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旄
《詩經》中的詩
《國風·鄘風·干旄》是中國古代第一部詩歌總集《詩經》中的一首詩。歷代學者多認為此詩是讚美衛文公群臣樂於招賢納士的詩,敘述了衛國官吏帶著布帛良馬,樹起招賢大旗,到浚邑訪問賢才的景況。全詩三章,每章六句,全用賦體,採用重章疊句的結構,場面描寫得很隆重,氣氛表現得很熱烈。
此詩寫一位尊貴的男子駕車驅馳在浚邑郊外的大道上,車馬隆隆,旗幟飄揚。接下來是對旗幟和車馬的特寫:旄是“素絲紕之”,用素絲織的流蘇鑲在旗幟的邊上,可見其色彩鮮明及飄揚姿態;馬是“良馬四之”,四匹高頭大馬駕車而行,十分氣派,意氣風發。
第二、三章意思相近,但比第一章旗幟越來越漂亮,距離浚邑越來越近,車馬排場越來越盛。而離目的地越近,其情越怯。
此詩全用賦體,採用重章疊句的結構,但完全重複的句子僅“彼姝者子”一句,這似乎也突出了那位“姝者”在全詩中的重要性。方玉潤《詩經原始》認為:“‘西方美人’,亦稱聖王,則稱賢以姝,亦無所疑。”持“美好善說”的毛詩說以為“姝者”是衛國好美善的大夫,持“訪賢說”的朱熹則以為“姝者”是衛國的賢人,但他們都認為“之”指代的是衛大夫。毛詩說以“之”為“賢者樂告以善道”(《毛詩序》)的對象,朱熹以“之”為“答其禮意之勤”(《詩集傳》)的對象。“之”指代的應是上文的“彼姝者子”,若取“訪賢說”,那“之”必然是指被訪的賢人。“何以畀(予,告)之”,正是訪賢大夫心中所想的問題:將贈送他們什麼東西以示禮敬?將告訴他們哪些事需要請教?
關於詩中是“四之”“五之”“六之”,《毛傳》解為“御四馬也”“驂馬五轡”“四馬六轡”,認為“良馬四之”“良馬五之”“良馬六之”是說大夫駕車建旌旄而行。對此清馬瑞辰《毛詩傳箋通釋》說:“服馬四轡皆在手,兩驂馬內轡納於觖,故四馬皆言六轡,經未有言五轡者。”又引孔廣森語曰:“四之、五之、六之,不當以轡為解,乃謂聘賢者用馬為禮。三章轉益,見其多庶。《覲禮》曰:‘匹馬卓上,九馬隨之。’《春秋左傳》曰:‘王賜虢公、晉侯馬三匹。’‘楚公子棄疾見鄭子皮以馬六匹。’是以馬者不必成雙,故或五或六矣。”
從詩藝上說,“在浚之郊”“在浚之都”“在浚之城”,由遠而近,“良馬四之”“良馬五之”“良馬六之”由少而多,章法是很嚴謹的,而“何以畀之”“何以予之”“何以告之”用疑問句代陳述句,搖曳生姿。如果按“訪賢說”,那麼此詩反映訪賢大夫求賢若渴的心理可謂妙筆生花。
宋代朱熹《詩集傳》:“言衛大夫乘此馬,建此旌旄以見賢者。彼其所見之賢者,將何以畀之而答其禮意之勤乎?”“(三章)極其盛而言也。”“衛本以淫亂無禮,不樂善道而亡其國,今破滅之餘,人心危懼,正其有以懲創往事而興起善端之時也。故其為詩如此,蓋所謂生於憂患,死於安樂者。小序之言,疑亦有所本雲。”
清代姚際恆《詩經通論》:“序謂‘美好善’,意近是,故向來從之,謂大夫乘此車馬以見賢者。《邶風》‘靜女其姝’、《鄭風》‘彼姝者子’,皆稱女子,今稱賢者以姝,似覺未妥。姑闕疑。‘郊’‘都’‘城’,由遠而近也;‘四’‘五’‘六’,由少而多也:詩人章法自是如此,不可泥。以首章‘四馬’為主,‘五’‘六’則從‘四’陪說。不然,五馬起於漢,六馬起於秦,當時已有秦、漢制耶?嚴氏亦以為疑,故別為解曰:‘乘善馬而來,凡有四輩、五輩、六輩也。’絕非語氣。”
清代牛運震《詩志》:“躊躇有神。”
《鄘風·干旄》一詩,古今解其主旨之說甚多,據張樹波《國風集說》所載,有十三種。各家之說,可謂洋洋大觀,但其中影響較大的,主要有三種。一是以《毛詩序》為代表的“美衛文公臣子好善說”;二是以朱熹《詩集傳》為代表的“衛大夫訪賢說”,馬瑞辰贊成此說,他稽考古文獻,指出“古者聘賢招士多以弓旌車乘。此詩干旄、干旟、干旌,皆歷舉召賢者之所建”(《毛詩傳箋通釋》),認為此詩是讚美衛文公群臣樂於招賢納士的詩;三是現代一些學者所持的“男戀女情詩說”,謂此詩寫一個男性貴族青年乘車趕馬去見他的情人。這三種說法恰好代表了古代經學漢學、宋學兩大體系和五四運動興起后新學的觀點。
《詩經》,是中國古代詩歌開端,最早的一部詩歌總集,收集了西周初年至春秋中葉(前11世紀至前6世紀)的詩歌,共311篇,其中6篇為笙詩,即只有標題,沒有內容,稱為笙詩六篇(《南陔》、《白華》、《華黍》、《由庚》、《崇丘》、《由儀》),反映了周初至周晚期約五百年間的社會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