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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神經生物學家
鞠躬,著名神經生物學家,專長神經形態學,為國內現代神經形態學奠基者之一。早年從事中樞神經系束路學研究,在技術上推動了國內神經解剖學的發展。影響最大的為其在背根神經節遞質共存、終紋床核的結構、腦下垂體前葉的神經調節及神經形態學技術等方面的研究。1991年當選為中國科學院院士,解放軍總後勤部授予其首屆“一代名師”稱號。
鞠躬,1929年11月22日生於上海。第四軍醫大學技術一級、文職特級教授,中國人民解放軍神經科學研究所所長。
1952年鞠躬畢業於湘雅醫學院(后改名為湖南醫科大學,最近與中南工業大學等院校合併為中南大學並恢復湘雅醫學院的校名)。在北京協和醫學院解剖學系張鑒、張作丁兩位教授及其他老師的指導下,完成了全國高級師資班一年的訓練后,被分配到西安第四軍醫大學解剖學教研室。解剖學並不是他的選擇,畢業時他選了生理、微生物及病理三個志願。最後分配了到西安。
1953年,任教於第四軍醫大學。1987年加入中國共產黨,為第八、九屆全國政協委員。1992年創建中國人民解放軍神經科學研究所並任所長。鞠躬教授多年來主要從事束路追蹤、神經內分泌學、大腦邊緣系統及化學神經解剖學的研究。鞠躬教授獲軍隊科技進步二等獎以上成果獎6項,省科技進步二等獎一項。1995年獲“八五”全軍後勤重大科技成果獎。1996年獲解放軍專業技術重大貢獻獎,“何梁何利”基金科學與技術進步獎。
父親索非(筆名)是一位憂國憂民、有志於社會改革之士,他的朋友們主要是當時國內文學界的巨擘。鞠躬從他們的言行中潛移默化地受到的影響是:為人的正直、真誠以及疾惡如仇。母親是位善良的婦女,她給予兒子的是尊重他人、多為他人著想的品德。至於鞠躬從小立志學醫則是受他父親醫學救國的思想影響。
神經系統束路追蹤技術
在20世紀60年代初與同事一起摸索、掌握了當時最新的神經系統束路追蹤技術——Nauta氏選擇性變性神經纖維染色方法,進行了國內第一批用Nauta法的束路追蹤研究,奠定了他在國內神經解剖學界的地位。三十多歲,鞠躬所從事的科研因文化大革命耽擱達13年之久。20世紀70年代初在神經系束路追蹤技術上有一大發明——辣根過氧化酶(HRP)束路追蹤法,鞠躬卻混然不知HRP為何物。奮起直追是唯一出路。他與同事們每天工作到深夜,五六年內在中國解剖學報、中國科學、中國科學通報上發表了一系列論文,確定了他在國內神經解剖學界的聲譽。
1985年,一個十分偶然的機會使鞠躬得以在56歲的“高齡”首次踏出國門,赴瑞典卡羅琳斯卡學院T.Hkfelt教授實驗室訪問。Hkfelt教授是國際權威專家,他對神經元遞質共存的研究改變了近一個世紀的傳統概念。鞠躬在國內已是思維敏捷的較有成就的科學家,在Hkfelt實驗室進修基本上是一看、一點即通的,短短8個月已受益匪淺。有一個小故事:雖然鞠躬在去瑞典前已有60餘篇大小不等的論文,因為全部在國內發表,其國際影響幾乎為零。Hkfelt實驗室中無人聽說過鞠躬,估計年過半百,已是副教授身份,卻無論文一篇問世,多半只是空話連篇的貨色。好在鞠躬在國內一直在實驗室工作,動手能力強,又好鑽研,加上英語相當好,語言交流無障礙,一頭扎在實驗室中,儘管用的是無甚經驗的新技術,不久后做出的一項工作卻大受讚賞,居然讓Hkfelt教授在全組會上再三表揚說,他實驗室中從來未曾有過如此漂亮的結果。在Hkfelt實驗室,鞠躬主要從事背根神經節的遞質共存工作,發表的論文有很大影響,被引用600餘次。
1986年6月離開斯德哥爾摩,應神經科學頂尖的綜合性雜誌之一《Neuroscience》的主編A.D.Smith教授的邀請赴牛津大學訪問一個月。也有一個小故事:在出國以前,鞠躬領導了幾位青年學生用HRP技術追蹤了下丘腦向垂體後葉的投射。論文於1985年年底投於《Neuroscience》雜誌上。到牛津后,Smith教授邀請鞠躬作一學術報告,他報告了他在國內做的下丘腦的研究。Smith教授認為鞠躬的研究很出色,英語也很好,因此,在報告后驅車請鞠躬共進晚餐,途中提出了請他任《Neuroscience》編委的邀請。於是鞠躬就成為《Neuroscience》的第一位中國編委。牛津訪問后即飛抵美國加州San Diego的Salk研究所,在L.W.Swanson教授實驗室訪問6個月。去Salk研究所也有一個故事:80年代初,世界銀行委託Swanson教授去北京醫科大學檢查貸款成效。同時,北醫解剖學教研室請Swanson 教授講授神經免疫組織化學講習班。當時北醫解剖學教研室主任許鹿希教授,是鞠躬在協和高級師資班的同學,因此鞠躬應邀參加了講習班的學習。講習班的通知上註明不設翻譯,但半天下來后,許多人叫苦連天,英語聽不懂。如增設翻譯則不是講課時間延長一倍,即講課內容刪去一半,兩者均不可取。許教授和鞠躬商量后決定講課依舊但同時錄音,課後由鞠躬翻譯。在一次翻譯過程中Swanson教授路過教室門口,好奇地探頭望了一陣,恰巧這場課比較難懂,鞠躬在黑板上繪圖加以說明。Swanson教授其後在把鞠躬介紹給他的朋友們時多次笑談此遇,並說鞠躬比他了解聽眾的水平,講得更清楚。所以,1986年的訪問就頗受歡迎了。在Salk研究所從事了終紋床核的研究。終紋床核是腦內邊緣系的一個重要結構,但當時對其分部的認識一粗二亂。鞠躬花了6個月研究了其細胞及化學構築學,將大鼠終紋床核分為十幾個區。細胞構築學的分區是否均有功能意義,歷來認為是成問題的。令人驚訝的是,Swanson實驗室後來的研究證明鞠躬所作的每一分區均有特殊的纖維聯繫。
從1985年10月出國至1997年1月從Salk研究所返回西安,歷時一年零三個月,對鞠躬其後的事業有很大的影響。一年多,一個故事接一個故事,當然都是偶然的機遇,但也是渠成待水到。
在研究工作方面,按鞠躬自己的說法,從20世紀80年代後期以來他做著三個夢。
第一個夢是關於腦下垂體前葉直接神經調節的研究,又是因偶然發現引起的一個長夢。1987年他有一個學生正從比較解剖學角度研究垂體後葉內的神經。在研究獼猴的垂體後葉時發現其前葉內也有一定數量的神經纖維。引起鞠躬注意的是這些神經纖維大多纏繞在腺細胞周圍,這和通行的幾十年的垂體前葉受體液調節的學說不符。腦下垂體是懸垂在大腦下方的一個內分泌腺體,其前葉是調節整個內分泌系統的主腺體。關於垂體前葉如何受腦的調節在20世紀初有過熱列的爭論,焦點在垂體前葉能否受神經的直接調節。有一些學者用不同染色方法在垂體前葉中染出了許多神經纖維。在三四十年代出現了兩項研究,其一是發現以往染出的神經纖維大多是一種假象,其二是G.Harris證明了垂體前葉受腦內一些神經細胞分泌的激素的調節。因此,幾十年來通行的是垂體前葉受體液(激素是一種體液)調節的理論,垂體前葉內僅有少量支配血管而非腺體分泌的神經纖維。這個理論對內分泌學的理論及臨床研究起了很大的推動作用,是現代內分泌學的基石。因此,當鞠躬在顯微鏡看到在垂體前葉腺體周圍有較多神經纖維時大吃一驚,並立即意識到此發現潛在的重要性。於是,他組織人力從免疫組織化學、超微結構研究、內分泌腺切除后垂體前葉內神經的變化以及神經纖維對前葉分泌的影響等多方面進行了研究,明確無誤地證明了哺乳動物垂體前葉可接受神經的直接調節,並提出了垂體前葉受神經—體液雙重調節的假說。這個夢一做十幾年,已基本成真,今後他將深入做下去,但終其餘生也是做不完的,好在會有更多的人接著做下去。
第二個夢是關於腦對免疫系調節的研究。人體中神經系統和免疫系統是兩大頭等重要的系統。以往認為他們是彼此獨立的,近年來發現兩者間有密切的關係,並在20世紀80年代後期形成了一門新興的交叉學科——神經免疫調節學,其核心問題是研究腦如何調節免疫系統。早在60年代初,前蘇聯就開展了腦對免疫系調節的實驗研究,有過一些非常出色的成績,可惜以後沒有更大進展。縱觀全球,至今從事這方面的研究尚不多,其原因是缺乏神經科學家的投入。此課題非常重要,是一塊肥沃但難以墾殖的半處女地,又是神經科學家的責任,鞠躬又再次漸入夢境。他組織了一個小組試探了一下,覺得可以長期深入研究下去,於是建立了一個神經免疫調節學研究室,已經有一些創新性成果,例如發現催產素可能是一種免疫激素等。
第三個夢是脊髓損傷修復研究。中樞神經系是由數以百億計的神經細胞以其長短不等的突起(神經纖維)互相聯絡成一複雜的網路,並輔以各種膠質細胞。神經細胞不能分裂、增殖,除個別腦區在生後有新的神經細胞補充外,神經細胞不能再生。但神經纖維被切斷後可以再長出來。例如,四肢神經被切斷後,可以將兩端縫合起來,再生的神經纖維可以以每天約2mm的速度逐漸長出來。但中樞神經系的纖維被切斷後卻不能有效地再生,這在20世紀初已有充分證據,一個世紀以來作為一種定論指導著臨床實踐。一個脊髓嚴重創傷致雙下肢癱瘓(截癱)的患者,無望康復,將終身困於輪椅。我國有幾十萬截癱患者,其個人及家庭的痛苦,社會的責任、負擔之巨,可想而知。其實中樞神經系的神經細胞是具有纖維再生能力的,只是中樞神經系的環境不利於再生。鞠躬在50年代就開始做這個夢了,此外,他還有過以後被他人證實的設想,但因為條件、學識等問題沒有進行具體研究。到90年代中期,國際上在這方面經過了幾十年的研究終於取得了一系列突破性的進展,已能使脊髓完全切斷的大鼠恢復下肢步行功能,脊髓損傷可以再生、修復已成為共識。鞠躬在這方面也有較多的思路,於是組織了一個研究中心,集中了二十餘人進行了多方位的研究,已經有一些紮實的進展。儘管他們已能使脊髓全橫斷的大鼠獲得爬50°坡的功能恢復,但距較理想的功能恢復還需做很大的努力。這個艱難的夢將繼續發展下去,有一點可以肯定,不會是一個夢魘。
同時做三個夢似乎超出了一般科研常規。為什麼不集中精力做好一件事,而要分散在幾個方面呢?鞠躬充分意識到這一點。他在垂體前葉直接神經調節方面已有相當的國際影響,論文被廣泛引用,曾應邀赴11個國家(地區)31所學院作報告4次,應邀在國際會議上作全會報告(Plenary Lecture)等,如集中精力深入研究,他將可能有更大的國際聲譽。但他同時又以發展軍隊及國家的神經生物學研究為己任。他雖年逾古稀而仍精力充沛,其心態、步態以及思維能力均不顯衰老,但他明白夕陽總是夕陽,他更重要的責任是為後人創造條件、開拓研究方向。這是他在大我和小我之間作出的選擇。也許他腦中正蘊釀著第四個夢,“科學家的生命在於不斷地更上一層樓的追求”是他的座右銘。
鞠躬的論文的國際引用率,大體可以反映出他的成就及國際影響。從SCI檢索到2000年年底,他以第一作者或通訊著者的論文在國際上被他引1807次;2000年美國科學信訊研究所(ISI)進行了一項調查,從1981~1998年十八年間有高影響的76998篇論文中,找出全部由中國人在國內進行的研究計47篇,其中神經科學類僅有一篇,其通訊作者是鞠躬。
1953~ 任職於第四軍醫大學
1953~1983年 第四軍醫大學解剖學教研室任職,離任時的稱職為副教授
1983~1985年 第四軍醫大學組織胚胎學教研室副教授
1985~ 第四軍醫人學神經生物學教研室教授、主任
1993~ 第四軍醫大學,中國人民解放軍神經科學研究所所長
1991~ 中國科學院生物學部院士
1.鞠躬,舒斯雲,左才傑。大白鼠耳蝸核在聽覺傳導路上的投射。解剖學報,1965,8:332~342
2.鞠躬,舒斯雲.貓中縫核至脊髓后角之體定位投射——辣根過氧化物酶法研究。解剖學報,1979,10:56~62
3.鞠躬:家兔下丘腦與腰髓間的直接聯繫.中國科學,1984,B(3):219~226
4.Ju G. Liu SJ and Tao JH. Projection from hypothalamus and its adjacent areas to the posterior pituitary in the rat. Neuroscience, 1986, 19: 803~828
5.Shu SY, Ju G, Fan LZ. The glucose oxidase-DAB-Nickel method in peroxidase histochemistry of the nervous system. Neurosci. Lett., 1988,85:169~171
6.Ju G and Swanson L: Studies on the cellular architecture of the bed nuclei of the stria terminalis in the rat: I. Cytoarchitecture. J. Comp. Neurol., 1989, 280:587~603
7.Ju G and Liu SJ: Substance P—immunoreactive nerve fibers in the pars distalis of the anterior pituitary of macaques. J Chem. Neuroanat.,1989, 2:349~360
8.鞠躬。我的父親索非。中國科學小品選(1934~1944),葉永烈主編,天津:天津科學技術出版社,1984
9.鞠躬。我的神經科學家生涯。生理科學進展,1997,28:97~100
1987年年初回國以後,鞠躬做了幾件事:
腦的研究涉及多個學科,多學科綜合性研究的重要性自20世紀80年代初已日漸突山。鞠躬於1985年就在第四軍醫大學建立了神經生物學教研室。其後,於1993年開始創建中國人民解放軍神經科學研究所。現已建成神經形態學研究室、神經超微結構學研究室、神經生理學研究室、細胞及分子神經生物學研究室、神經免疫調節學研究室、神經內分泌學研究中心、脊髓損傷修復研究中心、轉基因及基因剔除動物實驗室,包括具有共聚焦顯微鏡的顯微鏡室及電子顯微鏡室。該研究所已成為國內院校中綜合研究能力最強的神經生物學單位,形成一些開拓、創新意義很強的研究方向並已產生較好的國際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