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鷓鴣
林逋詩句
林逋種梅養鶴成癖,終身不娶,世稱“梅妻鶴子”,所以他眼中的梅含波帶情,筆下的梅更是引人入勝。首聯以梅不畏嚴寒、笑立風中起句,“眾”與“獨”字對出,言天地間只有此花,這是何等的峻潔清高。
梅品雖,驕傲,園且園際空樓閣孤芳賞,“豐富寧靜”充麗。頷聯稱,送幅優園梅圖。句筆勾勒梅骨,“疏影”狀盈,“翩若驚鴻”;“橫斜”傳嫵媚,迎歌;“清淺”顯澄澈,靈溫潤。句濃墨描摹梅韻,“暗香”形香,隨,捉迷藏富趣;“浮”言款款,飄逝,頗仙骨;“黃昏”采妙背景,“柳梢,約黃昏”刻,空引“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似的迷人意境。首聯極目聘懷,頷聯凝眉結思。林逋這兩句也並非是臆想出來的,他除了有生活實感外,還借鑒了前人的詩句。五代南唐江為有殘句:“竹影橫斜水清淺,桂香浮動月黃昏。”這兩句既寫竹,又寫桂。不但未寫出竹影的特點,且未道出桂花的清香。因無題,又沒有完整的詩篇,未能構成了一個統一和諧的主題、意境,感觸不到主人公的激情,故缺乏感人力量。而林逋只改了兩字,將“竹”改成“疏”,將“桂”改成“暗”,這“點睛”之筆,使梅花形神活現。上二聯皆實寫,下二聯虛寫。頸聯“以物觀物”,“霜禽”指白鶴,“偷眼”寫其迫不及待之情,因為梅之色、梅之香這種充滿了誘惑的美;“粉蝶”與“霜禽”構成對比,雖都是會飛的生物,但一大一小,一禽一蟲,一合時宜一不合時,畫面富於變化,“斷魂”略顯誇張,用語極重,將梅之色、香、味推崇到“極致的美”。尾聯“微吟”實講“口中梅”也,“微”言其淡泊雅緻,如此咀嚼,雖不果腹,然可暖心、潔品、動情、鑄魂,表達出詩人願與梅化而為一的生活旨趣和精神追求,至此詩人對梅的觀賞進入了馮友蘭所說的“天地境界”,人們看到的則是和“霜禽”“粉蝶”一樣迫不及待和如痴如醉的詩人——一個梅化的詩人。蘇軾曾在《書林逋詩后》說:“先生可是絕倫人,神清骨冷無塵俗。”《四庫全書總目》說:“其詩澄澹高逸,如其為人。”可知其言不謬,該詩之神韻正是詩人幽獨清高、自甘淡泊的人格寫照。從意象構造的角度言,單言山園小梅,實非易事,但詩人借物來襯,借景來托,使其成為一幅畫面中的中心意象,此一絕也。詩人具體寫梅畫梅時,虛實結合,對比呈現,使得全詩節奏起伏跌宕,色彩時濃時淡,環境動靜相宜,觀景如夢如幻,充分體現了“山園”的絕妙之處,這一點也是為許多賞家所忽視的,正是通過這一點,作者淋漓盡致地表達出“弗趨榮利”、“趣向博遠”精神品格。此二絕也。作者以梅自況,雖展現了中國傳統文人的一貫追求,然而也頗具特色。單就“疏影”一聯而言,歐陽修說:“前世詠梅者多矣,未有此句也。”陳與義說:“自讀西湖處士詩,年年臨水看幽姿。晴窗畫出橫斜影,絕勝前村夜雪時。”(《和張矩臣水墨梅》)他認為林逋的詠梅詩已壓倒了唐齊已《早梅》詩中的名句“前村深雪裡,昨夜一枝開”。王士朋對其評價更高,譽之為千古絕唱:“暗香和月人佳句,壓盡千古無詩才。”辛棄疾在《念奴嬌》中奉勸騷人墨客不要草草賦梅:“未須草草賦梅花,多少騷人詞客。總被西湖林處士,不肯分留風月。”因為這聯特別出名,所以“疏影”、“暗香”二詞,就成了後人填寫梅詞的調名,如姜夔有兩首詠梅詞即題為《暗香》、《疏影》,此後即成為詠梅的專有名詞,可見林逋的詠梅詩對後世文人影響之大。這隻說到了其一,更為重要的是梅在林逋的筆下,不再是渾身冷香了,而是充滿了一種“豐滿的美麗”,很有精神,很有力度,也很溫度,很有未來。正因為如此,該詩才有著強烈的現實感,讓人感到很真實,回到它的起始狀態,作為“梅妻鶴子”的林逋,寫出此種具有理想主義傾向的詩句來,著實讓人們展開了一回心靈的、審美的旅遊。此三絕也。作者寫出此種妙句,亦非唾手可得。宋初另有相當多的詩人,偏重以苦吟的寫作方法在狹小的格局中描繪清新小巧的自然景象,表達或是失意悵惘、或是閑適曠達的士大夫情趣,這主要是繼承了唐代賈島、姚合一派的風格,林逋就是這些詩人之一。另外,《山園小梅》格局未免太小,後面自命清高的標榜,也實在有唯恐不為人知的味道。
“疏影”、“清”
市閔區疏影清詩“疏影”、“清”。
林逋(967一1028),字君復,後人稱為和靖先生,漢族,奉化大里黃賢村人。北宋著名隱逸詩人。
幼時刻苦好學,通曉經史百家。書載性孤高自好,喜恬淡,勿趨榮利。長大后,曾漫遊江淮間,后隱居杭州西湖,結廬孤山。常駕小舟遍游西湖諸寺廟,與高僧詩友相往還。每逢客至,叫門童子縱鶴放飛,林逋見鶴必棹舟歸來。作詩隨就隨棄,從不留存。林逋隱居西湖孤山,終生不仕不娶,惟喜植梅養鶴,自謂“以梅為妻,以鶴為子”,人稱“梅妻鶴子”。
今存詞三首,詩三百餘首。後人輯有《林和靖先生詩集》四卷,其中《將歸四明夜話別任君》、《送丁秀才歸四明》等為思鄉之作。故宮繪畫館藏有所書詩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