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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歌行
三國曹丕的詩作
《短歌行》是三國時期魏文帝曹丕創作的一首樂府詩。此詩寫思親之情。每四句為一解,共六解。第一解寫睹物思人,而人不在;第二解寫失去依恃,淚流不已;第三解以寫鹿麂飛鳥之樂,反襯己悲;第四解寫孤獨無依之哀;第五解寫懷憂早衰;末解痛親早亡。全詩寫得質樸、本色,且其中有作者詩文“工於言情”的特點,十分細緻、生動。
短歌行
仰瞻帷幕,俯察几筵。
其物如故,其人不存。
神靈倏忽,棄我遐遷。
靡瞻靡恃,泣涕連連。
呦呦游鹿,草草鳴麑。
翩翩飛鳥,挾子巢枝。
我獨孤煢,懷此百離。
憂心孔疚,莫我能知。
人亦有言,憂令人老。
嗟我白髮,生一何早。
長吟永嘆,懷我聖考。
曰仁者壽,胡不是保。
1.短歌行:為樂府詩舊題,屬《相和歌·平調曲》。樂府詩里尚有《長歌行》,短歌、長歌的分別在聲調的長短,不是指詩的篇幅長短或詞句的多少。
2.仰瞻(zhān):抬起頭來謙恭的觀看。意同“瞻仰”。
3.俯察:低下頭來仔細的看。幾:矮小的桌子,古代人用以倚憑身體。筵(yán):竹席。
4.如故:同原來一樣。
5.倏忽:疾速。
6.遐(xiá)遷:遠離。此指去世。
7.靡(mǐ)瞻靡恃:沒有企望了,沒有依靠了。靡,沒有。恃,依靠。
8.泣涕連連:泣涕:眼淚。連連:淚流不止的樣子。
9.呦呦:鹿的叫聲。語出《詩·小雅·鹿鳴》:“呦呦鹿鳴”。
10.草草:心不能安定。一作“銜草”。麑(ní):指小鹿。
11.挾子巢枝:鳥攜帶著幼雛棲息在巢里。枝,築巢之物,一作“棲”。
12.孤煢:孤獨。煢:指孑身一人。
13.百離:種種痛苦。離,同“罹難”,憂苦。
14.憂心孔疚:內心憂愁的及其痛苦。孔,甚,很。疚,病痛。
15.莫我能知:沒有人能夠知道我的悲傷。
16.憂令人老:成語,《古詩》有“思君令人老”句,此化用。令,使。
17.嗟:嘆息。
18.一何:多麼。
19.聖考:指曹操。父死稱“考”。聖,對先父的敬詞。
20.仁者壽:語出《論語·雍也》篇,意為仁者安靜,故多長壽。
21.胡不是保:意即為何(我父親)不能(像仁者那樣)長壽呢!胡,何,為何。
抬頭望靈堂,低頭看靈位。
東西還是原來樣,父親卻已不在人間。
他的魂魄是這樣匆忙,把我丟下,棄我於人間。
我無依無靠不見親人面,止不住兩眼淚漣漣。
走著的母鹿叫聲不停,銜得蘋草把小鹿呼喚。
翩翩的飛鳥啊,帶著小鳥飛回巢邊。
只有我孤苦零丁,滿懷悲苦痛難言。
憂傷的心啊,太痛苦,沒人知道我的悲酸。
古人有過這樣的話:"憂愁會使人衰老"。
可憐我的白髮,生得多麼早!
長歌復長嘆,把父親深深懷念。
古語說:”仁德的人可以長壽”。為什麼我的父親不長壽百年?
漢獻帝建安二十五年(220年)正月,曹操病死。二月,葬高陵。此詩當作於曹操葬后不久。曹操《遺令》:於銅雀台堂上“安六尺床,施穗帳”,“月旦十五日,自朝至午,輒向帳中作伎樂”。《樂府詩集》卷三十載《古今樂錄》:“王僧虔《技錄》云:《短歌行》“仰瞻”一曲,魏氏遺令,使節朔奏樂。魏文制此辭,自撫箏和歌。歌者云:“貴官彈箏。”貴官,即魏文也。’此曲聲制最美辭不可入宴樂。”所以,曹丕寫這首樂府詩,並且自己“撫箏和歌”是由於父親的急速死去使他悲痛不已,同時也是為了踐行父親的遺令。
全詩每四句為一解,共分六解。
詩人從人亡物在寫起,“仰瞻帷幕,俯察几筵。其物如故,其人不存。”俯仰之際,看到死者生前用過的帷幕、几筵,不禁觸物傷情,勾起物在人亡之痛。起筆十分自然。
接著以“神靈倏忽,棄我遐遷。靡瞻靡恃,泣涕漣漣。”點明喪親思痛的主題。詩人在極度悲傷中,似乎覺得父親是在十分短疾的時間裡忽然遠離自己而去的。“倏忽”一詞非常生動地寫出了曹丕喪親之後,恍然若失的心態。失去曹操不僅失去他生活上的引導者,也失去他政治上的扶持者,因此,使他“靡瞻靡恃,泣涕漣漣”。這裡,詩人運用《詩經》的成語“靡瞻匪父,靡依匪母”,來抒寫失去父親的哀傷,顯得很貼切。失去了自己所瞻仰依恃的人,自然使他止不住要“泣涕漣漣”了。於是,這一解緊承開頭,進一步展現詩人失去父親的悲痛心情。
然而,詩人的筆觸沒有繼續順著第二解直傾自己的哀痛心情,卻是突然插人鳴鹿銜草呼喚小鹿,飛鳥挾子歸巢的具體形象:“呦呦游鹿,銜草鳴鷹。翩翩飛鳥,挾子巢枝。”寫出有所“瞻恃”的歡樂,以動物親子之間的和諧、親愛來對比,反襯自己的喪親之哀。筆勢跌宕,拓深了詩歌的意境。
接著,“我獨孤煢,懷此百離。憂心孔疚,莫我能知。”四句又轉入實寫,敘述自己孤寂無依,內心的痛苦是人莫能知的。此寫出憂苦之多,《詩經·小雅·採薇》中有“憂心孔疚,我行不來”句,是表現徵人思念家鄉、親人的心情的、詩人借用來表達自己喪親后的孤煢悲苦是很恰當的。
第五解“人亦有言,憂令人老。嗟我白髮,生一何早。”緊接上一解中的“優”字展開,由憂字寫到自己白髮早生,從憂傷到早衰,還是從自己亡親之痛著筆的。
最後,“長吟永嘆,懷我聖考。日仁者壽,胡不是保?”轉筆寫懷親,悲痛父親早逝。既然,古語說仁者可以長壽,自己的父親卻活得不夠長。滿腔悲痛,進發而出。詩歌也就在這濃重的悼親、思親的情緒中作結。
據《古今樂錄》記載,曹丕作此辭,自己彈箏和歌,曲調最美。這首詩一反他清麗婉柔的風格,寫得比較質樸、本色,但從中還可以看出他“工於言情”的特點,描寫自己的思親之情比較細緻、生動。
明代鍾惺:同是《短歌》,……父子同作,詳其聲意,武帝之武,文帝之文,各在言表矣。(《古詩歸》)
清代沈德潛:“行舟”、“客游”幾句,措語既工復活(《古詩源》)。
清代王夫之:銜恤詩極不易下筆。子桓斯篇,乃欲與《蓼莪》並峙,靜約故也悲者形必靜,哀者聲必約。(《古詩評選》卷一)
山東大學中文系教授張可禮:父親去世了,但是遺物尚在。所以詩開始的四句寫睹物生情,物雖如故,可父親不在了。寫得悲傷真切。接下去的十六句,主要是直敘,兼用比興,從不同角度寫喪父后的孤苦和深沉的悲痛。最後四句,前兩句直敘悲嘆、懷念父親,后兩句用反問的句式,抒發了生命難保的感慨。(《曹操·曹丕·曹植集》)
浙江大學中文系中國古代文學教授韓泉欣:此詩先以帷幕几筵,興起物在人亡、“靡瞻靡恃”之痛;接著反跌推開,寫鹿鳥“鳴麂“挾子”之樂,反襯自己孤煢之苦;最後以“長吟永嘆”呼告反詰結束。寫來哀情徘徊,較之於《蓼莪》,似更加凄惻動人。(《三曹詩文選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