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伯初
謝伯初
那時北宋正處於強盛時期。科學技術的進步,思想文化的活躍,以及朝廷優禮文士的政策,都為文學藝術的發展準備了條件。謝伯初擅長於詩歌創作,在當時很有名氣,有《謝景山集》傳世。伯初的母親好學,通曉經書,教育子女有方,歐陽修《六一居士集》有這樣的讚譽:“乃知景山出於甌閩數千里之外,負其藝於大眾之中,一賈而售,遂以名知於人者,系其母之賢也。”謝伯初和歐陽修成為好友至交。
早在天聖七年(1029年),23歲的歐陽修來到京師汴梁(今河南開封),認識了已是進士的謝伯初,他們一見如故,相見恨晚,同游京城,詩興不盡。第二年,歐陽修榮選為甲科進士,景佑元年(1034年),歐陽修通過學士院考核,升為館閣校勘(負責校核宮廷圖籍的文學侍從官)。景佑三年(1036年)五月,北宋統治集團內部展開了一場激烈的鬥爭。歐陽修為支持范仲淹革除弊端,得罪權貴,被逐出朝廷,貶為夷陵(今湖北宜昌)縣令。當時夷陵屬於下縣小邑,倚山臨江,地僻而貧,歐陽修從仲夏出發,初冬才到達夷陵,歷時5個多月。
景佑四年(1037年)孟春二月,在許州任法曹的謝伯初寄贈給歐陽修一方古瓦硯,附寄詩文。謝伯初詩曰:江流作險似瞿塘,滿峽猿聲斷旅腸。萬里可堪人謫宦,經年應合鬢成霜。長官衫色江波綠,學士文華蜀錦張。異域化為儒雅俗,遠民爭識校讎郎。才如夢得多為累,情似安仁久悼之。下國難留金馬客,新詩傳與竹枝娘。典辭懸待修青史,諫草當來集阜襄。莫謂明時暫遷謫,便將纓足濯滄浪。統觀全詩,意在勉勵歐陽修應逆水行舟,發憤圖強。謝伯初詩流傳至今非常少,這首長韻是十分難得的一首。詩中寫意和寫實巧妙地結合起來,對仗工整,色彩鮮明,情景交融,引經據典,文情並茂,從此可看謝伯初詩的一斑。謝伯初和歐陽修交往密切,結為好友,論詩唱和,互有貽贈。歐陽修一首《答謝景山遺古瓦硯歌》,磚瓦賤微物,得廁筆墨間。於物用有宜,不計丑與妍。金非不好寶,玉豈不好堅?用之以發墨,不及瓦礫頑。乃知物雖賤,當用價難攀。豈惟瓦礫爾,用人從古難。對謝伯初贈給他的古瓦硯有感而發,慨嘆自己和謝伯初的處境,闡述了“用人從古難”“於物用有宜,不計丑與妍”這一選拔人才的觀點。歐陽修又寫了七言長韻《春日西湖寄謝法曹歌》:“遙知湖上一樽酒,能憶天涯萬里人”;“雪消門外千山綠,花發江邊二月晴”;“異鄉物態與人殊,惟有東風舊相識”。詩中抒發了對謝伯初誠摯的思念之情。伯初的詩文學杜甫、杜牧,以雄健高逸自喜。唐朝偉大現實主義詩人杜甫,他的詩被譽為“詩史”,晚唐著名詩人杜牧,雖然與杜甫輩份不同,但他們之間還有同宗連枝的關係。杜牧繼承杜甫的現實主義創作方法,提倡注意思想內容,又非常重視藝術技巧。杜甫,杜牧的詩文在一定程度上揭露了當時社會的黑暗腐敗,具有鮮明的時代特徵。特別是杜牧詩歌意境清新秀麗,神態高朗灑脫,筆鋒豪健挺拔,用典自然,議論透闢。這些對伯初詩歌創作影響很大。伯初詩作頗多,如“自種黃花添野景,旋移高竹聽秋聲,園林換葉梅初熟,池館無人燕學飛”之類。意境清新,色彩斑斕,音律鏗鏘。多吟花叢竹林,飛燕綠水。讀其詩清雅高逸,令人耳目一新。景物絢麗,詩情濃郁。梅香撲鼻而來,令人陶醉。他的詩的藝術成就是值得稱道的。伯初有詩云:“多情未老已白髮,野思到春如亂雲。”歐陽修戲之云:“參軍春思亂如雲,白髮題詩愁送春。”伯初詩中流露出來的對歲月流逝的感慨,百感交集如雲絮紛呈。歐陽修稱伯初不愧唐諸賢人,“晚乃刻意作文,下筆輒高於人”。謝伯初和蔡襄也有交往。景佑元年(1034年),蔡襄和歐陽修等同作館閣校勘,後任泉州知府。“嘗再答書,始言由道而學文,道至焉文亦至焉。由文而之道,困於道者多矣。道為文之本,文為道之用。與其誘人於文,孰若誘人於道之先也。伯初頗不以為然。繼言傳道莫若言,傳言莫若文,道充乎中,造次而言無有不極於文也。其道餒焉,其言雖工終亦莫之至也。伯初無辭”。這裡的“文”指形式技巧。“道”指思想內容。強調形式技巧是為表現內容服務的。由此可見,伯初前期作詩重於形式技巧,然而他還是默認蔡襄“道為文之本,文為道之用”的正確文學主張,後期詩作受到重大影響。謝伯初和歐陽修生活在同一時代,他們交往密切。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歐陽修在晚年仍念念不忘伯初,說伯初“皆無愧於唐諸賢而仕宦不偶,終以困窮而卒。其詩今已不見於世,其家亦流落不知所在,其寄予詩逮今35年矣,予猶能誦之。蓋其人不幸既可哀,其詩淪棄亦可惜”。可見伯初雖官許州法曹,然而他正直無私,剛正不阿,“仕宦不偶”,終於在窮困潦倒中走完他生命旅程的最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