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純寺
德純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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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則天當政時期,禪宗高僧智詵法師住持於此,著有《虛融觀》、《緣起》、《般若心經疏》等多本佛教著作,“首尾三十餘年,化道眾生”,成為既不是禪宗南派,也不是禪宗北派的劍南禪派的開山之祖。武周萬歲通天二年(697),武則天派天官郎中張昌期將他請到長安,賜號智詵為“國大禪師”,賜德純寺為“菩提道場”。智詵告老返鄉的時候,武則天又“敕賜新翻《華嚴經》一部,彌勒繡像及幡花等,及達摩祖師信袈裟”,使資中德純寺成為禪門弟子奉為“寶衣”的木棉袈裟的歸藏寶剎。唐玄宗開元十六年(728),新羅國王子來到德純寺,拜智詵禪師的傳法弟子處寂禪師為師,學了兩年,便自立門戶,到離德純寺只有十來里路的金谷山石岩下(現名御河溝)修行,成為禪門的又一代宗師。
新羅國即朝鮮和韓國。來到資中的這位王子是新羅國聖德王金興光的第三子,人稱“三太子”。他有個小妹,不願嫁人,用刀劃破自己的面部,投身佛門,當了比丘尼。三太子看到妹妹如此剛烈,感嘆地說:“一個柔弱女子都有如此德操,我是個鬚眉丈夫,難道就沒有這種志向?”於是他連王位都不繼承了,到郡南寺削髮出家,號稱金和尚。唐朝的時候,很多韓國僧人都來到中國,求學取經,開宗立派,金和尚也想有番作為,“浮海西渡”,來到長安,受到唐玄宗的召見,編籍於禪定寺。他很想見見那件充滿了傳奇色彩的木棉袈裟,玄宗告訴他袈裟已經被智詵禪師帶到西蜀去了,他便來到資中寧國寺,但這時智詵已經去世,由其弟子處寂禪師任住持。處寂也是個道行高遠的禪門高僧,綿州人,俗姓唐,十歲就出家,師事智詵禪師,人稱唐和尚。智詵應詔入京,他也隨同到了長安,一路侍護老師。回到資中的時候,武則天賜了一件摩納九條衣給他。智詵死後,他繼承老師衣缽,大力弘揚佛法,收了很多徒弟,連馬祖道一、承遠和尚、梓州趙法師、陵州王律師、巴西表法師等高僧都是他的學生。新羅國金和尚來到德純寺的時候,正值他有點小病,沒有立即接待,金和尚便用火點燃自己的一個手指,以表誠心,處寂深受感動,將他收為弟子,取名無相,教他參修智詵學說,學了兩年,便到御河溝單獨修行,坐禪時以五日為度,無論嚴寒酷暑,都是如此。有一年冬天,大雪紛飛,他仍然堅持坐禪,忽然來了兩隻猛獸,對他虎視眈眈,他便赤身裸體地卧於雪地上,想學乾陀尸利國的王子那樣以身飼虎。那兩隻猛獸將他從頭到腳嗅了一遍,不僅不傷害他,反而每天晚上像狗兒似的到他身邊衛護。他在御河溝住的時間久了,“草衣節食,食盡餐土”,衣衫破爛,蓬頭垢面,周身毛髮又長又亂,像只怪獸,差點被獵人射死。後來,他又轉移到資中城邊,白天住在荒冢之中,晚上打坐於大樹下面苦修“杜多之行”,逐漸遠近聞名,受人敬重,為他在亂墓中修了座精巧的佛舍,供他居住。開元二十年四月,處寂禪師密遣家人王鍠將無相叫到德純寺,把木棉袈裟交給他,說:“此衣是達摩祖師衣,則天賜詵和尚,和尚與吾,吾轉付汝,善自保愛,覓好山住去。”
天寶元年(742),劍南節度使章仇兼瓊聞知無相的德行,將他迎請到成都開示禪法,從開元十六年到天寶元年,無相在資中一共住了14年。他初到成都的時候,成都縣令楊翌曾以“妖惑”之罪要拘捕他,一時風沙大作,捕役不敢近身,嚇得楊翌連忙叩拜謝罪,由反對變為信仰,還召募佛門信徒,幫助無相在成都建造了凈眾寺、大慈寺、菩提寺、寧國寺。無相以凈眾寺為中心,傳法20年。他的禪法以“無憶、無念、莫妄”為總持門,每年正月、十二月舉行向信徒“授緣”的盛大法會,參加的僧俗民眾成千上萬,“禪風之盛,遍及益州”。他的傳法弟子是無住,大力繼承和發揚他的學說,正式打出“保唐禪派”的旗號,成為唐代初葉最有影響的一個教派。佛學界所謂的“言蜀者不可不知禪,言禪者尤不可不知蜀”,就是指的智詵、處寂、無相、無住等一脈相承而影響深遠的保唐之禪。
據《宋高僧傳》記載:無相來到成都不久,他的胞弟當上了新羅國的國王,怕無相回國危及他的王位,派出刺客潛入成都,一天晚上,正要下手,卻被一位幫寺廟砍柴的義士制服,才倖免於難。由此可見無相遠辭國土在資中荒山山野嶺隱匿了十多個年頭,是有一定的政治因素的。他死於寶應元年(762),享年79歲。他去世70多年後,著名詩人李商隱作《梓州四證堂碑》,推無相為第一證。1991年8月中旬,韓國延世大學閔泳圭教授和趙興教授來到四川考察禪宗的衍化史,查找資州的德純寺,卻無功而返,回到韓國后閔泳圭寫了篇《有關禪宗的幾個問題》,發表在1993年第3期的《四川文物》,他寫道:“我到四川后,從第二天起,在省圖書館古書中查閱地方志文獻,在資中縣有關文獻中,我找到了40多個寺剎名稱,並追蹤其前前後後,但始終沒有找到德純寺方向和大曆保唐寺”。閔泳圭的目的是“尋找無相的凈眾寺、四證堂碑慧義寺、資州德純寺、大曆保唐寺,馬祖的家鄉什邡縣長松山佛跡等”,他在成都找到了凈眾寺的遺址,三台縣找到了慧義寺的遺址,獨獨就沒有找到資州的德純寺。什麼原因呢?緣於他沒把相關資料找齊,沒到資中來,不知道德純寺又叫寧國寺,並且此寺的天王殿至今還在(重修於明代天順七年(1463)),保唐禪派的經典著作《歷代法寶記》,南宋王象之著的地理總志《輿地紀勝》、《宋高僧傳》、《景德傳燈錄》、《五燈會元》、《四川通志》、《資州直隸州志》、《資中縣續修資州志》(民國初年版)、《巴蜀禪燈錄》、《唐代凈眾——保唐禪派概述》、《唐五代禪宗史》等諸多典籍,都對無相和資州棲神山德純寺(有的又直書寧國寺)多所記載。除了德純寺大殿之外,無相苦修“杜多之行”的御河溝唐宋摩岩石刻至今還有97龕、1011身釋迦、普賢、觀音、天王等造像保存完好。喻培倫大將軍的侄子喻鍾珏老先生向資中縣政協文史委員會寫了封信,建議資中有關部門將這塵封了一千多年的韓國太子在資中的傳奇經歷和遺址告訴韓國宗教界和學術界,使兩國人民的傳統友誼更深更厚,永世長存。對於喻老的建議,資中縣各主要領導相當重視,現正抓緊進行有關遺址和史料的整理工作,廣仁大德的無相大師啊,阿彌陀佛,魂兮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