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居
司馬光詩作
在中國古代詩歌中,詠閑居是重要主題之一,也稱為閑適詩。對詩人們來說,所謂閑,不僅僅是沒事做或不做事,而是相對出仕忙於公務而言,所以閑居詩往往成了隱居詩的代名詞。司馬光退居后,不能忘懷於朝廷政治,所以這首《閑居》寫閑而實不閑,至少是身閑心不閑,因而格調與傳統的閑居詩不同。
詩前兩句說自己的老朋友及昔日的同僚們紛紛倒戈,支持新法,與自己斷絕來往,家裡安靜得門可羅雀。第二句用漢翟公典故,諷刺人情冷暖,世風不古,表示自己胸中的不平。下半由此發揮。眾叛親離,他自然鬱鬱寡歡,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無精打采。連僕人也改變了以往慣有的勤儉,乘機偷懶,一場春雨過了,庭前雜草叢生,也沒人去管。“僮更懶”三字,道出無限辛酸,大有“運衰奴欺主”的味道。
從表面上看,這首詩句句寫閑,門庭冷落,無人過訪,就少了許多應酬,可以空閑;自己慵懶,無所事事,也是閑。但詩人筆下展示的生活場景不是優遊閑散的,而是內外交困的;詩人的心情也不是恬淡安適的,而是抑鬱不平的。此詩是淺顯中有深致,平淡中有沉鬱。這就是此詩的成功之處。
司馬光因與變法派政見不一,遭到排斥,於是從熙寧四年(1071)至元豐八年(1085)退居洛陽,僅任無實權的閑散小職。此時,故友舊僚紛紛倒向變法派,並與司馬光斷絕往來。司馬光在洛陽經營“獨樂園”,卻不甚注重其繁瑣家務,專意編寫《資治通鑒》。僮僕見主人無心料理家事,亦趁機偷懶以致庭草茂盛。司馬光見庭草長勢,聯想到朝中如日中天的變法派,更為感慨,不知道自己何時能得機清除朝中莠草,遂寫下此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