泓水之戰
宋國與楚國為爭奪霸權發生的戰役
泓水之戰,是中國東周春秋時期,公元前638年,宋國與楚國為爭奪霸權而發生的一次戰鬥,戰鬥以宋國失敗告終。
泓水之役發生於泓水(今河南柘城縣北30里)。楚以優勢的兵力、旺盛的士氣、有利的地理條件,大敗宋國,獲得全勝。
周襄王九年(前643年),春秋時代第一位霸主齊桓公逝世后,齊國內亂,次年宋襄公出兵協助齊孝公取得君位。同時,楚成王藉此機會將勢力深入中原地區。因此,宋襄公不顧宋國國力尚弱,希望能以宋國的公爵地位壓服各國,並與楚國爭奪對中原的控制權。
周襄王十三年(前639年)春,宋、齊、楚三國君主會於齊,在宋襄公的強力要求下,三國同意於當年秋於宋國召集諸侯大會。同年秋,宋國、楚國、陳國、蔡國、許國、曹國和鄭國赴會,齊國和魯國託故未來。宋襄公不顧公子目夷的建議,輕車簡從赴會,以爭取與會諸侯的信任,結果被楚王在會場上突襲遭擒。楚國乘機進攻宋國未果,不久,在魯僖公調停下,宋襄公被釋放。
周襄王十四年(前638年),宋襄公為一雪前恥,不顧公子目夷和公孫固的勸說,聯合衛國、許國和滕國討伐臣服楚國的鄭國。鄭向楚求救,楚成王遂率師進攻宋國本土,迫使宋國退軍。
周襄王十四年十一月初一,兩軍相遇於宋國邊境的泓水(古河流名,故道約在今河南柘城西北),宋軍駐屯於北岸,楚軍自南岸開始渡河。宋襄公不顧謀臣子魚的建議,堅持不半渡而擊,待到楚軍全部渡河后,宋襄公又堅持非要等到楚軍完成列陣之後方開始攻擊,結果慘敗,身受重傷。
泓水之戰後,楚國在中原已無阻力,在其後數年間,其勢力一度達到黃河以北,直至晉文公率領晉國崛起后,楚國的擴張方才被遏制。而宋國在此戰之後失勢,再未能在歷史中發揮重要作用。
公元前643年(周襄王九年),春秋時代第一位霸主齊桓公逝世后,齊國因君位繼承而引發內亂。次年,宋襄公出兵協助齊孝公取得君位。同時,楚成王借齊國中衰、中原無霸的機會將勢力滲入中原地區。宋襄公不顧宋國國力尚弱,希望能以宋國的公爵地位壓制各諸侯國,與楚國爭奪中原霸主的位置。
公元前639年(周襄王十三年)春,宋、齊、楚三國君主會於齊,在宋襄公的強烈要求下,三國同意於同年秋在宋國召開諸侯大會。同年秋,宋襄公以盟主身份約楚成王以及陳國、蔡國、鄭國、許國、曹國之君在盂(今河南省睢縣西北)會盟,齊國和魯國借故未到。宋襄公不顧公子目夷的建議,輕車簡從赴會,以爭取與會諸侯的信任,結果在會場上遭到楚成王的突襲被擒。楚成王挾之進攻宋都商丘(今河南省商丘市西南),宋軍堅守,數月未下。不久,在魯僖公的調停下,楚成王於同年冬釋放宋襄公。
宋襄公回國后,不甘受楚之辱,亦未放棄爭霸之心,不顧公子目夷和公孫固的勸說,於公元前638年(周襄王十四年)夏,聯合衛國、許國、滕國三國進攻附楚的鄭國。楚成王為救鄭率軍攻宋。宋襄公遂由鄭撤回迎戰。
當時,宋軍已先在泓水北岸布好陣勢,處於有利態勢,但宋襄公遵守“不排成打仗的陣列不能開始戰鬥”的陳舊觀念,在楚軍渡河之際及渡河后尚未列陣之時,兩次拒絕乘機出擊的正確意見,直待楚軍從容布好陣勢后才下令攻擊,以致大敗,襄公重傷,不久死去,宋國由此失去了爭霸的實力。
春秋時期中原地區的第一個霸主齊桓公去世后,各國諸侯頓時失去了一匡天下的領導人,成為一片散沙。齊國因內亂而中衰,晉、秦也有各自的苦衷,暫時無力過問中原。這樣,長期以來受齊桓公遏制的南方強國——楚國,就企圖乘機進入中原,攫取霸權。素為中原列國目為“蠻夷之邦”的楚國的北進勢頭,引起中原諸小國的忐忑不安,於是一貫自我標榜仁義的宋襄公,便想憑藉宋為公國、爵位最尊的地位以及領導諸侯平定齊亂的餘威,出面領導諸侯抗衡楚國,繼承齊桓公的霸主地位,並進而伺機恢復殷商的故業。可是在當時,宋國的國力遠遠不逮楚國,宋襄公這種不自量力的做法,造成宋楚間矛盾的高度激化,楚國對當年的齊桓公是無可奈何的,但這時對付宋襄公卻是遊刃有餘,所以它處心積慮要教訓宋襄公,結果終於導致了泓水之戰的爆發。
且說宋襄公專心致志爭當盟主,雖然雄心勃勃,但畢竟國力有限,因此只能單純模仿齊桓公的做法,以“仁義”為政治號召,召集諸侯舉行盟會,藉以抬高自己的聲望。可是他的這套把戲,不僅遭到諸多小國的冷遇,更受到楚國君臣的算計。在盂地(今河南省睢縣西北)盟會上,宋襄公拒絕事前公子目夷提出的多帶兵車,以防不測的建漢,輕車簡從前往,結果為不講信義的楚成王手下的軍隊活捉了起來。
楚軍押著宋襄公乘勢攻打宋都商丘(今河南商丘市),幸虧太宰子魚率領宋國的軍民進行頑強的抵抗,才抑制了楚軍的攻勢,使其圍攻宋都數月而未能得逞。後來,在魯僖公的調停之下,楚成王才將宋襄公釋放回國。宋襄公遭此奇恥大辱,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他既痛恨楚成王的不守信義,更憤慨其他諸侯國見風使舵,背宋親楚。他自知軍力非楚國之匹,暫時不敢主動去惹犯它;而是先把矛頭指向臣服於楚的鄭國,決定興師討伐它,以顯示一下自己的威風,挽回自己曾為楚囚俘的面子。大司馬公孫固和公子目夷(宋襄公的庶兄)都認為攻打鄭國會引起楚國出兵干涉,勸阻宋襄公不要伐鄭。可是宋襄公卻振振有詞為這一行動進行辯護:“如果上天不嫌棄我,殷商故業是可以得到復興的。”執意伐鄭。鄭文公聞訊宋師大舉來攻,立即求救於楚。楚成王果然迅速起兵伐宋救鄭。宋襄公得到這個消息,才知道事態十分嚴重,不得已被迫急忙從鄭國撤軍。周襄王十四年(公元前638年)十月底,宋軍返抵宋境。
周襄王十四年(公元前638年)十一月初一,楚軍進抵泓水南岸時,宋軍已佔有利之地,在泓水北岸列陣待敵。宋軍已擺好了陣勢,楚軍還沒有全部渡過泓水。擔任司馬的子魚對宋襄公說:“對方人多而我們人少,趁著他們還沒有全部渡過泓水,請您下令進攻他們。”宋襄公說:“不行。”楚國的軍隊已經全部渡過泓水還沒有擺好陣勢,子魚又建議宋襄公下令進攻。宋襄公還是回答說:“不行。”等楚軍擺好了陣勢以後,宋軍才去進攻楚軍,結果宋軍大敗。宋襄公大腿受了傷,他的護衛官也被殺死了。宋國人都責備宋襄公。宋襄公說:“有道德的人在戰鬥中,只要敵人已經負傷就不再去殺傷他,也不俘虜頭髮斑白的敵人。古時候指揮戰鬥,是不憑藉地勢險要的。我雖然是已經亡了國的商朝的後代,卻不去進攻
這時楚軍猶在陳國境內向宋國挺進途中。宋襄公為阻擊楚軍於邊境地區,屯軍泓水(渦河的支流,經今河南商丘、柘城間東南流)以北,以等待楚軍的到來。十一月初一,楚軍進至泓水南岸,並開始渡河,這時宋軍已布列好陣勢。宋大司馬公孫固鑒於楚宋兩軍眾寡懸殊,但宋軍已佔有先機之利的情況,建議宋襄公把握戰機,乘楚軍渡到河中間時予以打擊。
當楚軍開始渡河時,右司馬公孫固向宋襄公建議:“彼眾我寡,可半渡而擊”,宋襄公拒不同意,說仁義之師“不推人於險,不迫人於阨”。
但是卻為宋襄公所斷然拒絕,從而使楚軍得以全部順利渡過泓水。楚軍渡河后開始布列陣勢,這時公孫固又奉勸宋襄公乘楚軍列陣未畢、行列未定之際發動攻擊,但宋襄公仍然不予接受。一直等到楚軍布陣完畢,一切準備就緒之後,宋襄公這才擊鼓向楚軍進攻。可是,這時一切都已經晚了,弱小的宋軍哪裡是強大楚師的對手,一陣廝殺后,宋軍受到重創,宋襄公本人的大腿也受了重傷,其精銳的禁衛軍(門官)悉為楚軍所殲滅。只是在公孫固等人的拚死掩護下,宋襄公才得以突出重圍,狼狽逃回宋國。泓水之戰就這樣以楚勝宋敗降下帷幕。
戰後國人都怨宋襄公指揮不當,但宋襄公並未認識自己的錯誤,向臣民辯解說:“古之為軍,臨大事不忘大禮”、“君子不重傷(不再次傷害受傷的敵人)、不擒二毛(不捉拿頭髮花白的敵軍老兵)、不以阻隘(不阻敵人於險隘中取勝)、不鼓不成列(不主動攻擊尚未列好陣的敵人)”,認為自己遵守古訓行事並無不當。公元前637年(周襄王十五年)五月,宋襄公傷重而死。
泓水之戰後,楚國在中原的擴張已無阻力。在其後數年間,楚國勢力一度達到黃河以北,直到晉楚城濮之戰后,楚國的擴張勢頭才得到遏制。
宋國在泓水之戰戰敗后淪為二流國家,未能在歷史中發揮重要作用。
泓水之戰規模雖不很大,但是在中國古代戰爭發展史上卻具有一定的意義。它標誌著商周以來以“成列而鼓”為主要特色的“禮義之兵”行將壽終正寢,新型的以“詭詐奇謀”為主導的作戰方式正在崛起。所謂的“禮義之兵”,就是作戰方式上“重偏戰而賤詐戰”,“結日定地,各居一面,鳴鼓而戰,不相詐”。它是陳舊的密集大方陣作戰的必然要求,但是在這時,由於武器裝備的日趨精良,車陣戰法的不斷發展,它已開始不適應戰爭實踐的需要,逐漸走向沒落。宋襄公無視這一情況的變化,拘泥於“不鼓不成列”“不以阻隘”等舊兵法教條,遭致悲慘的失敗,實在是不可避免的。這正如《淮南子》所說的那樣:“古之伐國,不殺黃口,不獲二毛,於古為義,於今為笑,古之所以為榮者,今之所以為辱也。”
總而言之,在泓水之戰中,儘管就兵力對比來看,宋軍處於相對的劣勢,但如果宋軍能憑恃佔有泓水之險這一先機之利,採用“半渡而擊”靈活巧妙的戰法,先發制人,是有可能以少擊眾,打敗楚軍的。當然在宋國臣僚中,也不是人人都像宋襄公這般迂腐的。公孫固等人的頭腦就比較清醒。他們關於乘楚軍半渡泓水而擊的方略和乘楚軍“濟而未成列而擊”的建議,體現了“兵者,詭道”、“攻其無備”的進步作戰思想,從而為後世兵家所借鑒運用。如孫子就把“客絕水而來,勿迎之於水內,令半濟而擊之”,定為“處水上之軍”的重要原則之一。至於實踐中以“半渡擊”取勝的事例更是比比皆是,柏舉之戰中夫概清發水半渡擊大敗楚軍就是典型一例。泓水之戰的結果使得宋國從此一蹶不振,楚勢力進一步向中原擴展,春秋爭霸戰爭進入了新的階段。
泓水之戰中,宋襄公奉行“蠢豬式的仁義(毛澤東語)”,既不注重實力建設,又缺乏必要的指揮才能,最終覆軍傷股,為天下笑。正如《淮南子》所說:“古之伐國,不殺黃口,不獲二毛,於古為義,於今為笑,古之所以為榮者,今之所以為辱也”。泓水之戰標誌著自商、周以來以“成列而鼓”為主的“禮義之兵”退出歷史舞台,新型的以“詭詐奇謀”為主導的作戰方式的崛起。
周朝秘史中的泓水之戰
公孫固與易牙戰不十合,宋將伊光祖搭弓望易牙端發十矢,易牙中箭落馬。無虧見易牙中矢而死,走入齊城,百姓閉城堅拒,三軍各無鬥志,皆倒戈以迎宋師。宋師奄至城下,無虧正欲從徑道奔鄭,被公孫固追而斬之。百姓大開城門,迎太子入城,群臣奉之即位,是為孝公。孝公即位,盡復眾兄弟之位,群臣各加一級。無虧之黨,儘力殺之,命取金帛,犒勞宋兵,送襄公返國。
宋襄公辭齊歸國,謂群臣曰:“齊桓公威霸諸侯,未死之日,曾以太子大事托我,今桓公死,齊國果亂,吾動數萬之兵,斬無虧,梟易牙,定齊君之位,名動諸侯。今吾欲繼齊桓,會諸侯,以圖霸,卿等以為何如?”左帥司馬公子目夷字子魚曰:“宋有三不可霸:邦微土薄,兵少糧稀一也;文無管仲、寧威之疇,武無隰朋、高奚之輩,況威德不著,諸侯不從二也;近歲本國有隕星為石,六鷁返飛,此又未有不祥之兆三也。如此看來,焉可圖成霸業?”
右司馬公孫固曰:“霸業在人能修德,非系國之大小,今主公能修齊桓之德,臣等效管仲之謀,無有不克!”公曰:“子堅之言是也!然必何如而後可?”固曰:“因事就事,事乃有濟,主公宜傳告眾諸侯,約本歲春三月皆赴曹南,諸侯若至,公請眾侯為修齊桓之德,立碑頌其勛烈,諸侯感齊桓之德者多,必然從之,其在會不盟者執之,抗會不至者,會諸侯而伐之,則近宋眾侯皆以公為修桓公之業,非為一己之私,則天下雲集影從,宋必霸矣!”
公大悅,遂修書遣使,遍告列國諸侯,至期近宋有曹共公、膝宣公、邾文公、陳穆公皆至赴盟。襄公與列侯升壇序爵而坐,告列侯曰:“齊桓攘夷安夏,德義流於列國者多,寡人追慕不忘,是以會公等而議之,欲以刻石為頒勛烈,不知公等之意若何?”陳穆公起曰:“齊桓勛烈,上在王室,下及諸邦,明公此舉,誰敢不從?”襄公大悅。正欲舉筆書盟立頌,膝宣公不肯預盟曰:“匡合尊王,人臣之職,扶傾濟弱,義理當然,況褒善貶惡,後世自有公論,何必刻石立頌,以尚虛文?”襄公大怒,曰:“此匹夫意欲背德違盟,諸將何不為我擒之!”言未訖,將中突出賡鳴春搶上盟壇,將滕公扭下綁縛,喝令監下壇,聽候盟罷,解見周王,斬首示眾。列侯皆失色,齊為哀求曰:“股公雖有違盟之處,望盟主宥其初犯。”宋公默然良久,乃曰:“滕子違忤眾命,理合當罪,且看眾公面顏,姑為放釋,再有違者,依律治罪!”眾侯皆曰:“謹受命!”
於是,立盟於冊,刻頌於石。襄公又曰:“鄫子違會不至,公等可合兵討之!”陳侯曰:“鄫,小國也。不必合兵致討,但調一枝兵討之足矣!”襄公遂調邾侯先往伐鄫,諸侯各自歸國。邾侯領本部精兵打入鄫城,擄鄫侯見襄公。公問曰:“吾糾合本方諸侯,追齊桓之德,汝何故違盟不至?若不斬首示眾,何以率服列國!”喝令斬鄫侯以祭次睢之社。左司子魚諫曰:“不可!古者六畜不相為用,小事不用大牲,而況敢以人祭祀乎!昔者齊桓公存三亡國,義士猶謂薄德,今明公欲修齊桓之業,一會而執滕滅鄫,又以人為祭物,欲以來后,不亦難乎?”
襄公愣然良久,命釋鄭侯。
公孫固進曰:“今近宋眾諸侯俱各報約,宜在齊城東南二十里鹿上立盟一所,修書遍告大國諸侯,約今歲春三月皆會於鹿上,亦以修齊桓公之德為辭,諸侯合從,霸業必濟!”襄公大悅,遂書遣使。子魚嘆曰:“小國爭盟,其禍至矣!”使者遍告列國。使至楚,呈書於楚王,成王讀其書曰:宋鎮茲父頓首書上大國楚王殿下,茲父聞以力服人者其勢促,以德服人者其澤長。故齊桓能以冠裝之會,安王室,賓諸侯,使天下生民,各得其所。今既雲歿,其功名德義,使人興慕。是以父不揣邦微位下,欲請同列,立盟刻頒,彰耀其勛。
父敬貢尺犢,擬今歲三月上旬,期於齊城東南鹿上,推盟主立約,以修其好。伏乞大車至期不吝一諾,何幸。
楚成王看罷來書,令使者暫停館驛,再俟商議。使者出,王問群臣可否?上卿於西奏曰:“齊桓公以千乘之國,且得管仲,方成霸業。今宋土地不及秦齊,兵甲難當晉楚,欲以區區小國,與大爭盟,依臣之計,王可修書,許其同會,一面令大將領五千兵,伏於孟原,擒茲父,伐宋國,乘此機會,號令諸侯,則霸在楚而不在宋矣!”
成王大喜,修書以復宋使,令大將宛春領兵五千,伏於孟原,以擒宋公。即日與子馮、子西、子玉等發車馬往鹿上。時,諸侯皆至,相見禮畢,成王不見宋公,問曰:“宋公何在?”
吏士曰:“未至!”成王詐怒曰:“彼為盟主,何故後期?”
令子玉引一班壯士,立刻捉宋公來至壇所。宋公大詈:“奸謀,何得用兵劫我盟會!”成王大罵:“匹夫無道!曹南一會,便辱滕、鄫二君,何謂修桓公之好,今又詐設鹿上之盟,無乃將欲辱我等諸侯耶!”遂令宛春囚禁宋公,殺奔宋國。
楚王囚宋公,殺奔來國而去,諸侯追至薄地告曰:“公欲求霸,奈何以威力逼卻同列,雖欲成霸,奈我等不從何?”子西進曰:“主公宜即薄地立壇,況諸侯以議宋罪。”成王詐就薄地築壇立盟,眾侯令釋宋公,乃推成王為盟主。
盟罷,諸侯各辭而別,宋公不勝忿怒!謂群臣曰:“吾欲求榮,反而受辱,汝等何計為寡人出力,以消此恨?”公子堅昂然進曰:“鹿上楚人之釁,皆鄭捷合謀所以,故在壇上揚公之過以激熊揮之怒,臣願令一萬兵,先代鄭而後楚,若不擒回二國之君,誓不班師!”公遂發精兵一萬與之,左司馬目夷曰:“不可!昔者文王伐崇侯虎,三旬不降,退修行教,因壘而降,今主公內不量力度德而欲咎他人,豈能免禍!”公孫固曰:“子魚乃弄筆迂儒,造巡畏縮,主公若聽,必誤大事。”襄公終聽固言,遂以子堅為先鋒,廖鳴春為副將,自率大兵五萬,即日出城代鄭。子魚出城嘆曰:“君辱已甚,宋其亡乎!”宋兵方出,哨馬報於鄭文公。文公驚懼,大夫泄堵寇曰:“事急矣!楚兵尚未遠,王具書請追而告救!”文公許之。堵寇即駕快馬,連夜追楚成王之兵至柯澤,見駕曰:“臣鄭大夫泄堵寇也!今來公咎臣主偏附於王,發兵圍鄭甚急,臣奉主命,尋夜追駕請救!”成王在馬上躊躇。子西進曰:“前者擒茲父,因礙諸侯之顏而放之,今若以救鄭為名,則破宋必矣!”楚王大喜,即令子玉率五千兵,從泓水抄出,自率大軍,從柯澤而會。
卻說宋兵來至泓水,哨馬報:“鄭人追楚師來救,將至泓水。”襄公令前部排開陣勢,列於泓水左岸,以待楚兵。須臾,楚兵奄至,將濟泓水。子魚曰:“彼眾我寡,其勢甚銳,不如乘楚兵半渡泓水,令前部廖鳴春以鐵騎沖之,楚必敗矣!”襄公曰:“君子不困人於厄!吾乃堂堂之師,正欲待楚兵濟岸,然後制勝,以服楚兵,豈可詭計而破敵乎?”言未訖,楚人皆濟泓水,布成陳勢。子魚又曰:“楚兵雖濟,然其他伍參差,銳氣未振,速乘此一鼓而進,無有不克。”襄公曰:“君子用兵,不鼓不成列,不擒二毛,何必行詭計?”
道猶未了,楚陣上突出一員大將,立於門旗下,大罵宋襄公霸不量力之罪。宋先鋒廖鳴春視之,乃楚大夫斗勃也!鳴春更不打話,掄刀直取,戰不數合,斗勃戰敗,渡水而逃。宋兵亦將濟流而追,子魚見楚人戈甲精銳,非真敗之狀,在陣后大呼曰:“楚兵必詐,不可輕追。”宋兵不聽,皆下濟水,斗勃迴轉馬頭,令壯士列於右岸,亂箭射於陸水,宋兵不能登岸,死者甚眾。正欲抽兵,忽聞泓水左岸,喊聲大震,宋兵視之,乃楚將宛春殺至左岸,亦令放箭,亂射宋兵,宋兵立於流水中流,左右被射,自相踐踏,溺水死者十有八九。伊光祖見事急,令公孫固、廖鳴春殿後,自己與子魚催襄公之馬,拚命殺上左岸,宛春暗發一矢,正中襄公左股,襄公倒翻下馬,宛春挺刀便砍。光祖力救上馬而走,廖嗚春被箭傷,死於流水。公孫固棄甲作步軍而逃。楚人亦不來追,但扎在兩岸,搶奪宋兵器械戈甲,得十餘車班師。潛淵讀史詩云:連天泓水白茫茫,宋楚交兵兩岸旁,旗影亂翻波似雪,戈鋒遙映浪如霜。
魚龍涌躍山川竭,鳥雀爭飛四野荒。
可笑襄公非勁敵,寧將十萬喪長江。
襄公引殘兵歸來。宋之百姓,有從軍戰死者,父母妻子皆哭於朝外。近臣奏於襄公,襄公後悔無及。乃長嘆數聲,箭瘡迸裂,倒於座下。群臣急救而起,嘆曰:“吾早聽子魚之言,不致有今日之禍!”是夕遂卒。群臣奉太子王巨立,是為成公。
五霸之中宋襄雖繼齊桓公之後,欲成霸業,但不量己力,故卒不能得志於諸侯也。雙湖胡先生評曰:宋襄智略不如桓文,強暴不如秦楚,而興師不擒二毛,不鼓不成列,區區以姑息為仁義,而不能舒喪死之戚。鹿上之會,見辱於楚,激之戰卒殞其軀,皆自取也。
眉山蘇先生古史評曰:裹公欲霸諸侯,與楚人戰於泓,不鼓不成列,不擒二毛,以此兵敗身死,余嘗笑之。夫襄公凌虐小國,至邾人用鄫於次睢之社,雖桀紂有不為矣。乃欲以不鼓不成列、不擒二毛為君子,又可笑之甚也。
潛淵讀史詩曰:五霸功名孰最強,齊桓炳炳著聲光,襄公自不量力起,枉此身從戰後亡。
又一絕嘆子魚曰:戰國君臣相弒誅,廉而讓位有誰知,襄公不納當時諫,至死方知嘆子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