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子

苻子

苻子,書名,為前秦氐族人苻朗撰,是繼淮南子之後又一部大型道家子書。原書亡佚,房融曾盛讚此書,現傳有清代兩個輯本,即馬國翰《玉函山房輯佚書》輯本和嚴可均《全晉文》輯本。

簡介


苻堅的侄子苻朗則是一個散文家,作有《苻子》,其中有不少片斷頗具文學意味。”(曹道衡《十六國文學》)如,《鄭人逃暑》、《與狐謀皮》、《后羿射箭》、《鄭人乘涼》、《海鰲與群蟻》、《關龍逢諫桀》、《齊景公好馬》等。
有人談到苻朗是一位深刻地接受過漢族文化薰陶的氐族貴族。苻朗本無意於仕宦,乃“不得已起而就官”。雖處一方要職,卻“有若素士,耽玩經籍,手不釋卷,每談虛語玄,不覺日之將夕;登山涉水,不知老之將至。”(《晉書》)雖然如此,似乎並未荒嬉職守,故而“在任甚有稱績”。
也有人認為,如果再進一步聯繫苻朗的身世和其所處國勢,史文印照,尚可以顯示作為氐族貴族及亡國者的苻朗在“魏晉風度”之中的思想脈絡。
名郎,字元達,他是前秦苻堅的從子兄官至員外散騎常侍,因奪權臣王國寶被殺。

苻子


(謹案:道家祖黃老,蓋三皇五帝之道也,變而為列禦寇莊周,則楊朱之為我也,又變而房中術,而金丹,而符錄,而齋醮,每降益下,而道家幾乎熄矣。於是乎秦漢以來,未有著書象《道德經》者,其象《列子》《莊子》,僅有苻朗,苻朗者,秦苻堅之從兄子也,《隋唐志》《苻子》三十卷,宋不著錄,《路史》徵引,皆取諸類書,非有舊本流傳。蓋亡於唐末。余從類書寫出八十一事,省並復重,得五十事,定著一卷,備道家之一種。就中有云:至人之道也如鏡,有明有照,有引有致。又云:為道者日損而月章,為名者日章而月損。又云:荊山不貴玉,鮫人不貴珠,又云:木生燭,燭盛而木枯,石生金,金曜而石流,三複其言,具有名理,本傳稱老莊之流,非過許也。嘉慶丁丑歲秋九月九日,嚴可均謹敘。)
△方外
太公涓釣於隱溪,五十有六年矣,而未嘗得一魚。魯連聞之,往而觀其釣焉。太公涓跪石隱崖,不餌而釣,仰詠免金,及暮而釋竿,其膝所處之崖皆若臼,其跗觸崖若路。魯連曰:“釣所本以在魚,無魚何釣?”太公曰:“不見康王父之釣邪?念蓬萊釣巨海,摧竿投綸,五百年矣,未嘗得一魚,方吾猶一朝耳”。(《御覽》八百三十四,又九百三十五。)
△家策
苻朗棄千釣之劍,抱朴子趨而進□□,以夫千金利劍,剖割之所存焉。苻子之書,大道之所居焉。何夫子棄大而存小乎?苻朗不應。(《書鈔》一百一,又一百二十二,《御覽》三百四十四。案,此抱朴子非葛洪也,葛洪與苻朗不相值。)
△已下篇名闕
黃帝將適昆虞之丘,中路逢容成子,乘翠華之蓋,建日月之旗,驂紫虯,御雙烏、黃帝命方明避路,謂容成子曰:“吾將釣於一壑,棲於一丘。”(《御覽》七十九)
黃帝謂其友無為子曰:我勞天下矣,疲於形役,請息駕於玄圃,子宜代之。無為子曰:“焉能棄我之逸,而為君之勞哉。”乃攀龍而俱去。(《御覽》七十九)
堯以天下讓巢父,巢父曰:“君之牧天下,亦猶予之牧孤犢。君牧天下,是各有其所牧矣。君焉用惴惴然以所牧而與之,余無用天下為也。”於是牽犢而去。(《藝文類聚》九十四)
許由謂堯曰:坐於華殿之上,面雙闕之下,君之榮願,亦已足矣夫。翹曰:“余坐於華殿之上,森然而松生於棟,余立於欞扉之內,霏焉而雲生於牖。雖面雙闕,無異乎崔嵬之冠蓬萊。雖背墉郭,無異乎回巒之縈崑崙,余安知其所以榮。(《御覽》八十,又略見《書鈔》十二。)
虞帝遜禹於洞庭,張樂成於洞庭之野,於是望韶石而九奏。(《路史發揮》五,案《御覽》八十一引苻子曰:“舜禪夏禹於洞庭之野。”路史有多出之句,文亦不同,未詳所本。)
禹讓天下於奇子,奇子曰:“君之佐舜勞矣,鑿山川,通河漢,首無發,股無毛,故舜也以勞報子,我生而逸,不能為君子勞矣。”(《藝文類聚》十一,《御覽》八十二,又四百二十四。)
務光自投於河,盧奴之伯以赤鯉送之。(《御覽》九百三十六)
太伯將讓其國於季歷,謂其傅曰:“太王欲以一國之事而以嗣我,我其羞之,吾聞至人也。不君一世,而萬世以之君,不貴一代,而萬代以之貴,吾焉能貴乎一國,而賤乎萬代哉。”(《藝文類聚》二十一,《御覽》四百二十四。)
武王以天下讓岐封子,岐封子曰:“敦勿勿然以天下為事,君往矣。”余不忍聞之。(《御覽》四百二十四)
漢王聞宋勝子方牧羊於巨澤,鼓而歌南風之詩,使者進謂宋勝子曰:“漢王聞先生之賢,使使者致命於先生,而委國政焉。”宋勝子矍然而顧,謂使者曰:“是何言與?今漢王待四海之士,與十群之羊,其於職司也,奚以異乎?而大王廢牧羊之任,委以四海之政,是錯亂天位,倒置人倫,勝不願為也。乃逃於陰山之陽。(《御覽》八百三十三)
志存四海之外。(《書鈔》十二)
堯舜之智,桀紂以為不智。堯舜以為智,惡知堯舜之非紂,桀紂之非堯舜乎?(《藝文類聚》二十一)
朔人有獻燕昭王以大豕者,曰:“養奚若?”使曰:“豕也非大圊不居,非人便不珍,今年百二十矣,邦人謂之豕仙。”王乃命豕宰養六十五年,大如沙墳,足如不勝其體。王異之,令衡官橋而量之,折十橋,豕不量,又命水官舟而量之,其重千釣,其群臣言於王曰:“是豕無用。”燕相謂王曰:“奚不饗之?”王乃命宰夫即膳之。豕既死,乃夕見夢於燕相曰:“造化勞我以豕形,食我以人穢,吾患其生久矣。今仗君之靈,而化吾生也。始得為魯津之伯,而浮舟者食我以粳糧之珍,而欣君之惠,將報子焉,後燕相涉。(一作“游”)於魯津,有赤龜奉璧(一作“銜夜光”原注一雲“夜光珠”)而獻之。(《藝文類聚》二十六,又九十六,《初學記》二十九,《白孔六帖》九十八,《御覽》九百三,又九百三十一。)
心能善知人者如明鏡,善自知者如蚌鏡。鏡以曜明,故鑒人;蚌以含珠,故內照。(《藝文類聚》七十,《御覽》七百十七。)
齊景公好馬,命善畫者圖而訪之。殫百乘之價,期年而不得。像過實也。今使愛賢之君,考古籍以求其人,雖期百年,亦不可得也。(《藝文類聚》九十三,《御覽》八百九十七。)
苻子觀於龍門,有一魚,奮鱗鼓髻而登乎龍門,而為龍。又一術士,凌波激流而不陷,掛鈴行歌,飄浪於龍門,而終日棲遲而不化。苻子曰:“彼同功而事異,跡一而理二,夫何哉?無乃魚以實應,而人以偽求乎。”(《藝文類聚》九十六)
東海有鰲焉,冠蓬萊而浮遊於滄海。騰躍而上,則千雲之峰,邁類於群岳,沈沒而下,則隱天之丘,潛嶠於重泉(一作“重川”。)有紅一作氐蟻者,聞而悅之,與群蟻相邀乎海畔,欲觀鰲之行焉。月餘日,鰲潛未出,群蟻將反,遇長風激浪,崇濤萬仞,海中沸,地雷震,群蟻曰:“此將鰲之作也”。數日,風止雷默,海中隱淪如忌,其高概天,或游而西。”群蟻曰:“彼之冠山,何異我之載笠也?”消搖乎壤封之巔,歸伏乎窟穴之下,此乃物我之失,自己而然,何用數百里勞形而觀之乎。(《藝文類聚》九十七,《御覽》九百四十七。)
晉公子重耳奔齊,與五臣游乎大澤之中,見蜘蛛布其網,曳其繩,而執豸以食之。公子重耳乃撫仆之手,駐駟而觀之。顧謂其臣咎犯曰:“此蟲也,智之薄者矣,而猶役其智,布其網,曳其繩,而執豸以食之,況乎人之有智,而不能廓垂天之網,布絡地之繩,以供方丈之御。是曾不如蜘蛛之智,孰不可謂之人乎?咎犯曰:“公子慎勿言也。若終行之,則有邦有嗣也。”(《藝文類聚》九十七,《御覽》九百四十八。)
不安其昧,而人明也,是猶飛(《御覽》一作“夕”)蛾去暗,赴燈而死(《御覽》一作“亡”)者也。(《藝文類聚》九十七,《御覽》八百七十,又九百五十一。)
楚之文子(《御覽》作“交子”)魯之周子,齊之狂子,三子相與居乎泰山之陽,處乎環堵之室,蓽戶(《御覽》作“門”)不扇,蓋茨不翳,而高(《御覽》作“弦”)歌不輟。(宋本《初學記》十八,《御覽》四百八十五。)
至人之道也如鏡,有明有照,有引有致。(《初學記》二十五,《白孔六帖》十三。)
有驢仙者,享年五百歲,負乘而不輟,歷(《御覽》作“居”)無定主,大驛(《御覽》作“周繞”)於天下,(《初學記》二十九,《白孔六帖》九十七,《御覽》九百一。)
盛魄重輪,六合俱照,非日月能乎。(《御覽》三)
水生於石,未有居山(一作“居石”)而溺者;火生於木,未有抱樹(一作“抱木”)而焦者。(《御覽》五十一,又九百五十二。)
桀觀炮烙於瑤台,謂關龍逢曰:“樂乎?”龍逢曰:“樂。”桀曰:“觀刑曰樂,何無惻怛之心焉?”龍逢曰:“天下苦之,而君為樂,臣為君股肱,孰有心悅而股肱不悅乎。”桀曰:“聽子諫。諫得,我改之;諫不得,我刑之。”龍逢曰:“臣嘗觀君之冕,非其冕也,而冕危石,君之履,非其履也,而履春冰,未有冠危石而不壓,蹈春冰而不陷者也。”桀乃笑而應之曰:“是日亡則與俱亡,子知我之亡,而不自知亡乎?子且就炮烙之刑。我觀子亡,子不知我亡,逢布武而趨,行歌曰:造化(一作“造物”)勞我以生,息(一作“休”)我以炮烙。去故涉新,我樂而人不知,乃赴火而死。(《御覽》八十二,又二百八,四百七十五,六百四十七,六百八十六。)
魯侯欲以孔子為司徒,將召三桓而議之,乃謂左丘明曰:“寡人慾以孔子為司徒,而授以魯政焉,寡人將欲詢諸三子。左丘明曰:“孔丘聖人與。夫聖人任政,過者離位焉。君雖欲謀,其將弗合乎?”魯侯曰:“吾子奚以知之。”丘明曰:“周人有愛裘而好珍羞,為千金之裘而與狐謀其皮,欲具少牢之珍而與羊謀其羞。”言未卒,狐相率逃於重丘之下,羊相呼藏於深林之中,故周人十年不制一裘,五年不具一牢,何者?周人之謀失之矣。今君欲以孔丘為司徒,召三桓而議之,亦與狐謀裘,與羊謀羞哉。於是魯侯遂不與三桓謀,而召孔丘為司徒。(《御覽》二百八,又六百九十四。)
秦穆公伐晉,及河,將勞師而醪,惟飲一鍾,蹇叔曰:“一醪可投河而飲也。”穆公乃以一醪投河,三軍醉矣。(《御覽》二百八十一)
為道者日損而月章,為名者日章而月損。(《御覽》四百三)
玄冥子謂由有子曰:“子有師乎?”由有子曰:“吾將以萬物為師矣。”(《御覽》四百四)
《春秋華林傳》曰:“不知不言,其所以仁。”(《御覽》四百十九)
惠子家窮餓,數日不舉火,乃見梁王,王曰:“夏麥方熟,請割以與子,可乎?”惠子曰:“施來,方遇群川之水長,有一人溺流而下,呼施救之。施應曰:‘吾不善游,方將為子告急於東越之王,簡其善游者以救子,可乎?’溺人曰:‘我得一瓢之力則活矣,子方告急於東越之王,簡其善游者以救我,是不如求我於重淵之下,魚龍之腹矣。’”(《御覽》四百八十六)
鄭人有逃暑於孤林之下者,日流影移,而徙衽以從陰。及至暮,反席於樹下,及月流影移,復徙衽以從陰,而患露之濡於身,其陰逾去,而其身逾濕,是巧於用晝,而拙於用夕,奚不處曜而辭陰,反林自露,此亦愚之至也。(《御覽》四百九十九)
陶朱富者朱公喪其中子,鄰人往吊之。朱公方擁膝蹲踞,捧頭而笑。鄰人曰:“聞有喪,將唁子致哀。”朱公曰:“生不致哀,死而唁,何鄰人之不通?”(《御覽》五百六十一)
有澤父者,冠葭蘆之笠,納口鹿之履,莎裳褐衣,緩步而去。(《書鈔》一百二十九,《御覽》六百九十三。)
晉之相者桓氏,世傳於楚,善以道假乎財焉。常以其所不射而射之,患晝之不足以卒歲,故以夜而燭之。(《御覽》七百四十五)
夏王使羿射於方尺之皮,徑寸之的,乃命羿曰:“子射之中,則賞子以萬金之費;不中,則削子以千邑之地。”羿容無定色,氣戰於胸中,乃援弓而射之,不中,更射之,又不中。夏王謂傳彌仁曰:“斯羿也,發無不中,而與之賞罰,則不中的者,何也?”傳彌仁曰:“若羿也,喜焦之災,萬金為之患矣。人能遺其喜懼,去其萬金,則天下之人,皆不愧於羿矣。”夏王曰:“口人聞子之言,始得無欲之道。”(《御覽》七百四十五)
荊山不貴玉,鮫人不貴珠。(《御覽》八百五)
天雖廓矣,野人猶有罩翳之勤。(《御覽》八百三十四)
顏子有疾,三日不食,人問之曰:“吾師食非丹不食,茹非芝不茹,故七百歲,子何不吮瑤以廷生,咀蕊以養齡也。”(《御覽》八百四十九)
吾與玄朱觀東海,釋四馬乎山,玄朱中路而亡馬。苻子使人求之不獲,使鬼索之而獲。(《御覽》八百九十七)
六合不可妄知,故良馬在其中矣。請以六合之觀觀之也。(《御覽》八百九十七)
魏文侯見宋陵子三仕不富,文侯曰:“何貧?”宋陵子曰:“臣見楚富者,牧羊九十九而願百,嘗訪邑里故人,其鄰人貧,有一羊,富者拜之曰:‘吾羊九十九,今君之一,盈我成百,則牧數足矣’。鄰者與之,從此觀之,焉知富者非貧,貧者非富也。”(《御覽》九百二)
齊景公謂晏子曰:寡人既得寶千乘聚萬駟矣,方欲珍懸黎會金玉,其得之邪奚若?晏嬰曰:“臣聞琬琰之外有鳥焉,曰金翅,民謂為羽豪,其為鳥也。非龍肺不食,非鳳血不飲,其食也常飢而不飽,其飲也常渴而弗充,生未幾何?夭其天年而死,金玉之珍乃非為君之患也。”(《御覽》九百二十七)
齊魯爭汶陽之田,魯侯有憂色。魯有隱者周豐往觀焉,曰:“臣嘗晝寢,愀然聞群虱之斗乎衣中,甘臣膏腴之肌,珍臣項膂之膚,相與樹黨爭之,日夜不息,相殺者大半,虱父止之曰:‘我與爾廬不過縫,所冫食食不過容口,奚用竊爭交戰為哉?’群虱止。今君以七百里地為君之城,亦以足矣,而以汶陽數步之田,惑君之心,曾不如一虱之智,竊為君羞之。”魯侯曰:“善”。(《御覽》九百五十一)
木生燭,燭盛而木枯,石生金金,曜而石流。(《御覽》九百五十二)
苻子登乎太山,下臨千仞之淵,上蔭百尺之松,蕭蕭然神王乎一丘矣,言不出乎耒,心不過乎俗人,其猶木大守脂。(《御覽》作“守夜”誤。)瓦難司晨矣。(《御覽》九百五十三,又《書鈔》一百三十五脂篇引末二語。)
趙之相者曰:“林氏有九子皆賢,國人美而稱之,號曰九德之父,十德之門,趙王疾之,乃使擇其果之繁者伐之,其父曰:‘果之茂者猶伐之,況其人乎?吾將以爾為累矣。去之則免。”乃攜老持子,逃於白雲之岩,終身不返,趙人思之。(《御覽》九百六十四)
領人謂展禽曰:“魯聘夫子,夫子三黜,無憂色何?”禽曰:“春風鼓,百草敷蔚,吾不知其茂,秋霜降,百草零洛,吾不知其枯。”(《御覽》九百九十四)
苻朗:
謹案:道家祖黃老,蓋三皇五帝之道也,變而為列禦寇莊周,則楊朱之為我也,又變而房中術,而金丹,而符錄,而齋醮,每降益下,而道家幾乎熄矣。於是乎秦漢以來,未有著書象《道德經》者,其象《列子》《莊子》,僅有苻朗,苻朗者,秦苻堅之從兄子也,《隋唐志》《苻子》三十卷,宋不著錄,《路史》徵引,皆取諸類書,非有舊本流傳。蓋亡於唐末。余從類書寫出八十一事,省並復重,得五十事,定著一卷,備道家之一種。就中有云:至人之道也如鏡,有明有照,有引有致。又云:為道者日損而月章,為名者日章而月損。又云:荊山不貴玉,鮫人不貴珠,又云:木生燭,燭盛而木枯,石生金,金曜而石流,三複其言,具有名理,本傳稱老莊之流,非過許也。嘉慶丁丑歲秋九月九日,嚴可均謹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