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柳橋
位於四川簡陽市的古橋
著名古橋折柳橋位於四川省簡陽市城區西北部。折柳橋看似普通,卻有一段意韻深長的歷史故事。在更名為折柳橋之前,名為“情盡橋”。
唐朝詩人雍陶在854年(唐宣宗大中八年)出任簡州刺史。簡州的治所在陽安(今四川簡陽西北)。據說有一天他送客到城外情盡橋,向左右問起橋名的由來。身邊跟隨的人回答說:“送迎之地止此。”雍陶聽后,很不以為然,隨即在橋柱上題了“折柳橋”三字,並寫下了這首七言絕句。
從來只有情難盡,
何事名為情盡橋。
自此改名為折柳,
任他離恨一條條。
這首詩即興而作,直抒胸臆,筆酣墨暢,一氣流注。第一句“從來只有情難盡”,即從感情的高峰上瀉落。詩人以一種無可置疑的斷然口氣立論,道出了萬事有盡情難盡的真諦。“從來”二字似不經意寫出,含蘊卻極為豐富,古往今來由友情、愛情織成的種種悲歡離合的故事,無不囊括其中。第二句“何事名為情盡橋”,順著首句的勢頭推出。難盡之情猶如洪流淹過橋頭,順勢將“情盡橋”三字沖刷而去。
前兩句是“破”,后兩句是“立”。前兩句過後,詩勢略一頓挫,讀者彷彿可以見到站在橋頭的詩人沉吟片刻,很快唱出“自此改名為折柳”的詩句來。折柳贈別,是古代習俗。詩人認為改名為折柳橋,最切合人們在此橋送別時的情景了。接著,詩又從“折柳”二字上盪開,生出全詩中最為痛快淋漓、也最富於藝術光彩的末句——“任他離恨一條條”。“離恨”本不可見,詩人卻化虛為實,以有形的柳條寫無形的情愫,詩句中蘊含了一個又一個河梁送別的纏綿悱惻的場面。
詩的發脈處在於“情難盡”三個字。由於“情難盡”,所以要改掉“情盡橋”的名稱,改為深情的“折柳橋”;也是由於“情難盡”,所以詩人寧願別情傷懷,離恨條條,也勝於以“情盡”來命名而使人不快。“情難盡”這一感情線索貫穿全篇,給人以一氣呵成的和諧的美感。
雍陶,字國鈞,成都人。唐代詩人,生卒年不詳,工於詞賦。少年時家境貧寒,遭遇蜀中動亂后,四處漂泊,曾作詩:“貧當多病日,閑過少年時。”834年(大和八年)中進士,852年(大中六年),授國子毛詩博士。他的詩作被當時的很多名家稱讚,但由於恃才傲物,他也受到不少人的疏遠。雍陶與賈島、殷堯藩、無可、徐凝、章孝標友善,以琴樽詩翰相互娛樂,居住在長安城中。后出任簡州刺史,寫下名作《題情盡橋》,一時廣為流傳。晚年閑居廬山養病,過著隔絕塵世的隱居生活。有《唐志集》五卷傳世。
據清乾隆《簡州志》記載:“折柳橋,州北二里,初名情盡橋。唐刺史雍陶題詩其柱,改為折柳。”關於雍陶改橋名的經過,《簡州志》是這樣記述的:“(雍陶)字國鈞,所至有政聲。(一次)送客至情盡橋,問左右曰:‘何為名此?’答曰:‘送行之地止此,故耳。’(於是)陶作詩易之。”
《折柳橋》因其詩寫得聲情並茂,頗能引起人們的共鳴,所以千百年來傳頌不衰。成為簡州詩話中一道永恆的話題,而且,也成了中國古代橋樑建築史話中,一篇玲瓏輕盈的樂章。我國著名橋樑學家茅以升,就曾經在一篇專著中,列舉我國古代橋樑時,提到了簡州折柳橋。
折柳橋其實只是一處小小的驛路橋樑,它座落在古代簡州通往成都的東大路驛道上。具體位置在今天簡陽市城區北外牌坊溝鐵路橋西側約十數米遠小溪溝上。千百年前,那裡是簡州州治所在地陽安縣城北門朝天門外的十里送別小亭所在地。當時唐王朝首都長安在北邊,所以陽安縣城北門叫做“朝天門”。官吏們送別客人,往往到此為盡,所以橋名就叫做“情盡”。但是在詩人雍陶心中,人世間最難盡的,就是一個“情”字。即便人去亭空,離恨綿綿,也不能夠說是情盡了!所以他奮然賦詩,訂改橋名。隱用了《詩·小雅·採薇》中“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的意境,並且運用了“柳”與“留”諧音的修辭手法,以及古人臨別折柳相送,以示挽留的習俗,將情盡橋改名為折柳橋,給後人留下了一首依依惜別的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