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靈霞
評劇鮮派創始人
人物關係
姊妹三人,她最小,一家五口全靠父親租地生活。1933年,原籍洪水遍地,她隨母親逃難至天津,在馬路邊幫母親“縫窮”以維持生機。幼年經常在住地附近的小戲園子看蹭戲,漸漸的迷上了評劇。一個偶然的機會,她代替一個因故未到劇場的演員,客串了一出《老媽開口旁》,從此就正式步入藝術殿堂。14歲拜師學藝,不久就名聲鵲起,在天津唱紅,成為炙手可熱的一代評劇名伶。
在鬼蜮橫行的舊時代,處於“下九流”行列的戲曲藝人,聲望再高,本事再大,也難逃被欺凌的厄運。一次在天津華北戲院演出,國民黨傷兵砸戲園子,在後台大打出手,她險遭不測;又一次在北京的開明戲院演出,因拒絕一個警官的“宴請”,被迫停演,險些被扣上“通匪”的罪名。還有一次與京劇演員李少春等搭伴去張家口演出,因“應酬不周”,得罪了敵偽官員,在火車上被憲兵將所有的戲衣、頭面全部砸毀。一幕幕悲慘圖景,一樁樁心酸往事,使她的身心受到嚴重摧殘,對舊社會充滿了恐懼、疼恨與憤恨。“一唱雄雞天下白”。解放后,他懷著翻身後的藝人無比喜悅的心情和對黨的由衷的熱愛,帶頭組建了“共和班”,並在天津率先排演了《白毛女》《劉胡蘭》《九件衣》等有現代教育意義的新戲;在抗美援朝捐獻飛機大炮和救濟災民時,她悉數獻出自己的多年積蓄和首飾;為配合各項政治運動,她放下名角架子,深入街道里巷搞宣傳;慰問解放軍時,她不顧嚴寒發著高燒,在海邊為親人們演唱。她的模範行為,不斷受到上級領導的表彰,黨和政府也給予了她崇高的榮譽,先後數屆當選人民代表和政協委員。最使她難忘的還是毛主席對她的接見。
鮮靈霞
那是1956年6月的一天傍晚,她在長城戲院看戲,突然接到文化局的電話,叫她到幹部俱樂部參加緊急會議。通知來得突然,她連衣服也沒換,披散著頭髮就就匆匆趕到指定地點。她見到赴會的許多文藝界朋友都流露出一種抑制不住的興奮。黃火青市長見到她時,笑吟吟的對她說:“傻丫頭,連頭也不梳。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會嗎?你要見到咱們的毛主席了!”鮮靈霞全身的血液頓時沸騰起來,激動的半天說不出話來。這時,大廳上響起了暴風雨般的掌聲,毛主席來到了大家中間,經黃市長介紹,毛主席緊緊握住鮮靈霞的手,親切地詢問她在拍什麼戲,身體怎麼樣,演出累不累。鮮靈霞也忘記了自己是怎麼回答毛主席的,幸福的淚水模糊了雙眼,只是一個勁地頻頻點頭。事後,她在一次座談會上暢談自己的感受時說,蓋叫天先生有一句話“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共產黨。”說道了我的心坎上。我們戲曲藝人能有今天,托的是共產黨和毛主席的福。天變地變,山變水變,我跟黨走的決心不變!
十年浩劫,文藝界成為重災區。被打成“資產階級反動藝術權威”的鮮靈霞,遭到了殘酷的迫害。她不僅被剝奪了演出的權力,而且被抄家,批鬥,剃光頭,蹲牛棚。一次次的辱罵、毆打,一遍遍的“檢查”、“交代”,使她經受了難以忍受的精神和肉體的折磨,她也曾在夜深人靜之際,在海河邊徘徊,想以死來解脫自己。然而最終還是挺了過來,熬到了1976年10月。“四人幫”被粉碎了,黨給鮮靈霞平了反,這位無端受難的藝術家獲得了第二次解放。
那年,在北京舉辦全國戲曲演員學習班,鮮靈霞懷著輕鬆愉快的心情去了首都,見到了京劇,評劇,豫劇,河北梆子等不同劇種的著名藝術家,故友重逢,欣喜異常,他們在一起,談得最多的非常時期的苦難,而是戲曲藝術的未來。鮮靈霞的創作熱情又重新迸發出來,一直沉浸在歡快興奮的氣氛之中。從北京歸來,她激動的心情難以平靜。一天夜間,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思考著評劇藝術的繼承與發展,自己準備恢復排演什麼戲,如何培養青年……想著想著慢慢進入了夢鄉,可一覺醒來,半身卻動彈不得了—她患了偏癱。後來雖經多方治療,遍求名醫,但由於體質虛弱,痼疾難愈,行動受阻,生活難以自理。壯志難酬,她焦急,苦惱,煩悶,但最終又不得不接受現實。她自知災難粉墨登場,重塑藝術形象,便自己編寫了一段唱詞:“感恩德,深深拜,三中全會與民消災。粉碎了‘四人幫’我跳出苦海,殘疾人滿懷喜悅重登台。”儘管這幾句唱詞稍嫌簡單與陳舊,但卻表露出一個劫后逢生的藝術家的由衷的心聲。每次觀眾看到她由家屬背進劇場,坐著輪椅在舞台上出現,聽到這幾句真摯樸素,激動人心的唱腔時,便會情不自禁地熱烈鼓掌,劇場里立即呈現出一派罕見的感人氣氛。每逢這個場面,鮮靈霞都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這些年,無論是什麼場合,只要邀請她去演出,幾乎是有求必應,從不講條件,更不取絲毫報酬。近到市區和郊縣,遠到東北的瀋陽,都留下的她的足跡。尤其是文藝界舉行義演活動,他更是不請自到,哪一場也少不了她。
1990年5月,天津市舉辦了弘揚民族優秀文化活動月。河西區人民政府根據廣大評劇愛好者的要求,決定舉辦一場評劇鮮派專場演出。鮮靈霞聞訊激動不已。她把這次活動不僅看做是對自己的鼓勵與鞭策,而且也當成發揚流派藝術,振興評劇的一件事,由始至終精心謀划,專門請來了她的幾個得意傳人,分別演出了鮮派代表劇目《杜十娘》《桃花庵》和《回杯記》。大軸戲則由她彩唱《雪玉冰霜》選場。《雪玉冰霜》是鮮靈霞年輕時期的一出拿手戲,繼承了評劇四大流派之一的劉派(劉翠霞)演唱風格,獨具特色,深受觀眾喜愛。然而這齣戲唱功繁複,高腔較多,很吃功夫,所以鮮靈霞晚年很少演出。這一次演出為了達到預期的效果,她特意把琴師請到家中,反覆練習,認真進行準備。演出那天,鮮靈霞昔日的同事,傳人及親朋好友,齊聚在後台,幫助她抹彩,描眉,貼鬢,穿戲衣。帷幕來開,鮮靈霞扮演的秦雪梅端坐椅子上兼筆修書,一句“提毛竹寫書信長嘆一聲……”高腔,韻味濃郁,響亮動聽,不失當年風采。台下立即響起鳴般掌聲。觀眾不僅欣賞到別具一格的優美聲腔,更為這位身殘志堅的老藝術家,忠於藝術,熱心為觀眾服務的精神所感動。
1988年8月,鮮靈霞成為了一名光榮的共產黨員。在實現了多年夙願之後,她更加嚴格要求自己。這些年,本市和外地的一些中青年演員想她求藝的的絡繹不絕。她不分親疏、遠近,一視同仁,毫不保留,傾囊授藝。粉碎“四人幫”之後,她首先向青年演員李秀雲傳授了自己的拿手戲《包公三勘蝴蝶夢》。李秀雲原系天津評劇院少年訓練隊學員,畢業后在劇團演青衣、老旦、彩旦,在藝術上頗有成就。鮮靈霞把李秀雲叫到家裡,詳細地講述自己演出地體會,耐心糾正李秀雲在表演和唱腔上的毛病。李秀雲正式演出過程中,聽到台下不時響起掌聲,鮮靈霞臉上露出欣慰地笑容。散了戲由家屬把她背到後台,高興地對李秀雲說:“不錯,我批准你了!”後來,又向馬淑華傳授了《杜十娘》、向孫桂榮、宋玉文、崔蓮潤傳授了《回杯記》等戲。這些學生在老師地啟迪和幫助下,經過刻苦努力,在藝術上不斷有所建樹。其中,李秀雲、馬淑華與崔蓮潤分別獲得了《中國戲劇》第七屆和第九屆梅花獎,成為評劇舞台上爍爍閃光地明星。
在鮮靈霞眾多地傳人中,還有一個特殊弟子是業餘評劇演員王媛。王媛是本市無線電六廠工人,自幼酷愛評劇藝術,在工廠經常參加業餘演唱活動,她學唱的鮮派唱腔惟妙惟肖,在觀眾中小有名氣。然而她與鮮靈霞卻是素昧平生,唱腔全是從廣播中模仿的。一個偶然機會,王媛經人介紹找到了鮮靈霞的家,鮮靈霞聽到了她的唱,不住地點頭稱讚。從此,王媛就成了鮮家地常客。鮮靈霞破格地收下了這個業餘弟子。對此,有些人也不理解,一個名聲赫赫地大藝術家,怎麼會收一個業餘演員為徒。鮮靈霞說:“我得藝術屬於人民不是個人私有財產,誰來學我就交給誰。誰唱好了都是普及評劇藝術。她教王媛如同對專業演員一樣,一板一眼,一字一腔,掰開揉碎地進行輔導。在鮮靈霞老師精心指點下,王媛地演唱技藝有了長足進步。鮮靈霞還經常帶著她參加演出活動,師徒倆同台為觀眾獻藝。不久前,天津人民廣播電台為王媛演唱地的新派名劇選段錄音,播出之後聽觀眾反映強烈,都稱讚她唱的有鮮靈霞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