蘭陵舊家”,劉姓的刻“彭城世澤”等等。可見莫忘祖宗的家訓世代相傳。這種念舊、思祖、戀家情感延伸出來的安邦、報國思想,一脈相承,有著不難理解的歷史淵源。
南宋末年元兵大舉南下烽煙瀰漫的入侵激起了當地人民強烈的民族自尊心。
宋右丞相文天祥勤王轉戰入潮,700年前的抗元戰場血雨腥風,小北山麓屍橫遍野,出於人類“憐生恤死”的同情心,民眾自覺將陣亡將士收殮合葬;而之後香火不斷地祭祀追念,則出於敬仰民族英雄的正義感。
民族忠烈以身殉國的浩然正氣激蕩著人們的心胸,潮陽人潛意識中根深蒂固的念舊、思祖、安邦、報國觀念由此激發升華,化為墓園前的裊裊香煙。由此可見熏潮陽的祭社民俗,既不是通常意義上的認宗祭祖,也不是求神拜佛,其被祭祀對象超越了血緣的關係和迷信的層面。祭社作為英雄崇拜的一種形式,蘊含著強烈的民族情感。這是潮陽“祭社”有別於其他地區社祭的一個顯著特點。
應該說,在南宋滅亡后近百年的元朝統治中,民眾祭拜陣亡將士的活動還處於自發的、半隱蔽狀態,後來由於明朝廷的敕封追認為“宋朝大元帥”,並由附近村民輪流配祭而逐漸規範化制度化。
在潮陽練江中下游平原,集忠義、英勇於一身的“宋朝大元帥”在群眾的虔誠祭拜中逐漸向神靈方向靠攏,定格為這個地域的神明。在尋常的日子,“祭社公”是心理醫生,老百姓心中有什麼解不開的疙瘩,生活中有什麼過不了的道道,總會到元帥墓前傾訴,祈求神力的庇佑。
在過去的歲月里,有的村民一年到頭捨不得殺一隻雞,就為了祭社時能湊齊象樣的祭品。改革開放以來,隨著經濟繁榮,對於當年值祭的村民來說,祭社是一個比春節還要重要的日子。祭典期間,家家張燈,戶戶結綵,遊子紛紛趕回桑梓,男女老小總動員。大北山下的潮人祭社規模之隆重、情愫之虔誠、氣氛之濃烈,遠遠超乎了外人的想象。
在這裡,我們有必要談談潮陽練江平原的地理位置。練江中下游平原南有大南山,北有小北山,東臨南海,形成了一個相對封閉的地理環境。閉塞的地域位置,不便的交通,使得人們較少與外界發生聯絡交流,千百年來相對穩定地過著自給自足的農耕生活。所謂“不知有漢,無論魏晉”。
獨特的地理環境孕育了潮汕人獨特的性格特徵。“潮人俗尚迷信”,認為冥冥中有一種神力在護衛或驅動,這種“萬物有靈”的觀念來源於先民對自然的敬畏和神秘感。老百姓需要一種調節方式,來化解命運中的無助感、營造農民兄弟自己的一方絢麗精神家園。於是,向“元帥老爺”祈求風調雨順,逢凶化吉的民俗活動應運而生,衍化成這個地域獨有的人文景觀。
藝術是否也起源於宗教這裡姑且不論,但民間藝術離不開民俗活動這個載體則是不爭的事實。我們認為,人神共歡的祭社活動是一個大舞台,富有地域特色的傳統藝術在傳承、發展、出新中紛紛閃亮登場,演繹著“海濱鄒魯”的文化內涵。
潮陽素稱“海濱鄒魯”,這是一個與“省尾國角”形成鮮明對比的美譽。在這片古老而又時新的熱土上,傳統民俗風情歷久不衰,常年不斷的民俗活動,帶動了各門類傳統文化藝術的繁榮和發展。尤其是孕育了英歌舞、笛套音樂、民間剪紙這“三大瑰寶”,潮陽被命名為“中國民間藝術之鄉”。
祭社的各家各戶都有成員(有的甚至全家出動)參與文藝巡遊演出,長達數里的文藝巡遊隊伍穿街過巷,宛如一條舞動的彩龍,震天動地的馬頭鑼過後,三十六個彩墨花臉的梁山好漢一路呼嘯而來,這豪邁粗獷的英歌舞,舞出了陽剛雄渾的古樸民風;新一代農民著西裝、打領帶,溫文爾雅,吹奏著悠悠揚揚的潮陽笛套音樂;標旗隊是由村裡“民選”出來的俊男靚女擔綱,花枝招展的時尚女郎戴著墨鏡,款款而來,儼然是一次鄉村版的時裝秀;稚氣未脫的少年英歌隊,大有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威武氣勢……遊行隊伍從旭日東升一路歡歌笑語直到夜色闌珊仍意猶未盡。
入夜,卸下了節日盛裝的人們湧向“神廠”(祭壇),品評惟妙惟肖的“活景”,激賞璀璨華麗的花燈。民眾為告慰忠魂而精心擺設的盛宴,更是民間手藝大競賽:“水桌”上一排排巧奪天工、栩栩如生的仿生面製品,與精美秀麗、多維巧思的潮陽剪紙兩相輝映,大放異彩。
素有“南國奇葩”之稱的潮劇,更是祭典活動的重頭戲,各地潮劇團應邀雲集前來,連續演它個十天八夜。村裡舉行的農民書畫展覽,更是展示了勞動人民文化生活的另一道亮麗風景線。
改革開放以來,當地政府因勢利導,為祭社這個傳統民俗活動注入了新的時代精神。例如,谷饒鎮政府在祭社期間舉辦“民俗文化節”,把民俗祭典活動辦成一個豐富多彩的民俗文化藝術盛會。
在共構和諧社會進程中,傳統民俗活動凸顯其積極意義。僑鄉潮陽“祭社”期間,海外遊子紛紛組團回鄉,熱心公益,共圖振興。“祭社”猶如一系紅繩,編織起族群和合的同心結。
在經濟全球化的今天,民族本土文化被衝擊甚至取代並非危言聳聽。“祭社”作為民俗文化的載體,正確的保護宣傳和引導有助於拯救潮汕民間文化遺產,弘揚傳統民族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