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

秦朝時期文字

秦始皇統一天下之後,實行了一連串的改革,其中,統一文字就是一項十分重要的政策。統一后的字稱為小篆,此種書體上承東周時秦國器銘與刻石文字,會融各地書風而成,為中國第一次統一之字體,居書史轉變之關鍵。秦文是在“金文”,“籀文”(大篆)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一種書體,故秦文又稱“秦篆”,後人又用“小篆”稱之,以與“大篆”區別,秦代刻石保存小篆書跡稍多,但仍算少,以秦始皇所立諸石最為重要,琅邪台,泰山原石及拓本殘存,則最能見其真相。一些刻在秦代度量衡上的文字,則體現出自然樸實的風格。

簡介


秦始皇統一天下之後,實行了一連串的改革,其中,統一文字就是一項十分重要的政策。統一后的字稱為小篆。此種書體上承東周時秦國器銘與刻石文字,會融各地書風而成,為中國第一次統一之字體,居書史轉變之關鍵。秦文是在“金文”,“籀文”(大篆)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一種書體,故秦文又稱“秦篆”,後人又“小篆”稱之,以與“大篆”區別。秦代刻石保存小篆書跡稍多,但仍算少,以秦始皇所立諸石最為重要,琅邪台,泰山原石及拓本殘存,則最能見其真相。一些刻在秦代度量衡上的文字,則體現出自然樸實的風格。

歷史記載


《國策·蘇秦以連橫說秦》
蘇秦始將連橫說秦惠王,曰:“大王之國,西有巴、蜀、漢中之利,北有胡貉代馬之用,南有巫山、黔中之限,東有餚、函之固。田肥美,民殷富,戰車萬乘,奮擊百萬,沃野千里,蓄積饒多,地勢形便,此所謂天府,天下之雄國也。以大王之賢,士民之眾,車騎之用,兵法之教,可以並諸侯,吞天下,稱帝而治。
願大王少留意,臣請奏其效。”秦王曰:“寡人聞之,毛羽不豐滿者,不可以高飛;文章不成者,不可以誅罰;道德不厚者,不可以使民;政教不順者,不可以煩大臣。今先生儼然不遠千里而庭教之,願以異日。”
蘇秦曰:“臣固疑大王之不能用也。昔者神農伐補遂,黃帝伐涿鹿而禽蚩尤,堯伐驩兜,舜伐三苗,禹伐共工,湯伐有夏,文王伐崇,武王伐紂,齊桓任戰而霸天下。由此觀之,惡有不戰者乎?古者使車轂擊馳,言語相結,天下為一。約從連橫,兵革不藏,文士並飭,諸侯亂惑,萬端俱起,不可勝理!科條既備,民多偽態。書策稠濁,百姓不足。上下相愁,民無所聊。明言章理,兵甲愈起。辯言偉服,戰攻不息。繁稱文辭,天下不治。舌敝耳聾,不見成功。行義約信,天下不親。於是乃廢文任武,厚養死士,綴甲厲兵,效勝於戰場。夫徒處而致利,安坐而廣地,雖古五帝、三王、五霸,明主賢君,常欲坐而致之,其勢不能,故以戰續之。寬則兩軍相攻,迫則杖戟相撞,然後可建大功。是故兵勝於外,義強於內,威立於上,民服於下。今欲並天下,凌萬乘,詘敵國,制海內,子元元,臣諸侯,非兵不可。今之嗣主,忽於至道,皆惛於教,亂於治,迷於言,惑於語,沉於辯,溺於辭。以此論之,王固不能行也。”
說秦王書十上,而說不行。黑貂之裘敝,黃金百斤盡,資用乏絕。去秦而歸,贏縢履蹻,負書擔囊,形容枯槁,面目黧黑,狀有愧色。歸至家,妻不下糹任,嫂不為炊,父母不與言。蘇秦喟然嘆曰:“妻不以我為夫,嫂不以我為叔,父母不以我為子,是皆秦之罪也。”乃夜發書,陳篋數十,得太公《陰符》之謀,伏而誦之,簡練以為揣摩。讀書欲睡,引錐自刺其股,血流至足。曰:“安有說人主不能出其金玉錦繡,取卿相之尊者乎?”期年,揣摩成,曰:“此真可以說當世之君矣!”
於是乃摩燕烏集闕,見說趙王於華屋之下,抵掌而談。趙王大悅,封為武安君,受相印。革車百乘,錦繡千純,白璧百雙,黃金萬鎰,以隨其後。約從散橫,以抑強秦。故蘇秦相於趙,而關不通。
當此之時,天下之大,萬民之眾,王侯之威,謀臣之權,皆欲決於蘇秦之策。
不費斗糧,未煩一兵,未戰一士,未絕一弦,未折一矢,諸侯相親,賢於兄弟。
夫賢人在而天下服,一人用而天下從。故曰:“式於政,不式於勇;式於廊廟之內,不式於四境之外。”當秦之隆,黃金萬鎰為用,轉轂連騎,炫煌於道,山東之國,從風而服,使趙大重。
且夫蘇秦,特窮巷掘門、桑戶棬樞之士耳,伏軾撙銜,橫歷天下,庭說諸侯之主,杜左右之口,天下莫之伉。將說楚王,路過洛陽。父母聞之,清宮除道,張樂設飲,郊迎三十里;妻側目而視,側耳而聽;嫂蛇行匍伏,四拜自跪而謝。蘇秦曰:“嫂!何前倨而後卑也?”嫂曰:“以季子之位尊而多金。”蘇秦曰:“嗟乎!貧窮則父母不子,富貴則親戚畏懼,人生世上,勢位富厚,蓋可以忽乎哉?”
司馬錯論伐蜀】(《國策》)
司馬錯與張儀爭論於秦惠王前。司馬錯欲伐蜀,張儀曰:“不如伐韓。”王曰:“請聞其說!”
對曰:“親魏善楚,下兵三川,塞轘轅、緱氏之口,當屯留之道,魏絕南陽,楚臨南鄭,秦攻新城、宜陽,以臨二周之郊,誅周主之罪,侵楚、魏之地。周自知不救,九鼎寶器必出。據九鼎,按圖籍,挾天子以令天下,天下莫敢不聽,此王業也。今夫蜀,西僻之國,而戎狄之長也。敝兵勞眾,不足以成名;得其地,不足以為利。臣聞爭名者於朝,爭利者於市。今三川、周室,天下之市朝也,而王不爭焉,顧爭於戎狄,去王業遠矣。”
司馬錯曰:“不然。臣聞之,欲富國者,務廣其地,欲強兵者,務富其民,欲王者,務博其德。三資者備,而王隨之矣。今王之地小民貧,故臣願從事於易。
夫蜀,西僻之國也,而戎狄之長也,而有桀、紂之亂。以秦攻之,譬如使豺狼逐群羊也。取其地足以廣國也,得其財足以富民繕兵,不傷眾而彼已服矣。故拔一國而天下不以為暴,利盡西海,諸侯不以為貪。是我一舉而名實兩附,而又有禁暴止亂之名。今攻韓,劫天子,劫天子,惡名也,而未必利也,又有不義之名,而攻天下之所不欲,危!臣請謁其故:周,天下之示室也;韓,周之與國也。周自知失九鼎,韓自知亡三川,則必將二國并力合謀,以因乎齊、趙,而求解乎楚、魏。以鼎與楚,以地與魏,王不能禁。此臣所謂‘危’,不如伐蜀之完也。”惠王曰:“善!寡人聽子。”卒起兵伐蜀。十月取之,遂定蜀。蜀主更號為侯,而使陳庄相蜀。蜀既屬,秦益強富厚,輕諸侯。
《國策·范雎說秦王》
范雎至,秦王庭迎范雎,敬執賓主之禮。范雎辭讓。是日見范雎,見者無不變色易容者。秦王屏左右,宮中虛無人。秦王跪而進曰:“先生何以幸教寡人?”范雎謝曰:“唯唯。”有間,秦王復請。范雎曰:“唯唯。”若是者三。秦王跽曰:“先生不幸教寡人乎?”雎謝曰:“非敢然也。臣聞:始時,呂尚之遇文王也,身為漁父,而釣於渭陽之濱耳。若是者,交疏也。已一說而立為太師,載與俱歸者,其言深也。故文王果收功於呂尚,卒擅天下,而身立為帝王。即使文王疏呂望而弗與深言,是周無天子之德,而文武無與成其王也。今臣,羈旅之臣也,交疏於王,而所願陳者,皆匡君臣之事處人骨肉之間,願以陳臣之陋忠,而未知王心也所以王三問而不對者,是也。”
“臣非有所畏而不敢言也。知今日言之於前,而明日伏誅於後,然臣弗敢畏也。大王信行臣之言,死不足以為臣患,亡不足以為臣憂;漆身而為厲,被發而為狂,不足以為臣恥。五帝之聖而死,三王之仁而死,五霸之賢而死,烏獲之力而死,奔、育之勇而死。死者,人之所必不免,處必然之勢;可以少有補於秦,此臣之所大願也,臣何患乎?”“伍子胥橐載而出昭關,夜行而晝伏,至於菱水,無以糊其口,膝行蒲伏,乞食於吳市,卒興吳國,闔閭為霸。使臣得進謀如伍子胥,加之以幽囚不復見,是臣說之行也,臣何憂乎?箕子、接輿,漆身而為厲,被發而為狂,無益於殷楚。
使臣得同行於箕子、接輿,可以補所賢之主,是臣之大榮也,臣又何恥乎?”"臣之所恐者,獨恐臣死之後,天下見臣盡忠而身蹶也,是以杜口裹足,莫肯即秦耳。足下上畏太后之嚴,下惑奸臣之態,居深宮之中,不離保傅之手,終身暗惑,無與照奸。大者宗廟滅覆,小者身以孤危,此臣之所恐耳。若夫窮辱之事,死亡之患,臣弗敢畏也。臣死而秦治,賢於生也。”
秦王跪曰:“先生,是何言也!夫秦國僻遠,寡人愚不肖,先生乃幸至此,此天以寡人慁先生,而存先王之廟也。寡人得受命於先生,此天所以幸先生而不棄其孤也。先生奈何而言若此?事無大小,上及太后,下至大臣,願先生悉以教寡人,無疑寡人也。”范雎再拜,秦王亦再拜。
鄒忌諷齊王納諫】(《國策》)
鄒忌修八尺有餘,而形貌昳麗。朝服衣冠,窺鏡,謂其妻曰:“我孰與城北徐公美?”其妻曰:“君美甚,徐公何能及君也!”城北徐公,齊國之美麗者也。忌不自信,而復問其妾曰:“吾孰與徐公美?”妾曰:“徐公何能及君也?”旦日,客從外來,與坐談,問之:“吾與徐公孰美?”客曰:“徐公不若君之美也!”
旦日,客從外來。熟視之,自以為不如;窺鏡而自視,又弗如遠甚。暮,寢而思之,曰:“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妾之美我者,畏我也;客之美我者,欲有求於我也。”
於是入朝見威王,曰:“臣誠知不如徐公美。臣之妻私臣,臣之妾畏臣,臣之客欲有求於臣,皆以美於徐公。今齊地方千里,百二十城,宮婦左右莫不私王,朝廷之臣莫不畏王,四境之內莫不有求於王。由此觀之,王之蔽甚矣!”
王曰:“善。”乃下令:“群臣吏民能面刺寡人之過者,受上賞;上書諫寡人者,受中賞;能謗議於市朝,聞寡人之耳者,受下賞。”令初下,群臣進諫,門庭若市;數月之後,時時而間進;期年之後,雖欲言,無可進者。燕、趙、韓、魏聞之,皆朝於齊。此所謂戰勝於朝廷。
顏斶說齊王】(《國策》)
齊宣王見顏斶曰:“斶前!”斶亦曰:“王前!”宣王不說。左右曰:“王,人君也;斶,人臣也;王曰‘斶前’,斶亦曰‘王前’,可乎?”斶對曰:“夫前為慕勢,王前為趨士。與斶使為慕勢,不如使王為趨士。”王忿然作色曰:“王者貴乎?士貴乎?”對曰:“士貴耳,王者不貴!”王曰:“有說乎?”斶曰:“有。昔者秦攻齊,令曰:‘有敢去柳下季壟五十步而樵採者,死不赦!’令曰:‘有能得齊王頭者,封萬戶侯,賜金千鎰!’由是觀之,生王之頭,曾不若死士之壟也。”
宣王曰:“嗟乎!君子焉可侮哉?寡人自取病耳!願請受為弟子。且顏先生與寡人游,食必太牢,出必乘車,妻子衣服麗都。”顏斶辭去,曰:“夫玉生於山,制則破焉,非弗寶貴矣,然太璞不完。士生乎鄙野,推選則祿焉,非不得尊
遂也,然而形神不全。斶願得歸,晚食以當肉,安步以當車,無罪以當貴,清凈貞正以自虞。”則再拜而辭去。君子曰:“斶知足矣,歸真反璞,則終身不辱。”
【馮諼客孟嘗君】(《戰國策》)
齊人有馮諼者,貧乏不能自存,使人屬孟嘗君,願寄食門下。孟嘗君曰:“客何好?”曰:“客無好也。”曰:“客何能?”曰:“客無能也。”孟嘗君笑而受之,曰:“諾。”左右以君賤之也,食以草具。居有頃,倚柱彈其劍,歌曰:“長鋏歸來乎!食無魚。”左右以告。孟嘗君曰:“食之,比門下之客。”居有頃,復彈其鋏,歌曰:“長鋏歸來乎!出無車。”
左右皆笑之,以告。孟嘗君曰:“為之駕,比門下之車客。”於是乘其車,揭其劍,過其友曰:“孟嘗君客我。”後有頃,復彈其劍鋏,歌曰:“長鋏歸來乎!無以為家。”左右皆惡之,以為貪而不知足。孟嘗君問:“馮公有親乎?”對曰:
“有老母。”孟嘗君使人給其食用,無使乏。於是馮諼不復歌。
后孟嘗君出記,問門下諸客:“誰習計會,能為文收責於薛者乎?”馮諼署曰:“能。”孟嘗君怪之,曰:“此誰也?”左右曰:“乃歌夫‘長鋏歸來’者也!”孟嘗君笑曰:“客果有能也!吾負之,未嘗見也。”請而見之,謝曰:“文倦於事,憒於憂,而性懦愚,沉於國家之事,開罪於先生。先生不羞,乃有意欲為收責於薛乎?”馮諼曰:“願之!”於是約車治裝,載券契而行,辭曰:“責畢收,以何市而反?”孟嘗君曰:“視吾家所寡有者。”驅而之薛,使吏召諸民當償者,悉來合券。券遍合,赴矯命,以責賜諸民,因燒其券,民稱萬歲。
長驅到齊,晨而求見。孟嘗君怪其疾也,衣冠而見之,曰:“責畢收乎?來何疾也?”曰:“收畢矣。”“以何市而反?”馮諼曰:“君雲‘視吾家所寡有者’,臣竊計,君官中積珍寶,狗馬實外廄,美人充下陳;君家所寡有者,以義耳,竊以為君市義。”孟嘗君曰:“市義奈何?”曰:“今君有區區之薛,不拊愛子其民,因而賈利之;臣竊矯君命,以責賜諸民,因燒其券,民稱萬歲,乃臣所以為君市義也。”孟嘗君不說,曰:“諾。先生休矣!”後期年,齊王謂孟嘗君曰:“寡人不敢以先王之臣為臣。”孟嘗君就國於薛,未至百里,民扶老攜幼,迎君道中終日。孟嘗君顧謂馮諼:“先生所為文市義者,
乃今日見之!”馮諼曰:“狡兔有三窟,僅得免其死耳;今君有一窟,未得高枕而卧也。請為君復鑿二窟。”孟嘗君予車五十乘,金五百斤。西遊於梁,謂梁王曰:“齊放大臣孟嘗君於諸侯,先迎之者,富而兵強。”於是,梁王虛上位,以故相為上將軍,遣使者黃金千斤,車百乘,往聘孟嘗君。馮諼先驅,誡孟嘗君曰:“千金,重幣也;百乘,顯使也。齊其聞之矣。”梁使三反,孟嘗君固辭不往也。
齊王聞之,君臣恐懼,遣太傅齎黃金千斤,文車二駟,服劍一,封書謝孟嘗君曰:“寡人不祥,被於宗廟之祟,沉於諂諛之臣,開罪於君!寡人不足為也。
願君顧先王之宗廟,姑反國統萬人乎!”馮諼誡孟嘗君曰:“願請先王之祭器,立宗廟於薛!”廟成,還報孟嘗君曰:“三窟已就,君姑高枕為樂矣。”
孟嘗君為相數十年,無纖介之禍者,馮諼之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