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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頎創作古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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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從軍行
李頎創作古詩
《古從軍行》這首詩借漢皇開邊,諷玄宗用兵。白日黃昏繁忙,夜裡刁斗悲嗆,琵琶幽怨,景象肅穆凄涼。接著渲染邊陲的環境,軍營所在,四顧荒野,大雪荒漠,夜雁悲鳴,一片凄冷酷寒景象。最後寫如此惡劣環境,本應班師回朝,然而皇上不準。而千軍萬馬拚死作戰的結果,卻只換得葡萄種子歸國。足見君王之草菅人命。全詩句句蓄意,步步逼緊,最後才畫龍點睛,著落主題,顯出它的諷刺筆力。
古從軍行
白日登山望烽火⑴,黃昏飲馬⑵傍交河。
行人刁鬥風沙暗,公主琵琶⑶幽怨多。
野雲萬里無城郭,雨雪紛紛連大漠。
胡雁哀鳴夜夜飛,胡兒眼淚雙雙落。
聞道玉門猶被遮,應將性命逐輕車。⑷
年年戰骨埋荒外,空見蒲桃入漢家。
⑴烽火:古代一種警報。
⑵飲馬:yìnmǎ,給馬喂水
⑶公主琵琶:漢武帝時以江都王劉建女細君嫁烏孫國王昆莫,恐其途中煩悶,故彈琵琶以娛之。
⑷“聞道”兩句:漢武帝曾命李廣利攻大宛,欲至貳師城取良馬,戰不利,廣利上書請罷兵回國,武帝大怒,發使至玉門關,曰:“軍有敢入,斬之!”兩句意謂邊戰還在進行,只得隨著將軍去拚命。
白天士卒們登山觀察報警的烽火;
黃昏為了飲馬他們又靠近了交河。
行人在風沙昏暗中聽到刁斗凄厲;
或聽到細君公主琵琶聲幽怨更多。
野營萬里廣漠荒涼得看不見城郭;
大雪霏霏迷漫了遼闊無邊的沙漠。
胡地的大雁哀鳴著夜夜驚飛不停;
胡人的士兵痛哭著個個淚流滂沱。
聽說玉門關的交通還被關閉阻斷;
大家只得豁出命追隨將軍去拼搏。
年年征戰不知多少屍骨埋於荒野;
徒然見到的是西域葡萄移植漢家。
軍隊白天要登上山頭瞭望烽火報警的情況,黃昏時又匆匆趕到交河(在新疆吐魯番,此代有水的地方,非實指)去飲戰馬。刁斗是一種銅製的鍋,白天用它燒飯,夜裡做打更的柝用。軍人們背著刁斗在颳得昏天黑地的風沙中艱難行進,這時聯想到漢代從這條路遠嫁烏孫王的公主一路上彈奏的琵琶曲,一定是充滿幽怨。在荒無人煙的地方野營過夜,飄起瀰漫天地的大雪,和遠處的沙漠連成迷濛一片。秋夜裡南飛大雁的鳴叫聲凄厲又哀傷,交戰對方的胡兵也耐不住這艱苦生活而落下眼淚。聽說朝廷已傳下不準後退的命令,只能拼著性命跟隨將軍(輕車將軍為官名)去死戰。玉門被遮,即不準退入玉門關,用的是《史記·大宛列傳》的典故:貳師將軍李廣利攻大宛失利,退至敦煌,請求朝廷退兵,漢武帝“聞之大怒,使使(派使者)遮玉門,曰:‘有敢入者輒斬之!’”拚命向前的結果,十有八九是戰死,年年有無數人拋骨荒遠的異鄉,唯一的成果是葡萄從西域傳入中原種植,供富貴者享用。詩中雖流露出哀怨的情緒,基調還是高昂進取的。
“從軍行”是樂府古題。此詩借漢皇開邊,諷玄宗用兵。實寫當代之事,由於怕觸犯忌諱,所以題目加上一個“古”字。它對當代帝王的好大喜功,窮兵黷武,視人民生命如草芥的行徑,加以諷刺,悲多於壯。全詩記敘從軍之苦,充滿非戰思想。萬千屍骨埋於荒野,僅換得葡萄歸種中原,顯然得不償失。
詩開首先寫緊張的從軍生活。白天爬上山去觀望四方有無舉烽火的邊警;黃昏時候又到交河邊上讓馬飲水(交河在今新疆吐魯番西面,這裡借指邊疆上的河流)。三、四句的“刁斗”,是古代軍中銅製炊具,容量一斗。白天用以煮飯,晚上敲擊代替更柝。“公主琵琶”是指漢朝細君公主遠嫁烏孫國時所彈的琵琶曲調,當然,這不會是歡樂之聲,而只是哀怨之調。一、二句寫“白日”、“黃昏”的情況,那麼夜晚又如何呢?三、四句接著描繪:風沙瀰漫,一片漆黑,只聽得見軍營中巡夜的打更聲和那如泣如訴的幽怨的琵琶聲。景象是多麼肅穆而凄涼!“行人”,是指出征將士,這樣就與下一句的公主出塞之聲,引起共鳴了。
接著,詩人又著意渲染邊陲的環境。軍營所在,四顧荒野,無城郭可依,“萬里”極言其遼闊;雨雪紛紛,以至與大漠相連,其凄冷酷寒的情狀亦可想見。以上六句,寫盡了從軍生活的艱苦。接下來,似乎應該正面點出“行人”的哀怨之感了。可是詩人卻別具機杼,背面傅粉,寫出了“胡雁哀鳴夜夜飛,胡兒眼淚雙雙落”兩句。胡雁胡兒都是土生土長的,尚且哀啼落淚,更不必說遠戍到此的“行人”了。兩個“胡”字,有意重複,“夜夜”、“雙雙”又有意用疊字,有著烘雲托月的藝術力量。
面對這樣惡劣的環境,沒有人不想班師複員。可是辦不到。“聞道玉門猶被遮”一句,筆一折,似當頭一棒,打斷了“行人”思歸之念。據《史記·大宛列傳》記載,漢武帝太初元年,漢軍攻大宛,攻戰不利,請求罷兵。漢武帝聞之大怒,派人遮斷玉門關,下令:“軍有敢入者輒斬之。”這裡暗刺當朝皇帝一意孤行,窮兵黷武。隨後,詩人又壓一句,罷兵不能,“應將性命逐輕車”,只有跟著本部的將領“輕車將軍”去與敵軍拚命,這一句其份量壓倒了上面八句。下面一句,再接再厲。拚命死戰的結果無外乎“戰骨埋荒外”。詩人用“年年”兩字,指出了這種情況的經常性。全詩一步緊一步,由軍中平時生活,到戰時緊急情況,最後說到死,為的是什麼?這十一句的壓力,逼出了最後一句的答案:“空見蒲桃入漢家。”
“蒲桃”就是葡萄。漢武帝時為了求天馬(即阿拉伯馬),開通西域,便亂啟戰端。當時隨天馬入中國的還有蒲桃和苜蓿的種子,漢武帝把它們種在離宮別館之旁,彌望皆是。這裡“空見蒲桃入漢家”一句,用此典故,譏諷好大喜功的帝王,犧牲了無數人的性命,換到的只有區區的蒲桃而已。言外之意,可見帝王是怎樣的草菅人命了。
此詩全篇一句緊一句,句句蓄意,步步逼緊,直到最後一句,才畫龍點睛,著落主題,顯出此詩巨大的諷諭力。詩巧妙地運用音節來表情達意。第一句開頭兩字“白日”都是入聲,具有開場鼓板的意味。三、四兩句中的“刁斗”和“琵琶”,運用雙聲,以增強音節美。中段轉入聲韻,“雙雙落”是江陽韻與入聲的配合,猶如雲鑼與鼓板合奏,一廣一窄,一放一收,音節最美。中段入聲韻后,末段卻又選用了張口最大的六麻韻。以五音而論,首段是羽音,中段是角音,末段是商音,音節錯落,各極其致。全詩先後用“紛紛”、“夜夜”、“雙雙”、“年年”等疊字,不但強調了語意,而且疊字疊韻,在音節上生色不少。
作品名句
胡雁哀鳴夜夜飛,胡兒眼淚雙雙落。
年年戰骨埋荒外,空見蒲桃入漢家。
這首詩實際上是一首詠史詩,詩中所詠皆為漢代史實。以漢代歷史敷衍成篇早在初唐時期就已初見端倪,如盧照鄰的《長安古意》,駱賓王的《帝京篇》等詩都是歌詠漢代史實的詩篇,但他們只是以歷史題材來改造宮體詩,把宮體詩由宮廷引向市井,卻不是詠史詩。而李頎的貢獻就在於他上承左思把詠史詩引向邊塞,使詠史詩與邊塞詩合而為一,以詠史的形式來歌詠邊塞,但又不停留於邊塞,借寫邊塞來諷喻現實,表達了作者對待唐玄宗開邊戰爭的看法,從而又把歷史與現實聯繫起來。據《資治通鑒·天寶元年》記載“:是時,天下聲教所被之州三百三十一,羈縻之州八百,置十節度、經略使以備邊。安西節度撫寧西域,統龜茲、焉耆、於闐、疏勒四鎮,治龜茲城,兵二萬四千。北庭節度防制突騎施、堅昆,統瀚海、天山、伊吾三軍,屯伊、西二州之境,治北庭都護府,兵二萬人。河西節度斷隔吐蕃、突厥,統赤水、大斗、建康、寧寇、玉門、黑離、豆盧、新泉八軍,張掖、交城、白亭三守捉,屯涼、肅、瓜、沙、會五州之境,治涼州,兵七萬三千人。朔方節度捍禦突厥,統經略、豐安、定遠三軍,三受降城,安北、單於二都護府,屯靈、夏、豐三州之境,治靈州,兵六萬四千七百人。河東節度與朔方掎角以御突厥,統天兵、大同、橫野、岢嵐四軍,雲中守捉,屯太原府忻、代、嵐三州之境,治太原府,兵五萬五千人。范陽節度臨制奚、契丹,統經略、威武、清夷、靜塞、恆陽、北平、高陽、唐興、橫海九軍,屯幽、薊、媯、檀、易、恆、定、漠、滄九州之境,治幽州,兵九萬一千四百人。平盧節度鎮撫室韋、靺鞨,統平盧、盧龍二軍,榆關守捉,安東都護府,屯營、平二州之境,治營州,兵三萬七千五百人。隴右節度備御吐蕃,統臨洮、河源、白水、安人、振威、威戎、漠門、寧塞、積石、鎮西十軍,綏和、合川、平夷三守捉,屯鄯、廊、洮、河之境,治鄯州,兵七萬五千人。劍南節度西抗吐蕃,南撫蠻獠,統天寶、平戎、昆明、寧遠、澄川、南江六軍,屯益、翼、茂、當、巂、柘、松、維、恭、雅、黎、姚、悉十三州之境,治益州,兵三萬九百人。嶺南五府經略綏靜夷、獠,統經略、清海二軍,桂、容、邕、交四管,治廣州,兵萬五千四百人。此外又有長樂經略,福州領之,兵千五百人。東萊守捉,萊州領之;東牟守捉,登州領之;兵各千人。凡鎮兵四十九萬人,馬八萬餘匹。開元之前,每歲供邊兵衣糧,費不過二百萬;天寶之後,邊將奏益兵浸多,每歲用衣千二十萬匹,糧百九十萬斛,公私勞費,民始困苦矣。”
由此可知,詩人所歌詠的雖為歷史,但是詩的內容卻表達了他對唐玄宗“益事邊功”的窮兵黷武開邊之策的看法。是借古諷今,以古喻今。事實上,玄宗錯誤的開邊政策,不僅影響了唐與周邊少數民族地區的和睦,而且也使得唐王朝在經濟上變得頭重腳輕,在國防上,變得外實內虛,從而引發了“安史之亂”與中唐以後藩鎮割據等一系列社會矛盾。這些問題的產生證明了詩人的看法是正確的,這首詩的現實意義是顯而易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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