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翼電影
左翼電影
左翼電影一般是指1932年到1937年“七七事變”爆發前這五、六年當中這段時間所產生的電影。“30年代電影”:一般是指1932年到1937年“七七事變”爆發前這五、六年當中的段時間。
左翼運動興起的時代背景:一九三一年“九一八事變”發生,日本入侵東三省、一九三二年“一二八事變”發生,日本攻擊上海,這幾起事件的發生對上海當地的民眾產生了重大的影響,激發當地民眾的民族意識和愛國意識,因此群眾由原本愛好鴛鴦蝴蝶派之類的電影轉而要求拍攝愛國意識的電影。“一二八事變”之後,對民眾心態產生了重大影響,因此這一類“鴛鴦蝴蝶派”的電影賣作大受影響,而上海當時是中國電影主要的生產基地,因此觀眾對電影喜好的改變讓電影製作者也必須改變拍攝電影的風格。
中國左翼電影運動是從1932年開始,是由左翼文化運動延伸和發展,由進步文化工作者組成的“左翼作家聯盟”,簡稱為“左聯”,並延伸觸角到電影界,這些作家表達出對電影問題的關切。
夏衍等左翼知識分子開始直接參與電影的編劇工作,對電影產生了直接的影響。另外它們也在當時的報刊刊載影評,藉由編劇和影評對當時電影界產生具體的動作,左翼電影到1933年達到高峰。
30年代電影由單純的影像媒介轉變為綜合的視聽媒介,這部“大路”在重要的部分就搭配有聲音,主題曲還是特別為了這部電影做的。
在倡導文藝大眾化的時候,左翼作家除了在戲劇領域進行演出宣傳活動外,還將目光對準了剛剛起步的電影業,力圖以這種最大眾化的藝術形式,啟發民眾的階級覺悟和民族意識。當時在上海的黨的文藝領導人瞿秋白支持夏衍等人提出的利用資本家的物質力量發展左翼電影事業的主張。左翼劇聯的《最近行動綱領》指出:“除演劇外,本聯盟目前對於中國電影運動實有兼顧的必要。除產生電影劇本供給各製片公司並動員加盟參加各製片公司活動外,應同時設法籌款自製影片。”
日益高漲的民族情緒和資本家唯利是圖的特性,為左翼影劇工作者在電影界打開局面提供了機遇。在20世紀30年代,國際上法西斯勢力開始擴張,而國內,由於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民族危機日益加深,愛國意識高漲,觀眾需要反映現實矛盾和民族精神的影片,對那些“處處唯興趣是尚”的神怪武俠、鴛鴦蝴蝶電影產生了厭倦,迫切需要能夠反映人民現實生活和願望的影片。一些民營電影公司老闆在經濟利益的驅動下,也想改變從前的電影風格,以便適應現實民眾的欣賞要求。民營電影公司老闆要經濟效益,左翼作家看重電影的政治影響,雖然他們的出發點並不一致,但都需要電影反映時代情緒,吸引觀眾的視線。特殊的時代氛圍,為他們合作提供了可能性。20世紀30年代,左翼作家大量進入私營電影公司,創作、拍攝了一些反映時代情緒的影片。
1932年,夏衍、阿英、鄭伯奇應邀擔任了明星公司的編劇顧問,與鄭正秋、洪深等人組成了編劇委員會,對影片拍攝內容全面負責。1933年3月,在黨的文化工作委員會的領導下,成立了由夏衍、阿英、塵無、石凌鶴、司徒慧敏組成的黨的電影小組,有意識地將進步勢力滲透到一些電影公司,利用電影的影響力傳播進步思想。在這些進步電影工作者的影響下,明星公司在1933年就拍攝了二十多部具有進步傾向的影片,其中有夏衍編劇的《狂流》、《春蠶》、《上海二十四小時》、《脂粉市場》、《前程》;陽翰笙編劇的《鐵板紅淚錄》;沈西苓編劇的《女性的吶喊》;洪深創作和改編的《壓迫》、《香草美人》;夏衍、阿英、鄭伯奇合編的反映時代知識青年的《時代的兒女》等作品。“明星”的成功轉向也使得其他一些電影公司開始尋求與左翼文藝家合作,田漢為“聯華”公司寫了《三個摩登女性》、《母性之光》,為“藝華”編寫了《民族生存》、《肉搏》等抗日主題的劇本,這些影片的拍攝放映,對人們了解現實中國,激發人們的抗日情緒起到了推動作用。
左翼電影的湧現,加深了人們對現實的認識程度,激發了民眾的愛國熱情,也引起了**的恐慌,一些有進步傾向的電影公司受到威脅、滋擾。1933年11月出現了“藝華”被搗毀的事件;而**的“劇本審查委員會”和“電影檢查委員會”加緊對劇本創作、電影拍攝、放映的限制,但左翼作家沒有放棄電影這塊陣地,在1934年11月到1935年12月間,他們利用可能的機會,用曲折的隱晦的手法將進步意識反映到電影中,這期間,夏衍創作了《同仇》、《女兒經》(與人合作),鄭伯奇的《到西北去》、《華山艷史》,沈西苓編導的《鄉愁》、《船家女》,洪深的《劫后桃花》,蔡楚生的《漁光曲》、《新女性》,田漢的《黃金時代》、《凱歌》,陽翰笙的《生之哀歌》、《逃亡》,仍以進步的思想主題產生強烈的社會反響。1934年,左翼電影工作者還建立了自己的陣地——電通影片公司,由夏衍、田漢領導電影創作。公司攝製了《桃李劫》(袁牧之編劇)、《風雲兒女》(田漢、夏衍編寫)等影片。其中,《風雲兒女》的主題歌,田漢作詞,聶耳作曲的《義勇軍進行曲》在抗戰時期起到極大的鼓動作用,后被定為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
中國共產黨在這個時候也加強了對電影的關注,因為電影是一種強大的宣傳手段之一,他們有計劃地影響電影的創作,分成四個部分:
首先從編劇著手去影響和改造電影,文藝工作者以編劇的身份來加入電影的創作。
其次透過各種組織的努力,改造電影創作的工作團隊,加強左翼創作的力量。
第三,有目的的、大力的介紹以蘇聯為主的外國電影的經驗。
第四,積極開展電影理論和批評的工作,透過電影的評論來影響和指導電影的創作和欣賞。
左翼電影在嚴酷的政治壓力下也成為一種動力,迫使電影工作者動腦筋運用各種方法來表達自己的思想,在這部“大路”裡面,可以感受到強烈的抗日情緒,但是從頭到尾都看不到任何抗日的字眼,只用“敵人”來代替,這是因為在當時的時空環境中無法正面的表達'抗日的情緒,因此電影工作者只好用這種隱喻方式來宣洩這樣的情緒。
左翼電影以強烈的社會使命感展現民族危機,反映處於底層的工人、農民、婦女的命運,用電影藝術形式真實地再現了30年代的社會生活。主要包含以下幾個方面的內容。
1、反映工人、農民所受的壓迫。 30年代初,卷襲世界的經濟危機也影響到了中國,我國農村經濟破產,城市工人失業,民族資產階級也面臨危機;而另一方面,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為了轉嫁經濟危機,加緊對殖民地的侵略,國內地主、官僚資產階級也加緊剝削,使階級矛盾激化。苦難激發了工人、農民樸素的階級覺悟,他們由順從、忍耐逐步意識到抗爭的意義。夏衍編劇的《狂流》就是以“九?一八”事變后發生在長江流域的洪水災害為背景,表現在水災與地主的欺壓這些天災人禍面前農民與地主進行的抗爭。《狂流》是電影界有史以來第一個具有鮮明的社會意義和時代意識影片,開始了中國電影界新的路線。由於大量的外國穀物的輸入,江南農業豐收沒有給農民帶來任何好處,反而使他們陷入了更沉重的經濟危機中,豐收成災的主題在小說《春蠶》、《多收了三五斗》、《豐收》、戲劇《香稻米》中都得到了充分體現,夏衍根據茅盾小說《春蠶》改編的同名電影,用電影畫面的形式再現這一時代命題,這也是五四新文學在熒幕上的第一次表現。此外,《香草美人》、《壓迫》表現工人失業釀成的家庭悲劇,《上海二十四小時》、《壓歲錢》展現了貧富懸殊、階級對立的生活圖景,揭示了民眾不幸的社會根源。
2、反映人們高漲的愛國主義激情。左翼電影充分發揮了電影快速複製生活的特質,使30年代激化的民族矛盾在銀幕上得到了充分的反映。《民族生存》中從關外逃難到上海的一群逃難大軍和從破產農村流落城市謀生的一群人,在“一二·八”炮火聲中,決定“為民族生存”而戰鬥。《中國海的怒潮》(陽翰笙編劇)中漁民不堪侵略者和劣紳的欺壓,在海上掀起了反抗的怒潮。《肉搏》中青年學生從個人的利益得失中掙脫出來,參加義勇軍,投入實際戰鬥。《肉搏》將熱河淪陷這樣剛剛發生的事件反映到電影中,緊密結合時政,真切感人。
3、反映女性的苦難以及覺醒歷程。女性,特別是都市中職業女性的命運,是左翼電影關注的重點。女性爭取經濟上的獨立和人格尊嚴的要求,與時代精神一致。她們所受到的壓迫最深,激發她們的思想覺悟也顯得尤其重要。《良宵》通過兩代寡婦所受的封建禮教的束縛,展現了女性肉體上精神上受到的摧殘。《三個摩登女性》、《脂粉市場》、《女性的吶喊》等影片展示了女性的命運,以及女性在壓迫中為自身的解放和社會的解放所進行的努力和鬥爭。《女兒經》則通過一對夫婦舉行宴會,賓主講述自己或他人的故事,表現了形形色色的女性生活。《神女》塑造了一個被迫靠賣笑為生的偉大的母親。她無法擺脫流氓惡霸的糾纏,難以找到正當的職業,但她卻以柔弱之軀,努力為孩子營造一個美好的將來,她的沉淪與反抗、軟弱和堅強,給人留下了難忘的印象,阮玲玉扮演的“神女”成為20世紀30年代銀幕上最動人的女性形象。此外,《姊妹花》、《女人》、《花花草草》、《四千金》等影片,都從不同角度塑造了不同類型的女性形象。
左翼電影在票房上的成功,顯示出他們能夠正確把握民眾審美情趣和電影藝術的特質。具體表現為:
一、注重社會意識的呈現,具有鮮明的理性分析色彩。隨著社會形勢的變化,強調強調個人主義、唯美主義等非理性的思想觀念的20世紀20年代電影,被更具有社會使命感和社會意識的20世紀30年代左翼影片代替,田漢、歐陽予倩、史東山等編劇、導演紛紛從小資產階級的個人意識向工農群眾群體意識靠攏,20世紀30年代的左翼電影以大量生動的社會事件、生活細節,真實地反映廣大人民的現實處境;同時又以積極的人生觀和世界觀為電影增添昂揚向上的精神,鼓舞人民為改變階級命運和民族命運而奮鬥。“‘意識’不僅成為創作者評論者,而且也成為一般電影觀眾普遍的審美要求。”電影界要求“兼有進步的意識和動人的情節的劇本”。劇本的思想性受到空前的重視,電影不僅要真實地揭示現實問題,而且以藝術的手段對社會各階級、階層的命運進行細緻的分析,細膩地表現人物的經濟政治地位與人物行為的關係,將個人命運與整個階級、社會聯繫起來。《船家女》中,純潔的愛情受到惡勢力的踐踏,愛情悲劇中透視出強烈的政治主題。《姊妹花》中不同環境中成長的親姐妹之間再現了階級壓迫和階級鬥爭,左翼作家無意表現單純個人性的恩怨糾葛,而是在時代風雲中再現人物的命運浮沉。
二、注重典型環境中塑造典型人物。典型理論,是現實主義敘事文藝常用的藝術手法,左翼電影作為現實主義的電影流派,十分注重表現人物在特定環境中的思想變化,通過集中塑造不同追求、不同命運的幾個典型人物,他們的沉淪與奮進、忍耐與抗爭、善良與邪惡,勾勒出不同階級、或者同一階級在大時代中的表現和內部演變。《三個摩登女性》中虞玉、陳若英、周淑貞三個女性分別代表了追求享樂的資產階級、耽於幻想的小資產階級和經歷家國變故而“真能自食其力、最理智、最勇敢、最關心大眾利益”的優秀工人階級,三個人物的塑造直接與資產階級在特定時代的分化密切相連。《華山艷史》中三個大學生,在北伐戰爭到九一八這樣的歷史時期,一個積極投身革命,在國民革命軍北伐時英勇犧牲;一個善於鑽營,成為統治者的幫凶;一個不斷動搖、彷徨,最終溶入抗戰的洪流,顯示了知識分子階層的幾種追求。左翼作家往往在時代和人的關係上大做文章,特定時代要求人做出人生選擇,人們的不同追求也反映出了他們的階級特點和個性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