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益敏

杜益敏，1965年7月2日出生於上海市，她是原浙江溢城投資管理有限公司董事長、美容業主。年過40歲的她在麗水卻有個“小姑娘”的綽號。2005年，杜益敏成立浙江溢誠投資管理有限公司。

事件背景

從化肥廠下崗工人到斂財2.14億的女老闆，從“愛心大使”到被指為“集資騙子”， “在被監控之前，仍有人削尖腦袋排著隊要借錢給她”。

到案發時，人們也不明白，怎麼會有這麼多的人樂意把錢交給杜益敏，更讓人難以想象的是，只要一張收據，債主們就會將成百上千萬元的資金交給這個只有初中文化程度的女人。

在當地人的印象中，40多歲的杜益敏雖然穿著時髦，但相貌並無過人之處。在當地習慣稱呼杜益敏為“小姑娘”，是因為她的母親是上海人，而上海人喜歡稱呼女孩子為“小姑娘”，麗水人也就稱她“小姑娘”。法院的判決顯示，杜的集資大多發生在2003年到2006年7月期間。

知悉內情的人介紹，杜益敏的借款始於2000年。杜益敏回憶，當年縉雲縣百貨公司改制，她參加投標以65萬元的價格購買了百貨公司倉庫，同時還投資去做化妝品生意，又虧了50萬元，只好向他人借了90萬元，當時杜都是以月利率2%向別人借的。之後，因為經營的阿強美容美體中心的生意也不是很好，收入根本不夠支付所借款的利息，杜只能向其他的人以更高的利息、借更多的錢去歸還借款和利息，杜益敏記得當時部分借來的錢都是3%的月利息。

杜益敏曾是麗水市縉雲縣一家化肥廠的女工。下崗后，承包了當地百貨公司一個櫃檯，開始從事服裝生意，成為當地最早做生意的人之一。之後，杜益敏從縉雲縣去廣州某美容院打工，兩年後回來，先後在縉雲縣和麗水市開了當地最好的連鎖美容院。

儘管美容院的生意不是很好，但憑藉這個美容院，杜結識了地方實權人物的太太。接近杜益敏的人回憶，一位姓楊的局長是杜益敏不少顧客中的“貴人”，杜與楊夫人私交甚好，甚至楊的小孩生病，杜益敏都親往照料，“這可不是一般的關係”。通過楊夫人，杜益敏進入了“官太太們”的圈子。

2003年，楊某調任麗水市某局副局長。許多人認為，杜益敏在麗水的出名也是從這一年開始，就是從那時起，杜益敏開始到處吹噓要做房地產項目。

騙局開始

之前本息兌現的高回報，已讓不少人嘗到了甜頭。而在許多人眼中，“小姑娘”也並非是一個完全不值得信任的人――在當地經營著兩家阿強連鎖美容院；在上海、杭州等地擁有十幾套公寓、商鋪和別墅；甚至有傳言稱，杜至少有100多張銀行卡，還擁有麗水市中心一塊黃金地塊26%的股權。“關鍵的一點是，不少麗水人都知道杜益敏和一些地方領導關係非同一般。”一位麗水市民說，因為領導總不會與騙子在一起。

在麗水這個地處浙南的山城裡，杜益敏在一定程度上還代表著成功者的形象：從電視上看到一位小女孩的感人故事，杜捐款1萬元。她資助過貧困大學生，還是麗水市蓮都區的“愛心大使”。

很多人因此受益，也因此將更多的錢投給她。“大家都願意把錢放到我這裡來拿利息，還有些我不認識的人通過我的一些朋友來打聽，想把錢放在我這裡拿利息。”杜益敏對警方說。

“一開始，杜益敏的民間融資只是謹慎地在一個狹小的核心圈裡進行。”杜益敏身邊的好友介紹，這個圈子基本由當地公務員和銀行人員組成。後來，隨著投資面的擴大，融資範圍逐漸擴展到外圍朋友，甚至包括杜益敏的家人和司機。當她介入麗水市中心的黃金地塊――原火柴廠地塊之後，其融資範圍進一步擴大，很多與她素不相識但慕名而來的投資人千方百計地擠了進來。

杜益敏所支付的利息高低也是按照此順序排列的。知情人透露，杜益敏甚至給核心層支付高達12%的月利息。在麗水房地產公司民間融資中，正常的月利息是2%，而這已經高出了當時銀行利率的4倍以上。

沒有人調查過她的生財之道，人們也毫不懷疑她的償還能力，在不少追隨者的眼裡，杜益敏甚至是帶領他們“共同富裕”的能人。

綽號“小姑娘”的麗水人杜益敏，因集資詐騙被判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並不新鮮的謊言讓成百上千的人上當。在民間資金豐沛的浙江，杜益敏又一次鑄就了一個民間集資的傳奇。法院長達的判決書上，受害人的名單密密麻麻，可悲的是，直到“小姑娘”被抓，不少受害者甚至連她的面都沒見過。

“與身家豐厚的老闆們相比，杜益敏其實只是一個高級美容院的老闆。”一位知情者說。事實上，許多人並不知情，杜為集資人擔保專門成立的浙江溢誠投資管理有限公司，2000萬元的註冊資金早已抽逃一空，長期用空殼公司擔保。越來越龐大的融資額和高額的利息最終使杜益敏走向了終點。據悉，當這位富豪在被抓捕時，口袋裡僅有300元。而至於她究竟是如何將上億元的資金化為烏有的，至今仍不為人所知。

非法集資

為何頻頻有人撞倒在“非法集資”的槍口上

作為一個個案，不少人士認為，杜案所暴露出的民間融資、借貸等“灰色現象”很值得關注。

杜益敏不是非法集資第一人。事實上，杜案也只是浙江同期查獲的眾多同類案件中的一件。幾乎就在杜益敏案發生的同時，在與麗水相近的浙江東陽市，一個出生於1981年、名叫吳英的女子因同樣的罪行被捕。在2007年9月檢察部門出具的起訴意見書顯示，吳英共有兩個罪名，一是非法吸收公眾存款，涉案金額9億元；二是合同詐騙，涉案金額1億多元。

在此之前的2005年4月，麗水市燈塔新村支部書記張文成因聚眾賭博被公安部門查處，並順藤牽出了他所屬的麗水市水電開發公司的非法吸收公眾存款問題。

該案經蓮都區人民法院查明，自2002年到2006年4月，張文成以投資開發水電站、入股房地產等名義，以借款、入股的形式，按月利息1.5%至20%不等支付利息或者分紅，向不特定的社會公眾690人、3家單位，非法吸收存款共計33540餘萬元。去年6月18日，張被以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判刑，獲刑9年，並處罰金人民幣50萬元。

被警拘捕

綽號“小姑娘”的浙江麗水美容院老闆杜益敏，最近被警方拘捕

“小姑娘”高息“融資”之初，就將目光瞄準了部分當地公務員與官員，他們的加入，也使更多的人相信“小姑娘”有“關係”，從而瘋狂地投入資金。

至少有38個集資上百萬的大戶、129個散戶，跟著“小姑娘”掙大錢的夢想幻滅，而留給他們與家庭的巨額債務，搖晃著整個麗水小城。

2006年7月25日9點多，吳葉華的手機響了，屏幕上顯示：“錢已到賬，請到我公司財務領錢。”發信人杜益敏。

自從借給杜益敏70萬以後，就不斷聽到壞消息的吳葉華，像絕望中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騰地衝出了家門。

“什麼？還錢？她都被抓了！誰還你錢？”從家門口到杜益敏的溢誠投資公司，不到500米的路上，有6撥熟人這樣對吳葉華說。

“不是不信，是沒有勇氣相信。”把整個家族借來的錢全部投了進去的吳葉華，支撐著走到了溢誠投資公司的門口。

門上兩張叉號一樣的封條，封殺了吳葉華最後一絲希望。

“那會兒人都癱軟了。”2005年10月22日晚，滿臉疲憊的吳葉華回憶，從那以後，杜益敏的手機再也沒打通過。

吳葉華的70萬，只是杜益敏所“借”的錢中很小的一部分。麗水公安局的一份材料顯示，這位綽號“小姑娘”的美容院老闆，至少從民間“集資”了2.14億，僅初步統計就有38個大戶給她投資了上百萬元。

突然引爆

“如果評選麗水2006年十大流行語，‘小姑娘’應該排在前三位。”

就在吳葉華收到簡訊那天，42歲的杜益敏被縉雲縣公安局帶走。

舉報她的是李志剛，曾給杜益敏個人借款280萬。作為麗水工商銀行信貸科科長，他還介紹了銀行的一些資金充裕的客戶借錢給杜益敏。

2006年6月開始，這些客戶不斷抱怨李志剛，說杜益敏不還錢，李志剛開始為自己的錢擔起心來。2006年7月24日下午4點，他向麗水市公安局蓮都區分局報了案。

得知杜益敏被警方帶走，她的“債主”開始慌亂起來。“當天，我們麗水120多個受害人，還有家屬300多口人一起去了麗水市政府。”葉錦豪回憶，天都快黑的時候，縉雲公安局局長當眾表示，之所以帶走杜益敏，是因為杜在縉雲境內的非法集資達上億元。

隨後，警方成立專案組，併發出公告，要求集資者前來登記借款數目。麗水公安局的一份材料顯示，杜益敏集資額達2.14億，分別來自於38個上百萬的大戶，129個散戶。

“這還不是全部。”一名受害人說，有多名公務員和官員也給杜益敏借了款，但並未在公安局登記。

案發以後，杜益敏的綽號“小姑娘”，成了麗水的街頭巷尾提及率最高的詞語，“如果評選麗水2006年十大流行語，‘小姑娘’應該排在前三位。”2006年10月24日，縉雲一位領導在私下聊天中，開玩笑說。

結識官太

美容院里的“太太團”

當時縉雲有頭有臉的“太太”，都會到美容院里洗臉美容，由此結識杜益敏。

“這個就是杜益敏。”2006年10月22日晚，葉錦豪指著一張身份證複印件說。這位五金店老闆，曾給杜借款180萬。

從身份證上看，現年43歲的杜益敏，長相普通。“跟纖秀的浙南人相比，小姑娘面相有些粗獷。”在麗水商業街上開服裝店的黃曉艷回憶說。

無論是在麗水還是縉雲，知道杜益敏的人，都叫她“小姑娘”。這個稱呼出自她的母親，“她母親是上海人，上海人喜歡叫女孩子‘小姑娘’。”

然而，從小在縉雲縣城五雲鎮生活，初中畢業就到工廠當了工人的杜益敏，連同“小姑娘”的外號，引起大多數麗水人的注意，還是最近三四年的事情。

“她在化肥廠當過工人，後來下崗了。”很早就認識杜益敏的服裝店老闆金秀蘭說，1994年，杜益敏離開縉雲到廣東一家美容院打工。兩年後，杜益敏通過銀行貸款在縉雲縣城開起了當地最氣派的美容院———阿強美容連鎖店。

杜益敏的密友介紹，當時縉雲有頭有臉的“太太”，都會到美容院里洗臉美容，由此結識杜益敏。其中包括一些官員的妻子，也包括不少老闆的太太。

成功起點

在很多人眼裡，這是杜益敏“成功”的起點。

李曉光的妻子李紅就是在這裡認識杜益敏，並成為其密友。李曉光曾任派出所所長，他回憶說，日常交往中，看不出杜益敏有什麼過人之處，跟普通婦女一樣，喜歡在朋友家裡打打牌。“不怎麼喜歡說話，有時候喜歡看看電視劇，看到劇情悲傷的地方，杜益敏會哭得很傷心。”

杜益敏還在這裡認識了與其“干姐妹”相稱的楊姓局長夫人。據《市場報》報道，杜益敏除和這位局長夫人經常一起遊玩打牌外，還送給楊的女兒一架鋼琴，並先後將自己名下的兩輛轎車過戶給她。杜在上海按揭一套公寓，戶名是楊局長的兒子。

據杜益敏的哥哥杜建敏介紹，“小姑娘”也就是跟這位楊夫人交往以後，突然變得很忙起來。“隨著杜益敏與局長夫人的關係逐漸升溫，一些地方領導的夫人也頻頻出現在“小姑娘”的牌桌旁。”《市場報》的報道中，這樣寫道。

在麗水受害人2006年7月31日聯合上交浙江省委的一份舉報材料中稱，杜益敏跟縉雲、青田、麗水政府、公安以及金融系統的多名官員有經濟來往。而這些官員的關係，大多是杜益敏通過美容院以及後來的牌桌上的官太太認識的。

關係網

“她跟領導走的近，我們當然比較願意向她那邊投資。”

2002年前後，杜益敏開始頻頻出現在縉雲政府的各個辦公室里。“她一個科室一個科室地轉，問我們有沒有閑錢，說放她那裡，比掙工資快多了。”2006年9月24日，縉雲政府一名領導說。

當時，杜益敏給出的利息都在4%以上，給得也比較及時。該名領導認為，“當時的集資有很明顯的拉攏性質”。但願意給她集資的人不多。

李曉光介紹，公務員、“官太太”、銀行工作人員組成的密友團借錢的時候，他們知道的，杜益敏除了美容廳每年有個二三十萬的進項以外，就是她所謂的澳門老公。

“她經常在我們的面前接電話，跟一個普通話帶粵語的男人講話，然後告訴我們，是她澳門的老公打來的。”李曉光說，杜益敏稱，她的澳門老公叫李成，有幾億的資產，大的投資都是由老公做，像幾十萬、幾百萬的這些小投資，就交給她做了。

更重要的是，不少人開始願意將錢交給杜益敏，是因為相信“小姑娘在政府很有關係”。

資料顯示，2003年“三八”節，杜益敏被評為麗水市蓮都區‘愛心大使’。”

“她跟領導走的近，我們當然比較願意向她那邊投資，局長總不會跟騙子攪在一起吧。”被騙了200多萬的范小明說，很多人敢借錢給她，都是看她政府關係硬，至少從外面看保險係數高一些。

黃禮芳等多名受害人說，曾任縣公安局督察隊大隊長的應某曾給杜益敏“打包票”，讓他們借錢給杜。

2006年10月24日，現任縉雲保安公司經理的應某聲稱自己並未幫助杜借款，他說，自己借杜200多萬，也是受害人，而且，“我們這些外圍人之所以受騙，是有一幫人給杜益敏當幫襯。”

炒房黑洞

李志剛說，看到此人“上頭有人，手裡有項目”，不僅把自己的錢借給她，還把不少客戶介紹給她。

2005年，杜益敏找到了麗水市工商銀行信貸科科長李志剛。李志剛說，之前他並不認識杜益敏，但看到此人“上頭有人，手裡有項目”，不僅把自己的錢借給她，還把不少客戶介紹給她。

當年，杜益敏成立浙江溢誠投資管理有限公司，由杜益敏控股61%.在很多人眼裡，這個公司的成立，標誌著杜益敏瘋狂集資的開始。隨後，杜益敏放出風說，就在她的阿強美容連鎖店斜對面，市中心的火柴廠地塊要重新出讓，可以通過內部關係投到暗標，誰借給她前期費用，月息3分，將來房產還可以優惠。

2005年8月，麗水市國土資源局果真推出了原火柴廠地塊，公開掛牌出讓。而杜益敏出示給借款人看的手續齊全，相關文件也顯示其確實佔有26%的股份。“杜益敏很有政府關係”，就此得到了麗水人廣泛的認可。

“現在麗水的房地產都炒瘋了，像市中心火柴廠這樣的地皮，能入股賺一筆，誰會放過？”曾借錢給杜益敏的李軍(化名)說，這樣的地產開發都是暴利，一般輪不到沒權沒勢的小老百姓，所以大家才會一擁而上。

而在2005年年底，杜益敏已將26%的股份悄然轉讓給其他股東。號稱4000多萬的開發款，杜益敏最終也僅僅交了1300萬。

“我們當時借給她的是建房集資，兩分利，是一年後收回成本。”葉錦豪等借款人說，因為建房集資款是一年，而他們又多是銀行工作人員、杜的朋友介紹投資的，所以到事發前才發現錢回不來了。

而在此時，一直以“低調”示人的杜益敏開著寶馬招搖過市，此前一文不名的合伙人田軍龍，也開上了100多萬的“陸虎”。葉錦豪等幾個借款都在上百萬的債主認為，2005年下半年，杜益敏的突然高調，是在資金鏈出現斷裂以後的偽裝而已。

而在私下裡，杜甚至開始向自己的家人和司機借錢。“她當時跟我說的時候，是說借些錢給她渡過難關，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怎麼一個情況。”司機徐若飛說。

權力信賴

“權力信賴”下的瘋狂

“杜益敏給我們寫借條的時候，我看到那就是個小學生的作業本，一張紙上都手寫好幾個借據。”

“事實上，跟她關係密切的小圈子裡，一部分人已經開始向她不斷催討債務和高額利息。”李軍說，杜益敏的一名密友桐越紅髮現杜益敏拆借出現了無法彌補的黑洞，2006年初曾軟禁杜益敏討錢。

事實上，麗水100多戶散戶資金流進杜益敏那100多個銀行賬戶的時候，表面仍很風光的杜益敏已經被部分債主威逼催討，幾近絕境。但此時，“小姑娘”又開始了又一輪瘋狂集資。

2006年3月，杜益敏以入股投資青田鉬礦開採為由，以溢誠公司擔保、自己出借條，再次向社會廣泛集資。

“這次找我借錢的時候，杜益敏的說法是，已經兼任青田某局局長的領導讓她投的標，說是肯定有錢分。”李軍說，這次鉬礦集資，杜益敏對外打的都是這名領導的旗號，甚至曾在行騙過程中，故意將車停在領導樓下，自己上去“談事情”。

“像青田鉬礦這樣的項目，也是政府早就有計劃的，沒有政府內部人給她消息，她不可能提前知道。”參與此次集資的范曉明(化名)說，後來自己也向青田當地鉬礦了解過，確實有這麼個項目，但是“整個資金要十億左右，我一個小老百姓投兩百萬進去，哪敢多問。”

鉬礦集資，到案發，杜益敏集資至少上千萬，後來竟然證實，杜益敏跟本沒有在這個項目里投進一分錢。

“當時我們也大意了，杜益敏給我們寫借條的時候，我看到那就是個小學生的作業本，一張紙上都手寫好幾個借據。”李軍回憶說，看那樣子也該知道，到最後的時候杜益敏都不在乎借了多少錢了。

在案發以後，曾經向投資者極力鼓吹過這些項目的李紅等杜益敏的“密友”曾表示，從來沒有見過小姑娘所謂的投資。“如果是杜益敏投資失敗，那我們認了，可她又沒搞一點實業，錢去哪裡了？死也讓我們死個明白啊。”2008年10月22日晚，范曉明的說法代表了很多受害人的想法。

杜益敏非法集資的巨額資金流向問題，直到2006年10月25日，麗水公安局方面仍表示杜益敏不說，案件還在調查中。

融資傳統

麗水民間融資“傳統”

“無論是房地產集資還是杜益敏非法集資，完成的都是一個‘劫貧濟富’的過程。”

“小姑娘案發在麗水，這早就不是第一起，民間融資更是本地人的傳統，現在仍然沒有停止。”在麗水投資十幾年的范曉明說，在麗水市裡，沒有一戶人家不知道民間集資這回事的。

2006年7月13日，國家銀監會主席劉明康提出，近期要嚴查非法集資問題。但是，2006年10月23日，麗水銀監局工作人員透露，在調查這起當月發生的個人非法集資大案時，公安局方面給予的答覆一樣是，案件仍在調查，無可奉告。

“最早的時候是老鋼鐵廠、化肥廠之類的。”麗水中學語文老師黃建林說，當時人們手裡沒有錢，也擔心民間融資的風險，是在政府的支持下才邁出最初的一步的。

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投資建設小水電站的熱潮，將麗水的民間融資推至普及。“當時政策不全面，也不規範，投資小水電站利潤奇高。”范曉明介紹，起初老百姓是不知道的，主要參與的還是政府公務員。

“當時的利潤有多高？舉個例子，年初投進去一萬塊，年末最多可能拿到十幾萬！”原本就是公務員的范曉明說，十年前月工資幾百塊的公務員，很多能成為麗水高收入階層，在現在麗水商貿、民間投資扮演重要角色，跟當年他們投資獲得的利潤有很大關係。

直到現在，麗水仍有“中國小水電第一市”之稱，僅在麗水縉江縣，就有120座小水電站。近幾年，麗水小水電投資開始向外省輸出資金，賺取利潤。

“別看麗水窮，在江西等這些中南部省份，麗水小水電投資團比溫州炒樓團都出名許多。”葉錦豪說。

據知情人介紹，2005年4月，因為賭博偶然案發的張文成非法集資案，張文成手下一公司就是集資過億開發小水電的。

2002年往後，小水電投資熱在麗水本地已經過去，房地產又成為民間融資的熱點。“幾年的時間，麗水的房價從800每平米漲到了6000多每平米，麗水青田，一個省級貧困縣，房價居然能衝破一萬，而且現在仍在上揚。”范曉明說。

近年，國家為了限制房地產項目投資過熱，把緊了銀行信貸的“閘門”，這一定程度上刺激了民間集資的“復興”，尤其是在麗水這個素來擅長民間融資的地方更是如火如荼。

根據《南方周末》報道，麗水市的上百家房地產開發企業基本上都是通過民間融資獲得開發資金。“沒有房地產公司不搞高息借貸，幾乎沒有人不參與房地產投資。”麗水土生土長的《市場報》記者黃小賓說。

“以前投資小水電賺的錢，現在做生意賺的，農民賣地的補償金，加上各種渠道出國掙了些錢的青田人的攪和，麗水的房地產幾乎到了狂熱的地步。”范曉明說，這也是人們聽說杜益敏有市中心一塊地皮的股份，就爭著要投錢進去的背景。

在目前還沒有什麼工業的麗水市，建築業和房產業，成了拉動經濟增長的重要動力。根據政府公布資料，2002年房地產開發熱的初期，麗水市中心的蓮都區，地方財政收入中房產、建築業所佔比例已經達到47.5%。

集資後果

在集資款的持續推動下，高息與高房價交替著盤旋上升，但是這並沒有給麗水老百姓帶來什麼好處。

“麗水經濟還不算髮達，蓋好房子還是由本地人消化，相當於自己花高價集資蓋房子，然後自己再去買貴得離譜的房子。”范曉明說。

“你買吧，只能從人家手裡轉手，這轉手費少說也得一二十萬，好房子都有可能翻倍。”范曉明很無奈地說，集資給房地產公司的麗水人，到最後卻買不到用自己錢建的房子。

“在這樣的背景下，‘小姑娘’杜益敏開出高利息，又有以後的住房優惠，引誘大家借錢給她，就成了一件很容易的事。”《市場報》記者黃小賓說。

“政府公務員一開始就在民間融資中佔主導地位，他們消息也靈通，獲得利潤高風險也小。”范曉明說，一旦發現有風險，他們能夠較早的退出，而不知情的老百姓往往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無論是房地產集資還是杜益敏非法集資，完成的都是一個‘劫貧濟富’的過程。”10月26日，麗水銀監局一名領導說。

判處死刑

浙江省麗水市中級人民法院21日對曾轟動全國的“小姑娘”非法集資案作出一審判決，非法集資高達7億元的杜益敏犯集資詐騙罪，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並處沒收個人全部財產。杜益敏當庭表示上訴。

法院經過審理查明，2003年至2006年7月份，杜益敏以從事房地產開發、做化妝品生意、投資礦山等高效益投資需要大量資金為幌子，期間還偽造了富陽花園房地產開發公司投資開發協議書及收據、銀行電匯憑證、公章等，以月息1.8%至10%的高額利息為誘餌，採取用后筆集資款兌付前筆集資款本息這種“拆東牆補西牆”的手段，在浙江省麗水市蓮都區、縉雲縣等地，先後向楊某等67戶集資，並通過他們向更多的人集資。

期間，杜益敏還在麗水市蓮都區成立公司，以個人名義，公司擔保，設點向社會公眾集資，共計非法集資人民幣7億餘元。集資所得除歸還部分集資款本息外，用於購買房產、汽車、揮霍等，至案發尚有1.2億餘元未歸還。

法院認為，杜益敏以非法佔有為目的，使用詐騙方法非法集資7億餘元，至案發尚有1.2億餘元未歸還，破壞和侵犯了國家正常的金融管理秩序和公民財產的所有權，數額特別巨大，並且給人民的利益造成特別重大損失，情節惡劣，後果嚴重，社會危害性極大，依法應予嚴懲。公訴機關指控罪名成立，遂作出上述判決。

審後上訴

浙江女老闆非法集資7億 一審被判死刑後上訴

從2003年到2006年7月，綽號“小姑娘”的美容院女老闆杜益敏憑藉給出的高額利息，幾年下來非法集資高達7億元。3月21日，浙江省麗水市中級人民法院作出一審判決，被告人杜益敏犯集資詐騙罪，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並處沒收個人全部財產。被告人杜益敏當庭表示上訴。

近日杜益敏已向浙江省高級人民法院提起上訴。4月9日，該院已收到由一審法院轉交的上訴狀。

杜益敏在上訴狀中稱，自己從生意虧損開始借款，而後又以投資為由，以高息向他人集資，不停地拆東牆補西牆，最後造成巨額集資款無法償還是事實，但主觀上並沒有非法佔有的故意，法院不能因巨額集資款無法償還，就推定為明知無力償還借款，並進而推定上訴人主觀上有非法佔有的故意。

杜益敏因此認為，一審判決定性錯誤，其本人行為不構成集資詐騙罪。

杜益敏同時認為，一審判決量刑明顯偏重。自己自始至終都把自己處於債務人的位置，不斷地借錢還款，與其他集資詐騙案件中犯罪人不計後果，隨意處置有著根本的區別。而至案發尚有1.2億餘元的非法集資款未歸還，“與事實不符”。

上訴書中還說，歸案后，上訴人除如實交代自己的犯罪事實以外，還有檢舉揭發他人犯罪的事實。

杜的辯護人也認為，杜不斷地借款的唯一目的是還款，這構成了本案最顯著的一個特徵，根據主客觀一致的原則，本案不應認定為集資詐騙罪。

騙局：吸金黑洞形成

包括杜益敏的哥哥在內，都沒人能說清楚杜益敏是否有第一桶金，來自哪裡。廣州打工的經歷是一個空白，唯一與後來的生活聯繫上的是一個會講粵語的男人，被傳成了杜益敏在境外的老公。

杜益敏自己回憶，借款始於2000年，當時縉雲縣百貨公司改制，她參加投標以65萬元的價格購買了百貨公司倉庫。同一年，她投資的化妝品生意虧了50多萬元，這兩筆巨款中有90萬元是以月利率2%向別人借的。而杜益敏經營的阿強美容美體中心生意也不是很好，她的員工回憶，每月營業收入還不夠員工工資，經常要杜益敏另外拿錢支付。

到2005年12月25日縉雲阿強美容美體中心停業，大約虧損了60萬元。因此，單靠美容生意甚至不夠支付杜益敏借款的利息，她就選擇向他人借款去歸還這90萬元的本金和利息，杜益敏回憶有些錢是以3%的利息借來的，至此，一個資金黑洞開始形成。

起初，杜益敏還曾想通過投資賺錢來償還債務，因此，她在杭州買了房子，還在麗水新開了美容院，但還沒到這些投資有所回報時，債務就又到期了。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和取得別人信任，她只能不斷借錢去支付前面的利息和本金。杜案的受害者說，在資金鏈斷掉之前的幾年，杜益敏的信譽一直很好，本金和利息總能按時歸還，他們也確實從出借現金中得到了回報。但對於杜益敏來說，良好信譽的背後是資金缺口越來越大，她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停手了，維持下去最好的辦法就是編造投資礦產、房地產之類的理由，不斷借錢。

在麗水和縉雲這樣的地方，做生意資金周轉不開向朋友借錢是很平常的事，杜益敏給出的利息也符合“市價”，一般借款都是2分利，如果是短期借款投資房地產或礦山利息給到3分利、5分利也可理解：這樣的項目利潤高，在債主們的眼裡，要憑藉關係才可以拿到，而杜從來不缺這個。因此，每每有這樣的項目，債主甚至會積極主動借錢給她。杜益敏的商業才能其實並不突出，“她什麼都不懂，就是會搞關係”。

疑惑：億元資金失蹤

杜益敏的第一次危機是在2004年，社會上有人傳說她的錢都是借來的，為化解危機，給人們她真的賺了很多錢的印象，杜益敏用高息借來的錢密集購買房產，但是“雪球越滾越大，資金鏈總有斷掉的那一天”。杜益敏身邊的人說，2005年底出現了異樣，杜的密友和官員朋友跟她不再來往。現在回想，從那時候開始，有人發現了她的秘密：杜益敏用來抵押擔保的單據是假的一下子就慌了，找杜益敏還錢。”這些先發現漏洞的債主採用了秘密的方式追債，“不能逼她，只能求，拿回來一點是一點”。

到了2006年上半年，覺醒的債主越來越多，他們緊緊跟著杜益敏，但是互相間又要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個受害者在杜益敏被捕前幾天去追債，有十幾個人在她家裡，見他到來就用打麻將掩飾，其實都是追債的。“不能撕破臉，撕破臉什麼都沒有了。”所以直到杜益敏被抓，信用道具之一的寶馬車也沒被賣掉抵債。在親朋好友、朋友的朋友都借遍的情況下，杜益敏開始以火柴廠房地產項目的名義向社會集資，她的借款圈子越來越大。2006年7月24日，當地一家銀行信貸科的科長找到杜益敏時，她已經無力償還200多萬元的投資，無奈之下，科長報警。杜益敏的吸金黑洞才到此為止。

據公訴方統計，杜益敏一共非法集資了人民幣7億多元，除去歸還部分集資款的本金和利息、購買房產、汽車、個人揮霍外，還有1億～2億元尚未歸還。這種民間的高息貸款不被法律保護，案發後公安機關要求集資戶返還利息，共追討回800多萬元。

案件反思

浙江女商人杜益敏幾年間非法集資7億人民幣，最終被判死刑。

這個案件，所有的涉案人，都是一個悲劇。很明顯，這是一個典型的龐氐騙局案例，杜以高回報吸引第一批人投資，然後用更吸引的方案吸引第二批人，用以支付予第一批投資人，這樣的一浪蓋一浪，直到最後蓋不住為止。

那個用不切實際的榥子作招來的騙子故言可恨，但是，是誰讓這個騙子得逞的呢？沒錯，正是那一些被一個貪字蒙蔽了的投資人。月投資10%回報，就算以單利率計算，一年都有120%回報，天下哪來這些癩蛤蟆。有的話，也早被財雄勢大的天使基金給抓起來了。

如今這個案子總算是落幕了，然而，非法的集資會受法律的制裁。但在合法市場上的非典型龐氐騙局呢？只會追求股價起起起，不管自己要求的回報對企業而言多麼的不合理的炒民，衍生出那些為了迎合炒民與無良投資機構的無窮慾望而從事高風險投資，甚至運用一切合法的手段以美化短期業績或散布一些所謂利好消息從而強行支撐股價的管理層。然而，這個美麗的海市蜃樓使得那些炒民更進一步的把自己的妄想放大。

一個惡性循環就這樣的產生了，可惜的是，有一個東西不會跟隨炒民的無窮慾望而放大的，那就是企業的經營盈利能力。因為這個不是輕易用會計手段就可以改變的。那些在今日用盡方法滿足炒民的，總有一天，企業是要付出代價的，而買單的，將是那些最後持有股票的炒民。

案件結局

浙江麗水中級人民法院對杜益敏集資詐騙案進行公開宣判。經最高人民法院複核，裁定核准以集資詐騙罪判處杜益敏死刑。根據最高人民法院的執行死刑命令，將杜益敏押赴刑場執行死刑。杜益敏，綽號“小姑娘”，以高額利息為誘餌非法集資7.09億餘元。8月6日上午，受最高人民法院委託，浙江省麗水市中級人民法院對杜益敏集資詐騙案進行公開宣判。經最高人民法院複核，裁定核准以集資詐騙罪判處杜益敏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並處沒收個人全部財產，並根據最高人民法院的執行死刑命令，將杜益敏押赴刑場執行死刑。

2009年8月6日，杜益敏被執行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