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縣戰鬥
泗縣戰鬥
泗縣戰鬥是新四軍在解放戰爭初期反擊國民黨軍進攻的戰鬥。
1946年8月7日,山東野戰軍第8師和華中野戰軍第9縱隊,向駐守在安徽省泗縣的國民黨第7軍第172師發起進攻。由於主攻方向兵力不足,其他方向部隊受暴雨所阻未能機動轉用,經兩晝夜激戰,雖殲敵3000餘人,但泗縣城未能攻克,山東野戰軍亦傷7000餘人。
大雨傾盆,連日不停,部隊冒雨涉水,步履艱難。
山東軍區司令員兼新四軍軍長陳毅於7月25日率山野指揮部南越隴海路到達淮北。一副異常的景象擺在面前,正如他在給華東局和中共中央的報告中所說:“到處一片汪洋,每夜部隊只能走20里至30里,榴彈遭水濕即不能用,部隊特別疲勞,病員增多,敵駐紮之村落即溝深水滿,不好突擊。”在這麼困難的條件下怎麼辦呢?他表示:“現華中全境,蘇中敵氣已頹,淮南、淮北敵氣正旺,我決心在淮北打一、二次好仗”,以“改變局勢”。但到月底,敵情發生變化,沿隴海線兩側繼續進攻的蔣軍主力已增加到15個團,而陳毅手頭的21個團的兵力對他們“只能擊潰不能殲滅”,便打算“以主力向靈(壁)、泗(縣)找桂頑求戰,擬先消滅其兩個團即轉而進擊津浦路宿蚌段。”
野戰軍司令部參謀處有許多意見認為在水大、部隊疲睏條件下攻城,打桂系均不妥。而參謀長宋時輪則主張殲泗縣桂系兩個團。在此激烈爭議而需要司令員拍板的時候,他不顧“溝深水滿,不好突擊”的情況,誤信軍分區領導幹部所說“泗城外壕水深不過膝”的虛言,沒有採納參謀處大多數人的意見,而支持了參謀長的意見。接著華中分局的鄧子恢、張鼎丞也來電建議應打蔣軍不打桂系,山野司令員也回絕了,表明自己在事前已經作過慎重考慮,其理由是:“蔣軍計8個整旅緊靠在一起,離徐州不到40里,彼此間隔不到10里、20里不等,增援多而快,只能擊潰不能殲滅。此次(在朝陽集)打九十二旅,我9個團打兩天兩夜始結束戰鬥,故無法下決心去打北線蔣軍,但蔣軍再向東進,則有打的機會。現桂系4個團,分佈在靈壁、泗縣、五河3處,其增援均在七八十里以外,打定可能全殲,歷來打桂系均用相等兵力,故奏效不大,此次改變是能奏效的。已定5日夜攻泗城不再變。”於是報告中央軍委:“當前之敵一為桂系,一為蔣五軍,一為薛岳部九十九旅、六十旅,均系硬貨。”“我決心消滅桂系在泗縣之兩個團,並調動其援隊,逐次消滅其二三個團。”
8月3日,軍委復示:“凡只能擊潰不能殲滅之仗不要打。只要主力在手總有機會殲敵,過於急躁之意見並不恰當。”軍委復示的基本精神似在於慎重而反對急躁。對於泗縣的攻擊,山野司令部並未改變決心。他當時志在必得,對於攻擊失利的可能是缺乏思想準備的。
守泗縣的敵軍為桂系第七軍的一七二師,兵員老,當兵時間平均在7年以上;善守,是他們的特點。這次山野主力19個團南下攻它,以多勝少,應當是有把握的,然而當時正值暴雨季節,本來河多溝深的泗縣地區一片澤國。
部隊在齊胸的積水中艱難行進,炮車無法跟上,彈藥大多受潮失效,部隊相當疲勞,並且由於部署變更倉促,既未能組織各方面攻擊部隊之間的協同動作,致使擔任主攻的八師負擔過重,又未能進行周詳的戰術偵察,因此擔任攻城突擊任務的八師感覺把握不大。然而司令員考慮戰機不可失,要趕在敵七軍部署調整未完與五軍未到淮北之前幹掉一七二師主力。
8月7日午夜時分,八師以5個營兵力發起攻城,連續爆破勇猛衝擊,不到10分鐘即突破大北門和西北門攻入城內。但繼而守軍組織頑強反撲,攻擊部隊準備不足,未能及時發展打通兩突破口聯繫,又無有力預備隊和炮火支援。天亮后,守軍以猛烈炮火卡斷城內外聯繫,先對突入西北門的兩營瘋狂連續衝擊,八師部隊無防禦工事依託,傷亡甚重,陣地失去,傷亡和溺水者甚多。敵又集中炮火、飛機、步兵打擊攻入大北門的兩個營,該兩營反覆拼殺,堅守陣地。是夜八師投入預備隊3個營接替,仍因力量不足難以發展,形成對峙局面。同時九縱在城東的攻擊未奏效,二縱因河水阻隔既不能攻西門又無法增援大北門。山野司令員於深夜2時接到八師報告,甚焦慮,派參謀長趕去師里處置,同時發電詢問具體戰況。
9日,五河敵人來援,被第七師擊退,而更多敵人正準備向淮北運動。
城內八師戰士與敵拼殺竟日,血流遍地,河水為之染紅,但戰鬥仍在僵持消耗狀態。8月9日夜,指揮部下令八師停止攻擊,全部主力撤至睢寧以西地區休整待機。
曾被稱為“陳軍長袖子里的小老虎”的八師,從未打過這樣的“窩囊仗”!
雖殲滅敵人3000餘,但八師亦付出2700餘人傷亡代價,而說到底城未攻下,使山野西擊津浦線的計劃受挫,八師士氣受挫。悲憤、消沉、牢騷埋怨的話很多。戰士說:“上級老說要集中兵力,臨到打起來卻要敵人兩個打我們一個!”還有人說,陳毅不會打仗。此話確實有理。此次參戰總兵力共22個團,但用於攻城的部隊僅6個團,而這6個團在攻城時還分去將近一半力量打外圍據點,因此戰役上的優勢變為戰術上的劣勢。這主要是指揮員的錯誤和輕敵,同時,山東解放軍也有很濃厚的山頭主義,對司令員的指揮聽而不從,導致兵力分散。
山東野戰軍司令員於10月4日給八師領導寫了一封信,正式承認了自己戰役指揮的錯誤:“3月來未打好,不是部隊不好,不是師旅團不行,不是野戰軍參謀處不行,主要是我這個統帥犯兩個錯誤。一個是先打強,即不應打泗縣;一個是不堅決守淮陰。如不先打強,至少六十九師、二十八師已被我消滅,我八師、九縱不會損傷過重,即損傷亦有代價;一個如堅守淮陰,七十四師即可能被我消滅,蔣軍不會吹牛。我應以統帥身分擔負一切,向指戰員承認這個錯誤。”他坦誠自責,肯定八師“始終是很好的頭等兵團,紀律為各軍之冠”,同時也作自我分析說:“在艱難困苦的日子裡,我從來不抱怨部屬,不抱怨同事,不推拒責任,因而不喪失信心,我從來不向敵人低頭,但對自己同志我常常自我批評很願意低頭;勝利時如此,不利時也如此,即失敗時亦如此。”
通過總結,指揮部人員也得到提高。在泗縣戰鬥總結檢討會上,各縱隊(師)的領導幹部及參謀人員提出許多寶貴的意見。如參謀主任王德反映:津浦前線作戰,每次戰前都開會充分研究,布置好協同配合;此次作戰事前未召集各縱(師)首長開會,未進行具體組織準備,造成總的部署有兵用不上,主攻部隊兵力分散無預備隊。
泗縣戰鬥后蔣軍乘勢推進淮北,又於9月上旬,開始準備向淮陰、臨沂兩個方向進攻,造成了陳毅一方進一步的被動。淮北失利的同時,華中的粟裕和譚震林卻指揮部隊卻在一個半月中取得七戰七捷的重大戰果,殲滅了國民黨6個整旅共5萬多人,嚴重挫折了敵人銳氣,振奮了解放區民心士氣,並成為中共中央得出“蔣軍必敗”判斷的實踐根據之一,也與山東部隊山頭主義濃厚,兵力分散導致屢戰屢敗形成鮮明對比。9月初,中央考慮到敵人在控制隴海線之後,山東與華中的聯繫將被切斷,擬派曾在山東主持抗戰的名將徐向前來山東負責魯南前線指揮之責,而陳毅負責淮海前線並統籌魯南、蘇中、膠濟各前線。但最後徐向前因故未來,而中共由於在山東缺乏優秀的戰區統帥,又丟失了淮陰,打了幾個敗仗,直至陳粟主力會師,改編為華東野戰軍,粟裕負責戰役指揮,戰局才逐步好轉。
1946年7月朝陽集戰役后,進攻淮北的國民黨軍左路和中路各部縮據曹八集、雙溝集地區固守,其右路第7軍則乘虛繼續東進,於7月28~30日先後侵佔靈璧、泗縣、五河一線。為策應晉冀魯豫野戰軍向豫東地區出擊,新四軍軍長、山東野戰軍司令員兼政治委員陳毅針對第7軍兵力分散且態勢突出的弱點,決心放棄原定攻殲左路國民黨軍整編第28師及預3旅的作戰計劃,部署一部兵力牽制左、中路國民黨軍,集中第8師、第9縱隊的6個團求殲泗縣的第7軍第172師,另以第2、第9縱隊及第7師各一部共12個團分別擔任殲擊可能由靈璧、五河出援的國民黨軍。8月7日晚,山東野戰軍各部同時發起進攻。第2縱隊和第7師佔領靈(璧)泗(縣)公路與泗(縣)五(河)公路沿線據點,構成阻援陣地;第8師突入泗縣城北門,殲國民黨軍一部。但因連日大雨,火炮輜重未及跟上,炸藥受潮失效;其他方向的部隊被洪水所阻,無法接近城垣和機動兵力,導致第8師後援不濟,未能迅速擴張戰果。經兩晝夜激戰,進攻部隊傷亡達2000餘人,仍未攻克該城,遂於9日夜撤出戰鬥。此戰共殲國民黨軍3000餘人,策應了其他戰場的作戰,但未達預期殲敵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