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頭水
宋代詩人陸遊創作的七言古詩
《隴頭水》是宋代詩人陸遊創作的一首七言古詩。全詩十二句中,首四句和末四句是實寫,中間四句是虛寫;寫報國無戰場是實,是本旨,語勸慰之意是虛,是引言,只是為了引出“報國無戰場”的感慨。所以,就整首詩看,詩中感情的抒寫是逐層深入的,詩中的內在聯繫是極為緊密的。
《隴頭水》是陸遊晚年的作品,它表達了詩人對國事的憂慮,抒寫了詩人報國無門的悲憤心情。
首四句“隴頭十月天雨霜”至“三更起坐淚數行”,寫戍邊壯士難以排遣的鄉愁。第一句寫邊地早寒,“十月天雨霜”已給詩抹上了一層哀傷的色調,製造了氣氛。“隴頭”,本是地名,在今陝西隴縣西北。我們可以把它看作是對邊地的泛稱。“雨”在句中作動詞用,“雨霜”即降霜。第二句點明所寫對象身份是戍邊將士。詩人以一個“夜”字,隱約地表達了終夜難眠,撫槍興嘆之意,開始觸及全詩主題,並由此而自然地轉入三、四句“鄉愁”的抒寫。三、四句寫戰士的鄉愁。“卧聞隴水思故鄉,三更起坐淚數行”即化用此意,顯見思鄉之情,極是深沉使側。
中間四句“我語壯士勉自強”至“豈若婦女不下堂”,四句語氣一轉,以長者的口吻勉勵戰士為國立功,鼓勵他們從哀傷中解脫出來。“我語”句直截了當地表達勉慰之意;“男兒”以下三句是勉慰的具體內容。先指出男兒本應以天下為志,詩人從大處落筆,有意指出,為了國家民族,壯士不應割捨不斷故鄉之戀,家人之思。“襄屍馬革固其常”,則是“志四方”的深入和具體化,以豪語激奮將士。“襄屍馬革”典出《後漢書·馬援傳》:“大丈夫當死於疆場,以馬革裹屍耳。”后常用來表達英勇作戰,獻身國家的意思。“婦女不下堂”,典出《春秋》襄公三十年《穀梁傳》:“婦人之義,傅母不在,宵不下堂。”如果說“裹屍馬革”是正面激勵,那麼“豈若婦女不下堂”句則是從反面戒勉,指出男子漢大丈夫,本不應作女子態,留戀家庭小天地。這四句緊承前四句守邊將士的情緒而來,以問答的形式展開情節,揭示本質,明顯地是採用了古代民歌中慣用的表現手法。它使詩形成了自然的過渡,也加強了詩感染人的力量。正是這明知而故問,有意而作態,使全詩形成新的轉折。
最後四句“生逢和親最可傷”至“報國欲死無戰場”,四句以戰士的口吻作答,表達了全詩的主題。詩指出,南宋王朝既已對敵妥約投降,成邊壯士雖決心以死報國,也請纓無門,報國無路了。從內容看,已直刺當時的政治、軍事的現實。“歲攀金絮輸胡羌”,是說每年要用車子裝了無以數計的金銀絲帛,送到金人那裡苟求偏安。句中“拳”指用車載運;“羌胡”借指女真貴族。紹興十一年,南宋小王朝與女真貴族達成了屆辱的“紹興和議”,規定每年向金繳納銀二十五萬兩,組二十五萬匹;隆興二年,宋金又訂立了“隆興和議”,議定金、宋之間是叔侄之國。詩中“和親”“歲輦”即指此而言。這裡,詩人通過將士之口,表達自己對南宋投降派屈膝辱國、恥事敵虜行為的痛心疾首之情。“夜視太白”兩句又從上兩句中化出,是上兩句內容導出的結果。“太白”即金星,古人認為金星是“上公大將軍之象”,主殺伐,故詩中多以此比喻兵戎之事。悲嘆“太白收光芒”,就是說南宋朝廷無意北伐,因此而使戍邊壯士落到了報國無門的地步,所以下面就有“報國欲死無戰場”的感慨了。這末四句既承上,對勸慰作答,又指出了將士之所以撫槍難眠,悲戚憂傷的原因。因此,它不僅和“我語壯士”四句直接相承,就是和詩開頭四句也暗暗關連,首四句是外在的表現,末四句是內在的原因。
這首詩用韻很有特色,全詩一韻到底,句句押韻。這不僅能給人以完整統一,一氣呵成的感覺,還能使人感受到詩人有如江河奔流,澎湃傾瀉而出的感情,使詩在感情的抒寫上獨具激蕩人心的力量。
這首《隴頭水》寫於慶元二年(1196),其時陸遊已72歲。詩人一生雖然備受打擊,但愛國之情卻始終未有一絲衰減。《隴頭水》正表現了詩人這種強烈的捨身報國的熱切願望和深沉的報國無門的悲憤情懷,這和他後期的名作《示兒》等所表露的感情是完全一致的。
陸遊(1125年11月13日-1210年1月26日),字務觀,號放翁,越州山陰(今浙江紹興)人,南宋著名詩人、詞人。
陸遊出生時正值北宋滅亡之際,從小便深受家庭愛國思想的熏陶。陸遊“年十二能詩文”,學劍,並鑽研兵書。29歲赴臨安省試,名列第一。次年參加禮部複試,因受宰臣秦檜排斥而仕途不暢。宋孝宗即位后,賜進士出身,歷任福州寧德縣主簿、敕令所刪定官、隆興府通判等職,因堅持抗金,屢遭主和派排斥。
乾道八年(1172年)主戰將領王炎聘陸遊至幕府襄理軍務,使陸遊的生活發生很大的變化。軍旅生活使他的懷抱不禁為之一開,寫出了許多熱情奔放的愛國詩篇。之後陸遊歷經多次升降官職,在宋光宗紹熙元年(1190年)之後的二十餘年,長期蟄伏在山陰老家農村。嘉定二年(1210年)陸遊去世,留絕筆《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