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祖麗
著名作家林海音之女
夏祖麗,著名作家林海音之女。文學家,作家。代表作品《從城南走來----林海音傳》。
目錄
人物事件
對夏祖麗的採訪
提起母親林海音,夏祖麗心頭常會湧起千般情思……
她說最令人遺憾的是,本想把自己飽蘸感情,歷盡辛苦為母親寫的傳記,置放在林家的客廳中,然後邀文壇好友歡聚一堂,把它當作一份厚禮獻給母親的,然而當傳記出版時,病重的母親已經不能賞閱了。
她終身眷戀城南的舊事
林海音的青少年時期幾乎都是在北京度過的,她對北京有著極深厚的感情。林海音的家就住在北京城南,她的名作《城南舊事》寫的就是發生在北京城南的故事,作品中的小英子的原型就是林海音自己。一個人一生里記憶最深的莫過於青少年時期經歷的事了,從這一點來說,林海音的根在北京。
談起為母親寫傳的原由,夏祖麗說:“本來母親很想把自己一生的歲月親筆付諸文字的,她終身眷戀著那些城南的舊事,常談起‘我的童玩,我的遊伴,我的小油雞,土地廟的小吃攤,破洋車上老頭子塞在我腳下的破棉襖……’甚至在病榻上,當來訪記者為她唱起《城南舊事》的驪歌‘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問君此去幾時來,來時莫徘徊……’,她的眼角不由自主地淌下了淚水。歲月無情,晚年的母親健康每況愈下,寫傳的事不得不作罷。”
1998年,台灣天下遠見出版公司的發行人王力行,以富“遠見”之舉,親自邀夏祖麗為母親林海音寫傳,他認為林海音眾多子女中,雖有多位握筆好手,但祖麗的條件最優。她1968年供職台灣《婦女雜誌》時,先後採訪過30多位台灣文壇的作家,出版過《握筆的人》和《她們的世界》兩部傳記專輯,她還與母親共事,聯手經營純文學出版社十年之久。當旅居澳大利亞的夏祖麗接到王力行的電話時,她的心情很複雜,甚至喜憂參半。喜的是一個“回報三春暉”的良機不期而至,她感到幸運、幸福,憂的是女兒為母寫傳,恐難免偏頗,尺度難握。但後來她還是決定,做一回嘗試。
“我像重活了一次母親”
當談起為母親寫傳最多的感觸時,夏祖麗大有脫胎換骨之慨,“我像重活了一次母親,也像重活一次自己。”
“1999年春天,我到北京去了兩趟,為了追蹤母親青少年時期的足跡,一個地方一個地方地採訪,小學、初中、高中、琉璃廠……所到之處都令我十分感動,我彷彿看到《城南舊事》中的小英子向我走過來。那真是一個十分難忘的旅程。”
夏祖麗獨自尋覓城南的老街,從老城磚磚縫中去尋覓母親童年的花瓣,她隻身出沒西交民巷、南柳巷、南長街的巷陌深處,去捕捉當年北平那叫賣調的詠嘆和不絕於耳的駝鈴……爾後,她又奔往南京、上海,在上海拜謁了電影《城南舊事》的導演吳貽弓,訪問了當年扮演小英子的演員沈潔。
再後來,她還踏訪了山城重慶,尋到了母親早年的故居,從那些尚健在的家族長輩們的漫談中,打撈每一滴甘霖,哪怕是一斑水跡。許多鮮為人知的林海音的舊事,便一點點浮出了水面。
當時,夏祖麗已隨夫君張至璋到澳洲定居。為寫母親的傳記,她專程回到台北,一面在母親的病榻前服侍,盡兒女之孝,一面趁母親精神稍好時,與她坐在冬日的陽光下,聽她打開人生記憶之門,慢慢敘說那些難以忘懷的老故事,翻開塵封的相冊,一道撫摸發黃的老照片……
就這樣,夏祖麗尋根、尋舊、尋資料,完成了大量基礎工作。她背著五六十本相冊,100多盒錄音磁帶,數十本母親的日記和書信,返回了澳大利亞的家中。先生張至璋說,“家中儼然成了林海音資料博物館。”夏祖麗埋頭於大量資料和採訪素材之中,日不出而作,日已入而不息,一日三餐只能簡單打發,每天工作10-12個小時,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最終完成了這部20餘萬字的傳記作品。
為母親寫傳的過程中,夏祖麗再一次為母親的人格力量所感染。林海音一生數度遷徙,歷經社會動蕩,如飄萍浪跡天涯。所幸的是,多元文化融匯成她豐富、自由、心胸開闊的生命特質。作為女人,她為人女、為人妻、為人母,恪盡職守,作為社會人,她集寫作、編輯、出版人於一身,畢生以不同的角色去經營文學事業,她創作出版了小說、散文等18部書,主編過文學副刊,創辦了文學期刊、文學出版社,成就斐然。
在林海音擔任《聯合報》副刊主編的十年裡,一次,她簽發了一首名為《故事》的詩,描述了一位船長漂流到了一個小島上,被美女吸引而流連忘返。此詩被當局判為“影射總統愚昧無知”,作者被判刑入獄三年。為避免連累他人,林海音獨自承受巨大的壓力,被迫離開《聯合報》,自己創辦了純文學月刊和純文學出版社,在文學這方凈土慘淡經營了27年,廣結文友。所以台灣文化界的朋友們都說:“林海音家的客廳是台灣半個文壇。”
“像是一種回回的擁抱”
2000年歲暮,《從城南走來----林海音傳》終於如期出版了。書的封面上印有林海音的大幅彩色照片,她和藹醇美地微笑著面對讀者。可林海音此時已神志不清醒了,健康狀況惡化。
而這本傳記在社會間反響卻出奇地好。林海音的知交齊邦媛教授說:“〈〈林海音傳〉〉絕對不是個人的故事,她的一生不但受時代影響,也影響了時代。”作家瘂弦說:“一本好的傳記創作,也是歷史的工作,它要具備5 個條件,即史料豐富、史識正確、史觀獨特、史德高尚、史情飽滿,〈〈林海音傳〉〉可以說都具備了。〈〈聯合報〉〉等媒體還稱譽“〈〈林海音傳〉〉是女兒寫母親,作家寫作家,最貼心的距離,最精確的觀察”。台灣著名女作家席慕蓉還特地給祖麗寫了一首深情的詩:
提起筆來 寫下
那第一章第一行文字
為母親立傳,
像是一種回回的擁抱吧
就如海浪一次又一次撲向
光明溫暖潔凈的沙岸
從童年到青春 和
之後如錦繡般華美的文學歲月
永遠的英子、永遠的林海音
其實早就走進我們的心中
只是在你的筆下
她的光華更加從容
……
《林海音傳》問世一年後,“媽媽的花兒落了,”(夏祖麗語),從城南走來的林海音,牽著最後一抹夕陽,伴著叮噹作響的駝鈴,離我們緩緩遠去……
此時,夏祖麗又開始為父親的傳記忙碌了。她父親夏承楹先生也是台灣著名作家,祖籍南京,生長在北京。因此祖麗說:“北京和南京都是我們的老家,父親一生的根就在這兩個京都。而我先生張至璋又是在南京出生的北京人,所以這兩個城市於我是非常有緣分的。”
夏祖麗的兩代家庭,來源於三個家族,即父親的家族、母親的家族和丈夫的家族,這三個家族都與北京、南京有著根深蒂固的聯繫,看起來有些巧合,但仔細一想,又是很自然的事。台灣人,基本上是大陸移民,只要翻上幾代、十幾代去,都會尋根尋到祖國大陸來。翻翻歷史,我們會清楚:台灣本來是個荒島,從三國時代才開始有大陸移民上島長期居住,到宋朝前,島上的居民比較稀少,直到宋朝以後,廣東、福建居民大量移居島上,台灣的居民才逐漸多起來。
夏祖麗尋根大陸,為母親父親寫傳記,這是一個孝女的心愿,也是件功垂千古的事情。由此讓人想到,一個人的歷史要記清楚,一個家族的歷史要記清楚,一個島的歷史不是更要寫清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