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爾·拉法格
保爾·拉法格
法國徠和國際工人運動的卓越活動家,傑出的馬克思主義理論家和宣傳家。他為法國和國際工人階級的解放事業英勇奮鬥了一生,被恩格斯譽為“巴黎這個光明之城的一盞明燈”。
保爾·拉法格(1842-1911)是法國與國際工人運動活動家。法國工人黨與第二國際的主要創建者之一。拉法格是法國最早的馬克思主義理論家,1866年擔任國際委員會委員,兩年後同馬克思的女兒勞拉結婚,在巴黎公社時期參加了革命活動,失敗后流亡國外。拉法格是這一時期法國最有獨到見解的馬克思主義理論家,寫了大量精闢的短論和論戰性文章,也發表過一些論著,如《卡爾·馬克思的經濟唯物主義》、《共產主義的經濟演變》、《革命前後的法國語言》、《唯心史觀與唯物史觀》、《財產的起源和發展》等。他為後人留下了第一部馬克思主義語言學著作。
1911年11月保爾·拉法格和妻子勞拉在俄國服用氰化鉀自殺。列寧曾經代表俄國社會民主黨在拉法格夫婦的葬禮上發表演說。列寧說:“如果你不能繼續為黨服務,就應當面對現實,像拉法格夫婦那樣死去。”
1842年1月15日,拉法格生於古巴的聖地亞哥城(當時是法國的殖民地)。他的祖父可能是從法國波爾多遷居聖多明各島的法國人,祖母是當地的一個黑白混血兒。他的外祖父出身於聖多明各島上一個猶太人和法國人的混血家庭,外祖母是加勒比的印第安人。拉法格9歲時隨家回到法國的波爾多城。父親弗朗斯瓦·拉法格是個商人兼小葡萄種植園主。十九世紀六十年代初,拉法格在巴黎醫學院求學,與進步學生組織了秘密團體“未來社”,經常在共和派報刊《左岸》上著文抨擊路易·波拿巴的帝制統治。1865年10月,拉法格發起並參加了在比利時列日城召開的第一次國際大學生代表大會,在發言中提出“取消三色國旗,
採用單色國旗——紅旗”,主張在法國建立民主共和國。為此,拉法格被開除學籍。青年時代的拉法格追求進步,具有資產階級民主主義思想,同時也受到了蒲魯東主義的影響。
1864年9月國際工人協會成立后,拉法格加入了國際巴黎支部,開始投身於工人運動。1865年2月,他受巴黎支部的委託去倫敦向總委員會彙報工作,因而認識了馬克思。從1866年12月起,拉法格在倫敦一邊學醫,一邊從事工人運動,任國際總委員會委員和西班牙通迅書記。在工人運動實踐的鍛煉和馬克思的教育下,他認真鑽研《共產黨宣言》、《哲學的貧困》等著作,逐步拋棄了蒲魯東主義,從革命民主主義者成長為共產主義者。
1868年4月,拉法格與馬克思的次女勞拉結婚,
7月通過醫學畢業考試,獲得醫學博士學位。同年10月,他偕同勞拉回到法國,積極宣傳科學社會主義理論,參加國際巴黎沃希拉爾區支部的活動,幫助瓦爾蘭等擺脫蒲魯東主義的影響,接受科學社會主義關於廢除生產資料私有制,建立公有制的理論。1870年4月,拉法格協助瓦爾蘭、弗蘭克爾等建立國際巴黎支部聯合會,並推動在法國其它城市建立國際支部。拉法格還與布朗基、特里東等保持聯繫,1869年春曾打算與他們合辦《文藝復興》刊物,得到馬克思的贊助,后因缺乏經費未辦成。
巴黎公社革命爆發時,拉法格一家住在波爾多市,任波爾多國際支部通訊書記。4月7日至18日,他親自去巴黎會見公社許多領導人,並受公社委託在外省組織聲援公社的活動。他在給馬克思等的信中彙報了巴黎的情況,認為“巴黎正在覺醒!……國際正由幽靈變為現實。”他在《波爾多論壇報》上連續發表文章,生動地報道了巴黎公社的戰鬥風貌,讚揚公社的政績。
1871年8月,拉法格因被梯也爾政府通緝逃亡到西班牙,在那裡與巴枯寧操縱的密謀組織社會主義民主同盟的成員進行了堅決的鬥爭。他與西班牙國際支部的莫拉、帕布洛·伊格列西亞斯等一起創辦《解放報》,深入到工廠作坊,向工人宣傳革命理論,並於1872年7月建立了與巴枯寧分子相對立的國際新馬德里聯合會。9月,拉法格作為西班牙支部和葡萄牙支部的代表參加了國際海牙代表大會。他在發言中以大量事實揭露了巴枯寧分子的分裂陰謀活動,指出加強以馬克思為核心的國際總委員會的集中領導的必要性。他投票贊成開除巴枯寧、吉約姆出國際的決議。會後,拉法格協助馬克思、恩格斯起草《社會主義民主同盟和國際工人協會》,系統地揭露了巴枯寧集團的陰謀活動。
海牙大會後,拉法爾和勞拉旅居倫敦,與在國內從事工人運動的蓋得等建立聯繫。1879年10月,法國工人黨在馬賽宣告成立。次年5月,蓋得到倫敦經拉法格介紹會見馬克思和恩格斯,並在他們的指導下起草工人黨綱領。馬克思口授了黨綱導言,拉法格寫了《法國工人黨宣言》,闡述了黨綱的內容。1880年11月,拉法格請恩格斯把《反杜林論》中的有關章節改編成《社會主義從空想到科學的發展》,並把它譯成法文。拉法格認為:“這本小冊子對法國社會主義思想的形成起了決定性的作用。”
1882年4月,拉法格夫婦回到法國,與蓋得一起領導工人黨。9月,拉法格與蓋得等革命派退出了在聖太田舉行的被改良主義的“可能派”控制的代表大會,在盧昂單獨舉行代表大會,重申堅持工人黨的革命綱領,並把“可能派”清除出黨。拉法格在工人群眾中作了大量的宣傳鼓動和組織工作,
政府當局多次以“煽動內戰”的“罪名”對他進行迫害,於1883年和1891年兩次把他投入監獄。1891年11月,他在獄中被工人選入國民議會(到1893年止),政府不得不把他釋放。他成功地利用議員身份,在議會中提出大赦政治犯,實行政教分離的法案,在城鄉各地宣傳工人黨的主張,擴大黨的影響。正如勞拉所說,保爾很忙,他不僅用筆,
用嘴,有時還用拳頭為黨工作。拉法格還積極聲援被壓迫民族的解放鬥爭,支持波蘭和愛爾蘭人民爭取民族獨立的運動,讚揚馬赫迪領導蘇丹人民打敗英國侵略軍和中國軍民在中國南部邊境打敗法國侵略軍的勝利,指出“這是被剝削人民在報仇雪恨。”
八十年代末,隨著歐美工人運動的發展,各國社會主義政黨的建立,迫切需要加強國際無產階級的聯合。法國“可能派”勾結英國工聯主義者企圖搶先召開國際社會主義者代表大會,篡奪國際工人運動的領導權。在恩格斯的指導下,拉法格與其它國家的工人活動家一起於1889年2月在海牙舉行國際代表會議,決定於7月14日在海牙舉行國際社會主義者代表大會。拉法格被選為大會組織委員會書記,並參加起草《告歐美工人和社會主義者書》,為創建第二國際作出了積極的貢獻。
恩格斯逝世后,修正主義思潮在第二國際各國黨內日益滋長。1899年6月,法國獨立社會主義者米勒蘭參加資產階級內閣,拉法格堅決反對這一背叛行動。
7月,有拉法格簽名的法國工人黨和革命社會主義黨宣言中指出,社會黨“不應該和資產階級分享政權,國家在資產階級手中不過是維護他們的統治和社會壓迫的工具。社會黨的使命就在於從資產階級手中奪取政權並把它變成謀求解放和進行社會革命的工具。”1901年,工人黨與瓦揚領導的革命社會主義黨合併為法蘭西社會黨。1905年,法蘭西社會黨又與饒勒斯領導的法國社會黨合併為統一社會黨,拉法格為黨的常設行政委員會成員,這一職務一直擔任到他去世時為止。
在修正主義逆流大肆泛濫的情況下,拉法格基本上堅持了無產階級革命立場。1907年,在統一社會黨南錫代表大會上,他揭露了資產階級政府鼓吹“保衛祖國”口號的欺騙性質,號召工人、農民和士兵反對軍國主義,為剝奪剝奪者、取得國家的統治而鬥爭。1911年。在黨的聖康坦代表大會上,拉法格駁斥了通過“市政改革”走向社會主義的論調,指出無產階級只能走革命的道路。拉法格在長期的革命活動中也犯有若干錯誤。在八十年代,他對沙文主義的布朗熱運動認識不清,一度曾想與布朗熱主義者進行某種合作。九十年代初,拉法格與蓋得一起制訂的社會黨土地綱領中,對農民缺乏階級分析,迎合了小資產階級農民企圖保持私有制的幻想,甚至遷就農村中的資產階級階層(恩格斯稱為“大農”)的剝削行為,偏離了馬克思主義的原則立場。在他的晚年,對修正主義的反動本質缺乏深刻的認識,追求黨的形式上的統一,沒有在組織上同修正主義分子劃清界限。
拉法格在從事廣泛的政治活動和組織工作的同時,還進行了巨大的理論研究工作。他曾對恩格斯表示:“您和馬克思已經制訂了理論,現在需要的是宣傳鼓動家來傳播它。”他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在哲學、政治經濟學、科學社會主義、歷史、宗教、語言和文學等眾多領域中,進行了創造性的科學研究。他的重要著作有:《工人政黨和資本主義國家》(1880年)、《懶惰權(駁斥1848年的勞動權)》(1880年)、《宗教和資本》(1887年)、《革命前後的法國語言》(1888年)、《共產主義和經濟發展》(1892年)、《法蘭西階級鬥爭》(1894年)、《財產及其起源》(1895年)、《唯心史觀和唯物史觀》(1895年)、《工人黨的農業綱領》(1895年)、《馬克思的唯物主義和康德的唯心主義》(1900年)、《美國托拉斯的經濟、社會及政治意義》(1906年)、《卡爾·馬克思的經濟決定論》(1907年)以及《憶馬克思》和《憶恩格斯》等。此外,他與勞拉一起還把馬克思和恩格斯的許多重要著作,如《共產黨宣言》、《社會主義從空想到科學的發展》和《費爾巴哈與德國古典哲學的終結》等譯成法文。
在哲學方面,拉法格堅持馬克思的唯物主義世界觀,批判了饒勒斯調和柏拉圖的唯心主義與馬克思的唯物主義的言論,批駁了伯恩施坦企圖用康德主義代替馬克思主義的論調,並機智地駁斥了不可知論。拉法格特別注意研究和捍衛馬克思主義的唯物史觀,指出“馬克思和恩格斯的經濟唯物主義粉碎了歷史唯心主義及其愚弄人們的宿命論,創造了歷史哲學並訓練無產階級的思想家作出打開通向新世界——自由的勞動世界大門的經濟革命。”拉法格努力把唯物史觀貫徹到各個學科的研究中去。但他沒有充分理解並掌握馬克思主義的辨證法,在其哲學論著和其它著作中有時帶有某種形而上學傾向。
在政治經濟學方面,拉法格旗幟鮮明地批駁了資產階級經濟學家對《資本論》的攻擊,捍衛了馬克思主義經濟學的基石——剩餘價值學說。他系統地闡述了人類社會從原始共產主義到資本主義私有制的發展過程,論證了資本主義必然滅亡、共產主義必然勝利的歷史規律。他指出:“國際的共產主義,象母腹之內的嬰兒,在現代社會裡成長和運動。經濟的和政治的事變,其到來的時機是不可逆料的,將打破那隱藏它和束縛它的資本主義的外殼,於是它就降生下地並作為一種必然的社會形式確立起來。”他注意到了帝國主義的某些經濟特徵,如壟斷資本的出現和金融資本的統治等,但未能對帝國主義的本質和歷史地位作出深刻的分析。
在科學社會主義方面,他尖銳地批判了修正主義者對無產階級革命和無產階級專政理論的背叛,指出國家是特權階級的壓迫和壓榨的力量。自從資產階級掌握國家政權之日起,它就成為社會的統治階級,受到國家的保護。無產階級一旦時機成熟,就拿起武器,“起來暴動”。“應當掌握國家機器,……轉向對付敵對階級”,並為最終“消滅階級”,實現共產主義準備條件。拉法格也批判了無政府主義者主張放棄政治活動、實行冒險主義的策略。他堅持了無產階級國際主義,批評了蓋得的民族主義情緒。
拉法格是個戰鬥的無神論者,他運用唯物史觀,研究了宗教的起源和傳說,揭示了宗教的反動本質,指出克服群眾的宗教觀點必須同消滅資本主義制度、改變群眾的貧困和文化落後的鬥爭相聯繫。拉法格還探討了語言的發展規律,他用人類思維的發展來解釋語言的發展,而思維的發展又是與社會生產力的發展、社會聯繫的多樣性有關。拉法格獨具匠心地把馬克思主義運用於文藝領域,闡述了文藝與經濟基礎的關係,批判了資產階級的形式主義、自然主義流派,指出了資產階級現實主義的意義及其局限性,對左拉、雨果和巴爾扎克等著名作家的作品進行了評價。瞿秋白指出:“拉法格有許多著作和研究,對於馬克思主義的文藝學是很可寶貴的。他的理論和實際行動是密切聯繫的,他文藝批評大半都是很具體的,他的確把文藝批評當作階級鬥爭的武器,而最主要的是他對於文藝現象同樣有那種階級的不調和精神。”
拉徠法格的著作內容豐富,史料翔實,文筆簡潔明快。奧西勃·蔡特金(克拉拉·蔡特金的丈夫、歐洲工人運動活動家)談到他的作品時說過:“它們一點沒有沾染上抽象的、笨拙的學理主義,它們充滿著生命和運動,即使在理論性的文章中,也充滿了同當前實際問題的聯繫。”自然,在拉法格的各類著作中,也存在著一些不足以至錯誤,但是總的來說,正如梅林所指出的,他的作品“全部都屬於那些有永久意義的馬克思主義文獻之列。”
1910年,列寧僑居巴黎時拜訪了年邁的拉法格夫婦。拉法格與勞拉早就商定,當他們年邁體衰、不能為黨工作時,就自動離開人世。1911年11月25日晚,他們出席了巴黎的歌劇晚會後,回到巴黎附近的德拉維鎮寓所,在臂上注入氰化鉀,雙雙躺在安樂椅上平靜地去世。12月3日,拉法格和勞拉的遺體在拉雪茲墓地火化。法國與歐洲的工人和社會主義活動家為這對工人階級的忠誠戰士舉行了隆重的葬禮。列寧代表俄國社會民主工黨在葬儀上致詞,高度評價了這位卓越的國際工人運動活動家和馬克思主義理論家的光輝一生:“在拉法格的身上結合著兩個時代:一個是法國革命青年同法國工人為了共和制的理想進攻帝國的時代;一個是法國無產階級在馬克思主義者領導下進行反對整個資產階級制度的堅定的階級鬥爭、迎接反對資產階級而爭取社會主義的最後鬥爭的時代。”拉法格是“馬克思主義思想最有天才、最淵博的傳播者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