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語
人物
齊語(1909--1976),原名王冰之,曾用名李東野、李有青。山東海陽人。現代作家、編輯家、新聞工作者。北平民國學院肄業。1933年加入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
1933年加入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 1936年至1937年就讀於北平民國學院中文系時,參加抗日民族解放先鋒總隊,任北平隊總交通。1937年1月加入中國共產黨。同年至延安后,歷任解放社練習編輯、陝北公學秘書、民先華北隊部秘書長、中共北方局宣傳幹事。1940年至1946年任華北《新華日報》特派記者、太行《新華日報》編輯、編委。1946年至1949年先後任新華社晉冀魯豫總分社記者、駐冀魯豫劉鄧前線記者團團長兼總編輯、新華總社國內部軍事編輯、人民日報通聯科科長。其間寫有大量通訊、報道、訪記、隨筆、散記和雜文等。1949年3月主持創辦《人民鐵道》報,任《人民鐵道》報社社長兼總編輯,新華社鐵道部分社社長。1950年至1951年任鐵道部辦公廳研究室專門委員。1951年至1963年任人民鐵道出版社副社長、社長。1963年任鐵道部文教局副局長。“文化大革命中”遭受迫害,於1976年病逝。
主要著作有:《戰地散記》、《鐵道沿線旅行記》、《新中國的人民鐵道》、《新中國的鐵道建設》、《保衛黃崖洞片斷》、《斷橋血戰紀實》等。所著《劉伯承將軍談採訪和寫作》、《冀魯豫戰地散記》、《愛國戰爭報道工作中的幾個問題》,被輯入新華出版社出版的《劉鄧大軍征戰記新聞編》一書。
書名:國語 作者:不詳
桓公自莒反於齊,使鮑叔為宰,辭曰:“臣,君之庸臣也。君加惠於臣,使不凍餒,則是君之賜也。若必治國家者,則非臣之所能也。若必治國家者,則其管夷吾乎。臣之所不若夷吾者五:寬惠柔民,弗若也;治國家不失其柄,弗若也;忠信可結於百姓,弗若也,制禮義可法於四方,弗若也;執枹鼓立於軍門,使百姓皆加勇焉,弗若也。桓公曰:“夫管夷吾射寡人中鉤,是以濱於死。”鮑叔對曰:“夫為其君動也。君若宥而反之,夫猶是也。”桓公曰:“若何?”鮑子對曰:“請諸魯。”桓公曰:“施伯,魯君之謀臣也,夫知吾將用之,必不予我矣。若之何?”鮑子對曰:“使人請諸魯,曰:‘寡君有不令之臣在君之國,欲以戮之於群臣,故請之。’則予我矣。”桓公使請諸魯,如鮑叔之言。
庄公以問施伯,施伯對曰:“此非欲戮之也,欲用其政也。夫管子,天下之才也,所在之國,則必得志於天下。令彼在齊,則必長為魯國憂矣。”庄公曰:“若何?”施伯對曰:“殺而以其屍授之。”庄公將殺管仲,齊使者請曰:“寡君欲親以為戮,若不生得以戮於群臣,猶未得請也。請生之。”於是庄公使束縛以予齊使,齊使受之而退。
比至,三釁、三浴之。桓公親逆之於郊,而與之坐而問焉,曰:“昔吾先君襄公築台以為高位,田、狩、畢、弋,不聽國政,卑聖侮士,而唯女是崇。九妃、六嬪,陳妾數百,食必粱肉,衣必文綉。戎士凍餒,戎車待游車之剪,戎士待陳妾之餘。優笑在前,賢材在後。是以國家不日引,不月長。恐宗廟之不掃除,社稷之不血食,敢問為此若何?”管子對曰:“昔吾先王昭王、穆王,世法文、武遠績以成名,合群叟,比校民之有道者,設象以為民紀,式權以相應,比綴以度,竱本肇末,勸之以賞賜,糾之以刑罰,班序顛毛,以為民紀統。”桓公曰:“為之若何?”管子對曰:“昔者,聖王之治天下也,參其國而伍其鄙,定民之居,成民之事,陵為之終,而慎用其六柄焉。”
桓公曰:“成民之事若何?”管子對曰:“四民者,勿使雜處,雜處則其言哤,其事易。”公曰:“處士、農、工、商若何?”管子對曰:“昔聖王之處士也,使就閑燕;處工,就官府;處商,就市井;處農,就田野。
“令夫士,群萃而州處,閑燕則父與父言義,子與子言孝,其事君者言敬,其幼者言弟。少而習焉,其心安焉,不見異物而遷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肅而成,
其子弟之學不勞而能。夫是,故士之恆為士。“令夫工,群萃而州處,審其四時,辨其功苦,權節其用,論比協材,旦暮從事,施於四方,以飭其子弟,相語以事,相示以巧,相陳以功。少而習焉,其心安焉,不見異物而遷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肅而成,其子弟之學不勞而能。夫是,故工之子恆為工。
“令夫商,群萃而州處,察其四時,而監其鄉之資,以知其市之賈,負、任、擔、荷,服牛、軺馬,以周四方,以其所有,易其所無,市賤鬻貴,旦暮從事於此,以飭其子弟,相語以利,相示以賴,相陳以知賈。少而習焉,其心安焉,不見異物而遷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肅而成,其子弟之學不勞而能。夫是,故商之子恆為商。
“令夫農,群萃而州處,察其四時,權節其用,耒、耜、枷、芟,及寒,擊菒除田,以待時耕;及耕,深耕而疾耰之,以待時雨;時雨既至,挾其槍、刈、耨、鎛,以旦暮從事于田野。脫衣就功,首戴茅蒲,身衣襏襫沾體途足,暴其髮膚,盡其四支之敏,以從事于田野。少而習焉,其心安焉,不見異物而遷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肅而成,其子弟之學不勞而能。夫是,生物農之子恆為農,野處而不暱。其秀民之能為士者,必足賴也。有司見而不以告,其罪五。有司已於事而竣。”
桓公曰:“定民之居若何?”管子對曰:“制國以為二十一鄉。”桓公曰:“善。”管子於是制國以為二十一鄉:工商之鄉六;士鄉十五,公帥五鄉焉,國子帥五鄉焉,高子帥五鄉焉。參國起案,以為三官,臣立三宰,工立三族,市立三鄉,澤立三虞,山立三衡。
桓公曰:“吾欲從事於諸侯,其可乎?”管子對曰:“未可,國未安。”桓公曰:“安國若何?”管子對曰:“修舊法,擇其善者而業用之;遂滋民,與無財,而敬百姓,則國安矣。”桓公曰:“諾。”遂修舊法,擇其善者而業用之;遂滋民,與無財,而敬百姓。國既安矣,桓公曰:“國安矣,其可乎?”管子對曰:“未可。君若正卒伍,修甲兵,則大國亦將正卒伍,修甲兵,則難以速得志矣。君有攻伐之器,小國諸侯有守御之備,則難以速得志矣。君若欲速得志於天下諸侯,則事可以隱令,可以寄政。”桓公曰:“為之若何?”管子對曰:“作內政而寄軍令焉。”桓公曰:“善。”
管子於是制國:“五家為軌,軌為之長;十軌為里,里有司;四里為連,連為之長;十連為鄉,鄉有良人焉。以為軍令:五家為軌,故五人為伍,軌長帥之;十軌為里,故五十人為小戎,里有司帥之;四里為連,故二百人為卒,連長帥之;十連為鄉,故二千人為旅,鄉良人帥之;五鄉一帥,故萬人為一軍,五鄉之帥帥之。三軍,故有中軍之鼓,有國子之鼓,有高子之鼓。春以蒐振旅,秋以獮治兵。是故卒伍整於里,軍旅整於郊。內教既成,令勿使遷徙。伍之人祭祀同福,死喪同恤,禍災共之。人與人相疇,家與家相疇,世同居,少同游。故夜戰聲相聞,足以不乖;晝戰目相見,足以相識。其歡欣足以相死。居同樂,行同和,死同哀。是故守則同固,戰則同強。君有此士也三萬人,以方行於天下,以誅無道,以屏周室,天下大國之君莫之能御。”正月之朝,鄉長復事。君親問焉,曰:“於子之鄉,有居處好學、慈孝於父母、聰慧質仁、發聞於鄉里者,有則以告。有而不以告,謂之蔽明,其罪五。”有司已於事而竣。桓公又問焉,曰:“於子之鄉,有拳勇股肱之力秀出於眾者,有則以告。有而不以告,謂之蔽賢,其罪五。”有司已於事而竣。桓公又問焉,曰:“於子之鄉,有不慈孝於父母、不長悌於鄉里、驕躁淫暴、不用上令者,有則以告。有而不以告,謂之下比,其罪五。”有司已於事而竣。是故鄉長退而修德進賢,桓公親見之,遂使役官。桓公令官長期而書伐,以告且選,選其官之賢者而復用之,曰:“有人居我官,有功休德,惟慎端愨以待時,使民以勸,綏謗言,足以補官之不善政。”桓公召而與之語,訾相其質,足以比成事,誠可立而授之。設之以國家之患而不疚,退問其鄉,以觀其所能而無大厲,升以為上卿之贊。謂之三選。國子、高子退而修鄉,鄉退而修連,連退而修里,里退而修軌,軌退而修伍,伍退而修家。是故匹夫有善,可得而舉也;匹夫有不善,可得而誅也。政既成,鄉不越長,朝不越爵,罷士無伍,罷女無家。夫是,故民皆勉為善。與其為善於鄉也,不如為善於里;與其為善於里也,不如為善於家。是故士莫敢言一朝之便,皆有終歲之計;莫敢以終歲之議,皆有終身之功。
桓公曰:“伍鄙若何?”管子對曰:“相地而衰征,則民不移;政不旅舊,則民不偷;山澤各致其時,則民不苟;陸、阜、陵、墐、井、田、疇均,則民不憾;無奪民時,則百姓富;犠牲不略,則牛羊遂。”
桓公曰:“定民之居若何?”管子對曰:“制鄙。三十家為邑,邑有司;十邑為卒,卒有卒帥;十卒為鄉,鄉有鄉帥;三鄉為縣,縣有縣帥;十縣為屬,屬有大夫。五屬,故立五大夫,各使治一屬焉;立五正,各使聽一屬焉。是故正之政聽屬,牧政聽縣,下政聽鄉。”桓公曰:“各保治爾所,無或淫怠而不聽治者!”
正月之朝,五屬大夫復事。桓公擇是寡功者而謫之,曰:“制地、分民如一,何故獨寡功?教不善則政不治,一再則宥,三則不赦。”桓公又親問焉,曰:“於子之屬,有居處為義好學、慈孝於父母、聰慧質仁、發聞於鄉里者,有則以告。有而不以告,謂之蔽明,其罪五。”有司已於事而竣。桓公又問焉,曰:“於子之屬,有拳勇股肱之力秀出於眾者,有則以告。有而不以告,謂之蔽賢,其罪五。”有司已於事而竣。桓公又問焉,曰:“於子之屬,有不慈孝於父母、不長悌於鄉里、驕躁淫暴、不用上令者,有則以告。有而不以告,謂之下比,其罪五。”有司已於事而竣。五屬大夫於是退而修屬,屬退而修縣,縣退而修鄉,鄉退而修卒,卒退而修邑,邑而退而修家。是故匹夫有善,可得而舉也;匹夫有不善,可得而誅也。政既成矣,以守則固,以征則強。桓公曰:“吾欲從事於諸侯,其可乎?”管子對曰:“未可。鄰國未吾親也君欲從事於天下諸侯,則親鄰國。”桓公曰:“若何?”管子對曰:“審吾疆埸,而反其侵地;正其封疆,無受其資;而重為之皮幣,以驟聘眺於諸侯,以安四鄰,則四鄰之國親我矣。為游士八十人,奉之以車馬、衣裘,多其資幣,使周遊於四方,以號召天下之賢士。皮幣玩好,使民鬻之四方,以監其上下之所好,擇其淫亂者而先征之。”
桓公問曰:“夫軍令則寄諸內政矣,齊國寡甲兵,為之若何?”管子對曰:“輕過而移諸甲兵。”桓公曰:“為之若何?”管子對曰:“制重罪贖以犀甲一戟,輕罪以鞼盾一戟,小罪謫以金分,宥間罪。索訟者三禁而不可上下,坐成以束矢。美金以鑄劍戟,試諸狗馬;惡金以鑄鉏、夷、斤、劚,試諸壤土。”甲兵大足。
桓公曰:“吾欲南伐,何主?”管子對曰:“以魯為主。反其侵地棠、潛,使海於有蔽,渠弭於有渚,環山於有牢。”
桓公曰:“吾欲西伐,何主?”管子對曰:“以衛為主。反其侵地台、原、姑與漆里,使海於有蔽,渠弭於有渚,環山於有牢。”
桓公曰:“吾欲北伐,何主?”管子對曰:“以燕為主。反其侵地柴夫、吠狗,使海於有蔽,渠弭於有渚,環山於有牢。”四鄰大親。既反侵地,正封疆,地南至於祇飠陶陰,西至於濟,北至於河,東至於紀酅,有革車八百乘。擇天下之甚淫亂者而先征之。
即位數年,東南多有淫亂者,萊、莒、徐夷、吳、越,一戰帥服三十一國。遂南征伐楚,濟汝,逾方城,望汶山,使貢絲於周而反。荊州諸侯莫敢不來服。遂北伐山戎,刜令支、斬孤竹而南歸。海濱諸侯莫敢不來服。與諸侯飾牲為載,以約誓於上下庶神,與諸侯戮力同心。西征攘白狄之地,至於西河,方舟設泭,乘桴濟河,至於石枕。懸車束馬,逾太行與辟耳之溪拘夏,西服流沙、西吳。南城於周,反胙於絳。岳濱諸侯莫敢不來服,而大朝諸侯於陽谷。兵車之屬六,乘車之會三,諸侯甲不解累,兵不解翳,弢無弓,服無矢。隱武事,行文道,帥諸侯而朝天子。
葵丘之會,天子使宰孔致胙於桓公,曰:“餘一人之命有事於文、武,使孔致胙。”且有后命,曰:“以爾自卑勞,實謂爾伯舅,無下拜。”桓公召管子而謀,管子對曰:“為君不君,為臣不臣,亂之本也。”桓公懼,出見客曰:“天威不違顏咫尺,小白余敢承天子之命曰‘爾無下拜’,恐隕越於下,以為天子羞。”遂下拜,升受命。賞服大輅,龍旗九旒,渠門赤旂,諸侯稱順焉。
桓公憂天下諸侯。魯有夫人、慶父之亂,二君弒死,國絕無嗣。桓公聞之,使高子存之。
狄人攻邢,桓公築夷儀以封之,男女不淫,牛馬選具。狄人攻衛,衛人出廬於曹,桓公城楚丘以封之。其畜散而無育,桓公與之系馬三百。天下諸侯稱仁焉。於是天下諸侯知桓公之非為己動也,是故諸侯歸之。
桓公知諸侯之歸己也,故使輕其幣而重其禮。故天下諸侯罷馬以為幣,縷綦以為奉,鹿皮四個;諸侯之使垂橐而入,捆載而歸。故拘之以利,結之以信,示之以武,故天下小國諸侯既許桓公,莫之敢背,就其利而信其仁、畏其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