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頓堡森林戰役

古羅馬最強盛的時代所遭到的最慘痛的失敗

前1世紀愷撒佔領高盧使得日耳曼人成為羅馬人的直接鄰居。這個接觸始終不和平。愷撒於前55年和前53年渡萊茵河對日耳曼人進行懲罰性進攻。但愷撒將萊茵河看作日耳曼人和羅馬人的邊界。

條頓森林戰役是古羅馬最強盛的時代所遭到的最慘痛的失敗,而參加戰役的羅馬軍人是羅馬軍中最強捍的百戰菁英,他們的戰爭技藝那是相當高的,但是卻敗在"野蠻人"的手下,此戰役使強大的古羅馬停止了大規模的擴張,西方文明的版圖大致形成。

戰役背景


血戰的兩軍
血戰的兩軍
日耳曼人是古羅馬歷史上持續時間最長的對手
日耳曼人是古羅馬歷史上持續時間最長的對手
早在公元前1世紀,日耳曼人就與羅馬爆發過衝突。著名的條頓人和辛布里人,在義大利讓羅馬人認識到自己的驍勇善戰。到了凱撒征服高盧的時代,日耳曼人正依靠強大的武力,逐漸支配著曾經盛行武士文化的高盧人。羅馬人也首次渡過萊茵河去征討他們。但凱撒的征服並不持久,隨後爆發的內戰使得羅馬無力再對萊茵河以北採取行動。
凱撒征服后的萊茵河邊境依然不和平。公元前27年,羅馬結束了多年的內戰,奧古斯都將共和國改組為帝國。趁著國勢強盛,羅馬人在公元前14年開始渡過萊茵河,再次征服日耳曼人。羅馬皇帝奧古斯都決定將駐紮在高盧的士兵遷移到萊茵河,但萊茵河邊境依然不穩定。
這尊雕像被認為是青年時代阿米尼烏斯
這尊雕像被認為是青年時代阿米尼烏斯
奧古斯都因此改變了他的策略。從前12年到前9年他的養子尼祿·克勞蒂烏斯·杜路蘇斯多次對日耳曼人進攻。他征服了多個日耳曼民族。但這些民族不是真的投降羅馬帝國。前8年杜路蘇斯在撤退時從馬上摔落負傷死亡。他的兄弟提庇留從前8年開始恢復杜路蘇斯的進攻。4年他征服了至此為止一直反抗羅馬的切魯西人。為了繼續向易北河進發,羅馬人在萊茵河東建立了一系列城市。當代德國黑森州的一些城市的名字來自於拉丁文。
大量的日耳曼貴族子弟被招入羅馬軍隊服役,學習如何成為一個純正的羅馬人。在他們當中,就有切魯西部族的阿米尼烏斯和弗拉烏斯兄弟。兩人在羅馬軍中表現良好,獲得了羅馬公民權,一度擔任輔助騎兵的大隊長。
條頓堡森林戰役
條頓堡森林戰役
公元6年,羅馬人企圖從美茵茨出發進攻位於當代波希米亞的一個王國。但這個行動半途而廢,因為伊利里庫姆地區(當代的匈牙利一帶)爆發了動亂。雖然如此羅馬人依然將到易北河的日耳曼地區看作他們的一個省。日耳曼人的抵抗似乎被消滅后,普布利烏斯·昆克蒂利烏斯·瓦盧斯受命在被佔地區引入羅馬的法律和收稅。他在那裡同時是省長和萊茵河軍團的最高指揮官。瓦盧斯在此前在敘利亞就已經獲得了一個殘暴貪婪的名聲。他的統治很快就激起了日耳曼人的反抗。他下令嚴懲反對羅馬的人,而他引入的稅在日耳曼人眼裡非常不公平。對日耳曼人來說,只有奴隸才交稅。
條頓森林堡戰役前 羅馬勢力已經佔據了半個日耳曼地區
條頓森林堡戰役前 羅馬勢力已經佔據了半個日耳曼地區
決心重回日耳曼人陣營的阿米尼烏斯
決心重回日耳曼人陣營的阿米尼烏斯
結果,瓦盧斯的行為不但沒有馴服日耳曼人,反而使從貴族到群眾的全體日耳曼人都燃起了反抗羅馬的怒火。但因為強大的羅馬軍隊,駐守在萊茵河以北的各大城鎮中。這些敢怒不敢言的日耳曼人,就只能在私底下謀划。
瓦盧斯的所作所為,被在日耳曼地區服役的阿米尼烏斯看在眼裡。雖然他的兄弟弗拉烏斯已經完全被羅馬同化,但他卻保有著驅逐羅馬勢力的憧憬。於是,他聯合叔父音吉奧美路斯和諸多有日耳曼部族,決心共同反抗羅馬。
羅馬人所走的崎嶇路線 最終害死了自己
羅馬人所走的崎嶇路線 最終害死了自己
由於伊利里庫姆地區的叛亂聲勢浩大,且距離義大利本土很近,提比略便準備帶15個軍團前往鎮壓。擁有8個軍團的萊茵河地區,也派出了相當多的駐軍前往支援。此時,瓦盧斯手上的兵力開始變得非常有限。
面對如此良機,阿米尼烏斯通過分析認為,完全可以尋找機會殲滅羅馬人在萊茵河的武裝力量。但羅馬人正面作戰的能力很強,如果是守勢則更加難以撼動。日耳曼人如果連取勝都是問題,又談何殲滅對方?幸好阿米尼烏斯對羅馬軍隊是知根知底,策劃一系列非常具有針對性的計謀。
性格暴虐的瓦盧斯 對自己的判斷力深信不疑
性格暴虐的瓦盧斯 對自己的判斷力深信不疑
由於日耳曼人的假意順從,讓瓦盧斯開始確信日耳曼人已經沒有了反抗意圖。於是他決定進行一次武裝遊行,以便彰顯自己的支配地位。參加遊行的力量,包括了3個步兵軍團、3個輔助騎兵中隊、6個輔助步兵大隊和大批的家眷。一行人離開了萊茵河附近的基地,來到切魯西人接近威悉河的領地。因為不覺得有任何危險,瓦盧斯答應日耳曼人的請求,把士兵分散去駐守城鎮,執行抓捕強盜和護送商旅車隊的任務。
整場戰役都將充斥著日耳曼人對羅馬士兵的伏擊
整場戰役都將充斥著日耳曼人對羅馬士兵的伏擊
瓦盧斯的鬆懈讓很多有識之士非常擔心。尤其是得到風聲的日耳曼人塞蓋司特斯,更是直接警告瓦盧斯,有一場針對他的陰謀正在爆發。但因為幕後黑手阿米尼烏斯等他在服役時同瓦盧斯出生入死,獲得了他的信賴。所以瓦盧斯仍然我行我素,還指責那些告發阿米尼烏斯的人。
瓦盧斯的一意孤行,讓阿米尼烏斯放心地執行自己的計劃。他們故意安排距離較遠的日耳曼部族起兵反抗,吸引羅馬軍隊去鎮壓。然後在那些假意順從的城鎮和部落,找機會對瓦盧斯進行突然襲擊。但因為瓦盧斯本人的小心謹慎,這個計劃很快就泡湯了。
條頓堡就位於當代德國南部的薩克森地區
條頓堡就位於當代德國南部的薩克森地區
於是,反抗者們便謊稱去找援軍,請求讓不再跟隨羅馬軍隊行動。得到批准后,阿米尼烏斯等人就火速趕去與事先安排好的部隊匯合。同時,那些被要求駐紮在城鎮中的羅馬分隊,開始遭到襲擊,在孤立無援中被迅速殲滅。日耳曼人則成功地聚集起大量人馬,開始追蹤瓦盧斯主力的行蹤。
戰役地點條頓森林位於當代德國西北部的利伯郡,這個地名保留到當代。條頓森林是一塊高地,其中河谷縱橫。地勢起伏很大,不少地段道路在峽谷中穿行。這裡生長著高大茂密的橡樹林,灌木很少,人馬可以在林中穿行無阻。條頓森林的地貌到當代都沒有多少改變,地圖上顯示的一些地名,比如“勝利場"( das Winnefeld), “白骨巷"( die Knochenbahn),和“殺戮谷"( der Mordkessel),還能讓我們依稀看到當年血戰的影子。

參戰將領


日耳曼統帥

條頓堡大戰
條頓堡大戰
直接指揮這場經典戰役的"藍方統帥"是日耳曼英雄阿爾米紐斯(阿米尼烏斯)也被叫做“阿明”或“赫爾曼”,他是切盧斯克人,在指揮這場歷史性的戰役時,年僅25 歲。貴族出身的父母在羅馬擔任人質期間生下了他,其童年和青年期也是在羅馬度過的。在敵國的首都,這個年輕的日耳曼人認真地鑽研了羅馬軍隊的戰術。
後來他回到故鄉,按照羅馬帝國對待蠻族的慣例,被委任統率切盧斯克族的友軍,輔助羅馬軍隊維護日耳曼尼亞行省的治安。公元7年,他隨同提比略到今波斯尼亞地區平亂,這是他第一次參加實戰,由於表現英勇,被授予羅馬公民權。提比略甚至還許諾將來封他為騎士,這已經是 一個蠻族出身的軍官所能獲得的最高榮譽了。然而,地位和財富都不能動搖阿米尼烏斯對本民族自由事業的熱愛,但他卻很小心地不讓別人發現這一點。

羅馬帝國統帥

條頓堡遇襲的羅馬勇士
條頓堡遇襲的羅馬勇士
當公元7年提比略離開日耳曼尼亞之後,屋大維皇帝委任自己的親信、他以前死對頭安東尼的孫 子、時年53歲的普布里烏斯·奎因克提里烏斯·瓦盧斯為日耳曼尼亞行省總督。此人曾經在北非和西亞指揮過多次 戰役,軍事經驗十分豐富。此時,日耳曼尼亞的局勢看起來已經基本平靜了,所以瓦盧斯放鬆了警惕,沒有像幾位前任那樣恩威並施,而是仗著自己顯貴的身份和輝煌的功績,在當地作威作福,四處攤派苛捐雜稅,強搶 民女。有道是上樑不正下樑歪,瓦盧斯的部下紛紛效仿他們的統帥,軍紀迅速敗壞,整個日耳曼尼亞行省民怨 鼎沸。但在羅馬強大的兵威之下,這些日耳曼人暫時還敢怒不敢言。在公元8年秋天回到日耳曼尼亞的阿米尼烏斯看到這種情況,感到機不可失,就開始積極聯絡其它西日耳曼部落,準備發動羅馬人所謂的“叛亂”。

戰役過程


在公元9年春天,瓦盧斯從他設在利珀河口的卡 斯特拉·費特拉大營出發,越過萊茵河向東進軍。這是日耳曼尼亞行省總督的例常行動,目的是向剛剛被征服的日耳曼人顯示帝國的軍威。作為輔助部隊,阿米尼烏斯也帶領切盧斯克族戰士們隨行。他們在5月份抵達維斯河畔的夏季營地,沿途沒有遭到任何有力的抵抗。可能是因為天氣炎熱的緣故,瓦盧斯不再繼續東進,觀兵易北河,而留在這裡避暑。8月氣溫轉涼后,他率領大軍拔營起寨,打算返回利珀河口過冬。此時,阿米尼烏斯已 經成為他手下的紅人了,常常在中軍大帳中出出進進,利用自己精通拉丁語的優勢,向軍官們彙報和解釋當地 情況。9月初,瓦盧斯軍順利地抵達了條頓堡丘陵地帶。
羅馬軍的布陣如下:最前面是三個重騎兵大隊,每隊大約300人;然後是6個輕步兵大隊,每隊大約 500人;然後是數十名軍號手和數百名弓箭手;再往後,就是三個列成方陣的重步兵軍團,每個軍團6000人;這 三個軍團的中央,騎在高頭大馬上的,便是威風凜凜的瓦盧斯總督本人,他的司令部參謀人員及衛隊簇擁在他 周圍,共約2000人;在兵團兩翼掩護的是一些日耳曼、色雷斯和非洲的輕騎兵,共約3000人;殿後的則是隨軍 家屬、後勤人員、醫生、廚師、奴隸等。全軍總人數超過三萬,戰鬥人員數目約有25000人,相當於那時羅馬帝 國總兵力的十分之一。
當代的條頓堡舊戰場仍然經常籠罩在濕氣當中
當代的條頓堡舊戰場仍然經常籠罩在濕氣當中
條頓堡丘陵位於今德國下薩克森州和北萊茵─威斯特法倫州交界處,介於奧斯納布呂克和比勒菲爾 德這兩座後來興建的大學城之間,是哈爾茨山西北方向的一條支脈。由此再往北,就是一馬平川的北德平原了。它的地勢並不險峻,其最高點的海拔僅有468米,上面到當代都覆蓋著茂密的森林,而今被規劃為一個鳥類自然保護區。
由於地勢崎嶇、溝壑縱橫,還有高大的樹木密布其中,地形對大規模行軍非常不利。羅馬人攜帶的大量輜重和家屬,也嚴重拖累了軍團的部署和反應。在遭到敵人的正式襲擊之前,沿途不斷砍伐修路的重體力活,就已經耗幹了他們的精力。更為致命的是,沿著條頓堡丘陵北麓林間大道前進沒多久,他們就不得不改變自己的陣形了,因為左方 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石灰岩山包,而右方則出現了一片廣闊的沼澤,它們之間相距只有幾百米,破碎的地形迫使羅馬人只能分散行軍,存在著被各個擊破的風險。
肉搏戰開始前 羅馬人已經遭到了大量投射武器的殺傷
肉搏戰開始前 羅馬人已經遭到了大量投射武器的殺傷
就在此時,狂風暴雨突然降臨,迫使羅馬人的隊伍更加分散。大雨還讓樹根旁的地面變得光滑,走起來十分不便。日耳曼人開始從各處的灌木叢中冒出,形成眾多局部包圍。由於本地人更熟悉這裡的地形,因此惡劣的天氣並沒有阻礙伏擊戰的進攻。
人員與輜重的混雜 讓羅馬軍團陷入不利局面
人員與輜重的混雜 讓羅馬軍團陷入不利局面
一開始,日耳曼人在遠處不斷的向羅馬軍傾瀉投射火力。等到缺乏防備的敵人大量受傷,再發動衝鋒和肉搏。羅馬人這邊已是一片混亂,大量的士兵同車輛和非作戰人員混在一起,無法有效的進行抵抗。結果,自然是拉長的隊伍在各處遭到了日耳曼人優勢兵力的圍攻,損失非常慘重。
為了擺脫不利局面,羅馬人迅速整頓。他們向北行進抵達在樹木茂密的維恩山頂,並修築了帶有土牆和壕溝的營地進行抵抗。日耳曼人不擅攻堅,讓羅馬人獲得了休整的機會。他們燒毀了大部分輜重,以求輕裝簡行突破森林。
羅馬人在撤退中也不斷遭受伏擊
羅馬人在撤退中也不斷遭受伏擊
巨大的壓力讓部分羅馬騎兵選擇搶先開溜
巨大的壓力讓部分羅馬騎兵選擇搶先開溜
第二天,羅馬軍吸取教訓,以更好的秩序行軍。在成功抵達了北德平原后,羅馬軍團的正面交戰優勢體現,暫時避免了之前那樣的巨大損失。但為了向西趕回萊茵河岸,軍團只能又一次踏入了不利於他們的森林大眾。在狹小的環境下,他們難以有效的形成陣線,騎兵與步兵的協同作戰經也叫受到各種妨礙。羅馬人就這樣一邊艱難抵抗著日耳曼人的攻擊,一邊緩慢撤退。
羅馬人的苦難行軍,持續到了第四天黎明,迎接他們的卻是新一輪狂風暴雨。就和上次一樣,身著沉重裝備又不熟悉地形的他們,在泥地沼澤里無法立足。更可悲的是,暴雨讓軍隊中的弓箭因受潮而難以使用。地形和氣候的問題,甚至讓羅馬人無法投擲手裡的標槍
但這些阻礙在日耳曼人那裡是不存在的。熟悉地形的他們,可以輕裝簡行地選擇最佳攻擊路線。此消彼長之間,羅馬人的傷亡數字迅速上漲,倖存的士兵已經所剩無幾。一些騎兵也在瓦拉努美尼烏斯的帶領下,拋下步兵向萊茵河逃去。與羅馬人的窘迫形成鮮明對比,日耳曼人在越戰越勇之餘還得到了更多的援軍。
眼見沒有逃生的希望,瓦盧斯和他的大多數軍官為了不被俘虜而選擇自殺,僅有塞利昂烏斯選擇投降。當統帥和軍官們不是自殺就是投降的消息傳開后,士兵也普遍感到了絕望。他們不再做徒勞的抵抗,一些人選擇模仿他們的長官自殺,其餘的人則任憑敵人殺戮。就連那些選擇逃跑的騎兵們也沒能成功突圍。
日耳曼人的勝利,讓瓦盧斯的軍隊幾乎被全殲。只有小部分的士兵帶著家眷一起紮下營寨,躲過這場屠殺。但日耳曼人並不打算放過他們,很快便展開追擊。經過一番短促而激烈的攻堅戰,羅馬人的營寨只剩最後一個還未被攻陷。所幸由於日耳曼人不擅長攻城,所以這個防守嚴密的要塞暫時得以倖免。駐守在簡易工事背後的大量弓箭手,還給進攻的日耳曼人帶來了慘重的損失。
今人為了紀念此戰 在舊址上重建了羅馬簡易工事
今人為了紀念此戰 在舊址上重建了羅馬簡易工事
此時,羅馬人的援軍也開始朝著日耳曼地區進發。得到消息的阿米尼烏斯等人便決定不再採取強攻。他們退卻到較遠的位置,埋伏在道路旁邊,希望要塞因為補給耗盡而失守。剩餘的羅馬人只能趁著下一個雨夜來臨,拋下家眷們偷偷溜走,並成功的穿過了前兩個哨所。但他們的出逃還是被所有人察覺。
原來是留在要塞里的家眷,因為害怕而呼喚他們回來,驚動了埋伏在附近的日耳曼人。所幸因為日耳曼人忙於劫掠而沒有及時追擊逃跑的敵人,才讓羅馬人得以繼續逃命。他們在趕到了第三個哨所后,立刻吹響號角,發布雙倍行軍的信號。這一行為讓阿米尼烏斯以為是羅馬援軍已經趕到,便放棄了追擊。即將抵達的首批援軍,也因為號角而加速趕來,救出了這批倖存者。
除了少數倖存者 3個軍團的大部分人都死在了森林裡
除了少數倖存者 3個軍團的大部分人都死在了森林裡
但其餘沒有來得及離開森林的羅馬人就沒有這麼幸運了。除了被當場殺死外,還有大批俘虜被日耳曼人在戰後的活人祭祀中處死。羅馬軍團也就此遭遇了帝國建立以來的最大敗仗。

戰役結果


一名陣亡百夫長的墓碑
一名陣亡百夫長的墓碑
直到11日中午,戰鬥才終於以羅馬將士幾乎全軍覆沒的結 局告終,僅有很少的人得以僥倖從包圍圈中逃脫。自公元前53年的卡萊戰役(克拉蘇之死)以來,以來,羅馬軍團沒有被全殲過的光 榮記錄、不可戰勝的神話,至此一併宣告結束。瓦盧斯的首級在各個西日耳曼部落中旅行了一遍之後,被馬考曼族(馬科曼尼人)國王馬波德(馬羅波都)送回羅馬安葬。而他下屬的屍體則永遠 地留在了戰場上:兩萬多個頭顱被懸掛在條頓堡森林大道兩側的樹梢上,直到離戰場50千米外的地方,都能發 現他們被剝得精光的屍體。這裡是歐洲被研究得最徹底的古代戰場,直到1988年,一個英國考察隊還在此處挖 掘出過大量的武器、數百枚銀幣、以及一些羅馬軍人、戰馬、騾子的骨架。

戰役影響


在條頓堡遺址出土的羅馬面具
在條頓堡遺址出土的羅馬面具
條頓堡森林戰役是屋大維皇帝一生中最慘痛的失敗,在得知這不幸的消息后,他一連幾個月 不理髮,不刮鬍須,不洗臉,整天一副如喪考妣的尊容。像個丟失了心愛玩具的孩子那樣,他反反覆復地對著 空中喃喃自語:“瓦盧斯,瓦盧斯,你把我的軍團還給我!”這句話成為未來歐洲君主戰敗后的口頭禪。
這樣的表現並非沒有原因。因為當時的萊茵河的防線空虛,日耳曼人的軍隊則是大敵當前。提比略的大軍,已經遠水救不了近火。而由於羅馬軍隊採取嚴格的訓練制度,所以短期很難內募集足夠的合格部隊。奧古斯都只能在羅馬下令宵禁,防止城中發生動亂。接著把那些衛隊里的日耳曼人都解除武裝后驅逐,避免他們因為同胞的成功而持非分之想。最後,開始各處徵兵,利用沒收財產等方式迅速徵集了足夠的兵員送往前線。
幸好,奧古斯都的失態只是暫時的,皇儲提比略很快帶了6個軍團去增援萊茵戰區。連同當年被瓦盧斯留在那裡的兩個軍團,羅馬帝國總兵力的四分之一都聚集在此。提比略不愧是久經沙場的常勝將軍,他的戰術細緻而謹慎,不急於求成,先鞏固住萊茵河兩岸,然後再逐步向前推進,積小勝為大勝。公元12年,他被召回羅馬,得到了 凱旋式和勝利勳章的榮譽。然而,日耳曼尼亞行省的大部分地區已經在事實上獨立。當地的新任總督是提比略的侄子、日耳曼人的第一位征服者德魯蘇斯之子日耳曼尼庫斯,這個與對手阿米尼烏斯同齡的年輕將領要比他 的叔父大膽得多,他於公元14年從今荷蘭鹿特丹附近出發,經海上入維斯河,逆流而上,深入敵境,在次年夏天以萬分沉痛的心情憑弔了條頓堡森林戰場,並掩埋了部分早已化為白骨的屍體。此後,他更加猛烈地向敵人 進攻,終於在公元16年5月26日於安格里瓦爾瓦戰役中為瓦盧斯報了仇:阿米尼烏斯隻身逃走,他懷孕的妻子圖斯內爾達被俘虜,瓦盧斯所部三面羅馬軍團鷹旗中的兩面也被繳獲。不過,屋大維已經聽不到這勝利的消息了,這位羅馬帝國的開國皇帝於公元14年8月19日在諾拉城與世長辭,提比略如願以償地成為奧古斯都的接班人。在不知不覺中,他也開了個惡劣的先例:從此之後,萊茵河前線的將領頻繁地被士兵們擁立為皇帝,原因很簡 單:為了抵禦日耳曼人的入侵,那裡雲集著全帝國最精銳的軍團。
條頓堡戰役后 羅馬開始在萊茵河以北執行戰略防禦
條頓堡戰役后 羅馬開始在萊茵河以北執行戰略防禦
作為一位日耳曼專家,提比略深知在那裡作戰是多麼得不償失:當地濕冷的氣候不適合羅馬人定居,也沒有什麼值得開發的自然資源,征服它卻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因此,在安格里瓦爾瓦戰役后,日耳曼尼庫 斯被立即調往西亞,並在兩年後神秘地死在那裡。很多人說,提比略一直在嫉妒自己這位侄子兼養子的軍事才 華,並應該為他的死負責。不管怎樣,提比略即位后在日耳曼尼亞執行的新戰略相當成功。他敏銳地看到,羅 馬帝國真正的危險不在於西日耳曼部落的獨立,而在於它們的統一。而且果然在幾百年後,羅馬因日耳曼的分支哥特人而衰弱分裂,以後的西羅馬更是被哥特人所滅。
在條頓堡森林戰役中羅馬喪失了三個軍團(約25000士兵),這三個軍團此後出於迷信(羅馬人認為不祥)從未組建,在羅馬的數十個軍團史上被徹底終結。這樣羅馬向東發展的計劃就在9年結束了,到民族大遷徙為止日耳曼人受羅馬的影響甚小。從此羅馬與日耳曼彼此相安無事了一百多年。
條頓森林戰役是西方歷史學家最愛討論的戰役之一,因為它是古羅馬最強盛的時代所遭到的最慘痛的失敗,而參加戰役的羅馬軍人是羅馬軍中最強捍的百戰菁英,他們久經沙場,是著名古羅馬統帥提比略(第二代古羅馬皇帝)苦心培訓的勇士,他們的戰爭技藝那是相當高的,但是卻敗在"野蠻人"的手下,它為我們提供了以弱勝強的一個決佳戰例,因為此戰役強大的古羅馬停止了大規模的擴張,西方文明的版圖大致形成。
時至當代,阿米尼烏斯依然被譽為日耳曼民族的解放者。馬丁·路德曾經滿懷敬意地說:“我從心底愛這位赫爾曼。”在條頓堡森林深處,矗立著阿米尼烏斯高達53米、手舉利劍的青銅雕像。它自公元1838年開始建造,直到1875年才竣工,前後共耗時37年。我們不應忘記,就在這期間,普魯士國王威廉一世於色當會戰中俘虜了法國皇帝拿破崙三世,並在巴黎加冕為德意志皇帝,由此開始了日耳曼地區新的輝煌。在納粹黨執政期間,阿米尼烏斯更是被奉為最偉大的德意志民族英雄之一。的確,如果沒有他指揮的條頓堡森林戰役,歐洲乃至世界的歷史必將被完全改寫:羅馬帝國也許會統一整個歐洲,民族大遷徙即使仍然會發生,其過程和結局也肯定將和後來的截然不同了。無怪乎有些歷史學家詼諧地說:“老天爺在公元9年9月9日的這一場大雨,徹底改變了人 類歷史的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