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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歌行
鍾文音小說
《短歌行》是2013-5-1新星出版社出版的圖書,作者是鍾文音。
作 者:鍾文音
出 版 社:新星出版社
出版時間:2013-5-1
版 次:1
頁 數:438
字 數:301000
印刷時間:2013-5-1
開 本:16開
紙 張:膠版紙
印 次:1
I S B N:9787513311496
包 裝:平裝
台灣百年物語三部曲《艷歌行》、《短歌行》、《傷歌行》,鍾文音最具野心的恢弘巨作。
兵荒馬亂中時局變了,物慾橫流中時局又變了,平淡如腐水的日子裡時局又偷偷變了……小人物終究還是小人物啊。
台灣百年家族物語三部曲(《傷歌行》《短歌行》《艷歌行》)以“鍾小娜”為線索人物,作者筆下的台北都會女子的情慾癲狂與糾結,落魄憤青的壯志未酬,滄桑阿嬤的欷歔凋落,一一訴說這些小人物與命運的掙扎。這是一次無力的控訴:這些小人物,在時代的變遷中,有人來了,又走了,終歸是渺小的甚至腐朽的,可是,她們又是曾經有血有肉的,活得鮮亮如晴天的……
世上所有的病,都是慾望的表現,不管得病的是一個人,還是一個家族……《短歌行》這個故事從1940年代台灣光復后,鍾氏家族一個回到故土台灣雲林鄉下的留學生鐘聲的故事說起……
鍾文音Wen-Yin(nina),Chung 九十年代崛起的台灣優秀小說家,土地、家族、性別、情慾、異文化、生命的安頓,是她創作的立足點。曾獲得台北國際書展小說獎、中時開卷十大中文好書獎、聯合報文學獎、台北文學創作年金、雲林文化獎、吳三連獎、林榮三小說獎、世界華文小說獎等十多項文學獎。
代表作:
長篇小說“台灣百年物語”三部曲(《傷歌行》、《短歌行》、《艷歌行》)、《慈悲情人》、《愛別離》等等;
散文集《三城三戀》、《少女老樣子》、《寫給你的日記》等多種。
現專職創作,業餘有攝影、繪畫作品展出。
吳三連文學獎評語:鍾文音之書寫並非僅止於表象的記實,更加之以敏銳的感覺、虛靈的想象與深沉的反思。土地、家族、性別、情慾、異文化、生命的安頓,是她關懷的側重面以及觀想的立足點。因此,其文能透入紛雜的表象,而蘊蓄感思的深度,總體呈現多變卻不失統整的格調。
卷 壹 他無法安眠的時代
一 時間的象限 睡少偏知夜漏長
二 鐘聲未歇 悲哀的純潔
三 鄉遠去不得 無日不瞻望
四 擎火之人 駝著病菌的腐敗
五 儘管我來到旅程的終點
六 被砍落的頭列隊致意
七 濾不了風沙的防風林
八 我虧欠我愛的人甚多
九 輸贏莫哭笑 不識發牌者
十 百鬼夜行 安靜無聲
十一 掃溪路 山林爛糊糊
十二 夜霧裡的際遇氣味
十三 他們輕易地越過了障礙
十四 相見不相識 笑逢台北町
十五 在黃昏里他燃起了煙
十六 愛無法理解的部分
十七 欲歸家無人 欲渡河無船
十八 消失於木麻黃的童年
十九 村中快樂人
卷 貳 沒有影子的你
一 冒充天使的撒旦
二 上主啊,求你紀念戴維
三 被迫轉彎的子彈
四 神賜予的時間
五 更早死去的那些人
六 思不能言 腸中車輪轉
七 夜霧裡的際遇氣味
八 登上這全然孤獨的王國
九 悲歌可以當泣
十 被死神遺忘的人
十一 維洛妮卡命運的手帕
十二 夜與晝 死靈魂在窺伺
十三 彷佛要償付整個家族的血債
十四 午夜的不幸之子返鄉
十五 每一支血脈都是奔流向海的苦河
十六 時間啃噬先知的鄉愁
十七 你的嘴巴已厭倦狂熱的禱詞
十八 啞默的人割肉喂鷹
十九 以聖殼裝滿你的糧倉
卷 叄 我豬牛變色
一 若有滄桑純屬際遇
二 我的額上已烙印宿命的痕迹
三 被定義的人生
四 溫柔的陽光遍灑山丘
五 一年落一次葉 雨樹我說身世
六 她空出乳房讓我枕卧
七 我充滿愛意地穿過我的族群
八 消失於黑夜的神奇能力
九 寂靜的塵土
十 哀愁打碎我的東西
十一 伴隨著某種悲愴的旅程
十二 被掉包的身分
十三 在暗中分離我們的
十四 如何熄滅仇視的目光
十五 迷路的旅人望見星空
十六 在荒涼的城市看見未來
插曲:消失獵人 重返的幽魂
序曲:出草尋魂 且歌且行
出草:是台灣少數民族獵人頭習俗(獵首)的別稱,就是將敵人的頭顱割下的行為。
這裡有許多人已經走了,但他們不知道自己已經跨到另一個世界,已經走到下一世的舞台了。他們在等著被敘述,或自己敘述。書寫一旦完成,他們就會從遺忘的夢境尋找到出口,然後逃逸而出。
但首先跳出來的是阿祖,他說書寫並非是尋找正義的終點,但書寫確實是一種敘述,一種表達。
鍾小娜出生的那座祖厝早已傾倒了。荒地上蔓生著野草,雜草在連續的大雨中釋放出一種有如動物的氣息。鍾小娜站在此地,她從母親子宮艱難地吐出自己的肉身之處。此地有種隱隱的悲哀氣息,佇立久了,心頭有種說不出的傷痛。土地散發著陳年老書的那股霉味,紙頁彼此相偎的一種腐朽又甜美的氣息,是鍾小娜喜歡的氣味;這種腐朽又有點像奇異的老書皮味道,於她一點也不難聞。
只是聞到的她,突然在那一刻就老了。
這是一去不復返的味道。
島嶼的大雨就像歷史的複製,不斷地去而復返。
下了太久的大雨,讓土地有著一張老臉。
許多片段,許多歷史幽魂常在雨夜飄來她的夢裡。
出草,西仔番西洋仔(外國人)反啰!
村人躲西班牙西洋番,逃到雜草叢生的野生山林,驚慌逃至野林卻遇到山番仔(山番:山裡的少數民族居民)。“一個”嬰孩不斷哭泣,唯恐形跡敗露,做父親的在“集體”目光噬殺下,就噙淚動手掐死了嬰孩,如此才能保住村人安全。
一些故事,一些傳說。
被出草的頭顱,懸掛屋檐下,相撞如風鈴。有人撫摸頭顱,如思念愛人。
這家族和他們當年口中的山番其實頗有淵源。
小娜喜愛從阿里山部落嫁來鍾家的美麗伯母,她的名字叫伊娜,或者她也喜歡當地叫呼頌的鄉長,她覺得這些名字實在太正點了。如果她是原住民,她絕對不取漢名呢。時隔多年,她沒想到電視星光大道出品了一位歌聲極美的原住民姑娘,姑娘竟和她同名,她每次聽見那個名字都會覺得有一絲遺憾,心想她應該取回自己原住民的名字才夠酷啊,為什麼要放棄呢?她總覺得那些有著原住民或者邊疆名字的人都是勇猛的代表,都是蒼狼的後代,或者是獵人、巫師,生命總是充滿了故事性。她去西藏旅行時就給自己一個貝瑪央金的名字。她也曾央求大伯母為她取個原住民名字,大伯母只是笑著搖頭說,你已經有中文又有英文名字了,哪需要那麼多名字。伯母伊娜說頭目叫莫那?魯道、拉和阿雷、拉馬達仙仙??少女小娜聽這些名字就仿如世界充滿了野性。
小娜考上大學北上時,記得母親曾經再次提及阿太在臨終時不斷重複說起阿祖臨終的話:要找到被出草的祖先頭顱,安他們的魂。生人留血,死人留骨……
她曾因此在大學時加入山上部落服務隊,她私心地想尋找一顆被出草的祖上頭顱。
大學男友問她,如何找?就是見到頭顱,也難分誰是誰。
她說,如果有心要找,祖先的靈魂自會指引。找到時,我們得用偷的才能拿走頭顱呢。
男友問:如果我在我們的快感時分將你出草呢?
那也許是最恐怖的痛快之最。她想起叔公生前曾經以講古方式告訴父親這群還是孩子們的阿部定事件,然後父親又告訴了她。那是轟動日本的阿部定,她因愛欲太深竟把愛人的陽具給切割下來。
聽說這刑判得不重而引發一片嘩然。
愛,讓人難以判刑。
這是他們看完大島渚電影《感官世界》后的對話。
這些都加深了她對頭顱的幽魅感。
自此她常夢見頭顱,看著頭顱很孤單,像燈籠般地被掛在廊下,兩眼空洞,這失去愛人注目的頭顱,極其無奈地在濕氣的霧夜裡自我呢喃。
小娜的哥哥中有一人也成了到山林種樹的男人,也悄悄地尋找著失落的祖先頭顱,但這也許只是阿祖的夢幻遺言。
大學畢業,她去西藏旅行歸來后,曾去當時還叫來來的大飯店裡見過一個買賣古董的商人。古董商人說願意出高價買下她手中的天靈蓋。古董商人不斷地來回撫摸著天靈蓋,他說極好的天靈蓋啊,這可以磨成岡巴拉法器。人的頭殼骨可以製成天靈蓋,但必須取自童男童女,或者法王。
她瞬間看見了背後升起的幽靈。晚上到來,他們經過東本願寺。小娜說,這寺廟很美啊。四年級生的古董商人笑說,這裡以前可被稱為“閻羅殿”呢。小娜才明白,這裡就是五十年代初秘密處決犯人的修羅煉獄,也許當時的行刑大隊正在處決一個戴金絲框眼鏡的男人。繼續行至獅子林大廈,男人玩灌籃遊戲,她無聊地看著板上的數字跳動,偶爾也搶丟幾顆,但總是落空。這棟獅子林大廈與旁邊昔日的來來百貨,是童年時她和母姨輩們常來之地,那時這一區象徵著閃亮的物質與逃逸的心。彼時她們完全不知道這裡就是祖父輩們在台北的最後身影處。
他們的魂一直沒有安息。
神收回賜予的時間。
亡魂沒有機會說出寬恕之語,後代也沒有權利為他們說出,所能僅是修補。
她住在金華街,去台北郵局領掛號信。台北郵局的圍牆是一道邊界,不自由者與自由者的邊界。掛號信的信封上印著“財團法人戒嚴時期不當叛亂暨匪諜審判案件補償基金會”。
她聞到了性與死亡的氣味。一個戴著細框眼鏡瘦削斯文的男子臉孔飛進了頭顱,她看見祖父的弟弟鐘聲的臉,叔公的臉。
她告訴紅頂商人,一個人怎麼死就可以看出這個人怎麼生。
紅頂商人笑著聽,看看錶,在你眼前我還有三十分鐘,我還有時間可活,你說那我是怎麼生的?那我得先看見你的死,你的死會告訴我你的疾病,而疾病的背後往往都是慾望的結果。疾病史也是慾望史,我們的身體不過是個業報之身。
你再講下去,我就陽痿了。紅頂商人開著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