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緒棟
郭緒棟
郭緒棟(1860~1925)字梁丞,膠州城辛街人。幼年聰穎,中秀才后,常沉醉於兵家書籍的研讀中。
郭緒棟(1860年~1925年),字梁丞。膠州辛街(今膠州市中雲街道辦事處)人。郭緒棟幼年聰穎,勤學不懈。中秀才后,家境已頗為貧寒,乃開館授徒,維持生計。但大志不移,常沉醉於兵家書籍的研讀中。光緒年間的一個秋天,郭緒棟赴濟南鄉試落第,閒遊時,結識了山東巡撫張曜之子,被引見於張曜。張曜試其才,委以嵩武軍中營文案職。后升為武衛右軍文案。1894年中日甲午戰爭爆發,郭緒棟臨陣處理軍務,經常出入於槍林彈雨中,而神志鎮定,履危險如平時,辦文案頭頭是道。戰後,被調任天津巡警總局文案,后擔任陸軍第二十三師書記官。民國初年,提任濟南商埠局局長兼市政公所總辦。
郭緒棟在天津巡警總局處理文案時,發現雜役兵吳佩孚滿腹經綸,舉止大方,抱負不凡,同情其窮困潦倒,落魄津門,重其才,常招來幫理案牘。后又保薦吳佩孚入保定軍校深造。1921年吳佩孚任直魯豫巡閱副使,不忘知遇之恩,聘郭緒棟為秘書長,重其才能,以師尊之,依為臂膀。郭緒棟深為感激,忠心盡職。1922年,直奉兩系軍閥展開混戰。郭緒棟隨吳佩孚左右參戰,運籌帷幄,多所建樹。事定之後,郭緒棟被任命為濟南道尹,因吳佩孚極力挽留而未赴任。
1924年冬,郭緒棟請假回家為母親祝壽,看到老母年高,想在家侍奉,不再為官。但是吳佩孚接連來電,催促他回洛陽供職。當時郭緒棟因積勞患痰喘已休養,可是想到與吳佩孚的交往,遂帶病歸隊。
1925年,郭緒棟在洛陽病故。吳佩孚向北京政府上報了郭緒棟的功績,照陸軍上將例給予撫恤。
郭緒棟
民國初年,提任濟南商埠局局長兼市政公所總辦。
1921年吳佩孚任直魯豫巡閱副使,聘郭緒棟為秘書長。
1922年直奉兩系軍閥混戰,隨吳佩孚左右參戰,多所建樹。
1925年,上任山東省省長前,於洛陽病故。直系軍閥准山東省省長,授陸軍上將銜。
吳佩孚孤標傲世,但他有一個特點,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他有個知己叫郭緒棟,山東膠縣人氏,是個 不第秀才。當年吳佩孚剛進兵營當傳令兵時,郭緒棟是文案師爺,也算是吳的上司了。有一天他讓吳佩孚送一件公文,吳隨便一翻,嘴裡咕噥著:“這個典故用錯了。”郭緒棟一驚:“這個丘八能懂什麼?”他半生氣半帶疑惑地問:“你說我錯在哪裡?”吳佩孚侃侃而談,引經據典,郭緒棟暗叫一聲“慚愧”,見對面站著的吳佩孚一副怯怯的書生模樣,不禁好奇地問:“你念過書?考過科舉?”吳佩孚實話實說。郭緒棟又在心裡叫了聲“慚愧。”他不禁嘆息說:“人說秀才遇見兵,我是在兵裡頭遇了秀才,我還是不第秀才,好意思叫你做我的下人嗎?”他又嘆了口氣,“枳棘非棲鳳之地,我得替你想想出路。”於是他向上司曹錕大大吹噓了一番,說吳佩孚是人中龍鳳,前途不可限量,這才保送他進了武備學堂,成就了吳佩孚飛黃騰達之路。
投桃報李,吳佩孚得意之後沒忘了郭緒棟,幾次促其出山,曰:“苟富貴,勿相忘。”郭緒棟就是不為所動,因為他有阿芙蓉癮,而吳佩孚是厲行禁煙的,所以預先聲明,官可以不做,煙卻是萬萬不能戒。吳佩孚哈哈大笑:“雖說是軍令如山,但那不是對郭先生的,我現在就下一道手令,自我吳佩孚以下,凡吸鴉片者依律處罰,惟郭公可以過癮。”
於是郭緒棟來了,吳佩孚封了他一個秘書長之職,只是他這個秘書長不謀一策,不出一力,每日只在八大處閑坐談天,吳佩孚任其逍遙,但郭仍是不滿意,閑極思動,說是要衣錦還鄉,於是向吳佩孚提起。郭緒棟話一出口,就把周圍人嚇了一跳,要知道吳佩孚為什麼能在當時贏得名聲?就在於他的操守廉潔,從來不任用私人,惟才是舉。他的夫人有一次向他保薦一位親戚,他眼一斜:“你以為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呢。”恰在此時,他的侄兒吳道雲推門而入,因為多年勤勉,剛剛由馬弁升了副官,特地來謝恩,卻被吳夫人一把搶過委任狀,撕得粉碎,啐了一口:“你還做你的馬弁去吧。”她轉過臉,責問丈夫,“為什麼我的親戚不能做官,你的親戚能做官?難道侄兒不算私人?”吳佩孚怔了怔,大笑道:“你說得對,侄兒確是私人,我犯了規矩了。”說著拿起筆,下了一道手諭:“天、孚、道、雲、龍,五世永不敘用。”這五個字都是蓬萊吳姓一系,把自己親戚攀附之路給堵死了。
袁世凱死後,段祺瑞成了北京政府的當家人,負責組織內閣,任國務總理,黎元洪則繼任為大總統,不過,他這個大總統當得很不痛快,要看段祺瑞的眼色行事,在討論內閣班子時,黎元洪只提了一個條件,誰干秘書長都無妨,但徐樹錚不能幹。段祺瑞歪著頭問:“為什麼?”
“我有點怕他。”黎元洪實話實說,他忘不了當年徐樹錚用槍頂著他離開武昌的那副凶神惡煞樣,如果此人做了秘書長,黎元洪就少不了要與他打交道。想到這裡,他腦袋都大了。
段祺瑞哈哈大笑:“徐樹錚是有點性子急,但為人直爽,軍人脾氣嘛,大總統不必與之計較。”見黎元洪還要 嗦,他有點不耐煩了,“黎大總統大概也聽說過,當初為了小徐子,我段某人連袁項城也照樣得罪。如果你實在容不下小徐子,這個總統不當也罷。”
這叫什麼話?段祺瑞也未免太霸道,太蠻橫了。黎元洪氣得直哆嗦,但他得忍著,北京政府是北洋系的天下,而段祺瑞是北洋系的領袖,若是他一翻臉,黎元洪這個總統怕是一天也坐不穩。與徐樹錚共事那是活受罪,哪裡有個上下之分,倒好像徐樹錚是黎大總統的上司,頤指氣使的,有一次拿去一份人事任免名單,黎元洪也就是多瞧了一眼,他已經不耐煩了:“這是急辦的事,快蓋章簽字,不要磨蹭。”
黎元洪脾氣再好,也受不了這樣的輕慢,當時就拍案而起,找段祺瑞訴苦。誰知段祺瑞只是淡淡一笑:“大總統不必為這些小事計較,現在國家不是提倡提高辦事效率嗎,都像徐秘書長這樣做,要免去多少扯皮現象。”
黎元洪苦笑了笑,“似段總理這樣一味縱容徐樹錚,怕是今後要捅出大婁子的。”
對黎元洪的告誡,段祺瑞卻無動於衷。得罪了黎元洪不要緊,反正他手上無兵無勇,就是後來鬧翻了,也照樣給段祺瑞擺平;但得罪了吳佩孚這樣的實力派,就不好收拾了,後來段祺瑞就是被吳玉帥給趕下台的。
說起吳佩孚,本來與段祺瑞也有一段師生之誼,吳佩孚是從武備學堂出來的,段祺瑞是那所學堂的校長,但兩人那時地位隔得太遠,段祺瑞還沒有注意到這位未來的常勝將軍。
吳佩孚引起段祺瑞注意,還是因為段祺瑞與郭緒棟有過一席交談,這個姓郭的是山東一位隱士,與北洋軍中上層人士多有來往,據說很識人,就是他向曹錕推薦吳佩孚的。“聽說先生對曹三手下的那位吳標統很推許,說他是潛龍在淵,總有一日一飛衝天,可有這事?”
郭緒棟點點頭:“確有此事,環顧北洋將領,無出吳佩孚其右者。”
“比我手下的小徐子如何?”段祺瑞總認為徐樹錚有經天緯地之才。
“各有千秋,論心計,論手段毒辣,論縱橫捭闔,小徐子要高一籌;但論行軍布陣,進退攻守,吳佩孚強他多矣,兩個人對主子也都是忠心耿耿,但總的來說,吳佩孚乃堂堂正正做人,小徐子愛走極端,更偏激一些,說句不好聽的話,有點像死去的袁項城。”
“我看那個吳佩孚今天也沒幹出什麼名堂。”段祺瑞有點為徐樹錚鳴不平。
“我替吳佩孚看過相了,他在四十歲以前坎坎坷坷,四十歲一過,就要出人頭地。”郭緒棟一副神秘莫測的模樣。
這次談話后不久,段祺瑞就找到曹錕,說是向曹三要一樣東西。“段大人看中的,儘管拿。”曹錕巴結段祺瑞還來不及呢。“我不要你金銀財寶,我只要你手下的一位小團長。”段祺瑞點明了來意。
沒想到剛才說得好好的曹三立刻翻臉,他問段祺瑞:“當年袁世凱向段大人要小徐子,你為什麼不給?”
段祺瑞打個哈哈,他知道曹三貪財,因此預先聲明,因為最近要舉行秋操,他忙不過來,只是暫調吳佩孚,忙過這一陣子就歸還,不用擔心他搶人才。接著說:“最近,政府里剛從國外進來了一批軍火,這北洋六鎮個個伸手,我也不知道該分給哪家,曹三你看看誰最缺?”
這分明是話中有話,拿軍火換吳佩孚,曹三立刻動了心,他也變了口氣:“說定了,那個姓吳的只是借用,到時得還給我的。”聽說吳佩孚將要改換門庭,郭緒棟向段祺瑞進言,“吳子玉確是個人才,但他不適合你段大人,他在你這裡要受委屈的。”“你說我嫉賢妒能?”這話段祺瑞不愛聽,難道他不如曹三。“曹三和段大人相差不可以道里計,說句不好聽的話,曹三為人貪鄙,沒有主見,處事圓滑,但也正因為此,他什麼都由著吳佩孚。段大人眼裡揉不得沙子,性格剛烈,這和吳佩孚的性子倒相似,你們兩人在一起共事,怕是要磕磕絆絆的。”
郭緒棟提出衣錦還鄉后,他卻連連點頭說:“這事好辦。”沒有幾天,北京政府下文任命郭緒棟為山東鹽運使,這可是個一等一的肥缺,但郭緒棟噘著嘴向吳佩孚道:“你自己高高在上,難道我就不夠當一任省長?”
吳佩孚連連罵自己糊塗,他說老哥你莫動氣,我現在就向曹三哥說,讓你過一把省長癮。好嘆氣的郭緒棟又嘆了一口氣:“老弟你聽我說,我不做省長則已,要做就得做山東省長,讓我在家鄉露露臉,死亦無憾。”吳佩孚倒抽一口涼氣,這現任山東省長熊炳琦就是曹錕的參謀長,難道他的參謀長不配做省長,得改用我的秘書長去做?郭緒棟才不顧吳佩孚為難呢,只是冷冷道:“我不過隨便說說,聽不聽由你。”
但吳佩孚卻將這事記在了心上,費時達六個月,軟磨硬泡,終於將山東省長一職送給了郭緒棟,只是郭大先生沒有做省長的命。這時他已經病入膏肓,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當吳佩孚欣然報命之際,他已經伸腿死了,這讓吳佩孚內心大痛,臨棺而哭,親撰輓聯曰:
“公而無私,國而忘家,棄下老母孤兒,有我完全擔責任;
義則為師,情則為友,嗣後軍謀邦政,無君誰與共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