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鐸
傅鐸
傅鐸,劇作家。直隸(今河北)博野人。作品有歌劇《王秀鸞》、話劇《南方來信》(與人合作),有《傅鐸劇作選》等。話劇《衝破黎明前的黑暗》1956年獲全國話劇會演劇本二等獎。
傅鐸
中國共產黨優秀黨員,部隊文藝工作卓越的組織領導者,老一代著名劇作家,原八一電影製片廠政委傅鐸同志因患急症,經百般搶救無效,於2005年8月24日10時10分在北京逝世,享年89歲。
傅鐸同志在參加革命近70年的生涯中,從一個農民的兒子成長為我軍文化工作的領導者、著名劇作家,為我軍的文藝事業做出了極大的貢獻,奉獻了畢生的精力。
著有話劇劇本《地下長城》、《雷鋒》、《陽關大道》、《逃出閻王殿》、《首戰平型關》,作品集《傅鐸劇作選》、《傅鐸劇作選》(續集),長篇回憶錄《往事滄桑》、《傅鐸研究專集》,電影文學劇本《衝破黎明前的黑暗》(已拍攝發行)等。
歌劇劇本《王秀鸞》(已公演)曾被譽為解放區“四大名劇”之一,獲1945年冀中區黨委文藝創作獎,話劇劇本《衝破黎明前的黑暗》獲1956年全國話劇匯演劇本二等獎、《南方來信》(均已公演)獲1965年總政優秀文藝作品獎。
電影《上甘嶺》膾炙人口,家喻戶曉,主題歌似激流涌動,悠遠流長。可能絕大多數觀眾都不清楚,話劇也有一出“上甘嶺”,它的劇本提綱要早於電影劇本,而且話劇與電影之間還有著一段鮮為人知的“親密”聯繫。
賀龍元帥板起面孔:寫不好打屁股
話劇“上甘嶺”的劇本名叫《地下長城》,作者是我軍已故著名劇作家傅鐸。前不久,記者與傅鐸將軍的幼子傅占武先生聊起話劇百年時才得知:傅鐸先生是寫“上甘嶺”故事的第一人,他寫“上甘嶺”絕非憑空想象,而是生活積累的深度體現,他曾五次遠赴戰火紛飛的朝鮮戰場,與戰士們同吃同住。
1953年7月,朝鮮停戰協定正式簽字,中央組建以賀龍為總團長的第三屆赴朝慰問團,這次慰問團的聲勢強過以往,全國各省市的地方劇種無所不包,梅蘭芳、馬連良、周信芳、程硯秋等京劇名家也準備了拿手戲。身為慰問文工團秘書長的傅鐸隨之前往,這是他第四次入朝。慰問團先是受到了朝鮮人民的熱烈歡迎,之後是深入志願軍部隊訪問。此前,傅鐸曾三次赴朝,每一次來到戰士們中間都有新的感受、新的體會和新的觸動。在堅守上甘嶺的十六軍訪問時,創作激情被戰士們的英雄事迹點燃了。上甘嶺前線指揮官四十五師師長崔建功和堅守坑道作戰的鋼八連連長張忠發向慰問團作的報告感人至深,動人心魄。上甘嶺位於朝鮮中線戰場,戰略位置十分重要,為配合大反攻,志願軍戰士在坑道內堅守了十天。那是度日如年的十天,是經受戰火與乾渴考驗的十天,是與死神為伴的十天。山頭被炮火削平了,可戰士們用血肉之軀築起的地下長城巍然屹立。
聽完報告,大家群情激奮,心潮起伏。經領導同意,傅鐸當即留下,決定登上上甘嶺陣地去體驗生活,進一步採訪,把上甘嶺的英雄事迹寫成劇本,搬上舞台,讓更多的人感受到志願軍戰士的可愛。志願軍文化部文藝科長曹欣,十六軍軍文工團長崔家駿奉命前來參與創作。算上這一次,傅鐸已經赴朝四次,早就有了動筆的慾望,領導明確下達了寫作命令,正合他的心意。傅鐸暗下決心一定要把上甘嶺戰鬥的“魂”表現出來。賀龍元帥也對創作寄予了厚望,傅鐸心裡暗自發誓,可表面上還不願讓人看出來,不想給別人留下自吹自擂的印象,就謙虛地對元帥說:“努力寫吧,就怕完成不好任務。”沒想到賀老總當即認真起來,板起了面孔說:吃了糧食不屙屎還行?寫不好打屁股!老總的話讓傅鐸更不敢有半點懈怠。
走上黃繼光犧牲的陣地,電影話劇為何有雷同
慰問團走後,傅鐸等人迫不及待地上了神往已久的上甘嶺。大戰初停的上甘嶺沒有一點人氣,陰冷天氣襯托下更顯荒涼。數不過來的烈士墓一座座,一排排,漫山遍野,平靜地向每一個來人訴說著戰鬥的慘烈。朝鮮的冬季還未到來,一場突降的大雪漫天飄下,潔白的雪花紛紛揚揚,難道是英烈們的在天之靈向祖國親人表達著無盡思念?
幾個人默默爬了兩個多鐘頭才到達上甘嶺主峰陣地。硝煙早已散去,可到處都是戰爭的痕迹,密密麻麻的彈坑,燒殘了的空彈藥箱,未爆炸的炮彈殼,破爛的槍支、鋼盔。這場戰役把陣地化為焦土,堅石打成流沙,山頭被削下半米。傅鐸特意走上了黃繼光烈士犧牲的二號陣地,英雄的壯舉在腦海中浮現。四天來,傅鐸等人懷著沉重的心情走遍了上甘嶺,切身的體驗讓傅鐸無法抑制創作的衝動。回國后,傅鐸、曹欣、崔家駿三個人立即開始研究材料,琢磨提綱,由於材料掌握充分,加上好幾次赴朝期間的耳濡目染,傅鐸很快寫好了詳細提綱,劇本的框架搭建了起來。經曹欣、崔家駿兩人過目,開始逐級徵求領導意見,一直到了兵團參謀長張蘊玉那裡。根據領導的意見,又做了加工修改。劇本原名叫《突不破的防線》,總政文化部陳沂部長建議改成《地下長城》。
話劇“上甘嶺”雖創作在先,但公演卻落在電影後頭,而兩者在藝術表現上又有些雷同之處。這是什麼原因呢?實事求是講,《地下長城》先有了詳細的提綱,並徵求了多方意見,幾經修改,而電影《上甘嶺》文學劇本是后寫的。1954年,劇本詳細提綱完成後,傅鐸準備動手寫話劇《地下長城》的劇本初稿。這時電影界的林杉、導演沙蒙來找,希望合作先寫電影劇本。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傅鐸又領受了出國任務,一去就是兩個多月,等傅鐸從國外回來,林杉、沙蒙、曹欣、崔家駿四人合作寫的《上甘嶺》電影文學劇本已基本完成,並準備投入拍攝。已是總政文工團副團長的傅鐸由於公務纏身,同時肩負著把話劇《衝破黎明前的黑暗》改編成電影劇本的重任,話劇《地下長城》劇本創作就成了“馬拉松”。一直到了1956年傅鐸才完成初稿,等電影《上甘嶺》上映后,他發現兩者在藝術表現上確有雷同的地方。
後來話劇《地下長城》由總政話劇團演出。傅占武告訴記者:我父親在回憶錄中對這一段有確切的記述,把它公開出來並無其他意思。老人生前一向認為,作為文藝工作者無論創作話劇還是電影都是為了謳歌英雄的志願軍戰士,光榮和讚美屬於戰士們,我們無名無利可爭。
“南方來信”,感動得范總理落淚
1964年,反映越南人民抗美鬥爭的《南方來信》書信集出版,在國內引起巨大反響。不久,傅鐸與其他幾位同志合作寫的話劇《南方來信》正式出爐。國慶十五周年之際,越南范文同總理應邀來京,其間他專門觀看了話劇《南方來信》。劇中真實感人的情節,讓范總理胸中盪起漣漪,不知不覺地流下眼淚。演出后,范總理一氣送了兩個大花籃。後來,周總理看見傅鐸就問:“聽說范總理流了眼淚,有這麼大的感染力?就憑一本《南方來信》小冊子,你們就能編齣劇本來?”聽口氣,總理好像有點半信半疑,其實全體演員都明白,這是周總理對該劇的肯定和鼓勵。傅鐸趕緊說:“我們非常歡迎周總理來看戲。”周總理馬上表態:“希望《南方來信》組織一場演出,多請一些領導同志看。”不久話劇《南方來信》在人民大會堂小禮堂專場演出,周總理、朱德、董必武、彭真等中央領導懷著濃厚興趣前來觀看,一出快改、快排、快演,散發著濃厚時代氣息的作品贏得了好評。
“王秀鸞”曾與“白毛女”齊名
上世紀六十年代初,為宣傳街道居民組織起來興辦家屬工廠的新生事物,由傅鐸執筆集體創作了多幕話劇《幸福橋》,在北京公演后也是場場滿座。於是他們主動邀請周總理來看,總理馬上答應了。演出那天晚上,周總理要參加外事活動,待第一場演完總理才趕到。全劇終,觀眾退場了,演員們決定為總理重演第一場。看完,周總理對演出給予充分的肯定,上台與演員合影留念時幽默地說:“戲寫的是婦女興辦家屬工廠,婦女大有作為,今天照相女同志都在前面坐著,男同志都在後面站著。”說完,總理帶頭站在後面。
周總理對總政話劇團十分關心,看過許多劇團排的話劇,一來二去,傅鐸和總理十分熟稔了。1962年的一天,周總理到人民劇場看傅鐸創作的話劇《首戰平型關》。可能是有關人員通知開演時間有誤,總理和鄧穎超提前到來。傅鐸向總理表示歉意,鄧大姐說:“道什麼歉?總理忙得要命,得不到休息,今天來早了,正好休息休息。”總理哪顧得上休息,進了劇場休息室就與傅鐸等人聊了起來,沒有一點架子,在場的人也十分隨意。傅占武指著照片笑著說:“看,我父親手裡居然還夾著香煙。”
傅鐸創作頗豐,一生寫了四十多個劇目,1945年創作的名劇《王秀鸞》與《白毛女》齊名,那年他只有28歲。話劇《衝破黎明前的黑暗》也在全國獲多項獎勵,是八一電影製片廠拍攝的首部故事片。傅鐸的作品時代感強,內容樸實而富有深意,文筆生動幽默,是我軍現實主義作家的優秀代表。而傅鐸對自己的評價相當低調,從不炫耀什麼,惟一讓他自豪的是多年來無論當領導還是作家,自己始終沒有丟棄普通一兵的本色。
舞台小天地,天地大舞台
新中國第一代著名劇作家傅鐸(原名傅桐芬,參加革命后改用現名),1917年4月出生於河北蠡縣(抗日戰爭後期劃歸博野縣)。抗戰爆發后參與組建敵後抗日民主政府領導下的新世紀劇社,從此走上革命文藝工作道路。在長期擔任行政領導工作(火線劇社社長、總政文工團副團長、八一電影製片廠政委等)之餘,他創作了大小劇目40多個,其中一些劇作對當時的革命鬥爭產生過重要影響,有的還成為新中國五六十年代最優秀的劇目,在中國戲劇發展史上,確立了自己的地位。晚年的傅鐸回憶自己的戲劇人生,無限感慨地寫道:“冀中軍民頂天立地英勇頑強的革命精神,築起了打不破的銅牆鐵壁和摧不毀的血肉長城,數不清的戰友、鄉親用鮮血染紅了冀中的土地,用生命換來了嶄新的中國。這些生動的現實為文藝創作提供了豐富的題材,於是才有了戲劇舞台上冀中軍民浴血奮戰的鬥爭生活和同仇敵愾的英雄形象。……革命隊伍是個大學校,冀中軍民是我的好老師。”
拂去歲月的塵封,通過一個劇作家的人生和戲劇人生,我們將看到,在那逝去的歲月里,中國人民的生存環境:屈辱、抗爭、奮鬥和夢想。
人 生 艱 難
上推七八十年前,傅鐸的出生地河北省蠡縣屬於土地肥沃、盛產棉花的富縣,素有“金束鹿、銀蠡縣”之美稱。但自然經濟條件下的廣大農民的生存條件卻十分艱辛。傅家三代貧窮,祖父一代房無一間,地無一壟。男人靠擔著八股繩(即籮筐),敲梆子走街串巷賣黑油(棉籽油)、煤油、火絨、火柴、燒紙等小雜貨和在集市上賣苦力,祖母則領著姑姑們提著一根打狗棍,到外村乞討糊口。一家人二十餘年忍辱負重,苦苦掙扎,居然在民國初年創下薄薄一份家業——蓋了新房,擁有近20畝活契耕地,還有半頭老黃牛。父親傅老平,為人忠厚、老誠,一生只知勞作發家,遇事吃虧讓人,由於家道興起,三十多歲取妻生子,令鄉人咂舌稱羨,獲得“傅一起”(即脫貧而起之義)的雅號。
傅鐸入鄉隨俗,能文能武,持家立業的成功,義務教學的善舉,漸漸成了村上有頭有臉的場面人物。按農村風俗,中等以上人家辦喪事,要請四位“禮教先生”主持祭奠儀式。“禮教先生”都是村上享有威望知書識理的忠厚長者。當原來的四位“禮教先生”之一老秀才崔炳南去世后,村裡公認讓不滿二十歲的傅鐸補了缺。農村辦喜事,娶媳婦要請兩名陪客,聘閨女要請兩名送客。有資格做陪客送客的也就是村裡的五六個頭面人物,傅鐸也是其中一個。此外,鄰里糾紛,夫妻不和之類問題的調停解決,也是要由村裡的頭面人物出面,傅鐸做這類調停人也遊刃有餘。
四年的農村生活,對傅鐸來說是一次極好的鍛煉機會。他不但學會了各種農活,更重要的是親身體味了農民的人情世故、喜怒哀樂,熟悉了農村各色人等的人生百態,他們的一舉手一投足、一言一行、內心世界、語言特徵都爛熟於心。這為他日後演農村生活的戲,創作農村題材的劇本,打下了堅實的生活基礎。
舞 台 人 生
1937年7月,盧溝橋事變爆發,中國人民抗日戰爭開始。這場戰爭改變了中國的社會,也徹底改變了傅鐸的人生命運。
傅鐸的家鄉蠡縣劉陀營村,位於蠡縣與博野兩座縣城之間的官道旁。盧溝橋事變的消息傳來后,鄉親們感到一種天塌地陷的無奈。家業殷實的人家紛紛準備逃走他鄉,窮苦人家則開始把平日捨不得吃的雞蛋、臘肉拿出一飽口福,“臨死也鬧掛好下水,不能留給日本人”。日本人還未到,國民黨潰軍、城裡的官老爺、官太太便一撥一撥往下撤退。與這一大潰退形成明顯對照,共產黨領導的八路軍東渡黃河,開赴抗日前線,首戰平型關大捷的傳聞,給惶惶不可終日的人民不小的安慰和鼓舞。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冀中各縣、區、村抗日新中國成立動員會紛紛成立。劉陀營村成立了由原村長郭炳耀(即郭炯明,解放後任沈空後勤部副部長)為主任的村抗日救國運動委員會,傅鐸任村委會的宣傳部長。
經一個多月的奮戰,劇團排出了《放下你的鞭子》《活路》《自取》《小英雄》《王百計》《察東之夜》《勝利歸來》《拒毒》《母老虎》《新花子拾金》《張家店》《游擊隊》等十餘個節目。第一次正式公演定在蠡縣城隍廟前的大戲樓上,演齣劇目為《放下你的鞭子》《活路》《自取》《張家店》,全部是抗日救國的內容。
編 劇 生 活
傅鐸是個不安分的人。早在蠡縣新世紀劇社時期,看見別人能寫劇本,演出效果也不錯,心裡便躍躍欲試。特別是經過1940年華北聯大文學院的學習,傅鐸掌握了一些編劇的理論和技巧,創作的激情更加強烈了。離開聯大之前,他就在醞釀一個話劇劇本,內容是揭露國民黨頑固派破壞抗日民族統一戰線,蠶食共產黨領導人民創建的敵後根據地的倒行逆施。素材來源於當時的報刊資料和自己在根據地所見所聞;抗戰前在東北軍的親身經歷,也為他的創作提供了細節刻劃的素材。他先把自己的構思向胡蘇做了彙報,得到鼓勵。於是就在回冀中的路上動筆寫作初稿。經過一個多月的努力,劇本終於完成了,又徵求身邊同志們的意見,定下了劇名《頑固派的真面目》。不久,這個劇本通過劇社領導批准排演,演出效果還不錯。第一關闖過去了,傅鐸的創作積極性更加高漲。此後,近兩年多時間,傅鐸先後創作了從各個方面反映根據地軍民火熱戰鬥生活的獨幕話劇《四頭牛》《游擊小組》《三聲槍》,兩場話劇《口供》《戰利品》《水落石出》等,還寫了一個反映蘇聯人民抗擊德國法西斯侵略的《反希特勒活報劇》。這些劇本絕大部分發表在冀中新世紀劇社編印的《歌與劇》中,有的還由傅鐸導演,在部隊文工隊演出過。但是,一直到1944年12月,創作劇本只是他個人的一種愛好,他的本職是他十分鐘愛的演員。這次軍區政治部主任親自點將安排他創作劇本,可以說是他正式走上創作道路的開始。
抗戰勝利后,多少年來一直令傅鐸苦不堪言的婚姻關係終於正式解除。隨後,他同1941年冀中文藝幹部學校開辦期間認識、心儀多年的劉志國結為夫妻。
新 的 征 程
在新中國文藝事業的發展歷史上,像傅鐸這樣,在中國人民的火熱鬥爭中,土生土長,並且取得如此眾多的戲劇創作(包括編、導、演)成果,在戲劇界產生如此影響的人可謂屈指可數。顯然,是我們的主人翁的曲折複雜的人生經歷塑造了他,是冀中軍民長期堅苦卓絕的奮鬥歷史滋養了他,同時,這一成就也是對他個人的天賦和勤奮的回報。全國解放后,傅鐸在繼續擔任軍隊文藝團體的領導職務的同時,仍然以飽滿的政治熱情和執著的藝術追求,創作出一批新劇作。
新中國建立后,針對部隊中出現的和平麻痹思想,傅鐸根據深入部隊掌握的素材,創作了中型歌劇《小老虎回家》,中型話劇《暗箭》,在部隊演出后,效果不錯,成為當時部隊政治教育的活教材,為部隊建設作出了貢獻。
1950年春,傅鐸被上級領導從潮白河水利建設工地請回駐地,著手創作1945年就開始構思,但一直未來得及動筆的話劇《衝破黎明前的黑暗》。
同《王秀鸞》一樣,話劇《衝破黎明前的黑暗》主要取材於晉察冀邊區第二屆群英大會採訪的幾位擁軍模範老大娘和幾位戰鬥英雄的故事。這次創作他有意識地改變過去只求快、趕任務的做法,下決心使劇本在藝術質量上有新的提高。初稿完成後,先拿到警衛營請部分基層幹部和戰士聽讀,徵求意見,又聽取了師首長和劇社內部同志的意見;然後送給華北軍區政治部文藝科,向丁里、侯金鏡、胡可、杜烽、張克夫等專業作家求教,做了進一步修改;最後,送政治部主任張致祥審閱。張致祥認為劇本寫得很感人,體現了冀中人民對日本帝國主義進行鬥爭的艱苦歷程,歌頌了冀中軍民血肉相連、患難與共、寧死不屈、頑強鬥爭的精神,人物鮮明,語言生動,很有特色,要求快改、快排、快演,爭取在新中國成立一周年慶典時在北京公演。在排演過程中,為加強演員陣容,提高演出水平,華北軍區政治部決定,將此前由於部隊整編已經一分為二的火線劇社再集中起來,由軍區抗敵劇社社長劉佳擔任導演,請抗敵劇社舞美隊負責製作布景。
經過半個多月的緊張排演,1950年10月1日,《衝破黎明前的黑暗》在大華電影院正式公演,演出盛況空前,轟動北京。由於大華電影院只有不到一千個座位,為滿足觀眾要求,遷到中山公園音樂堂進行公演,連演數十場,場場爆滿,聲譽越來越高,影響越來越大。只是由於部隊又一次整編,火線劇社一部分整編為華北空政文工團,另一部分編入華北軍區抗敵劇社,演出只得就此停止。
1953年,總政文化部陳沂部長指示時任總政文工團副團長的傅鐸,將《衝破黎明前的黑暗》整理修改一下,由新組建的總政文工團話劇團排演。傅鐸根據陳部長的意見及1950年演出后搜集到的對劇本的反映,做了較大的修改。這次重演,由丁里任導演,主要演員絕大部分是參加過抗日戰爭的老演員,而且多是冀中人,導演本領大,演員陣容強,舞台美術有新的突破,燈光布景引人入勝,充分發揮了戲劇綜合藝術的感染力。戲排出后,先在總政排演場招待演出,受到首都各界一致好評。周恩來總理和彭德懷元帥來排演場觀看了演出。劇場休息時,周總理提出要見一下劇本作者。會見中,周總理深情地談到:“這個戲很好,很感人,軍隊離開了人民就失去了力量,人民離開了軍隊就失去了靠山,軍民親密團結,就是打不破的銅牆鐵壁。感謝你為人民寫了一個很有教育意義的好戲。”總理又親切地問:“你還寫過什麼劇本?”傅鐸回答:“寫過歌劇《王秀鸞》,話劇《逃出閻王店》。”其他劇本影響不大,他沒有多說。總理接著說:“《王秀鸞》是名劇呀!”
1954年春,《沖》劇到武漢、廣州、福州等地為部隊慰問演出,長達七個月之久。冬季,在北京小經廠實驗劇院舉行公演,立即產生巨大反響,連一向不喜歡看話劇的天津人也來京邀請劇團赴天津演出。結果在天津一炮打紅,連演一個月,場場爆滿,售票處常常排起長隊。八一電影製片廠成立后,總政文化部決定將《沖》劇搬上銀幕,作為八一廠拍攝的第一部故事片。
雖經再三推託,改編任務還是交給了傅鐸。電影與話劇畢竟是兩種完全不同的藝術形式,對於從解放區土生土長的文藝工作者,不要說拍電影,連看過的電影也極為有限。由於各方面都缺乏經驗,電影《衝破黎明前的黑暗》並不成功。《沖》劇在1956年全國話劇匯演中,劇本獲二等獎、導演獲一等獎、舞美獲一等獎,扮演李大娘的陳立中獲表演一等獎,飾演閻志剛的今欣、飾演鳳霞嫂的李雪紅、飾演聯絡員的李壬林、飾演歪脖子李的劉紀雲獲表演二等獎。
抗美援朝戰爭期間,傅鐸先後五次赴朝。只有第一次是以專業作家身份赴戰地採訪,有三次是參加慰問團工作。從鴨綠江到志願軍司令部,從志願軍高炮陣地到炮火連天的我軍前沿坑道,從參加部隊的英模大會到在美軍戰俘營與戰俘們交談,從平壤市牡丹峰地下劇場的演出,到交通線上一次次的驚險夜行。這場戰爭的方方面面幾乎都在傅鐸眼前掠過。在此基礎上,他寫了多幕話劇《友誼之花》和《地下長城》,獨幕話劇《中朝人民心連心》和《告別之前》。
1953年秋第四次赴朝。傅鐸任以賀龍元帥為團長的第三屆赴朝慰問團文工團秘書長。慰問任務結束后,傅鐸隨賀龍元帥到志願軍部隊參觀、訪問,在聽完參加上甘嶺戰役的一位師長和一位連長的報告后,總政文化部陳沂部長當即決定傅鐸留在該部隊體驗生活,創作劇本,把上甘嶺戰役搬上舞台。賀龍元帥叮囑他說:“上甘嶺戰役事迹極為生動,你一定要把劇本寫好。”為此,調志願軍文化部曹欣及某軍文工團團長崔家峻參與創作。1954年春節前,傅鐸在朝鮮完成了話劇《地下長城》的詳細提綱回京。由於忙於一些行政工作,劇本創作擱了下來。不久,由曹、崔二位參加編劇的電影《上甘嶺》先於話劇公演。直到1956年,話劇《地下長城》才完成初稿,後由總政話劇團上演。事實上,電影與話劇出於同一提綱,藝術表現上出現雷同是很自然的。深受觀眾喜愛的電影《上甘嶺》無疑凝結了傅鐸的心血。
1955年以後,直到六七十年代,傅鐸創作(包括與他人合作創作)的劇本有:《有這樣一個人》《陽關大道》《下放之後》《海防前線》《幸福橋》《首戰平型關》《雷鋒》《南方來信》《急浪紅心》《眾志成城》等。其中,《陽關大道》《幸福橋》《雷鋒》《南方來信》產生過一時的轟動效應,有的還是當時的保留劇目。
傅鐸60多年來的戲劇創作,展現了從抗日戰爭到改革開放之前,中國人民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前赴後繼,奮發圖強的生動歷史畫卷。
無論抗日戰爭時期,解放戰爭時期,還是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時期,無論反映革命戰爭的題材,還是表現和平環境下的故事,無論重大事件,還是日常瑣事,傅鐸都堅持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從現實生活汲取素材,從親身體驗中提煉人物,既表現生活中的真諦,又不迴避鬥爭中的矛盾,既寫英雄人物,也寫中間人物,既滿腔熱情地歌頌偉大的黨,偉大的人民,偉大的軍隊,又批評落後、揭露黑暗,不斷追求,刻苦探索。1986年傅鐸同志離休后,仍然不忘為我軍的文化事業做奉獻。他除又操筆創作了電影文學劇本《柳暗花明》外,還擔任了電視系列片《壯士行》、電視劇《清風店戰役》的顧問等工作,撰寫了自傳體回憶《往事滄桑》。傅鐸回顧自己60多年的戲劇創作歷史,他自我評價認為:我是在毛主席《在延安文藝座談會的講話》精神指引下,逐步成長的“遵命文學”劇作者。遵革命之命,努力使自己創作的劇本能響應時代的召喚,傳達現實的聲音,與人民群眾鬥爭生活緊密結合,成為整個革命機器的一個組成部分。這是一個文藝工作者肩負的光榮職責和歷史使命。
傅鐸創作的劇本,主要收入到《傅鐸劇作選》(花山文藝出版社,1984年10月)和《傅鐸劇作選續集》(解放軍文藝出版社,1995年5月)。1986年,解放軍文藝出版社完成了中國當代文學研究資料大型叢書中《傅鐸研究專集》的出版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