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神鎮
隸屬於淄博市
博山古稱“顏神”,人文景觀十分豐富,這裡有現存歷史最悠久的齊長城;有“長勺之戰”古戰場,始建於後周的顏文姜祠;有始建於1602年的碧霞元君行宮以及因園、范公祠等。博山還是清代帝師孫廷銓、清代著名現實主義詩人趙執信和“縣委書記的榜樣”—焦裕祿同志的故鄉。博山陶瓷琉璃久負盛名,陶琉產品暢銷世界50多個國家和地區。博山飲食文化豐厚,別具風味的博山菜肴和地方小吃,在魯菜中佔有重要地位。
距離淄博市中心最遠的市轄區博山,是一座美麗的山城。270年以前,這裡的地名叫做顏神鎮。四圍群山跌宕起伏,東南方向聳立著山東省第四高峰魯山,淄河、沂河、孝婦河以及汶河的一脈支流從魯中山地汩汩流出,分別向著北方和西、南方向蜿蜒而去。
博山地區歷史悠久,春秋戰國時期屬於齊國馬徑邑,稱做“弇中”。秦代屬濟北郡嬴縣。西漢至魏晉,北境屬濟南郡般陽縣,東南境屬泰山郡萊蕪縣,南北朝劉宋時屬泰山郡嬴縣。北魏中興元年(公元531年)劃歸般陽縣,屬清河郡齊州,北齊天保二年(公元550年)改屬貝丘縣,隋開皇十八年(公元598年)屬齊郡淄川縣。唐初改制,設河南道,隸淄州淄川縣,貞觀經五代至宋代歸屬基本未變,這時候的顏神已成為魯中重鎮。金代屬於山東東路淄州淄川縣,稱顏神店。元代至元二年(公元1336年)置顏神鎮,屬益都路益都縣。明代屬青州府益都縣。清雍正十二年(公元1734年)博山首次設立縣的建制,在原有的顏神鎮基礎上,又把益都縣的孝婦鄉、懷德鄉,淄川縣的大峪等個村莊、萊蕪縣的樂疃等個村莊合併過來,取名於城區東南方的博山,叫做“博山縣”,縣政府就設在顏神。
顏神在金朝的時候,已經和北方相距百里左右的金嶺、張店一道,並稱為淄川縣三大重鎮。在明嘉靖三十八年(公元1559年)三月,由明代後期文壇領袖、時任分巡青州兵備道副使的王世貞創建的石城工程開工,3個月後竣工,環城一周3里。王世貞撰寫了《建顏神石城碑記》,和明代前七子中居首位的李攀龍所作《顏神鎮石城記》一起鐫立於石城之下。一座“周圍三里”的小城落成,竟有兩位文壇領袖為它撰文,為顏神鎮帶來莫大的榮耀。到清同治初年,又圍繞舊城的東西南三面加築了圍牆,稱為東圩;同時在稅務街、西冶街一帶修建圍牆,稱為西圩。這東西兩圩包括的範圍,構成博山城區的主要部分。
顏神店的得名,與鳳凰山下的孝婦河直接相關。孝婦河最早的名字叫做袁水,後來又改叫瀧水,古籍上也有記為籠水的。酈道元的《水經注》、顧野王的《輿地誌》里,都有關於這條河的記載。至於孝婦河的名字,卻出自一個流傳久遠的神話傳說。說的是齊地孝婦顏文姜年輕守寡后,依然孝敬公婆,精心侍奉,遠道挑來甜水,不以三九嚴寒、盛夏酷暑而中斷。終於感動了上天,將靈泉生於顏文姜室內。兇惡的婆婆見她不再挑水,卻天天有水,心生懷疑,找借口將兒媳打發出門,進顏文姜房間揭去靈泉上的籠蓋,泉水噴涌而出,流成孝婦河。這個故事多年流傳民間,情節越來越具體,連顏文姜的籍貫、她翁姑的姓氏也都有了。
早在唐朝天寶年間,就有人在靈泉上建起一座顏文姜祠,統稱“孝婦廟”。宋神宗熙寧年間,有人更進一步為她續起家譜,說她是孔子大弟子顏回的後代。從此,顏文姜沾了聖裔的光,被朝廷封為“順德夫人”,顏文姜祠也被賜額曰“靈泉廟”。
縱覽古今中外,一個城市的形成與發展,總也離不開水源。靈泉廟一帶湧出的水流,吸引先民們在附近居住下來,逐步形成了早期的城鎮,並且一步步發展壯大。然而,並不是所有水源充足的地方都能發展成為一座城市。顏神鎮的發展壯大有著更加具體、更加特殊的原因。顏神鎮四面環山,自古地寡土瘠民貧。史料記載,清雍正十二年設立博山縣時,上、中、下、下下四等地共有7.5萬餘畝,其中上、中兩等地只佔17.7%,農業收成滿足不了民眾的口糧,很大一部分需要鄰縣的供給。最早的時候地廣人稀,隨著人口的繁衍,吃飯就越來越成問題。生活在農業社會卻填不飽肚子,顏神人便把目光轉向了農業以外的領域,以尋求維持生活的途徑。於是,顏神人透過瘠薄的土地,發現了地表下的寶藏。那沉睡於地下的煤、鐵、鉛、紅土、陶土、黏土、鋁礬土、焦寶石品種繁多,蘊藏豐富,正可做為農產品不足的重要補充。因為這裡離益都縣治180里,地域偏僻,是封建統治階級鞭長莫及的薄弱環節,才使得久禁開採的礦藏以民營、私營的形式發展起來。
顏神鎮境內的西河、黑山、萬山、山頭、福山、八陡、石炭塢等地,蘊藏著豐富的煤炭資源,而且埋藏很淺。幾戶人家聯手,用一架轆轤,數條繩索,三五把鎬,三五盞燈,再有家家戶戶都有的條筐,就可以鑿出兩三米口徑、多米深的煤井,形成源源不斷的產、供、銷一條龍。人口多的,甚至一戶人家就可以挖出煤來。顏神鎮的煤炭不僅換來生活所必須的糧食、布匹,而且為手工業的發展提供了燃料的便利。到清朝前期,顏神鎮的煤炭開採中出現了資本主義經營方式的雛形。出賣勞力藉以為生的貧苦採煤工人,成為付出開礦資金的原始資本家“攻主”的剝削對象。他們的辛勞,為資本家換來了豐厚的利潤。
陶瓷工業在顏神鎮被稱為“窯業”。博山大街、五龍、山頭、北嶺、窯廣、福山、石炭塢等地,是重要陶瓷產地。窯業的發展與煤炭發展最為密切,靠近煤層的黏土是形成陶瓷坯胎的主要原料,煤炭又是陶瓷燒成工序的便捷燃料,二者形成了相互促進、水乳相融的關係。20世紀發現的大街古窯遺址以及北嶺窯神廟殘碑,證明至少在宋代,顏神人已經開始燒制陶瓷,並且已用煤炭燒窯。煤炭用於燒制陶瓷,這無疑是淄博古陶瓷業一次質的飛躍,它促進了瓷質、色澤上的大幅度提高和燒製成本的大幅度下降。由於顏神陶瓷具備價格低廉、質地堅硬、品種齊全等優點,不僅佔據了山東地區的農村市場,而且遠銷黃河流域其他省份和關外,為後來淄博成為中國著名陶瓷產區奠定了基礎。
在陶瓷企業最集中的山頭地區,曾經世代相傳舜王造福人民、合土燒制陶器被奉為窯神的事迹。雖此說無從考證,但早年村北大窯神廟附近的一座小窯神廟內,窯神塑像身後牆壁上繪有一幅“舜王耕田”壁畫,卻是歷代山頭人耳熟能詳的事實。清代山頭窯業發展迅速,窯神崇拜也更加興盛。乾隆五十九年(公元1794年),山頭各窯主籌集巨資,在小窯神廟旁新建了佔地余畝的大窯神廟。廟坐北朝南,兩側石鼓橫放,鼓面相對;窯神大殿肅穆莊嚴,陶制影壁更是獨具匠心:高米,寬米,方石底座,琉璃瓦蓋頂。影壁前後兩面均用浮雕陶磚砌成,釉面黃褐,技藝精湛。前面雕有三鶴二鹿,叫做“鹿鶴同春”。影壁後面雕有一隻麒麟模樣的怪獸仰首望月,叫做“貪狼望月”,以貪狼腳踏八寶仍不滿足,還妄想得到月亮的傳說,勸喻世人不要貪得無厭。這是淄博歷史上最早的陶瓷壁畫。窯神廟東西三套院間,主體工程窯神大殿殿頂斗拱飛檐,大脊雕刻生動,前檐下方石柱上有一副遒勁有力的對聯:
範金合土,陶鑄五行補造化;
食德飲和,俎豆千載拜冕旒。
大殿三間相通,除正門外東西另有邊門。殿內神台正中是頭戴冕旒的窯神,火神、風神、山神、土地分列兩側。東牆上繪《窯王出巡》,西牆上繪《窯王進京》,後壁是條屏式山水、人物壁畫四幅。爐神廟中院為三面屋、一面牆;後院狹窄,有三間大廳房,叫做“觀廳”。打開觀廳後壁上的高扇木窗,正對石戲台。石戲台為高台尖頂亭式建築,底座以方石砌成,台高1.5米左右,台前場地寬闊,可容納千餘人看戲。依附爐神廟興起的廟會,日期是每年的五月端午、八月十五,屆時四村八庄民眾紛至沓來,廟內香火旺盛,窯主贈匾頌神,石戲台連唱大戲,十分熱鬧。到光緒年間,山頭人范成祥、后峪人劉在英等一批能工巧匠,應邀對窯神廟內外修飾一新。民國初年窯神廟中、後院辦過私塾學堂。解放初期,山頭窯業工會在這裡辦過識字班。20世紀50年代末,窯神廟還作過博山陶瓷廠保健站住所,70年代在廠區改造中全部拆除。
琉璃是顏神鎮除煤炭、陶瓷外的第三大產業,產品叫做料貨,從事燒制琉璃業的人被稱為爐匠。大約從元末明初起,琉璃業開始興起。琉璃的主要原料是馬牙石、紫石,顏神鎮境內有岱庄蟠龍山、岳家莊東南山、東石馬南山和岳陽山、黑山多處生產,並且原料色澤豐富,為製作五彩繽紛的料器創造了條件。琉璃屬於裝飾品的範疇,社會需求量明顯少於陶瓷。生產作坊大多在西冶街一帶,產品有珠子、珠簾、屏風、棋子、枕頂、燈壺、燈蓋、燈罩煙嘴、鼻煙壺及各類玩具、零星器物,品種繁多,琳琅滿目。顏神鎮由此成為中國最著名的琉璃產地。年代初期,在博山大街興建百貨樓的工地上發現一處古琉璃作坊遺址,在400平方米的地槽中,有大型爐址一座,小型爐址21座,爐與爐之間的距離近的只有一米。這樣數量眾多、排列密集的爐群,即使在近代的琉璃作坊中也不多見。專家依據現場地層和出土的元代瓷器窖藏、明代洪武銅錢,認定這一遺址的年代應在元末明初。遺址中出土了簪、笄、扣、環、圓珠、瑤珠等標本,顏色有紅、黃、藍、綠、白、黑、茶晶、乳白等,非常絢麗多彩,早期的裝飾手法在600多年前已初露端倪。比如白色笄的頂部蘸上紅、藍、綠色斑點,這是近代“蘸花”的先驅。瑤珠的形狀猶如一隻螺栓,是西南地區少數民族特別是瑤族衣帽上的特需飾物。清初博山人孫廷銓曾在《顏山雜記》中記載博山琉璃銷售“南至百粵”,瑤珠的出土正好印證了這一點。
如今,博山公園路小學西北的一處高埠上,還有一座爐神廟遺址,廟院為正方形,長寬約10米,廟門為聯攏式建築,正院有前出廈的大殿間,上面覆蓋著琉璃瓦和五脊六獸,殿內雕樑畫棟,上面的金碧繪畫依稀可辨。這座始建於明代的爐神廟,近年以來一直作為博山琉璃業的象徵,它的興衰反映了琉璃業的枯榮。明萬曆三十九年(公元1611年),在博山琉璃業已有很大規模的情況下,由爐行中人徐應元首發倡議,並且徵得爐行著名士紳孫延壽的支持,集資創建了這座爐神廟。初建時規模很小,只有間殿堂,供奉女媧,以女媧煉五彩石補天,琉璃業也煉五彩石為業之意,把女媧認做爐行的祖師,廟名為“祖師爐神廟”。萬曆四十六年,以孫延壽、房宗義、徐應元人結成“爐行醮會”規定每年三月初三為祭祀祖師的日子。這一天全行業停產搞紀念活動,爐工們可以在爐神廟中飲酒作樂,歡度節日,各類商販也都往這裡彙集,逐漸形成了博山地區的三月三爐神廟會。後來爐神廟年久失修,加上博山富戶蔣、錢二家在附近建起一座規模很大的洪覺寺,愈顯爐神廟之破敗。到乾隆元年(公元1736年),李元和、姚克章等人出面籌集資金,對爐神廟進行修葺,更名“女媧宮”。此後琉璃業日漸興盛,香火叢集,女媧宮又顯得狹窄。道光四年,在京城做官的博山人蔣天鈞、蔣天珍兄弟獻出女媧宮后的一塊宅基地,作為拓展用地;石經、李鼎鍾、姚潭等人倡導、籌集白銀2000餘兩,用5年工夫實施擴建工程,更名“爐神廟”。咸豐二年(公元1852年),爐行再次修葺爐神廟,並且在廟南隅修築高堰,在上面建造一亭,後世稱為“團瓢”。此亭位於博山制高點,登亭可俯瞰博山城,萬千風景盡收眼底。可惜此亭已經被拆除。至咸豐十一年(公元1861年),捻軍攻入博山,爐神廟受到一定的損害,同治十二年(公元1873年)又一次重修,並加塑一座火帝神像,反映了“熔煉之功莫大於火”、“火帝之功不可不報”的爐行思想觀念。光緒二十八年(公元1902年)臘月,爐神廟又成了維繫內部團結、體現集體意志的重要場所。爐行公眾上千人痛打候補道員趙爾萃,搗毀了企圖壟斷爐行的“琉璃公司”。事發之前,爐行領袖在爐神廟鳴鑼聚眾,事發之後又在爐神廟內多次開會,商量對策。在這一事件中,青州知府馮如騤站在爐行一邊,為他們仗義執言,事後爐工們把爐神廟北廳闢為馮如騤的生祠,四時香火不斷。民國以後,爐神廟曾經闢為學校,後為“爐業公所”,廟中住著一位法號“大惠”的和尚,常有社會上層人物和富戶到這裡聚飲。爐神廟會在這一時期分為大爐、小爐,三月三仍然是大爐業主的廟會,而經營小爐的貧苦爐工的廟會被改成了二月初二。解放后爐神廟裡住過華東印刷廠、淄博工人報社等機關,並一度成為博山公園路小學的校舍,於八十年代末期恢復成爐神廟,近期復重新修繕,建成琉璃園。
煤炭、陶瓷、琉璃三大行業的發展,帶動了顏神鎮商業的迅速發展。康熙初年《顏神鎮志》和乾隆年間《博山縣誌》,多處記載了境內繁華的商業活動。顏神鎮由此一躍成為方圓數百里的商貿中心,又進一步推動了農產品的商品化。人們以窯、爐產品換來了豐富的物資,商品經濟的發展終於換來了一方富庶。世紀初出版的《山東各縣鄉土調查錄》,對顏神鎮的居民結構作過估計,認為這裡每礦需要工人百名至數百名,總數有餘人。城區陶瓷、琉璃業工人總數7300餘人。男女都能自給自足,沒有職業的人極少。還記載城區有銀號10家,酒店60家,藥材行4家,炭業行40餘家,其他飯館和零星銷售點為數甚多
顏神鎮經濟蓬勃興起,引起輿地學家和諸多文人學士的的關注。顧祖禹在《讀史方輿記要》中說,顏神鎮適宜陶瓷生產,又出產鉛和煤,人口稠密,商旅接踵而至,政府還在這裡設了巡司和課稅局。顧炎武的《天下郡國利病書》,記錄了顏神鎮7處鉛礦的分佈和守衛情況。王士禛《香祖筆記》記下了顏神鎮多煤礦,引四方商販群聚於此的場面。而李攀龍更進一步把顏神鎮稱做“淄、萊、新、沂之間一都會”。
《顏神鎮志》
《顏神鎮志》的歷史地位
《顏神鎮志》是中國最早期的鎮志。青州府通判趙良璧在鎮志敘中講,“鎮之有志,自顏神始也”,以為顏神鎮志開創了鎮一級志書的先河。但據曹振武先生《鄉鎮村志芻議》(見《史志研究》2003年4期)中講,江蘇泰州的《西溪鎮志》成書於明末,而青州府的《顏神鎮志》創修於清初,至少不是最早。但顏神鎮志流傳很廣,對後期的鎮志編修影響較大。
《顏神鎮志》是山東三部古鎮志之一。山東省擁有眾多古鎮,但只有顏神、景芝、張秋有古鎮志,因此,三鎮被有的史家稱為“山東三大古鎮”。
《顏神鎮志》是博山的第一本志書。我們的歷史傳統是國家編史,府州縣修志,鄉鎮村志很少而且出現很晚。博山建縣較晚,到了清雍正十二年(1734年),才由益都縣的顏神鎮升設為縣(另划入淄川17村、萊蕪7村),因而博山在志乘編撰方面起步也晚,留下的志書不多。建縣前的博山地域或屬青州府益都縣,或屬淄川縣,清朝初年及以前的歷史情況只能在青州的府郡志、益都縣誌和淄川的縣誌中有些零星記載。幸虧顏神鎮很早就擁有了一批優秀的文人,並籌劃地域志書的編撰,因而在建縣六七十年前就有了《顏神鎮志》和具有志書特徵的《顏山雜記》,使得博山歷史記載向上溯及了百多年,使得我們對清初以及明朝的博山有了比較全面的了解。
《顏神鎮志》的編撰出版過程
《博山區志》將《顏山雜記》列為博山第一本志書,是根據顏山雜記正式刊印比顏神鎮志要早四年,雜記刊印於1666年,鎮志則刊印於1670年。但鎮志的編撰和在顏神鎮的流行都比雜記要早,這在過去是不爭的事實。《博山縣誌》序中對博山志書編撰的脈絡說得很清楚:“故相文定孫公,謝政在里,著《顏山雜記》。……先是青州別駕葉公先登,偕鎮鄉貢士張公聯翼,創修《顏神鎮志》一書,其文詳博精核,艷稱於時。孫與張,甥舅也。雜記之作,實緣起於此。”此處講明了兩點,一是鎮志“先”於雜記,二是孫廷銓作雜記“緣起於”鎮志,為了說明這點,還專門提到孫廷銓與張聯翼是外甥和舅舅的關係,而實際上孫廷銓在著述顏山雜記的時候,也參與了鎮志的審訂。
孫廷銓“謝政在里”是1664年,時年52歲,雙親健在,他“所居在山中,卻掃謝賓客,焚香著書”,撰寫了顏山雜記。而顏神鎮志的正式編撰是1661年,是青州府通判葉先登到了顏神鎮以後。趙執信在《原山考》中講,“康熙初年,閩人葉先登自史官屢謫,為青州通判,分隸來鎮,有里中老書生二三人共為鎮志。”趙執信對鎮志編撰過程很熟悉,因為這二三老書生中就有他的蒙師,大概是太熟的緣故吧,趙執信沒有細查年代,《原山考》主要是批評了前人考證不嚴密,在這他也犯了小錯,葉先登不是康熙初年,而是順治十七年冬來到顏神鎮,順治十八年(1661年)正式上任後主持編修鎮志。
從顏神鎮志幾篇序言中,我們可以看到編修鎮志的前後經過。首先是顏神鎮人張聯翼,他1659年由河南伊陽縣令卸任后,於1660年春天回鄉,“順治庚子春,余解綬歸里,謀之諸薦紳先生及諸鄉耆高明”,編志事得到大家認可后,“因搜討見聞,以俟篆修總裁者”,因為志書的編撰是要當地官員出面牽頭的,孫廷銓編顏山雜記只能稱為“記”而不是“志”,也是如此。
博山酥鍋
康熙三年(1664年)春,葉先登離任,這年冬天,張聯翼為鎮志作序,最後講,“援筆脫草,徐謀付剞劂”。志書編好了,但沒有刊印,因為葉先登走了。之後繼任的通判於履雲對鎮志不感興趣。又兩年,趙良璧繼任通判,來到顏神鎮,他為鎮志做了最後貢獻,出資刊印。他在志敘中寫道,“余讀諸鄉先生列敘於前,匠石尚懸工於後,九仞一簣。會萊守張堂公、臨淄楊令尹問鎮志於予,余承乏其間,何敢以不敏辭,因割俸金,進匠石以問之。”這時《顏神鎮志》雖然沒有刊印,但已名聲在外了,康熙九年(1670年),顏神鎮志刊行問世。
《顏神鎮志》編撰之初,孫廷銓是否參與其中,沒有見到相關記錄,但該書最後刊印前的審定是孫廷銓和張聯箕兩人。從時間上看,顏神鎮志定稿之後孫廷銓才開始著述《顏山雜記》的,他舅舅編修的鎮志自然會影響到他,為避免重複,雜記更多的側重於經濟方面,留下了很多寶貴資料,後人在雜記其中抽出一部分編成《琉璃志》。半個世紀后,趙執信學生仲昰保編撰《博山志略稿》(未刊印),他幾乎
走遍了博山的山山水水,其志稿的山川篇內容非常詳實。到編撰《博山縣誌》時(1753年刊印),鎮志、雜記、志略稿成為主要資料,細翻博山縣誌你會看到,鎮志之後到博山建縣六十三年間的資料很多空缺,連趙良璧之後的通判人名錄都沒有,由此也可感到顏神鎮志和顏山雜記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