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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村
浙江省紹興市新昌縣儒嶴鎮下轄村
《紹興府志》記載:“南山,在縣南四十里,脈從天姥來,群峰疊拱如環城,其中稍寬,廣容數百家。”在數百年之後的元代,南屏王氏的先祖王勝寶來到天姥山中的南山,在此卜築居住下來。
2018年12月,住房城鄉建設部擬將南山村列入第五批中國傳統村落名錄。
元時,先祖王勝寶居住在岩頭崗的東坡(今屋基嶺一帶),到了明初,王秉璋覺得岩頭崗南坡風水更佳,此地北有岩頭崗做屏障,南有小山坡曰“龜蛇護玉”守其前,是塊安居樂業的“燕窠地”,就擇基址建造了“怡山堂”(今大台門一帶),明時邑教諭黃岩人徐研為之撰寫了《怡山堂記》,這篇記言先鋪陳了沃洲、天姥的風光景色,在流響著唐詩宋詞遺韻的山水間,道出了王秉璋居其中南山的怡悅之情。
“南山王君蘊玉,胄閱之裔,其容抑抑然若不勝衣,其言訥訥然如不出口,誠持厚清修士也。世居邑南半百而遙,山之巔,巍然而插漢者,曰天姥,則南山之鼻祖矣。峰重巘復,嶂陡巒峭,幽險奇怪,幻變百出,迤邐而東為水簾,危崖嵲屼壁立,流泉自上駕空而下墜,橫亘尋丈,宛若重簾,日炫風逆則紅紫爛如而濺泳霏霏也。由水簾蜿蜒磅礴,而北而西為沃洲,水曲山紆,谷邃林深,闔辟迭間,民居鮮少,土行泉瀦之處,彷彿鹿門之釋耕,鳥啼花發之所,依稀桃源之仙境也。諸山之勝,敻幽若是,自名公巨儒樂其勝者,若唐之謫仙、居易,宋之晦翁、子重輩,咸歆詠之,或遊憩或棲止,不一而足,由是諸勝於天下而載諸典籍也。君止居其中,出入起居,匪朝伊夕,顧瞻盻睞,意豫心懌,嗒然兩忘,有未易言語形容者,遂額其堂曰怡山焉。正統丁卯春,子銓綴邑庠弟子員,以故與予甚密,歷道其詳,敬勒記之。夫堂之制,不華不朴,窗幾惟凈,簾袤尋尺,亦合相稱,垣墉階砌,適周而幽。器皿花果則備以秀客之式,燕以遨者,遐眺邇睇,心目颯爽,固時之暫履心與君同一怡也,矧君之久處於此,其所以怡之者為何如哉?予樂為之記,庶足俾君繼諸名公之芳躅,而斯堂抑可與諸公並稱於永遠也。是為記。”
王秉璋,字蘊玉,自號怡山,他所建的怡山堂奠定了南屏王氏居此而“匪朝伊夕,顧瞻盻睞,意豫心懌,嗒然兩忘”的基調,為其後世子孫者,豈有不怡乎這山水之間勤耕重讀而傳家者。
《怡山堂記》所描述的山依舊,水依舊,當年“民居鮮少”的南山已漸漸繁衍成南屏王氏數百家聚居的現代村落,現在的大台門自然沒能保持舊時怡山堂的建築格局,但它的上空彷彿還搭建一座寄託南山人鄉思的精神殿堂。因為南屏王氏自秉璋公勤儉成家,子孫繁衍,後代秉承先業,怡山怡水,固守家園,樂趣無窮。
構南山樓者,王秉璋的長子王鎮(1419~1482),字以安,號友松,他“律身以禮、應物春融,樂承父志、好施不倦,恩授七品散郎”。他建了南山樓后,鄉村的文人雅士常在此談詩論酒,吳江莫旦、上虞徐濟、古剡李時通、石城呂鳴、南明俞鋟、吳世溥、赤城賈穎、越僧一山、天童釋懷讓等人都有詩文相酬和。其中的莫旦,吳江人,時任新昌儒學訓導,主纂成化《新昌縣誌》,和王鎮交遊甚密,成化《新昌縣誌》助刊姓氏中因有王以安之名。莫旦的《南山樓詩為以安王公賦》云:“南山樓上看南山,山色蒼蒼無老顏。林鳥亂啼春晝永,野花爭發片雲閑。主人置酒情非淺,眾客題詩興不慳。醉后不知明月上,幾回臨別又忘還。”另外四人的《南山樓詩》首句末字都為“山”,偶句末字依次都為“顏、閑、慳、還”,各人依韻賦詩。“主人置酒”,“眾客題詩”,文人相聚時的雅興在南山樓里很濃很濃。
王鎮終老南山以後,莫旦為他撰寫墓誌銘、祭文、輓詩和像贊,對這位長者的欽佩和懷念之情充溢字裡行間:“處士自少醇厚,讀書好禮,精通於史學,奉先訓子,厥有成度。平居以嚴自處,及應事接物則煦然春溫,見人之急,推財排之,里有非義者以義服之,故人無不感服。”在南屏王氏“元”字輩中,王鎮排行第一,又稱為“元一公”,他的墓在西張犀牛山,後人又稱他為“西張太公”,後代在村中建奉先祠崇祀。
集慶堂為王鎮幼子王澗所建,所處的地勢比南山樓底,故又名“下新屋”。
“王君惟清者,溫雅純厚,倜儻不羈。創業其大父也,守成其厥考也,乃惟清而稱克家”,南京兵部侍郎新昌人呂獻為之撰《賀惟清王公集慶堂序》,其中道:“奇山秀水,羅列環繞,堂之左右,又構危架,以挹朝嵐夕霏之異態。甲子之吉,攜幼入處焉,因日宴佳賓於堂上,歌有台者沨沨焉;誨子姓於庭下,學詩禮者彬彬然……”
王澗享年七十多歲,去世后,尚書何鑒撰寫了《集慶王公墓誌銘》,稱道“公篤於孝敬,於物無競,燕處雍雍,不見疾言遽色。飲食宴樂喜同於人,親友時集,一觴一詠,肝膽照而形骸黜。”嘉靖癸未年(1523),理學家王陽明為王澗的季叔王銓寫了一篇壽序,稱南屏王氏“積金有餘,貽子孫以衣食;積書有餘,貽子孫以學植;積善有餘,貽子孫以福澤”,集慶堂里有祖先遺贈的積金、積書、積善,一門集慶,可謂盛矣。
怡山堂、南山樓、集慶堂的次第告竣,處在明朝正統到嘉靖的百餘年間,這些構成了一個耕讀傳家的南山村的標誌性建築群。此外,怡山堂的子孫輩還建了嘉會樓、紹慶堂,均有詩文為之吟詠,還有一名王坦,“結軒梅園,環以修竹,誦詠其中,陶然自樂”。
壽山堂因其美麗富有而俗稱為“花台門”,花台門因其屢遭“回祿”而屢毀屢建,也因此籠罩神秘傳奇的色彩。“回祿”舊時指火災,清順治年間,南山樓的財富化為灰土,南山人說那是老天爺收回了人間多餘的財富。後來,王懷玉(述松公)在南山樓的遺址上重建了新居,不料新居在康熙丁巳年又遭回祿之厄,王懷玉再一次“庀工鳩材,自堂及廳先後告竣,其規模之宏敞、棟宇之巍峨,視昔有加,因其間多黃髮壽耆、年膺多福者,額其堂曰‘壽山’”。《壽山堂記》也講述了防禦“回祿”對於第宅的重要。
康熙五十四年,壽山堂復遭延燒,兩廊盡成灰燼,這一次在《紹興府志》中有記載:“親柩在堂,居民失火延燎,璣扶柩號慟拜禱。”王璣是王懷玉的兒子,災后,他又重建高閎大廈,有三進四廂,屋百數間,往來長官至此多贈匾額,后軒高掛知縣李之果題的“醇德克昌”,大廳高掛有督撫程元章給的“樂修天爵”,台階上懸掛知縣徐志定題的“孝友流芳”,門廳有儒學周夢仁題的“士林模範”——這些美麗的詞語還留在人們的記憶中,而雕鏤這些詞語的匾額,隨壽山堂在咸豐辛酉年(1861)遭遇太平天國軍焚燒而灰飛煙滅。
相傳,南山太公按照府堂的式樣建造了花台門,縣官以為平民百姓怎能造此大屋,傳令到南山村看個究竟。太公命看牛小儂趕到彩煙鄉下宅村,把楊都堂的畫像拿到南山。縣官帶衙役來到花台門口,一見廳堂里掛楊都堂畫像,連忙跪下恭拜。忙說楊都堂如何英明,花台門應該如此。事後,南山村裡人都說,如若沒有楊都堂畫像,花台門可能要被縣官給拆了。
王璣重建壽山堂后,又籌建了一樂堂,三進五間面,規制高大宏敞,人們稱之為“高台門”。建好高台門,東邊的堆料場上還有許多木石材料多餘,不忍捨棄,於是就添建了一座小樓——隔壁台門,額曰“弗棄基”。這樣,自東而西沿南山村的主道,有弗棄基、一樂堂、壽山堂、和樂堂、德星堂,再至怡山堂,這一組第宅由有一代代親子關係的王氏構造,串聯成群。
“一樂堂”匾額掛於中堂,長方形,紅黑斑駁,下方除“乾隆己丑”外已難以辨識,還有一塊“彥方懿矩”的匾額,在昭示祖上榮耀與德行,這彷彿是留給子孫的策勵。昔日的流光溢彩隨時代的變列已被歷史的塵埃慢慢暗淡。有過怎樣的日耀園中?又有過怎樣的月明華屋?粗壯堅實的屋柱、方形磨磚甃地的廳堂、雕刻精緻的窗欞、古樸的石欄和覆蓮望柱,用當年最上乘的材料建造起來的第宅已經有些蒼老,屋檐下遺留古樸的幽香,關於它的主人,抑或是它的子孫。
一樂堂的主人王璣,因墓葬在舊宅村邊書房山,後人稱為“舊宅太公”,民國《新昌縣誌》“義行傳”記載:“王璣,邑庠生,至性淳篤,親柩在堂,居民失火延燎,璣扶柩號慟拜禱,即反風滅火,鄰屋皆毀,璣屋無恙。嘗道拾遺金,遣其人還之。鄰族中有貧不能殮者,畀以棺。一日遇鬻妻者,出粟周給,俾得完聚。歲飢助賑,凡善事無不勉力之。有王某,年老無子,疾篤,盡出篋中金,囑以後事,人無知者,而璣經紀其喪。徐為立嗣畀之,無一絲毫私。”新昌縣城修建明倫堂和南明書院,有他的捐資,在村裡,除了把自己的第宅裝扮得像模像樣外,還率子侄遷境廟、修宗祠、輯家譜、辦義塾,一生中不知做了多少義舉。
和樂堂是一座“走馬樓”式的四合院建築,五間面,東西兩廂各三間,東邊門楣上有“居仁由義”四個大字,字跡有些斑駁,可祖先的心愿還寄托在這裡,並昭示於後人。堂中兩根屋柱的牛腿為硬木透雕倒掛獅子,獅子褪去了目電聲雷的威勢,慈眉善目、和顏悅色,在此避邪鎮宅,西邊屋柱上有透雕母鹿育幼鹿,充溢舔犢之情。這些精美雕刻在“文革”時期是屬於被橫掃的“四舊”,王伯祺聽說村中好事者將要來破“四舊”,當即叫兄弟子侄挑來黃粘土塗在雕刻的縫隙間,獅子和鹿以及神話傳說場面都躲進了條塊分明的泥塊里,好事者來見變了模樣只好作罷。過了十幾年,洗刷乾淨,完好無損。
和樂堂的創建者王文宿(1782~1863),號藜軒,墓在毛洋山金高椅,後代稱他為“毛洋山太公”。他年輕時嬉嬉蕩蕩,不顧家人勸阻,不可一日不賭,到了三十六歲那一年的年關,逃賭債外出,吃夠了苦頭,才覺不該這樣過日子,斬斷了手指發誓改過,開始起早摸黑到山上去開山種煙,又跟別人做起煙生意,慢慢地掙了些錢,娶妻生子,買田置地,造了這樣的大屋。晚年的王文宿,則是“性氣愈和,持身處世益嚴謹,論事尤通達,族中人隆其品,奉為長,紛難則排解先。”
人們常說“浪子回頭金不換”,王文宿以自己的言行換來了一座精緻的四合院,讓和樂堂的子孫世代享用。俞鴻逵應其子孫之請寫了《藜軒公小傳》,道其“困於貧,不讀書,好樗蒲戲,揮金一擲,任性自豪,雖親舊勸,不顧,生計蕭然,年三十六,破廬冷灶而已。比歲除,索負人相踵至……輒取佩刀截指,自誓曰:‘有再與牧豬奴游,如此指。’遂不復墮烏曹術,悉力田園,艱苦之獲常倍他人。歲餘風雪,雖端居,不喜作閑坐,殘箕敝箒,家人棄置,公振理之,復可作數年用……”王文宿的後代從小聽著祖先的故事,讀著祖先的傳記,對於賭博的危害、對於白手起家創業的艱辛,因此比常人有了更直接更深刻的理解。
南山村前的小山坡,名“龜蛇護玉”,神龜的頭伸到村中心,這裡是個出人頭地的地方,王璣的裔孫王大鶴(1774~1848),邑庠生,選了這塊風水寶地在戊子年(1828)建造了德星堂。他的兒子王國輝(號郁堂氏)承父命代理籌建事務,還作了首詩以記其事,曰:“當年堂構劇躊躇,翠繞屏山小結廬。敢詡門楣曾手創,思量風雨庇楹書。”堂內有書齋小隱軒,在王國輝看來,這德星堂好像是為了藏書而建的。
德星堂家族重課讀,務實用,“持家教子,黜華崇儉,秉祖庭訓,戒逸就勞。”這恰如德星堂建築本身,簡約樸素、不飾浮華。德星堂里走出那麼多人,或名標誌書,或望重鄉里,是冥冥之中的造化,其中當然也有風水及先人的庇蔭。德星堂東邊一間已翻建成磚混結構的樓房,與整個木質結構不太協調,中堂牆壁上貼過許多報單的痕迹依稀可辨,敲戳家族榮耀的印痕,這是村人引以為榮、久久難以釋懷的所在,尤其是對於散居在北京、上海的德星堂的後代。
雙井很古老,有一方一圓兩圈石砌井欄,還說有兩大與眾不同的“寶物”,一是村人普遍認同的“優水質”,二是被村人讀了不知多少遍的“古井銘”。
兩口井相距僅二三尺,但水質有很大差異,味覺靈敏者能嘗出兩桶水分別取之哪口井。圓井清澈見底,井水甘甜如霖,汲之煮飯沏茶釀酒;方井冬曖夏涼,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村人用來洗臉汰衣滌塵。這個規矩沿襲已久,誰也不會去違背。
遇上乾旱季節,別處的井水枯竭了,雙井仍有泉水不斷湧出,如甘露滋養了一代又一代村民。井邊有一隻磨洗得很光滑的石水槽,不知用了多少年。村民用上自來水以後,仍有人喜歡用竹竿吊上一桶井水用來沏茶煮飯。這可是從天姥山底下滲湧出來的水啊,自來水哪有這天然礦泉水的好味道。
圓井壁上,嵌有“井銘:圓象天,方法地,飲斯泉,千萬祀。時萬曆壬辰仲春。”來到這裡取水,誰都不會忽略這塊井銘,都會自覺不自覺地看一遍,心中默默地讀一遍,彷彿是在重新聆聽祖上方圓規矩的遺訓,然後整整衣冠,規矩步伐,挑水回家。
飲水思源,萬曆壬辰年,即公元1592年,明皇朝的統治已過了鼎盛時期,李白夢遊天姥的佳話早已在村中傳誦,萬曆前後,南山村中建了宗祠、輯了家譜,南屏王氏已形成了一套大家庭完整的典章禮儀,就連取水也有方圓規矩,更不必說言行舉止、為人處世了。
南山村西北有王渡溪上游的小溪流過,溪上有座單孔石拱橋--永安橋,顧名思義,即為渡濟眾人,永遠平安之橋。橋型很普通,算不上別緻,也不很古老,在新昌很常見。
永安橋南邊橋頭有一間小屋,屋內有塊《永安橋碑》,橋碑立於民國三十年(1941),碑文由南山村德星堂里人王士楨撰寫,不長,略略講述了兩次建造永安橋的經過,第一次在光緒初年,由王士楨的父親王際元倡議建造,第二次在1941年,由王士楨的兒子王祖章倡議建造,文後刊刻了建橋的董事和助資諸善人的芳名。
光緒三十年,時為翰林院編修的蔡元培撰寫了《王君茂庭家傳》,他在如實敘說王際元一生“急人患難類如此”后,又重寫道:“嘗道經村外橋頭坑,日暮失足,墮溪中,亂石矗立,幸無恙,以其橋樑柱皆木,故多危險,乃誓易以石而重建。集資巨萬,不足則稱貸以益之,橋成,行人稱便。”最後,又滿懷激情地發出議論,曰:“國人習氣,坐視危險之事而不為之,或曰吾倖免而已,他人不暇顧焉。嗚呼!自執政以至齊民,以得過且過為宗旨者,孰不如是,是以萬事墮壞,浸至亡國。王君以墮溪之故,慨然改建石橋,不以難自阻,洵勇於任事者,推此志焉,可以救吾國。”
光緒三十年即1904年,1904年前後,蔡先生正執掌上海南洋公學,創辦愛國學社和愛國女學,與陶成章等組織光復會,念念不忘鼓吹民主革命思想,開啟民智。這一年,王士楨正受聘在上海為塾師,同一批愛國志士一起圍繞在蔡先生的周圍,救國圖強是他們共同的理想。蔡先生應請為王際元撰寫傳記,傳記收入《南屏王氏宗譜》,人們爭相拜讀,傳頌不已,“推此志焉,可以救吾國”,恰是對王際元後代和南山人的期望和激勵。
永安橋在1920年的洪水中被無情地沖毀,王際元的孫子王祖章,杭州甲種工業學校畢業后在杭州集股籌辦慶春絲織廠,任總經理,眼看祖父倡建的橋被沖毀,行人又有了諸多不便,就“視危險之事而為之”,傾其所有,倡議重建永安橋,此議得到潘媚花等人的大力資助,於是就有了現在看到的永安橋。
南山村的民居大都有一個好聽的名字,或寄情寓意,或取字經典,“燕翼堂”取字於《詩經》的“詒厥孫謀,以燕翼子”,有了一種古典的淡淡的詩意。除此以外,主人還把“耕讀傳家”這四個大字刻在匾額掛於堂上,讓每一位生長在燕翼堂里的人在早出晚歸時都能看到。
這塊匾額告誡人們要勤勞耕作、勤勉崇學,從燕翼堂走出來的王濤,在父母的培育下,考進了浙江鐵路學堂,接受了資產階級革命思想,加入了光復會(當時新昌縣有張載陽、童學琦等五六人參加),積極投入推翻清朝封建統治的鬥爭。他“秉性質實,辦事勤能,浙省光復,力任艱險”,辛亥革命以後,先後在浙江省政府下屬的政事部、國稅廳、記勛局等機關工作,從政數年後,又到東南亞(時謂“南洋”)做橡膠生意。王濤愛好書法和易經占卜,教育子女要好好讀書,注重道德修養,他的子女都外出求學,接受了專業教育,如長子欽三,畢業於浙江大學工學院高中部電機科,後去台灣工作,在台灣省電力部門任職;三女華貞,畢業於杭州省立高級中學商科,在輕工業部擔任會計師;三子華陽,浙江醫學院學習六年畢業,任齊齊哈爾市建華廠職工醫院院長;四子華鑫,北京清華大學(夜校部)機械製造工藝專業畢業,任北京聯合大學副教授。
王濤的孫輩、曾孫輩,更是人才輩出,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有教授三人、博士四人、碩士四人,燕翼堂里的王濤一家,有如此多的高層次人才,在南屏王氏家族中屬罕見。
2005年8月11日,南山村民將一些舊時常見的民俗風情集中展現,紡紗、曬煙、做“的篤”、裹湯包、編竹簟,這些場景成為“天姥古韻”中國膠囊之鄉杯全國民俗攝影大獎賽的創作素材,來自全國各地參加比賽的一百多名攝影師身臨其境,感受鄉村農家生活的樂趣,用圖片記錄動感瞬間的美麗。永思祠古戲台上,村裡人自編自導演起了戲,台下與往日不同的是,多了來自各地的攝影家,他們手持相機咔嚓咔嚓忙個不停。古老的民居里具有傳統韻味的手工製作,讓攝影師目不暇接。
在和樂堂內,一位老母親在紡紗,花筒在吱吱呀呀聲中牽出絲絲線線,紡出了濃濃長長的牽掛;一位老人熟練地將金黃的稻草添進草鞋耙,揉出麻花狀,伴隨悉悉嗦嗦的聲響編織成一雙雙草鞋;一位老太在納鞋底,穿針引線,針跡密密麻麻,布滿了慈母的愛憐;一位手持三尺旱煙管的長者與老伴談笑風生,發出爽朗的笑聲,旁邊有暖洋洋陽光曬烤下金黃色的香料煙。
在一個竹製品加工場,簟匠編織曬穀常用的竹簟,薄薄的篾片龍蛇飛舞一般,這位簟匠或許是山村最後的一代傳人。
天益堂內,一隻只晃悠悠的竹籃懸在堂前中央,竹籃里盛的洋芋籽正在悄悄地萌芽,做明春的吐綠和泛青夢,堂前掛兩盞紅燈籠,牽出五彩繽紛的香袋。廊柱下,幾位老婦人在裹湯包,讓攝影師們在拍攝之餘品嘗這美味小吃,幾位老公公正在將細細的棕繩嵌入木塊中,一隻只“的篤”由此而製作成功,“的篤”其型源於古時的“屐”,不禁讓人遙想李白當年“腳謝公屐,身登青雲梯”來到天姥山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