蒿里山
又名高里山、英雄山
蒿里山(haolishan),又名高里山、英雄山,位於泰山火車站南,漢以前稱作“高里山”。為古代帝王的禪地之所,《史記》載:“十二月甲午朔,上親禪高里,祠後土。”《漢書》中多處記載了漢武帝“親禪高里”。約到魏晉時期,出現“蒿里”之稱。蒿里山曾建有規模宏大的蒿里山神祠,又名森羅殿。
蒿里山
蒿里山海拔193.2米(2013)。
泰山神主管生與死的神權歷史,可上溯至先秦時期。據顧炎武《考古錄》雲,泰山自周末便有了神仙的傳說。春秋戰國出現陰陽學、五行學之後,泰山就成為陰陽交替、萬物發育的地方了。《史記·孝武本紀》載:“十二月甲午朔,上親禪高里,祠後土。”東漢時,由於道教的產生,社會上隨之出現了“泰山治鬼說”,泰山神便掌管了天下生殺大權,古帝王降禪之壇,一變而為閻王殿。唐代學者顏師古注《漢書》中“上親禪高里”之句說:“此’高’字應為高下之高,二死人之里;高里山在泰山前麓,是鬼魄之地。”晉代干寶《搜神記》、張華《博物志》均言泰山掌管生死,書中還有不少託夢做陰間泰山官職而應驗的故事。晉陸機的《泰山吟》頌道:“泰山一何高,迢迢造天庭。峻極周以遠,層雲郁冥冥。梁父亦有館,蒿里亦有亭。幽岑延萬鬼,神房集百靈。長吟泰山側,慷慨激楚聲。”
元代翰林集賢學士徐世隆在重修泰山《蒿里山神祠記》中,敘述了蒿里山陰曹地府的歷史。蒿里山又叫高里山,蒿里本是古人送葬的歌名。秦末農民起義首領田橫在楚漢相爭時,自立為齊王,不久被漢軍所滅。漢朝建立后,田橫率徒黨500餘人逃亡海島,漢高祖劉邦命其到洛陽,田橫不願稱臣於漢,便在被迫前往的途中自殺。其黨徒遂作蒿里輓歌送葬,並集體自殺。樂曲經音樂家李延年加工整理,分為二曲:韰(音:瀉)露曲送王公跺人出殯,蒿里曲送士大夫、平民百姓出殯。漢之後以為人死精魂歸於泰山蒿里,其山便築閻王殿,因立75司,以為追逮收捕,出入死生之所。
泰山治鬼、主人生死貴賤之說由來久遠,可追溯至漢代。《後漢書?烏桓鮮卑列傳》中就有:“中國人死者,魂歸於岱(泰)山地也”的記載。泰山陰曹地府在現在的泰安火車站附近的蒿里山,漢朝《樂府歌辭?蒿里曲》中就有“蒿里誰家地,聚斂魂魄無賢愚”的詩句。道教記述泰山神東嶽大帝管理陰曹地府的文獻也不少,例如《雲笈七籤》中稱:“泰山君領群神五千九百人,主治死生,百鬼之主帥也,血祀廟是所宗者也。”《五嶽真形圖》言泰山神職責,“定生死之期,兼注貴賤之分,長短之事。”
泰山治鬼說逐漸具體化為嵩里山的陰曹地獄系統。泰山陰間冥府是一套依照世俗官署構想出來的相當完備的“鬼權”系統。它既有一批鬼官,又有辦事機構。
陰間冥府作為判定鬼魂歸宿機構,在蒿里山建有閻王殿、森羅殿、豐都廟、鬼門關,陰陽界,天子殿,地獄,元常殿等殿宇,設有三曹六案七十五司,這種冥府編製始創於元代。今人仔細分類歸納發現,冥府里的機構設置比當朝官府機構設置還要齊全。人間官府有的機構裡面都有,人間官府沒有的機構裡面也有。比如冥府系十王殿分別設具有減福、增壽、還魂、勸孝、惡報等功能的部門。十王各殿接收的鬼魂,按其生前不同表現,或加量處罰,或施以酷刑,或儘快投生,增享壽命。
蒿里山建有規模如此宏大的陰間冥府,自然會引起當時人們的關注,凡來泰山進香之人或游泰山者,必到蒿里山祭拜。清代文學家西周生曾描述:
這蒿里離泰安州有六七里遠,山不甚高,也是個大廟,兩廓塑的是十殿閻君,那十八層地獄的苦楚無所不有,傳說普天下人,凡是死的人,沒有不到那裡……看廟的道士又巧於起發人財,置於簽簡,簽上寫了某司某閻王位下的字樣。燒香的人預先討了簽號到那裡,看得那司是個好所在,沒有什麼受罪苦惱,那兒孫便就歡喜,若是什麼上刀山、下苦海、礁鑄、磨研,當真就像亡過的人在那裡受苦一般。
我們上了蒿里山,宏偉、漂亮的廟裡有許多碑碣,充分說明了那種祭祀的混合性。除了一般供奉的主管陰間事的那些神仙,我們還發現了風、雷、雲、雨四尊塑像,它們在廟裡顯得與眾不同,彷彿是被拉來一同受拜的。
法國學者、漢學家沙畹在1910年於法國巴黎出版的《泰山·民間信仰》中生動翔實地記述了蒿里山祠貌:
由此向北,經過一重由兩個面目猙獰的守護神護衛的門廊,就到了森羅殿。森羅殿:在紅色神龕中,端坐一巨大的神像,其相貌魁偉威嚴,面部及雙手都覆以金箔,手執繪有三角形星座的綠圭。左右侍立二人,立於西側二人為文官,一人執筆和《生死總錄》,另一人則執一卷狀文書;立於東側二人為身著戎裝的武官,一人執矛,一人執斧。殿壁上繪有地獄圖十景……沿著圍牆的牆壁上,排列著地獄七十五司及其懲治罪人的場面。一至七十三奇數編導的司排列在法庭之東,二至七十四及七十五排列在法庭之西。這兩列鬼司起點是在北牆正中,在這裡置有三曹司。居中的裁判官口髯緋衣,居右的官員顎髭青衣,居左的官員無髯綠衣。這兩組司房至南牆之入口處而止,但有一個房間被大門分開,東邊供奉日值司與年值司,西邊供奉月值司和時值司。
沙畹還記敘了森羅殿之外境況:
從森羅殿出來后,可看到三棟建築物,都坐落在蒿里山祠的廟牆之中……位於蒿里山腳下的十王殿。十王殿:在主殿內,供奉著一尊頭著冕旈,身塗金色的巨大神像。入口處懸有“酆都殿”的匾額,此神應是酆都大帝無誤。在大帝兩旁,分列兩尊著冕的神像,一人面白,一人面褐,其他八神,都各執圭板。合計共有十神,無疑是酆都大帝所屬的地獄十神。在庭院之東的建築是三司,顯然就是在三曹司中所見的尊神。西邊的建築未有編號,內中奉祀著兩列共六尊神像。出庭院後向東而行,便來到神祠圍牆內的最高點,由此可俯瞰與泰山相接的泰安平原。
蒿里山首先是古代帝王舉行禪地大典之所。蒿里山又名高里山,《漢書》中多處記載漢武帝“親禪高里”。以此知蒿里山曾稱高里山。約到魏晉時期,出現“蒿里”之稱。太初元年(前104年),漢武帝多次封泰山、禪蒿里,前後逾20年。由於他頻繁地封禪泰山,對後世帝王產生了一定的影響。
蒿里山成為陰間冥府,是由山川崇拜變異而來。清人俞樾《茶香室叢鈔》謂:“余謂後世言神言鬼,皆言之泰山。雖虛誕之說,而未始無理,並因天事天,因地事地,此封禪之所自起也……神道屬天,王者既封泰山以報天,則泰山有神道矣;鬼道屬地,王者既禪泰山下小山,如云云、亭亭、梁父、高里諸山以報地,則云云、亭亭、梁父、高里諸山有鬼道矣。”
在百家爭鳴的春秋戰國時期,出現了鄒衍陰陽五行學說,這種學說緣起於齊國稷下學宮,當時屬於齊國領地的泰山就被視為陰陽交替、萬物發育的地方。佛教傳入中國前,陰陽五行等相關學說,可以視為陰間冥府的原始理論基礎。漢朝初期就有的魂歸泰山觀念,是蒿里山陰間冥府產生的直接理論依據。東漢時出現了“泰山治鬼說”,使泰山神掌管了天下生殺大權,作為古帝王降禪之壇的蒿里山,一變而為陰間冥府。之後,歷代都有不少文人以文學的筆法描繪蒿里山冥府的情形。晉代文學家干寶《搜神記》、張華《博物志》都說過泰山掌管生死,書中還描寫了不少託夢做陰間泰山官職而應驗的故事。
之後,魏晉南北朝、隋唐至宋,朝代交替,蒿里山冥府的地位卻一直延續下來。從詩中所言有館、有亭可知,作為冥府,蒿里山從那時起就已經有了廟宇,後來歷朝歷代,不斷有所增建。元代至元二十一年,東嶽提點監修官兼東平路道教提點張志純大鍊師重修蒿里山神祠,立《蒿里碑》,文學家翰林集賢學士徐世隆撰文,泰安州知事徐汝嘉書丹,碑文主要闡述了泰山主生死的神威。隨著歷史進程的推進,蒿里山冥府的信仰更加廣泛,更加深入。明《泰山志》云:“亭禪山,一名高里,又名蒿里,聯屬社首。”在小說《封神演義》中,姜子牙封周朝武將黃飛虎任東嶽大帝之職:“執掌幽冥地府一十八重地獄,凡一應生死轉化人神仙鬼,俱從東嶽勘對,方許施行。”
“自唐至宋,香火不絕”,金“貞裕之兵”毀於兵燹。元至元二十一年修復。明成化三年重修,嘉靖間復創建祠門。民國前期,蒿里山香火甚盛,遊人如雲,每年春祠前搭台演戲,百貨雜陳,勝似鬧市。
因為蒿里山地理位置突出,是泰城的重要門戶之地,特別是熱兵器時代更是如此。誰佔據蒿里山,誰就控制了泰城,拉鋸的爭奪對地上的建築物,其破壞為之滅頂,古迹名勝已蕩然無存。
1928年,軍閥張宗昌佔據蒿里山挖戰壕,設炮兵陣地,毀山林、文峰塔。
1931年駐軍馬鴻逵部,拆蒿里山塔基,掘地取歷朝歷代封禪之金銀玉石,其工程中掘出的唐宋玉冊,曾轟動當時。
1938年,日本軍侵佔泰安,於蒿里山上設瞭望所、碉堡群,山林盡毀。
至1947年,華野戰地記者描述:“蒿里山原為泰安城外的名勝之一,現在山上的蒼松翠柏已被蔣軍砍伐一空,山頂的廟宇建築,亦成一片焦土。蒿里山成為主戰場,僅國共一次戰爭就在這個小小的山上死亡了近萬人!山林全毀於戰火。”上世紀五十年代,社首山毀,連神祠基址亦蕩然無存。
1931年蒿里山曾出土唐玄宗、宋真宗禪地玉冊,今藏台灣故宮博物院,“前者15枚(分為三版),每簡長29.2-29.8、寬3、厚1厘米,刻字填金一行書,為白色大理石(漢白玉)。後者16枚,每簡長29.5-29.8、寬2、厚0.7-0.75厘米,刻字填金一行書,為白色閃玉。兩者都是唐宋時期的一尺簡(唐一尺約合30.3厘米,北宋一尺約合31.6厘米。”不過,唐高宗乾封元年的封禪玉冊的形制似與玄宗之制略有不同,原物今雖尚未發現,但據《舊唐書·禮儀志》三,乾封玉簡的形製為“每簡長一尺二寸,廣一寸二分,厚三分。”然則並非一尺簡。有趣的是,這與道經所載之投龍簡的形制卻非常接近。據南朝宋·陸修靜《太上洞玄靈寶授度儀》所載投龍之儀:“凡簡長一尺二寸、闊二寸四分、厚三分。”二者相較,長、厚完全相同,寬則有一半之差。
蒿里山終年有護林工人看護,在山底有看護工人休息點。山下有廣場,內部設置健身器材,供百姓使用。晚上廣場中會有大媽跳廣場舞,場面十分熱鬧。2013年年末起整修通山道路,有原先土路鋪設為水泥馬路,並設置路燈,將從前骯髒的水坑重填,建設為蒿里山人文展覽館,人文展覽館頂端為大型停車場,此項目建設中,具體用處待建成后詳細概述。設立垃圾回收點,並設立專門房屋儲蓄,改原來垃圾入坑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