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找到27條詞條名為王昭君的結果 展開
王昭君
李商隱詩作
《王昭君》唐代詩人李商隱創作的一首七言絕句。此詩為作者諷刺漢宮,並借王昭君以致慨,詩首句以毛延壽畫工高超借指牛黨中如令狐綯輩“言能通天”;二句感嘆其只為一黨之私利而不能獎拔賢才;三句以明妃自況,言己之沉淪使府;四句言明妃生前之艷容尚留漢宮,然為人省識、珍惜,當在隔世之後,喻自己今生今世已無望於朝籍,唯“聲名佳句在”,或來生隔世而為人所知也。通首為比,凄惋入神,雖言語通俗,然寓意深,不覺鄙淺。
王昭君
毛延壽畫欲通神,忍為黃金不顧人。
馬上琵琶行萬里,漢宮長有隔生春。
1.王昭君:西漢南郡秭歸(今湖北興山縣有昭君村)人,名嬙,字昭君。元帝時被選入宮。竟寧元年(公元前33年),匈奴呼韓邪單於入朝求和親,她自請嫁匈奴。
2.“毛延壽”二句:《西京雜記》:“元帝後宮既多,不得常見,乃使畫工圖形,案圖召幸之。諸宮人皆賂畫工,……獨王嬙不肯,遂不得見。匈奴入朝,求美人為閼氏,於是上案圖,以昭君行。及去,召見,貌為後宮第一,……帝悔之,而名籍已定。帝重信於外國,故不復更人。乃窮案其事,畫工皆棄市。籍其家,資皆巨萬。畫工有杜陵毛延壽,為人形,丑好老少,必得其真。……同日棄市。”傳說漢元帝命畫工毛延壽為宮女畫像,昭君因不肯賄賂,被圖為丑。后元帝命其遠嫁匈奴時,後悔莫及,因殺毛延壽。毛延壽(?―公元前33年),杜陵(今陝西西安市三兆村南)人,善畫人形,好醜老少,必得其真。通神:謂畫技神妙。
3.馬上琵琶:據石崇《王明君詞序》:“昔公主嫁烏孫,令琵琶馬上作樂,以慰其道路之思,其送明君,亦必爾也,其造新曲,多哀怨之聲。”明君,即昭君,晉避司馬昭諱,改稱明君或明妃。
4.“漢宮”句:謂昭君縱有春風面,可惜遠嫁匈奴,漢宮中永遠見不到她,如同隔世也。隔生:隔世。
毛延壽善畫美女,他的畫真能通神。他貪圖的只是黃金,他只認黃金不認人。
王昭君馬上彈著琵琶,怨憤地踏上沙漠行程。君不見那漢朝宮廷,長有隔生春的怨魂。
據《舊唐書·李商隱傳》載:“(開成)三年入朝,京兆尹盧弘正奏署掾曹,令典箋奏。明年,令狐綯作相,商隱屢啟陳情,綯不之省。”開成四年(839年),令狐綯不省陳情,使李商隱沉淪使府,從此遠涉天涯,永無還朝的希望,恍如隔世之人,無異於昭君出塞,一別長絕。故詩人托王昭君以自寓而作此詩,詩或大中二年(848年)桂州返京溯江入蜀,途經秭歸昭君村作,或晚年詠史之什,無可定編。
王昭君的故事,是中國歷代詩人愛用的題材,其主旋律可用“昭君怨”三字概括。當然,詩人詠昭君,主旨也不一樣,都是借題發揮。李商隱這一首《王昭君》,意在諷刺漢宮,同時又借王昭君以致慨。
其一,關於諷刺漢宮之喻意。首二句諷毛延壽,為諷刺漢宮作鋪墊。后二句以“馬上琵琶行萬里”點明“昭君怨”,也是為末句作鋪墊:“漢宮長有隔生春”才是詩人的重點。有漢宮,才有毛延壽式的畫家;有漢宮,才使昭君馬上琵琶,行程萬里;有漢宮,就會有昭君式的悲劇。全詩重點正是諷刺漢宮的絕滅人性,是“隔生春”的地獄。中國歷代多悲劇,故文人尤喜詠昭君。石崇的《王昭君詞》重點在同情昭君的命運:“哀郁傷五內,泣淚濕朱纓。”“昔為匣中玉,今為糞上英。朝華不足歡,甘與秋草並。”杜甫的七律《詠懷古迹五首·其三》亦是如此。大約有了杜甫此作,故李商隱不作同類之詩。他的《王昭君》就把諷刺矛頭對準了漢宮。“漢宮長有隔生春”,“長有”兩字,表明了李商隱對宮廷中的悲歡離合有超出常人的見識。詩人從王昭君的命運,已認識到漢宮“隔生春”的本質。這與《紅樓夢》中元妃省親時所說宮廷“不是人去的地方”有異曲同工之妙。在李商隱之後,王安石寫過《明妃曲二首》,企圖為明妃翻案,“君不見咫尺長門閉阿嬌,人生失意無南北”,似乎王昭君的命運比阿嬌好。其實,這一案翻得不好,阿嬌的悲劇,是王昭君悲劇的另一種形式而已。阿嬌、昭君的命運,都證明李商隱“漢宮長有隔生春”的說法。
其二,借王昭君以致慨之意。毛延壽之顛倒妍媸,蔽賢欺君,恰如商隱所遭遇黨人之各私其黨、排斥異己、打壓賢能。首句言毛延壽畫工“欲通神”,借指牛黨中如令狐綯輩“言能通天”。二句明言毛延壽貪圖黃金,實為感嘆令狐綯只為一黨之私利而不能獎拔賢才。三句以明妃自況,言己之沉淪使府,桂管、徐州、梓潼,一生漂泊,於今又往返江東,不啻萬里明妃也。四句言明妃生前之艷容尚留漢宮,然為人省識、珍惜,當在隔世之後。自己今生今世已無望於朝籍,唯“聲名佳句在”,或來生隔世而為人所知也。“隔生春”一句無論理解為青冢上的草色,還是長留漢宮的“畫圖春風面”,關鍵在“隔生”詞。昭君死後墳上方生春色,可指詩人才華當世無人賞識;若謂“春”乃“春風面”之意,那麼春風面在當時宮中無人賞識,必待人去魂消方受重視,兩者所指不同而所喻無異。這不僅是昭君的不幸,也是一切志士才人的悲劇。“聲名佳句在,身世玉琴張”(《崇讓宅東亭醉后沔然有作》借王昭君故事,李商隱發出了自己的感慨。
清·程夢星:此亦致慨於排擠之人也。(《重訂李義山詩集箋注》卷中)
清·馮浩:借慨為人所擯,語意顯然。(末句)謂怨魂終古矣。(《玉谿生詩集箋注》卷三)
清·屈復:即斬畫工,何救於萬里之行!蔽賢者猶是也……“長有”二字可玩。(《玉溪生詩意》卷七)
清·姜炳璋:此義山暮年省悟之候,使昭君得幸漢宮,不過一生春耳,今則世世想見其顏色也。畫工福昭君者大矣。此詩不怨綯,不怨譖已於綯者。(《選玉溪生詩補說》)
清·姚培謙:(末句)此從老杜“畫圖省識春風面,環珮空歸月夜魂”一聯翻出。(分體箋注《李義山詩集》卷十六)
清·紀昀:四家(按,袁虎文、楊致軒、何義門、田簣山)以為鄙也。(《抄詩或問》)
清末民國初·張采田:赴職梓潼,托昭君以自寓也。令狐不省陳情,使之沉淪使府,從此漢宮有長隔之痛矣。巫山有昭君村故云。但分朋黨,不獎孤寒,從此萬里羈游,漢宮有長隔之痛矣。豈獨為昭君致慨哉!以昭君寓意,不覺其鄙淺也。(《李義山詩辨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