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願
辛願
辛願,生卒年不詳,金代詩人。字敬之,自號女幾野人,又號溪南詩老。福昌(今屬河南)人。喜杜詩韓文,精於《春秋》三傳和佛經,為人放達無拘,麻衣草履,在達官貴人中笑談豪飲,旁若無人。后因河南府尹誣陷同僚,受牽連下獄。出獄后,生活困窘。金末兵亂,在顛沛流離中死去。
祖父時,自陝西鳳翔遷來福昌(今宜陽),辛願居住於縣西南女幾山下,種田為生,自號“女幾野人”。25歲時才開始發憤讀書,初讀白樂天《諷諫集》,一日,便能背誦,於是搜羅群書,置諸案前。讀《詩經·河廣》、《尚書·伊訓》諸篇頗有省悟,自此刻苦攻讀,欲罷不能。遇有音義不通時,就旁引考證,必通而後已。他廣閱博覽,精通三傳(《左傳》、《公羊傳》、《穀梁傳》),佛教經典,也無所不曉。
辛願天性野逸,不修邊幅。儀容自然。達官貴人舉行盛大宴會,他常著麻衣,穿草鞋,坦然列座於其間,侈談暢飲,旁若無人。曾經對友人王郁說:“王侯將相,世人所好。然而志道不合,空居其位,碌碌無為,就好象清潔身軀卧於茅廁一樣。”
高獻臣為河南府治中時,聞辛願之名,引為上客。后獻臣被府尹溫迪罕福興所誣陷,辛願也受到株連,屢經拷訊,幾乎性命不保,從此世人與辛願絕交。兩年後,辛願生計日趨惡化。薄田五六十畝,收入甚微。官吏催課如虎,耕牛幾被所奪,無奈賣牛餬口。辛願素性耿直,從不仰人鼻息求生,迫與饑寒,困苦潦倒。辛願寫詩數千首,嘗存竹簍中,毀於亂世。殘存訂集有名句:自憐心似魯連子,人道面如裴晉公。萬事直須稱好好,百年端欲付休休。院靜寬留月,窗虛細度雲;浪翻魚出浦,花動鳥移枝。黃綺暫來為漢友,巢由終不是唐臣。表現了他不畏強權,不趨時勢的傲霜風格。
辛願是元好問三知己之一。元好問稱其“作文有綱目,不亂;詩律深嚴而有自得之趣”,“其枯稿憔悴、流離頓踣,往往見之於詩”(《中州集·辛願傳》)。如《亂后》詩:“兵去人歸日,花開雪霽天。川原荒宿草,墟落動新煙。困鼠鳴虛壁。飢烏啄廢田。似聞人語亂,縣吏已催錢。”感時傷亂,頗有代表性。其他如《函關》、《隆德故宮》、《亂后還三首》等,往往類此。又有“院靜寬留月,窗虛細度雲”、“鶯銜晚色啼深樹,燕掠春陰入短牆”、“波搖朗月浮金鏡,嶺隔華星斷玉繩”等佳句,劉祁贊之為“真處士詩”(《歸潛志》卷二)。
金末詩壇批評風氣不正,有的自我吹,有的阿諛奉承,辛願論詩卻“敢以是非白黑自任”,“片善不掩,微□必指,如老吏斷獄,文峻網密,絲毫不相貸”(《中州集》卷十)。
辛願詩原有數千首,今僅存20首,收入《中州集》卷十中。詞存《 臨江仙 》一首。元光元年(1222)作於孟津(今河南孟縣)。《中州集》卷一○記其本事云:“元光初,予與李欽叔在孟津,敬之自女幾(山)來,為之留數日。其行也,欽叔為設饌,備極豐腆。敬之放筋而嘆日:‘平生飲食有數,每見吾二弟,必得美食。明日道路中,又當與老飢相抗,去矣!會有一日,辛老子僵仆柳泉、韓城之間,以天為棺槨,日月為含襚,狐狸亦可,螻蟻亦可耳。’予二人為之惻然。”
辛願,字敬之,福昌人。年二十五始讀書,取《白氏諷諫集》自試,一日便能背誦。乃聚書環堵中讀之,至《書伊訓》、《詩河廣》頗若有所省,欲罷不能,因更致力焉。由是博極書史,作文有繩尺,詩律精嚴有自得之趣。性野逸,不修威儀,貴人延客,麻衣草屨、足脛赤露坦然於其間,劇談豪飲,傍若無人。嘗謂王郁曰:“王侯將相,世所共嗜者,聖人有以得之亦不避。得之不以道,與夫居之不能行己之志,是欲澡其身而伏於廁也。是難與他人道,子宜保之。”其志趣如此。
後為河南府治中高廷玉客。廷玉為府尹溫迪罕福興所誣,願亦被訊掠,幾不得免,自是生事益狼狽。願雅負高氣,不以從俗俯仰,迫以飢凍流離,往往見之於詩。有詩數千首,常貯竹橐中。正大末,歿洛下。其詩有云:“黃綺暫來為漢友,巢由終不是唐臣。”真處士語也。
【亂后】
兵去人歸日,花開雪霽天。川原荒宿草,墟落動新煙。
困鼠鳴虛壁,飢烏啄廢田。似聞人語亂,縣吏已催錢。
【臨江仙·河山亭留別欽叔裕之中州樂府】
誰識虎頭峰下客,少年有意功名。清朝無路到公卿。蕭蕭茅屋下,白髮老諸生。
邂逅對床逢二妙,揮毫落紙堪驚。他年聯背上蓬瀛。春風蓮燭影,莫問此時情。
【隆德故宮】
蛇分鹿死已無秦,五十年來漢苑春。問著流螢無一語,柳條依舊拂牆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