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溫德彝
傷溫德彝
《傷溫德彝》是唐代文學家溫庭筠創作的一首七絕。此詩共四句:前兩句敘述,從“戎虜”“犯”寫到“戎虜”“還”,雖然將軍的戰績隻字未提,但將軍的卓著戰功已然寫出;后兩句議論,轉寫李廣有功“不聞封”,與“他人丘壟似天山”構成鮮明的對比,進行深刻的譏諷。全詩借古諷今,多用典故,以漢朝大將李廣作比,讚頌唐朝邊將溫德彝的赫赫功績,嘆惜邊將的有功無賞,諷刺朝廷的賞罰不明,同時蘊含著作者的懷才不遇、壯志難酬之意。
傷溫德彝
昔年戎虜犯榆關,一敗龍城匹馬還。
侯印不聞封李廣,他人丘壟似天山。
⑴溫德彝:唐文宗時大將,曾任河中都將、天德軍使等職。
⑵戎虜:指武裝的外族侵略者。榆關:古代有兩處,一在今河南中牟縣南,一即今河北秦皇島市之山海關。此處借代邊塞重鎮。
⑶敗:一本作“破”。龍城:在今河北長垣南,是漢時匈奴神聖要地,匈奴於歲五月在此大會各部酋長祭其祖先、天地、鬼神。
⑷聞:聽說。李廣:西漢武帝時大將,一生與匈奴作戰大小七十餘次,以驍勇善戰為匈奴所畏,敬稱之為“飛將軍”,然終不得封侯,最後被逼而死。
⑸他:一本作“別”。丘壟:墳墓。天山:這裡喻指墳墓大如天山一樣。
過去,外族侵略者武裝侵犯北方,攻到榆關邊塞時,被龍城飛將軍李廣打得一敗塗地,只剩幾個人、幾匹馬逃回去了。
徠李廣有這麼大的功勞,但沒有得到應得的封爵;而那些無德無才的人,不但被封侯,而且死後還給建立了高大的墳墓。
此詩是為感嘆溫德彝的有功無賞而作的。溫德彝於大和四年(830年)任河中都將,從諸道兵出征蠻戎,返途又從興元尹、山南西道節度使溫造平息興元軍叛亂。此詩疑作於此時。
這首詩題為《傷溫德彝》,中心在一個“傷”字。在這首詩中,詩人以將官溫德彝有功而未得封侯一事,借漢代大將軍李廣的命運作比,對唐代統治階級的賞罰不明,埋沒有人才,進行了大膽的諷刺。
詩人先濡毫大書邊將溫德彝的卓著功勛:“昔年戎虜犯榆關,一敗龍城匹馬還。”古代泛稱中國西部的少數民族為戎,戎虜乃對其蔑稱。史載漢武帝元光六年(公元前129年),衛青麾軍直驅龍城,獲首虜七百級。多用典故,借古諷今是此詩的特色,詩中名物事迹皆不可拘泥字面,“一敗龍城”喻稱邊將大獲全勝。此兩句從“戎虜”的“犯”,寫到“戎虜”的“還”,雖然將軍的戰績隻字未提,但將軍的卓著戰功已經寫出。兩句以誇張的筆墨、雄豪的氣勢,讚頌邊將溫德彝面對戎虜的進犯,奮起反擊,斬獲至多,敵軍只落個匹馬逃歸的慘敗。昔年建功如此,昂首青雲,揚眉吐氣。
接著褒揚之筆一頓,厲揚奮發之氣全斂,出之以沉痛不平之語:“侯印不聞封李廣,他人丘壟似天山。”李廣功勞很大,但不得封侯。他曾反思平生、扼腕悵嘆曰:“自漢擊匈奴而廣未嘗不在其中,而諸部校尉以下,才能不及中人,然以擊胡軍功取侯者數十人,而廣不為後人,然無尺寸之功以得封建者,何也?”丘壟似天山,謂建功天山,死後建冢亦似天山,系化自霍去病祁連山冢典故。霍去病乃漢武帝后族,夤緣少年得志,十八歲即領兵作戰,六次征討匈奴,將西匈奴驅至祁連山以西,二十四歲病逝,漢武帝特許建冢像祁連山,以示殊恩,世以為榮。其墓在今陝西興平縣茂陵(漢武帝陵)東五百米處,土冢猶存。第三句寫李廣有功“不聞封”,第四句用一“似”字作了入骨的譏諷。題中之“傷”字,其意也就自在其中了。詩人借漢庭暗指唐朝,以李廣喻比溫德彝,醒警而形象地指責李唐王朝厚此薄彼,對一些在第一線衝鋒陷陣的將領刻薄寡恩,激憤不平之情溢於言表,發人深省,令人憤恨。
懷才不遇、壯志難酬者豈止邊將,詩人亦屬其列,故有此同情。縱覽《溫庭筠詩集》,與此詩旨意相仿者時有可見,《贈蜀府將》云:“志氣已曾明漢節,功名猶自滯吳鉤。今日逢君倍惆悵,灌嬰韓信盡封侯。”《蘇武廟》云:“茂陵不見封侯印,空向秋波哭逝川。”聯類並讀,當有助於理解此詩中的悲情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