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5年
935年
紀年徠
乙未年(羊年)
後唐清泰二年
南吳大和七年,天祚元年
吳越清泰二年
閩永和元年
於闐同慶二十四年
契丹天顯十年
南漢大有八年
荊南清泰二年
東丹國甘露十年
馬楚清泰二年
南詔大明五年
后蜀明德二年
南吳大和七年,天祚元年
吳越清泰二年
閩永和元年
於闐同慶二十四年
契丹天顯十年
南漢大有八年
荊南清泰二年
東丹國甘露十年
馬楚清泰二年
南詔大明五年
后蜀明德二年
歷史紀事
閩改元永和
後唐清泰二年(935)正月初一,閩大赦,改元永和。
定難易帥
後唐清泰二年(935)正月,夏州(今內蒙白城子)定難節度使李彝超上表稱病重,以兄行軍司馬李彝殷權知軍州事。不久,李彝超卒。三月,後唐以李彝殷為定難節度使。
吳改元天祚
吳太和七年(935)、後唐清泰二年九月,吳帝楊溥加尊號,大赦,改元天祚。
後唐馬全節保金州
後唐清泰二年(935)、后蜀明德二年九月,蜀金州防禦使全師郁攻唐金州(今陝西安康),破水寨。後唐金州戍卒僅一千人,都監陳知隱不抵抗,假託有事領三百兵沿漢水逃往下游,防禦使馬全節盡私有資財供軍,出奇兵決以死戰,打退蜀軍。後唐因此得以保全金州。唐斬陳知隱,召馬全節入朝,宣徽南院使兼樞密副使劉延朗求賄賂未能滿足,便準備以馬全節為絳州刺史,朝議沸騰。十一月,後唐以馬全節為橫海留後,末帝雖知劉延朗弄權,但不治其罪。
閩王鏻死,王昶襲
閩永和元年(935)、後唐清泰二年十月,閩帝王鏻病重,十八日閩皇城使李仿令壯土殺與陳皇后私通的百工使李可殷。次日,王鏻支撐病體上殿詢問李可殷被殺的情況,李鏻怕事外出,不久便與王子王繼鵬率皇城衛士入宮,殺王鏻及陳后,及后族陳守恩、陳匡勝,而首歸守明等人。二十日,王繼鵬稱以皇太后令監國,當天即皇帝位,更名王昶,自稱知福建節度事,奉表於後唐。明年改元通文。王昶(?——939),王鏻長子。後晉於天福二年(937)封其為閩國王。閩通文四年(939)死於禁軍之亂。
雜譚逸事 蔣承勛出使日本
唐朝時的日本後唐清泰二年(935)、日本朱雀承平五年九月,吳越人蔣承勛等赴日本,獻羊數頭。十二月,日本交易唐物使藏人藤原親盛赴大宰府,驗收蔣承勛所帶貨物。第二年九月,蔣承勛、季孟張等又至日本,為錢元瓘之使,八月二日,日本左大臣藤原忠平致書狀於錢元瓘。此次蔣、季之行,為吳越與日本官方往來之始,此前為客商性質。至後晉天福三年(938)、日本朱雀天慶元年七月,蔣承勛再次赴日本,獻羊二頭,八月,日本大宰府賜給蔣承勛布。五代時期,吳越因地位東南,多有商船往日本、高麗等地通商。一般利用季節風,夏季往日本,大多經肥前國松浦郡(今日本佐賀、長崎一帶)入博多津港,八、九月之交返航。蔣承勛於後周廣順三年(953)又一次以吳越王使者身份出使日本,獻書信、錦綺等,日本右大臣托其帶至吳越王錢俶的複信。除蔣承勛外,吳城客商蔣袞、俞仁秀、張文過等百餘人曾於後晉開運二年(945)到日本肥前松浦郡柏島。次年,蔣袞又以使者身份至日本,並帶回日本左大臣藤原實賴(清慎公)致吳越王的書信及二百兩砂金。盛德言於後周顯德四年(957)作為吳越國持禮使到日本。
閩殺李仿
閩永和元年(935)閩皇城使李仿與王昶合力弒王鏻,王昶即位后以之為判六軍諸衛事。李仿專制朝政,又以曾弒君內心不安,豢養死士,深為王昶所忌。十一月,王昶乘李仿上朝,出伏兵執斬之,梟首示眾。李仿部下一千人攻應天門,不克,焚啟聖門,奪李仿首級奔吳越。
(1)春,正月,丙申朔,閩大赦,改元永和。
(1)春季,正月,丙申朔(初一),閩國實行大赦,改年號為永和。
(2)二月,丙寅朔,蜀大赦。
(2)二月,丙寅朔(初一),蜀國大赦。
(3)甲戌,以樞密使、天雄節度使兼侍中范延光為宣武節度使兼中書令。
(3)甲戌(初九),末帝任用樞密使、天雄節度使兼侍中范延光為宣武節度使兼中書令。
(4)丁丑,夏州節度使李彝超上言疾病,以兄行軍司馬彝殷權知軍州事;彝超尋卒。
(4)丁丑(十二日),夏州節度使李彝超上書說自己有病,讓他哥哥行軍司馬李彝殷暫時主持軍州事;李彝超不久就去世了。
(5)戊寅,蜀主尊母李氏為皇太后,太后,太原人,本庄宗後宮也,以賜蜀高祖。
(6)己丑,追尊帝母魯國夫人魏氏曰宣憲皇太后。
(6)己丑(二十四日),末帝李從珂追尊他的母親魯國夫人魏氏稱宣憲皇太后。
(7)閩主立涉妃陳氏為皇后。初,閩主兩娶劉氏,皆士族,美而無寵。陳后,本閩太祖侍婢金鳳也,陋而淫,閩主嬖之,以其族人守恩、匡勝為殿使。
(7)閩國主王立淑妃陳氏為皇后。起初,閩主兩度娶劉氏為妻,都是士族,雖然長得美麗但卻不得寵愛。陳皇后本來是閩太祖王審知的侍婢,名叫金鳳,長得醜陋而且淫蕩,但閩主王溺愛她,並任用她的本家陳守恩、陳匡勝為殿使。
(8)三月,辛丑,以前宣武節度使兼侍中趙延壽為忠武節度使兼樞密使。
(8)三月,辛丑(初七),末帝任用前宣武節度使兼侍中趙延壽為忠武節度使兼樞密使。
(9)以李彝殷為定難節度使。
(9)末帝任用李彝殷為定難節度使。
(10)己酉,贈吳越王元母陳氏為晉國太夫人。元性孝,尊禮母黨,厚加賜與,而未嘗遷官,授以重任。
(10)己酉(十五日),後唐朝廷封贈吳越王錢元的母親陳氏為晉國太夫人。錢元性情孝順,對母親的族屬很尊敬盡禮,賜賞很豐厚,但是從未給他們陞官和授予重任。
(11)壬戌,以彰聖都指揮使審琦領順化節度使。審琦,金全之子也。
(11)壬戌(二十八日),末帝任用彰聖都指揮使安審琦領受順化節度使。安審琦是安金全的兒子。
(12)太常丞史在德,性狂狷,上書歷詆內外文武之士,請遍加考試,黜陟能否;執政及朝士大怒,盧文紀及補闕劉濤、楊昭儉等皆請加罪。帝謂學士馬胤孫曰:“朕新臨天下,宜開言路;若朝士以言獲罪,誰敢言者!卿為朕作詔書,宣朕意。”乃下詔,略曰:“昔魏徵請賞皇甫德參,今濤等請黜史在德;事同言異,何其遠哉!在德情在傾輸,安可責也!”昭儉,嗣復之曾孫也。
(12)太常丞史在德,性格狂放不羈,上書詆毀朝廷內外的文武之士,請求曾遍進行考試,從而黜拙拔能;執政者及朝士大火惱火,盧文紀及補闕劉濤、楊昭儉等都請求末帝治他的罪。末帝對學士馬胤孫說:“朕剛剛臨御天下,應該開啟言路,如果朝士因為說話而獲致罪名,還有誰敢說話呢?請你替朕起草詔書,宣示朕的意思。”於是下了詔書,大意是說:“從前魏徵請求唐太宗獎賞皇甫德參,現在劉濤等人請求罷黜史在德,事情相同而評價兩樣,為什麼相差這樣遠,在德的心情是要傾吐自己心裡想說的話,怎麼能責備他呢!”楊昭儉是唐文宗時宰相楊嗣復的曾孫。
(13)吳加徐景遷同平章事、知左右軍事;徐知誥令尚書郎陳覺輔之,謂覺曰:“吾少時與宋子嵩論議,好相詰難,或吾舍子嵩還家,或子嵩拂衣而起。子嵩攜衣笥望秦淮門欲去者數矣,吾常戒門者止之。吾今老矣,猶未遍達時事,況景遷年少當國,故屈吾子以誨之耳。”
(13)吳國加封徐景遷為同平章事、知左右軍事;徐知誥命令尚書郎陳覺輔助他,並且對陳覺說:“我年輕時與宋子嵩(齊丘)議論,喜歡相互問難,或者我停止爭論放他回家,或者他拂衣而去。子嵩收拾衣箱眼望秦淮門想離我而去的情況有過好多次了,我常常告誡守門人不要放他走。我現在已經年紀大了,還沒有能夠對時事樣樣通曉,何況景遷年少擔當國家大事,聽以委屈您老先生來教導他啊。”
(14)夏,四月,庚午,蜀以御史中丞龍門毋昭裔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
(14)夏季,四月,庚午(初六),蜀國任用御史中丞龍門人毋昭裔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
(15)癸未,加樞密使、刑部尚書韓昭胤中書侍郎、同平章事。辛卯,以宣徽南院使劉延皓為刑部尚書,充樞密使。延皓,皇后之弟也。癸巳,以左領軍衛大將軍劉延朗為本衛上將軍,充宣徽北院使,兼樞密副使。
(15)癸未(十九日),末帝加封樞密使、刑部尚書韓昭胤中書侍郎、同平章事。辛卯(二十七日),任用宣徽南院使劉延皓為刑部尚書,充任樞密使。劉延皓是劉皇后的弟弟。癸巳(二十九日),任用左領軍衛大將軍劉延朗為本衛上將軍,充任宣徽北院使,兼任樞密副使。
(16)五月,丙申,契丹寇新州及振武。
(16)五月,丙申(初三),契丹入侵新州及振武。
(17)庚戌,賜振武節度使楊檀名光遠。
(17)庚戌(十七日),末帝賜給振武節度使楊檀名字叫楊光遠。
(18)六月,吳德勝節度使兼中書令柴再用卒。先是,史官王振嘗詢其戰功,再用曰:“鷹犬微效,皆社稷之靈,再用何功之有!”竟不報。
(18)六月,吳國德勝節度使兼中書令柴再用去世。以前,史官王振曾經詢問他的戰功,柴再用說:“鷹犬的細小作用,都是國家社稷的靈驗,再用有什麼功勞!”竟然沒有上報。
(19)契丹寇應州。
(19)契丹侵擾應州。
(20)河東節度使、北面總管石敬瑭既還鎮,陰為自全之計。帝好咨訪外事,常命端明殿學士李專美、翰林學士李崧、知制誥呂琦、薛文遇、翰林天文趙延等更直於中興殿庭,與語或至夜分。時敬瑭二子為內使,曹太后則晉國長公主之母也,敬瑭賂太后左右,令伺帝之密謀,事無巨細皆知之。敬瑭多於賓客前自稱羸瘠不堪為帥,冀朝廷不之忌。
(20)河東節度使、北面總管石敬瑭返歸鎮所后,暗中謀划如何保全自己。末帝喜歡訪查諮詢外邊的事情,常常命令端明殿學士李專美、翰林學士李崧、知制誥呂琦、薛文遇、翰林天文趙延等輪換在中興殿庭院值班,有時候同他們談論到深夜。當時,石敬瑭的兩個兒子任內使,曹太后則是石敬瑭之妻晉國長公主的母親,石敬瑭賄賂太后的左右,讓他們暗中偵查末帝的密謀,不論事情的大小他都能知道。石敬瑭常常在賓客面前自稱病弱不能領兵為帥,希圖朝廷不猜忌他。
時契丹屢寇北邊,禁軍多在幽、並,敬瑭與趙德鈞求益兵運糧,朝夕相繼。甲申,詔借河東人有蓄積者菽粟。乙酉,詔鎮州輸絹五萬匹於總管府,軍糧,率鎮冀人車千五百乘運糧於代州;又詔魏博市。時水旱民飢,敬瑭遣使督趣嚴急,山東之民流散,亂始兆矣。
當時,契丹族頻繁侵擾北部邊界,守衛的禁軍大多設防在幽州和并州,石敬瑭與趙德鈞都請求朝廷增兵運糧,日夜相繼不斷。甲申(二十一日),朝廷下詔向河東有積蓄的人征借菽粟。乙酉(二十二日),下詔令鎮州輸納絹五萬匹給總管府,用來購買軍糧,率領鎮冀的人車一千五百輛運糧供給代州;又下詔令魏博開市購糧。當時水災、旱災使得百姓飢餓,石敬瑭派人督催繳納非常嚴厲緊急,崤山以東的百姓流離失散,開始露出了動亂的兆頭。
石敬瑭率領大軍屯駐忻州,朝廷派使臣賞賜軍士夏衣,傳布詔書加以撫慰,軍士曾多次呼喊萬歲。石敬瑭害怕,他的幕僚河內人段希堯請求殺了那些帶頭呼叫的,石敬瑭命令都押牙劉知遠斬了挾馬都將李暉等三十六人作為此事的宣示。段希堯是懷州人。末帝聽說這些情況,更加懷疑石敬瑭。
(21)壬辰,詔:“竊盜不計贓多少,並縱火強盜,并行極法。”
(21)壬辰(二十九日),末帝下詔:“竊盜不論贓有多少,以及縱火強盜,都施行極刑。”
(22)閩福王繼鵬私於宮人李春燕,繼鵬請之於陳后,后白閩主而賜之。
(22)閩國福王王繼鵬與宮人李春燕私通,王繼鵬請求陳皇后把李春燕賜給他,陳皇后告訴閩主王而後賞賜給他。
(23)秋,七月,以樞密使劉延皓為天雄節度使。
(23)秋季,七月,末帝任用樞密使劉延皓為天雄節度使。
(24)乙巳,以武寧節度使張敬達為北面行營副總管,將兵屯代州,以分石敬瑭之權。
(24)乙巳(十三日),末帝任用武寧節度使張敬達為北面行營副總管,領兵屯駐代州,用來分散石敬瑭的權力。
(25)帝深以時事為憂,嘗從容讓盧文紀等以無所規贊。丁巳,文紀等上言:“臣等每五日起居,與兩班旅見,暫獲對揚,侍衛滿前,雖有愚慮,不敢敷陳。竊見前朝自上元以來,置延英殿,或宰相欲有奏論,天子欲有咨度,旁無侍衛,故人得盡言。望復此故事,惟聽機要之臣侍側。”詔以“舊制五日起居,百僚俱退,宰相獨升,若常事自可敷奏。或事應嚴密,不以其日,或異日聽於閣門奏榜子,當盡屏侍臣,於便殿相待,何必襲延英之名也!”
(25)末帝因為時局常常感到憂慮,曾經很平和地責備過盧文紀等,批評他們沒有提供什麼規勸和贊同的建議。丁巳(二十五日),盧文紀等上奏說:“臣等每五天一次來問候主上的起居,與文武兩班眾臣共同進見,暫時得到對答的機會,而侍從保衛人員布滿在眼前,雖然對事情有所考慮,也不敢陳說。我們想到前朝自從唐肅宗上元年間以後,設置延英殿,遇到宰相想有所論奏,或者天子要有所諮詢商酌,旁邊不設侍衛,所以人們能夠把話都說出來。希望主上也能恢復前朝的這種做法,只讓機要的大臣侍候在旁邊。”末帝下詔書說:“舊制施行五日問起居時,百官都退場,只有宰相單獨留下來,象平常的事情仍然可以陳奏。遇到有機密的事情,不按五天的期限,或者另選日期在閣門聽取奏摺子,應當讓侍臣都屏退,在便殿等候進見,何必要承襲延英殿的名義呢!”
(26)吳潤州團練使徐知諤,狎昵小人,游燕廢務,作列肆於牙城西,躬自貿易。徐知誥聞之怒,召知諤左右詰責;知諤懼。或謂知誥曰:“忠武王最愛知諤,而以後事傳於公。往年知詢失守,論議至今未息。借使知諤治有能名,訓兵養民,於公何利?”知誥感悟,待之加厚。
(26)吳國潤州團練使徐知諤,親昵狎近小人,游賞宴集,廢棄正務,在牙城以西仿造排列著商肆的市場,親自去做商沽交易。徐知誥聽說后發怒,找來徐知諤的隨從盤問責罵他們;徐知諤很害怕。有人告訴徐知誥說:“尊翁忠武王徐溫在世時最喜歡知諤,然而卻把後來的大業傳給了你。前幾年知詢失去鎮所,議論到現在還沒有停息。如果知諤治理政務有能幹的名聲,訓練武備,休養百姓,對您有什麼好處呢?”徐知誥有所領悟,對待徐知諤更加寬厚。
(27)九月,丙申,吳大赦,改元天祚。
(27)九月,丙申(初四),吳國實行大赦,改年號為天祚。
(28)己酉,以宣徽南院使房為刑部尚書,充樞密使;宣徽北院使劉延朗為南院使,仍兼樞密副使。於是延朗及樞密直學士薛文遇等居中用事,與趙延壽雖為使長,其聽用之言什不三四。隨勢可否,不為事先;每幽、並遣使入奏,樞密諸人環坐議之,多俯首而寐,比覺,引頸振衣,則使者去矣。啟奏除授,一歸延朗。諸方鎮、刺史自外入者,必先賂延朗,后議貢獻,賂厚者先,得內地;賂薄者晚,得邊陲,由是諸將帥皆怨憤,帝不能察。
(28)己酉(十七日),末帝任用宣徽南院使房為刑部尚書,充任樞密使,宣徽北院使劉延朗任為南院使,仍兼任樞密副使。從此劉延朗及樞密直學士薛文遇等把持朝中事務,房與趙延壽雖然做樞密院的首長,但他們的意見,被採用的不過十分之三四。房隨勢應稱,什麼事都不先拿出意見。每當幽州、并州派使者來朝廷奏事,樞密院的幾位大臣環坐而討論,房常常低著頭打盹,等他醒來,伸著脖子,理理服裝后,那時使者已經走了。是否啟奏皇帝和任免職務,一律取決於劉延朗。各處方鎮、刺史從外莎藩入朝的,必然先賄賂劉延朗,然後議論一下各家所貢獻的禮物,賄賂多的先辦,得到內地職差;賄賂少的后辦,只能得到邊遠的職差。因此,各地將帥都怨憤不滿,而末帝不能察覺。
(29)蜀金州防禦使全師郁寇金州,拔水寨。城中兵才千人,都監陳知隱托他事將兵三百沿流遁去;防禦使馬全節罄私財以給軍,出奇死戰,蜀兵乃退。戊寅,詔斬知隱。
(29)蜀國任命的金州防禦使全師郁攻掠金州,攻下了水寨。城中的守兵只有一千人,都監陳知隱推託有別的事;帶兵三百沿著漢水逃遁而去;防禦使馬全節把自己的全部私財都拿出來賞供軍隊,出奇兵死命戰鬥,蜀兵才退回去。戊寅(疑誤),末帝下詔斬了陳知隱。
徠(30)初,閩主有幸臣曰歸守明,出入卧內;閩主晚年得風疾,陳后與守明及百工院使李可殷私通,國人皆惡之,莫敢言。
(30)從前,閩主王有個寵幸之臣名叫歸守明,可以出入閩主的卧室;閩主晚年得了風寒傷身的疾病,陳皇后與歸守明及百工院使李可殷私通,閩國人都厭惡他們,但是,不敢揭發。
可殷嘗譖皇城使李於閩主,后族陳匡勝無禮於福王繼鵬,及繼鵬皆恨之。閩主疾甚,繼鵬有喜色。以閩主為必不起,冬,十月,己卯,使壯士數人持白梃擊李可殷,殺之,中外震驚。庚辰,閩主疾少間,陳后訴之。閩主力疾視朝,詰可殷死狀,懼而出,俄頃,引部兵鼓噪入宮。閩主聞變,匿於九龍帳下,亂兵刺之而出。閩主宛轉未絕,宮人不忍其苦,為絕之。與繼鵬殺陳后、陳守恩、陳匡勝、歸守明及繼鵬弟繼韜;繼韜素與繼鵬相惡故也。辛巳,繼鵬稱皇太后令監國,是日,即皇帝位。更名昶。謚其父曰齊肅明孝皇帝,廟號惠宗。既而自稱權知福建節度事,遣使奉表於唐,大赦境內;立李春燕為賢妃。
李可殷曾經在閩主面前說過皇城使李的壞話,皇后的本家陳匡勝對福王王繼鵬沒有禮儀,李和王繼鵬都怨恨這些人。閩主病情發展嚴重,王繼鵬面有喜色。李以為閩主的病必定不能再起,冬季,十月,己卯(十八日),指使幾個身體強壯的人,手持棍棒去襲擊李可殷,把他殺了,朝廷內外震驚。庚辰(十九日),閩主的病稍微見好,陳皇后把這件事告訴了閩主。閩主帶病勉強臨朝視事,查究李可殷是怎麼死的。李恐懼而出,一會兒率領他的部屬兵卒,吵嚷喧嘩地進入宮中。閩主聽見變故,躲在九龍帳底下,亂兵刺了他而後散出。閩主受了傷,痛苦呻吟而沒有死,宮人看了不忍心讓他受這樣的痛苦,便為他斷氣而死。李與王繼鵬殺了陳皇后、陳守恩、陳匡勝、歸守明及王繼鵬的弟弟王繼韜;因為王繼韜素來同王繼鵬相互厭惡。辛巳(二十日),王繼鵬聲稱皇太后令他監國,就在當天,即皇帝位,改名王昶。給其父王上謚號為齊肅明孝皇帝,廟號惠宗。接著又自稱暫時主持福建節度事,派遣使者向後唐朝廷上表,在其轄境內實行大赦;冊立李春燕為賢妃。
初,閩惠宗娶漢主女清遠公主,使宦者閩清林延遇置邸於番禺,專掌國信。漢主賜以大第,稟賜甚厚,數問以閩事。延遇不對,退,謂人曰:“去閩語閩,去越語越,處人宮禁,可如是乎!”漢主聞而賢之,以為內常侍,使鉤校諸司事。延遇聞惠宗遇弒,求歸,不許,素服向其國三日哭。
起初,閩惠宗王娶南漢主劉龔的女兒清遠公主,派宦官閩清人林延遇在番禺建立府邸,專門掌握國內的信息。南漢主賜給他大的宅第,供給賞賜都很豐厚。多次向他訊問閩國的事情,林延遇不回答,退下來后,對人說:“離開閩國就談論閩,離開越國就談論越,居處在人家的宮內,可以這樣嗎!”南漢主聽到這話后認為他是賢士,用他為內常侍,讓他聯繫校核諸司的事情。林延遇聽說惠宗王被弒,要求歸閩,沒有得到南漢主的允許,穿了喪服向著他的國家方向哭了三天。
(31)荊南節度使高從誨,性明達,親禮賢士,委任梁震,以兄事之;震常謂從誨為郎君。
(31)荊南節度使高從誨,性情通達,親近和禮敬賢士,委任梁震,把他作為兄長看待;梁震常常稱呼高從誨為郎君。
楚王希范好奢靡,游談者共誇其盛。從誨謂僚佐曰:“如馬王可謂大丈夫矣。”孫光憲對曰:“天子諸侯,禮有等差。彼乳臭子驕侈僭,取快一時,不為遠慮,危亡無日,又足慕乎!”從誨久而悟,曰:“公言是也。”他日,謂梁震曰:“吾自念平生奉養,固已過矣。”乃捐去玩好,以經史自娛,省刑薄賦,境內以安。
楚王馬希范喜愛奢侈糜費,和他遊樂談笑的人都誇讚他的盛況。高從誨對僚佐說:“像馬王那樣可以稱得上是大丈夫了。”孫光憲回答他說:“天子和諸侯,禮節上是有差別的。他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兒,驕縱奢侈越糜費,取得快意於一時,不作長遠的思慮,不知哪天便要危亡,有什麼可以羨慕的啊?”高從誨愣怔之後而覺悟,說:“先生的話是對的。”另一天,對梁震說:“我自己感到平生所受的奉養本來就已經過份了。”於是捨棄了好玩喜愛的東西,用閱讀經史作為自己的樂事,省簡刑罰,減輕賦稅,轄境之內,得以安定。
梁震曰:“先王待我如布衣交,以嗣王屬我。今嗣王能自立,不墜其業,吾老矣,不復事人矣。”遂固請退居。從誨不能留,乃為之築室於土洲。震披鶴氅,自稱荊台隱士,每詣府,跨黃牛至聽事。從誨時過其家,四時賜與甚厚。自是悉以政事屬孫光憲。
梁震說:“先王高季興待我如同布衣之交一樣,把嗣王託付給我。現在嗣王能夠自立,可以不使先王遺業墜落了。我老了,不再侍奉別人了。”於是堅決請求告退家居。高從誨留不住他,便替他在土洲建築了房子。梁震披著鶴氅,自稱荊台隱士,每當到王府去謁見,騎著黃牛直到聽事的大廳。高從誨時常到他家裡去看望他,一年四季的賞賜極為豐厚。從此,把政務全部託付給孫光憲去處理。
臣光曰:孫光憲見微而能諫,高從誨聞善而能徙,梁震成功而能退,自古有國家者能如是,夫何亡國敗家喪身之有。
臣司馬光曰:孫光憲看到細微兆頭而能夠進諫,高從誨聽到正確意見而能夠改正,梁震功成之後而能夠引退,自古握有國家大權的人能做到這樣,還有什麼亡國、敗家、喪身的事情出現。
(32)吳加中書令徐知誥尚父、太師、大丞相、大元帥,進封齊王,備殊禮,以、潤、宣、池、歙、常、江、饒、信、海十州為齊國;知誥辭尚父、丞相,殊禮不受。
(32)吳國加封中書令徐知誥為尚父、太師、大丞相、大元帥,進封齊王,設置特殊的禮節,把、潤、宣、池、歙、常、江、饒、信、海十個州划作齊國;徐知誥辭退尚父、丞相的職稱,對於給他的特殊禮節也不予承受。
(33)閩皇城使、判六軍諸衛李專制朝政,陰養死士,閩主昶與拱宸指揮使林延皓等圖之。延皓等詐親附仿,仿待之不疑。十一月,壬子,仿入朝,延皓等伏衛士數百於內殿,執斬之,梟首朝門。仿部兵千餘持白梃攻應天門,不克,焚啟聖門,奪首奔吳越。詔暴仿弒君及殺繼韜等罪,告諭中外。以建王繼嚴權判六軍諸衛,以六軍判官永泰葉翹為內宣徽使、參政事。
(33)閩國皇城使、判六軍諸衛李專權把持朝政,暗中培養亡命之徒,閩主王昶與拱辰指揮使林延皓等合謀他。林延皓等假意親近依附於他,李對待這些人不加懷疑。十一月,壬子(二十一日),李入朝,林延皓等在內殿,埋伏了衛士幾百人,把他捉住殺了,砍下首級在朝門示眾。李的部兵一千多人拿著白色棍棒進攻應天門,攻不下來,焚燒了啟聖門,奪取了李的頭投奔吳越。閩主下詔宣布李弒君以及殺死王繼韜等罪名,告示朝廷內外。閩主任用建王王繼嚴暫領判理六軍諸衛的事務,任用六軍判官永泰人葉翹為內宣徽使、參政事。
翹博學質直,閩惠宗擢為福王友,昶以師傅禮待之,多所裨益,宮中謂之“國翁”。昶既嗣位,驕縱,不與翹議國事。一旦,昶方視事,翹衣道士服過庭中趨出,昶召還,拜之,曰:“軍國事殷,久不接對,孤之過也。”翹頓首曰:“老臣輔導無狀,致陛下即位以來無一善可稱,願乞骸骨。”昶曰:“先帝以孤屬公,政令不善,公當極言,奈何棄孤去!”厚賜金帛,慰諭令複位。昶元妃梁國夫人李氏,同平章事敏之女,昶嬖李春燕,待夫人甚薄。翹諫曰:“夫人先帝之甥,聘之以禮,奈何以新愛而棄之!”昶不悅,由是疏之。未幾,復上書言事,昶批其紙尾曰:“一葉隨風落御溝。”遂放歸永泰,以壽終。
葉翹學識淵博,為人質樸正直,閩惠宗王把他提拔為福王王昶的朋友,王昶用師傅的禮遇對待他,多方面得到他的幫助和益處,宮中管他叫“國翁”。後來,王昶繼承了王位,便驕縱起來,不再同葉翹議論國事。一天早上,王昶正在辦公,葉翹穿著道士的衣服從庭院中經過並往門外走去,王昶把他召回來,向他行拜禮,說道:“軍國的事太多,很久沒有同您商談了,這是我的過錯。”葉翹頓首下拜說:“老臣輔助引導得不得法,以致使陛下即位以來沒一件好事可以稱道,希望您放我告老回鄉,保存軀骸歸土。”王昶說:“先帝把我託付給您,政令如有不善之處,老先生應當極力進言,怎麼能拋下我不管而去呢!”於是賜給他豐厚的金帛,慰問勸解,命令他恢復原來職位。王昶的原配梁國夫人李氏,是同平章事李敏的女兒,王昶寵愛李春燕,對待夫人很淡薄。葉翹進諫說:“夫人是先帝的外甥女,是用隆重禮法聘娶來的,怎能因為有新歡的人就把她丟棄呢!”王昶很不高興,從此便疏遠了他。沒有多久,又上書言事,王昶紙的末尾批示說:“一葉隨風落御溝。”便把葉翹放歸永泰,後來因年老而去世。
(34)帝嘉馬全節之功,召詣闕。劉延朗求賂,全節先以與之;延郎欲除全節絳州刺史,群義沸騰。帝聞之,乙卯,以全節為橫海留後。
(34)後唐末帝讚揚馬全節保護金州的功勞,召他進京朝見。劉延朗向他索求賄賂,馬全節沒有給他什麼東西;劉延郎想任命馬全節為絳州刺史,群臣不滿,議論沸騰。末帝聽說后,乙卯(二十四日),任命馬全節為橫海留後。
(35)十二月,壬申,以中書侍郎、同平章事充樞密使韓昭胤同平章事,充護國節度使。
(35)十二月,壬申(十一日),末帝任用戶中書侍郎、同平章事充樞密使韓昭胤同平章事,充護國節度使。
(36)乙酉,以前匡國節度使、同平章事馮道為司空。時久無正拜三公者,朝議疑其職事;盧文紀欲令掌祭祀掃除,道聞之曰:“司空掃除,職也,吾何憚焉。”即而文紀自知不可,乃止。
(36)乙酉(二十四日),末帝任用前匡國節度使、同平章事馮道為司空。當時已經很久沒有正式拜授為三公的人,朝廷議論中對司空的職事拿不準,盧文紀想讓他掌管祭祀掃除,馮道聽說后說道:“司空掃除,這也算他的職責,我有什麼可怕的。”接著盧文紀自己也意識到這樣做不合適,於是停止實行。
(37)閩主賜洞真先生陳守元號天師,信重之,乃至更易將相,刑罰,選舉,皆與之議;守元受賂請託,言無不從,其門如市。
(37)閩主王昶賜給洞真先生陳守元以天師的稱號,信任和倚重他,乃至更換將相、施行刑罰、選賢舉能這樣的重大事情,都同他商議;陳守元接受賄賂、請託,有求必應,門庭若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