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誤之境

原載《灕江》雜誌1997年第6期、《山花》雜誌2010年第5期。

收入群眾出版社1999年版《訊問筆錄》。

收入2000年11月長江文藝出版社版《重訪錦城》。

《錯誤之境》是墨白作品中一個非常有意思的小說。小說一開始就用現在時的語態介紹主人公當下的處境，接著又以現在時的語態進入回憶，敘述主人公和他的情人馬響認識的過程。但是，接下來，小說的敘述表明了，在小說開始，雖然作家用現在時的語態進行敘述，可那確實不是現在時，而是過去。這樣，小說開始對和馬響認識過程的回憶其實就是過去的過去了。這個小說中存在多個物理時空，以小說主人公譚四清兩次進拘留所為時間截止線簡單粗略的概括的話，大致可以分為這樣幾個時空段：

譚四清第一次進拘留所前和馬響的相識；譚四清第一次進拘留所前和馬響確立情人關係，並為了馬響和妻子離婚的描述；譚四清第一次進拘留所在拘留所中受到的虐待；譚四清從第一次被拘留的拘留所出來在自己家的思維，以及動身去紅馬尋找馬響的全過程，這個當然也是小說描述的重點部分；譚四清第二次被拘留以及在拘留所被審訊的過程。這只是一個粗略的劃分，如果再細細劃分的話，還包括譚四清小時候的家庭狀況，譚四清上學狀況等。

也就是說，在墨白的這個中篇小說中，同時蘊含了現在、過去、過去的過去等非常豐富的時空段，在小說敘述中，作家的敘述也完全打破了物理時空的界限，小說敘事在過去、更遠的過去、現在等幾個物理時間的限度自由穿插。顯然，小說敘事這種在不同時空間的自由穿插並不是作家的炫技，而是更大內容容量表現的要求。我們可以把上述故事情節嚴格按照物理時間順序排列，但是你會發現，這種嚴格按照物理時間順序的排列根本無法把上述故事的所有情節都容納進去，換言之，這種以心理時間為基礎的，打破了物理時空順序的小說寫作方式讓墨白的作品擁有了更大的容量，使其表現出了更多的東西。

如上文所說，墨白是一個擅長以單一、帶有抒情氣質的情緒化語言進行寫作的作家，這種極具抒情意味的語言有著自己獨特的優缺點，其缺點就在於通篇以此類語言為基礎的寫作很難加入更多的社會性的、複雜的情節，因為這可能會帶來風格的被破壞，語言閱讀的節奏感的喪失。可是，墨白通過這種心理時間的運用，通過小說人物心理自由的活動，成功地加入了更多的社會細節，從而讓自己的作品具有了更為龐大的內容容量和更為複雜的精神意蘊。

墨白，本名孫郁，先鋒小說家，劇作家。1956年農曆十月初十齣生於河南省淮陽縣新站鎮。務農多年，並從事過裝卸、搬動、長途運輸、燒石灰、打石頭，油漆等各種工作。1978年考入淮陽師範藝術專業學習繪畫；1980年畢業后在鄉村小學任教十一年。1992年調入周口地區文聯《潁水》雜誌社任文學編輯，1998年調入河南省文學院專業創作、任副院長。

1984年開始在《收穫》《鐘山》《花城》《大家》《人民文學》《山花》《十月》《上海文學》等刊開始發表作品，其中短篇小說《失蹤》、《灰色時光》、《街道》、《夏日往事》、《秋日輝煌》、《某種自殺的方法》、《最後一節車廂》、《陽光下的海攤》、《一個做夢的人》等一百多篇；中篇小說《黑房間》《告密者》《討債者》《風車》《白色病室》《光榮院》等四十餘部；出版長篇小說《夢遊症患者》《映在鏡子里的時光》《裸奔的年代》等六部；隨筆《〈洛麗塔〉的靈與肉》、《三個內容相關的夢境》、《博爾赫斯的宮殿》、訪談錄《有一個叫潁河鎮的地方》、《以夢境顛覆現實》等七十餘篇；出版中短小說集《孤獨者》《油菜花飄香的季節》《愛情的面孔》《重訪錦城》《事實真相》《懷念擁有陽光的日子》《墨白作品精選》《霍亂》等多種；創作電視劇、電影《船家現代情仇錄》《特警110》《特案A組》《當家人》《家園》《天河之戀》等多部；總計七百多萬字。作品被譯成英文、俄文、日文等、曾獲第25屆電視劇“飛天獎”優秀中篇獎、第25屆電視劇“飛天獎”優秀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