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喜縣主
聞喜縣主
但是李婉順並沒有馬上得到相應的縣主身份,而是以庶人身份在皇宮中又生活了十五年之久,直到十七歲才得到縣主的冊制,同時命她嫁給一個小小的通事舍人劉應道。從男女雙方的性格來說,看起來也是不適當的:李婉順內向多疑,而劉應道外向好動。在官場上,一個內向的主婦其實是不適任的,而外向的丈夫若鑽營於官場,對於這樣的妻子也可能心生不滿,這樁婚事是否能夠美滿,看來很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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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喜縣主李婉順(624年~662年),太子建成次女,字尪娘。尪在中古漢語中,是指傀儡或者娃娃之類的人形玩偶。尪娘之意,可能是說李婉順像娃娃一樣可愛吧?
李婉順生於高祖武德七年。按唐制,太子之女不論嫡庶,一律以郡主身分視之,等到時機再由皇帝下詔冊封為某某郡主,雖然還沒有確切封號,但是郡主的身份是一落地就已經確立的
武德九年,玄武門事變后,年僅兩歲的李婉順一夜之間失去父母兄長(她應當還有一個姊姊,不知下落、亦無墓誌出土)。她被褫奪郡主爵位,收留於太極宮中。
貞觀元年,太子建成被追封息王。按唐制,親王之女稱縣主,被追封的王族後人,與一出生就確定的名分不同,由於父祖身份的改變,己身的爵位也隨之轉換,必須由皇帝下詔重新冊封,重入宗正府檔案。(舉例而言:玄宗追封其弟薛王業為惠宣太子后,就下制冊封薛王業的女兒們為郡主,冊制見《全唐文》)
但是李婉順並沒有馬上得到相應的縣主身份,而是以庶人身份在皇宮中又生活了十五年之久,直到十七歲才得到縣主的冊制,同時命她嫁給一個小小的通事舍人劉應道。
從有限資料中無法得知是誰照料這一個東宮遺孤,有可能是李世民或李淵的后妃,但不論是誰,負責照顧李婉順的人看來沒有給她一個樂觀開朗的童年,十五年的庶人生活與太子建成所背負的罪人之名,使李婉順的性格迥異於北朝傳統下的貴族婦女,她的畏縮與多疑已經無法單純以謹言慎行來形容。
墓誌中說她深居簡出,終其一生不曾出去造訪朋友,連家裡的僕人有些還根本沒看過她,除了丈夫,她甚至與女性親友也沒有話說,如果別人不問話,她可以一天不說一句;墓誌又說她天性警覺,一個深居簡出的少婦警覺什麼?
若不是李世民從未放棄對她的監控,就是她在皇宮那樣步步攸關生死的環境中,養成了對於迫害的高度敏感。
李婉順的婚姻其實就是李世民對她的打壓:從目前可見的公主縣主婚配紀錄上看來,李唐近支皇族的嫁娶,首選姻親,次選功臣,后選門第。姻親功臣之門主要嫁娶於親王公主,門閥與現任高級官員才與縣主、郡主、郡王、嗣王、國公、郡公等人通婚。
然而,劉應道既不是姻親功臣,也不是門閥或高官之子,此時的他只是一個剛從弘文館學生補到通事舍人的小官,以高祖嫡親孫女、皇帝親侄婚配小官,在重視門第的隋唐,這根本是對李婉順的侮辱與輕視。
從男女雙方的性格來說,看起來也是不適當的:李婉順內向多疑,而劉應道外向好動。
在官場上,一個內向的主婦其實是不適任的,而外向的丈夫若鑽營於官場,對於這樣的妻子也可能心生不滿,這樁婚事是否能夠美滿,看來很難說。
(在北朝隋唐的官場,主婦在丈夫的仕途上扮演著相當重要的角色,要出外替丈夫打點交遊、活潑好客也要能夠操持家務、教育兒女。高祖李淵的元配竇氏就是一個相當嫻熟官場禮儀、並能為丈夫打理上下的標準北朝婦女。武則天的父親武士彟在中年喪妻后,高祖李淵甚至擔心武家沒有主婦而影響武士彟的前途,特別把隋遠支皇室中的一位嫻擅禮儀、卻因為向佛而四十未嫁的老姑娘指給武士彟為妻,這就是武則天的母親楊氏。由此可知主婦在隋唐的官場是相當重要的)。
不過,內向柔弱的李婉順雖在皇宮中備受打壓,卻一心攻讀詩書、遍覽經史典籍,嫁到劉家后,與多才多藝的丈夫一拍即合,劉應道感到十分驚訝,這樣沉默寡言的少女,卻滿腹經綸、過目不忘。夫妻兩人情投意合,倒也還算恩愛。
婚後,劉應道被派往梓州玄武縣任縣令,他很快就感受到李世民對太子後人的壓迫。
貞觀十六年,太子建成追贈太子名位。然而,李婉順並沒有隨著父親名位得到相應的郡主冊制,至死都是縣主。
劉應道本人在州縣之間輾轉七年才得回到長安,任戶部員外郎后,隨即又無故被貶官出京,官場蹭蹬屢遇挫折。劉應道慢慢收斂了好動的個性,學著妻子一樣謹言慎行,除了公事,不與同僚多談是非,以免惹禍上身。
劉應道並沒有萬貫家財,出任外官、舟車往來又耗去不少俸祿,夫妻二人的生活甚是清素。李婉順知道以丈夫的才華絕不隻眼前這點前程。劉應道之所以官場失意,有大半是因為他是太子建成的女婿,他也自知是她唯一的知己、唯一的朋友、唯一的倚靠,故而花費許多心神陪伴她。李婉順為自己拖累了丈夫感到歉疚,她並沒有抱怨清寒貧苦的生活,只是竭盡所能給劉應道一些溫暖與關愛,在超脫塵世的精神世界里比翼雙飛。
然而,多愁多病的李婉順不堪於身心的疲勞,於高宗龍朔二年(公元662年)去世,享年四十歲,歸葬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