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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喬
明代歷史人物
張喬是明朝萬曆年間廣州一歌妓,雖出身低微,卻清麗脫俗,品行高潔, 賣藝不賣身。她敬慕才華艷發、悲歌慷慨的憂國憂民之士,所以和陳子壯、黎遂球、彭孟陽等嶺南詩人來往密切,每有文酒聚會,常預席奉陪筆硯。日子久了,張彭二人,暗生情愫,遂有意結為百年之好。
可嘆自古紅顏多薄命。不久,張喬染病卧床不出。經彭孟陽多方籌集數百金,將張喬贖出青樓。可惜,張喬已病入膏肓,未已,香銷玉殞,年近十九。
張喬死後,彭孟陽將其葬於廣州白雲山沙河鎮梅花園。同時邀集諸名士,各為賦詩一首,植花一本以表敬意。環墓栽下紅梅、紫薇、木棉、含笑等名花近百種共762株,朝霞暮靄,芳香四溢,因此稱為百花冢。每逢春秋佳日,羊城仕女多蒞臨弔祭。
“百花冢”在清代曾經修葺,尚完整。抗日戰爭期間毀於戰亂。解放后,文史專家葉恭綽曾建議重修該墓,因找不到遺址而作罷。后據當地八旬老人練春回憶提供少年時牧牛到過此墓的線索,有關人士終在沙河梅花園廣州軍區第四招待所內發現此墓舊跡。在該所禮堂前的一塊天然花崗岩右側頂上,斜刻著每字約10厘米見方的隸書:“百花冢”三字(《廣州市文物志》有載),左旁豎刻小字三行,只辨首行中有正楷“山張”二字。廣東省博物館所藏拓本“百花冢”三字,正與此石刻吻合。據說,這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為彭孟陽所書。
張喬原本是江蘇人,她的母親本是蘇州名妓,能歌善舞,頗受仕子青睞。後來輾轉來到廣州,婚後生下張喬。張喬天生麗質,花容月貌。在其母的調教下,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後來不幸流落青樓,住在濠畔街。
她身在煙花巷,卻潔身自愛、清麗脫俗,賣藝不賣身,平生結交的都是愛國憂民的志士仁人。常有達官貴人狂蜂浪蝶垂涎其美色,欲娶其為妾,然而張喬不貪圖榮華富貴。如其詩《春日山居》:二月為云為雨天,木棉如火柳如煙。烹茶自愛天中水,不用開門汲澗泉。
一天,張喬上街,被一幫流氓包圍,幸得番禺名士彭孟陽路過,仗義喝退眾人。彭孟陽雖為一介書生,富不及王侯,但詩才橫溢,為人情篤,亦名噪一時。張喬對彭孟陽早有好感,此事之後,兩人相愛日深。張喬有意與彭結百年之好,遂含情寫下《漫述》: 朱門粉隊古相輕,莫擬侯家說定情。 金屋藏嬌渾一夢,不如寒淡嫁書生。
明崇禎6年(1633)秋,張喬隨眾歌妓到某地參加神會,晚上住在二王廟,不料卻夢見大王禮聘她為王妃。醒來后,她拚命地用手拍床,時而唱歌時而哭泣,悲痛萬分。之後,張喬便染病卧床不起。此時,身處增城的彭孟陽亦卧病在床,一時無法返回探望張喬。
彭孟陽雖與張喬尚未有婚約,但他不希望愛人背負著“歌妓”的名義落葬,於是,他多方籌集金錢,將張喬贖出。臨終時,張喬對彭孟陽說:“現在北方狼煙遍野,百姓處在水火之中,我只是個弱女,不能馳騁疆場,只有心頭鬱憤,徒嘆奈何……”其不凡可見一斑。 為了思念這位風流才女,彭孟陽在白雲山擇了一塊吉地,安葬張喬,還為其舉行了十分奇特的葬禮。出殯之日,五羊城文人墨客百餘人前來送葬,人人各執一花,環植墓園並依所植之花,各賦詩一首,表示哀思。環墓栽下紅梅、紫薇、木棉、含笑等名花近百種共762株,因此稱為百花冢。當時被譽為“牡丹狀元”的黎遂球為張喬作了《墓誌銘》、《百花冢》之記。
據說,有一次,張喬讀杜牧《赤壁》詩,讀到“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時,不禁掩卷長嘆,十分羨慕大喬、小喬能配上孫策、周瑜這樣的英雄丈夫,唏噓之餘,遂以“二喬”自喻。有人問她:“原來的‘二喬’指的是兩個人,你為何自己一個人就稱‘二喬’呢?”此時,她指著鏡子中的自己說道:“鏡里不是又有‘一喬’了嗎?”自此以後,“二喬”之名傳遍羊城。
百花冢墓碑今不復存在,督拓時已模糊不清。現存拓本,存字清晰者不過十之二三,茲錄於下:
歌者二喬張麗人之墓 麗人,姓張……母,吳倡也。……轉買入粵……余友彭孟陽居中調護,用是……囑余為志,以告後人。是不可無銘。銘曰:艷如火水之妃。是耶?非耶?噫,嗟乎!麗人之不朽乃在……弘光元年歲次乙酉閏六月念六日丙午之吉,友人彭日楨等拜手立石。
據《嶺南叢述》卷三十一載,該墓誌銘文字為當時南園詩人、著名畫家黎美周(1602~1646)所撰。此拓片縱57厘米,橫39厘米,約700餘字。下側有碑身斷裂痕迹。左下方鈐一朱文長方印,從印文所示,此本當為黃慈博、伍佩琳、蔡寒瓊、談月色等人督拓。
孫中山文獻館所藏近人黃蔭普先生所贈之善本《蓮香集》,卷一載有《墓誌銘》,與此拓本內容吻合,兩者相得益彰,可釋“遺珠”之憾。
乾隆四十年(1775),布政使錢塘姚成烈重修墓道,立碣表記。到了光緒十六年(1890),百花冢得到重新整修,並又立一碑,鐫刻墓表。廣東省博物館所藏另一拓本即為是年所刻之墓表。拓本之白文比墓誌銘拓本略清晰,脫落字不到10個,其餘均可辨認,為現存張喬史料中最完整者,文字如下:
故明歌者張二喬墓表 從古佳人淪落不偶,往往寄身樂籍,其與游非名人巨卿即騷人逸士,酌酒賦詩,一觴一曲,自詡風流,而□其側者亦得挾色藝以附驥。究於綱常名教,概□聞也。吾粵故明歌者張二喬,生有俠骨,所知多忠義士。南海陳文忠嘗題其畫蘭云:‘難將公子意,寫入美人心。’喬又有□番禺黎烈愍詩云:‘輕輕燕子能相逐,怕見西飛是伯勞。’當是時,中原糜爛,而嶺表巢幕安然,二公得以浩落懷抱,寄託聲伎之場。南國裙屐,藐茲弱息,溷跡其間。乃不數年,大廈就傾,二公藏血化碧,而喬佳人薄命□化,迄今二百餘年,剩一g土與芳草斜陽並資憑弔。蓋其生平所知,多忠臣義士,故餘氣所及,雖牧童敞火礪角。而烈愍所撰墓誌,剜苔浣讀,尚得諸模糊隱約之間。以視並世所稱柳如是、顧橫波失身貳臣,身名□□,相去遠矣。歲庚寅,餘下第南旋,偕友人出東郭門,上百花冢,追維陳、黎二公之忠烈,又深恨近世歌者,cX戚施,列坐#臭,其所交如但知賦詩酌酒之士,亦不可□,況綱常名教更瞠不知為何矣。明季士大夫崇尚風節,浸淫沾漬,即妓女亦有氣骨。今則乞伶貢媚,有出自二天者矣,豈不痛哉!美人黃土附忠義以流傳,雖淪落樂籍庸何傷。既為詩以吊喬,復敘喬之所以不朽者,表之石。賁禺陸應暄表,古端州謝炳奢書丹光緒十六年十二月大寒日重修立石。 該拓片縱71厘米,橫54厘米,同為黃慈博、伍佩琳等人督拓。
另外,與拓本同入館藏一袋之文物尚有清代廣州著名書畫鑒藏家、詩人葉衍蘭(1823~1897)所撰楷書“百花冢”題記。“題記”既為葉氏墨寶,又是不可多得的研究張氏之寶貴史料。全文題在一張約16厘米見方紙片上,凡77字:
百花冢乃粵妓張二喬瘞處也。喬美,工詩,善畫蘭竹,陳文忠嘗題云:“谷風吹我襟,起坐奏鳴琴;難將公子意,寫入美人心。”其眷愛之心如此。二喬嘗有句云:“梅花本是江南弄,一迭關山倍可憐。”詩才可見。
張喬真跡傳世極稀。1941年,在香港舉行之廣東文物展覽會尚有張喬所繪蘭竹,後來不知所終。廣州美術館所藏《南園諸子送黎美周北上詩卷》,上有張喬用正楷手書一詩:“春雨潮頭百尺高,錦帆那惜掛江皋。輕輕燕子能相逐,怕見西飛是伯勞。”字體娟秀嬌美,一如其人。下鈐一朱文方印“瓊花仙史”和一白文方印“情禪”。該卷昔為葉恭綽所藏,后捐贈於廣州美術館,是為目前僅見張喬之惟一手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