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州歌頭·秦亡草昧

六州歌頭·項羽廟

宋代李冠所作的《六州歌頭·項羽廟》為詠史懷古詞,全詞通篇隱括《史記》中的《項羽本紀》,把項羽從起兵到失敗的曲折歷程熔鑄詞中,著重於表現項羽的英雄氣概。

作品賞析


賞析

這首詞為宋豪放詞、懷古詞中的傑出代表,運用了很多典故,可以和《史記·項羽本紀》對照來讀。其化文為詞的做法,對後代辛棄疾等人的創作,也有啟發意義。詞人用簡短的語言,概括了項羽從起兵到失敗的全過程,塑造了項羽的英雄形象,並抒發了詞人反思那段歷史后的感慨,代表了北宋初期知識階層對待項羽功過是非的態度。全詞音調悲壯,氣勢不凡,情致激昂,於婉約綺靡的詞風之外,又表現出一種壯懷激烈的慷慨之氣。
“秦亡草昧,劉、項起吞併。”上片起首兩句用筆不凡,高屋建瓴,導引全詞,概括敘述秦亡后,劉邦和項羽的角逐。據《項羽本紀》記載:“秦失其政,陳涉首難,豪傑蜂起,相與並爭,不可勝數。”在當時反秦的起義隊伍中,經過數年爭戰之後,以劉邦和項羽的勢力最強大。詞人有著進步的歷史觀,對於劉邦、項羽的起義持肯定態度。
“鞭寰宇,驅龍虎,掃橇槍,斬長鯨。”以上四句形象地概括了項羽發展壯大以及消滅秦軍主力的赫赫戰功。據《項羽本紀》記載,這時“楚兵呼聲動天,諸侯軍無不人人惴恐”,項羽以勇敢善戰著稱,“鞭寰宇”,寫他欲以力征天下,以成霸王之業;“驅龍虎”,寫他有龍虎一般的戰將供他驅使;“掃欃槍,斬長鯨”,河北巨鹿救趙之戰中,他俘虜了秦朝大將王離,招降了主帥章邯,徹底消滅了秦軍主力,註定了秦朝的滅亡。這裡對項羽的描述氣勢宏大,突出了項羽在指揮作戰方面的卓越能力。
“血染中原戰。”筆峰突轉,與起首兩句呼應,將視野拉回楚漢相爭的戰場。據《項羽本紀》記載:“羽非有尺寸,乘勢起隴畝之中,三年,遂將五諸侯滅秦,分裂天下,而封王侯,政由羽出,號為‘霸王’。”項羽的功業,正是無數江東子弟的鮮血換來的,戰爭的殘酷性,短短五個字,呼之欲出。
“視余、耳,皆鷹犬,平禍亂,歸炎漢,勢奔傾。”戰爭形勢急轉而下,張耳、陳余是項羽一手提拔起來的將領,卻被劉邦利用,成為劉邦的鷹犬。在之後的戰爭中,張耳投降,陳余被殺,所有不肯歸附漢朝的諸侯,分別被消滅,劉邦取得了最後的勝利。三個字的短句,突出了情況的緊急,戰事急轉直下,項羽一敗塗地。
“兵散月明。風急旌旗亂,刁斗三更。共虞姬相對,泣聽楚歌聲,玉帳魂驚。淚盈盈。”這就是垓下之圍的情景再現。據《項羽本紀》記載:“項王軍壁垓下,兵少食盡,漢軍及諸侯兵圍之數重。夜聞漢軍四面皆楚歌,項王乃大驚日:‘漢皆已得楚乎?是何楚人之多也!…項王則夜起,飲帳中。有美人名虞,常幸從;駿馬名騅,常騎之。於是項王乃悲歌慷慨……歌數闋,美人和之。”詞意到這裡,轉為柔情敘寫,通過描寫垓下之圍中楚軍於月明之夜土崩瓦解、四面被圍,項羽驚聞楚歌四起,而與虞姬泣別的悲壯場面,形象地描繪出項羽英雄末路、慘烈凄楚的形象。
過片四句“念花無主,凝愁苦,揮雪刃,掩泉扃”,以精練而生動的語言表現虞姬對項羽忠貞不二的真摯感情、可歌可泣的節烈行為,塑造出一個鮮明的悲劇形象。
接下來“時不利,騅不逝,困陰陵,叱追兵。嗚咽摧天地,望歸路,忍偷生!”項羽突圍后先困於陰陵,繼又單騎被楚兵追至烏江自刎身亡,結局甚為慘烈。項羽在垓下之圍中,曾經慷慨高歌:“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這時的項羽身邊雖然只有幾十人,仍能嚇得漢軍統帥落馬,但英雄末路,項羽被漢兵追至烏江,自刎而死,天地為之悲泣。
“功蓋世。何處見遺靈?”詞人在項羽廟裡獨自慨嘆,縱然他功績卓越,如今的我們卻難尋他的遺靈。司馬遷在《項羽本紀》中給予項羽很高的評價,認為他“位雖不終,近古以來未嘗有也”。”江靜水寒煙冷,波紋細、古木凋零。”詞到這裡,滿懷豪情回歸於寫景,江水古木相對而立,詞人也和他筆下描寫的景物一樣,安靜下來,冥想人世變遷,雖然內心也有很多激憤和激動的情懷,但是只能壓抑在心底。
“遣行人到此,追念益傷情,勝負難憑!”結拍三句收束全篇,點明主旨,詞人發出“一個人的價值和意義,如何能簡單的以勝負來評價?”的追問,抒發了其對項羽的無限同情和深深哀悼。
這首詞是對楚漢相爭這一波瀾壯闊的歷史事件的表現,虛實結合,高度凝練,色彩鮮明,形象突出,構思巧妙,布局精巧,大氣磅礴,形神兼備,富於歷史的形象性和藝術的感染力,充滿歷史的縱深感和深厚的悲劇色彩,讀來令人扼腕感嘆,流連忘返,回味無窮。

評價

宋程大昌《演繁露》卷一六:“《六州歌頭》,本鼓吹曲也,近世好事者倚其聲為弔古詞。如“秦亡草昧,劉項起吞併”者是也。音調悲壯,又以興亡事實之,聞其歌使人悵慨,良不與艷詞同科,誠可喜也。”

創作背景


北宋末年,邊疆叛亂,統治者奉行求和的政策。當時社會諸多有氣節的仁人志士,都希望看到真正的勇士能夠橫空出世,保護家國,弘揚北宋國威。詞人作《六州歌頭》,便是藉此來抒發其內心的激憤和激動的情懷。

作者簡介


劉潛,字仲方,曹州定陶人。少卓逸有大志,好為古文,以進士起家,為淄州軍事推官。嘗知蓬萊縣,代還,過鄆州,方與曼卿飲,聞母暴疾,亟歸。母死,潛一慟遂絕,其妻復撫潛大號而死。時人傷之,曰:“子死於孝,妻死於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