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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歌行
南北朝王褒詩作
《燕歌行》是南北朝王褒創作的一首樂府詩。
初春麗晃鶯欲嬌,桃花流水沒河橋。
薔薇花開百重葉,楊柳拂地數千條。
隴西將軍號都護,樓蘭校尉稱嫖姚。
自從昔別春燕分。經年一去不相聞。
無復漢地關山月,唯有漠北薊城雲。
淮南桂中明月影,流黃機上織成文。
充國行軍屢築營,陽史討虜陷平城。
城下風多能卻陣,沙中雪淺詎停兵。
屬國小婦猶年少,羽林輕騎數征行。
遙聞陌頭採桑曲,猶勝邊地胡笳聲。
胡笳向暮使人泣,長望閨中空佇立。
桃花落地杏花舒,桐生井底寒葉疏。
試為來看上林雁,應有遙寄隴頭書。
麗日:明媚的太陽。
欲嬌:想要嬌鳴。
沒mò:漫過,高過。
百重:百層。
隴西:古代郡名。古地區名。泛指隴山以西地區。古代以西為右,又名隴右。約當今甘肅六盤山以西,黃河以東一帶。
號:號稱。
樓蘭:古西域國名,遺址在今新疆維吾爾自治區羅布泊西,處漢代通西域南道上。
校尉:漢代始建為常職,其地位略次於將軍,並各隨其職務冠以各種名號。掌管少數民族地區事務的長官,亦有稱校尉者。
嫖姚:勁疾貌。軍職名。霍去病曾擔任嫖姚校尉。
昔別:昔日分別。
經年:跨年度。經過一年或若干年。
無復:不再。
漢地:漢朝地域。
漠北:指蒙古高原大沙漠以北的地區。
淮南:指淮河以南、長江以北的地區。今特指安徽省的中部。
桂:桂樹。
流黃:褐黃色。褐黃色的物品。特指絹。黃玉。
文:花紋。
充國:補充國家。從軍為國。充,填充。補充。
陽史:不詳。陽耀歷史?
討虜:征討敵虜。
平城:今山西省大同市,北魏中期都城。北魏平城是在漢朝的平城縣之基礎擴建而成。
卻陣:卻陣,退陣。擊退敵陣。
卻:卻。退。
詎jù:豈。怎。
屬國:附屬國。委託國事。
輕騎:輕裝的騎兵。
陌頭:路上;路旁。
採桑曲:樂府相和曲名。此曲始出於《陌上桑》。歌頌美麗堅貞的採桑女羅敷。《樂府詩集·清商曲辭五·序》,樂府清商曲名。
邊地:邊境地區。
胡笳:古代北方民族的管樂器,傳說由漢張騫從西域傳入,漢魏鼓吹樂中常用之。
向暮:向晚。日暮。傍晚。
閨中:閨門之中。
舒:舒放,舒展。
桐:梧桐樹。
井底:井邊。
寒葉:寒天草木的枯葉。
疏:稀疏。
試為:試著。
上林:古宮苑名。秦舊苑,漢初荒廢,至漢武帝時重新擴建。故址在今西安市西及周至、戶縣界。東漢光武帝時建造。故址在今河南洛陽市東,漢魏洛陽故城西。泛指帝王的園囿。
隴頭:隴山之首。借指邊塞。
燕歌行是七言樂府,音節的跌宕錯落,語調的舒緩,比五言詩更具藝術的表現力。開首四句,詩人以輕快舒緩的節奏,來謳歌早春景物,由清麗轉向濃艷,象徵著春光乍現至春意盎然的整個時節:春橋水漲,鶯鳴欲囀未囀之際;薔薇吐葩、柳條青蔥拂岸之時。碧水煙籠,亂紅萬點,身慵人懶,恰是室婦思春的時節,為全詩先做鋪墊。這個方法極為成功,在《燕歌行》的其它名篇中所未見,集中體現了宮體的手法特徵。緊接著,第五句筆意陡然一轉,點出親人遠征的內容,使用典故、軍職等,語調隨即趨疾。這樣就為“婦人曠怨無所訴”的主題,譜寫下感情力度極為強烈的前奏。“隴西將軍”,說的是西漢名將李廣,他是隴西成紀人,累立功勛,匈奴人為之聞風喪膽;“都護”是東漢、魏、晉時期統率諸將的軍事首領。第六句中,“樓蘭”是漢時西域國名,在今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境內;“校尉”是漢朝地位略次於將軍的軍職;“嫖姚”一作剽姚。出自《史記。衛將軍驃騎傳》原為勁疾之貌。以上二句當然都非實指,說的是女主人公們的丈夫,一個個都是勇猛剽悍、慣於披堅執銳的將校。正因為如此,他們出征一別經年,而今杳無音信。下句的“春燕分”謂當初含淚話別,亦是在初春時節。《詩經》雲“燕燕於飛”,夫妻如同春燕,原該雙棲雙飛,卻因征戰南北相隔,因而才引出一段旖旎傷感、纏綿悱惻的相思之情來。
前八句以下,詩歌所描述的,都是身居閨中的女子,思念征戰的親人時的各種想象。
鐵騎戍邊,征馬出塞,親人們此時是看不見故國的明月與關山,以及一片濃濃的春色了。觸目所見的,該是大漠以北、薊城一代的山巒風雲吧。於是為思念所纏繞而無法入眠的婦女們,庚夜坐在織機前,要將淮南的溶溶月色,遙寄遠方的親人。這裡,詩人了無痕迹地借用了前秦竇濤妻蘇若蘭織錦為璇璣圖,以迴文詩遙贈遠出不歸的丈夫的動人故事。在“流黃”,即華美的絲絹上,妻子們織入了無限的擔憂和關切:親人為什麼經年不歸、音訊全無?或者如西漢大將趙充國一般,在西北屯田戍邊,因而滯留不還;還是像漢初的陽史,陷入匈奴的重圍,而困於平城孤邑?那城下風暴彌天,飛石如蝗,連外出布陣都很艱難,又何論作戰殺敵;荒漠沙丘上,一片皚皚白雪,可能在此安營紮寨?第十七句“雪淺”,與前句“風多”相對,指的是流沙上覆蓋著雪層冰凌的嚴峻氣候環境。
“屬國”在漢代猶言邊鄙之地。“屬國小婦”以下六句,依然是閨中思婦的想象,意為:邊郡地區居民村落的年輕婦女們,在這個時節當正在戍邊的騎士們往來出沒的防地附近採摘桑葉。當將校們遙聽到她們所唱的《採桑曲》,一定會激起對鄉里親人的強烈思念,此時,那美妙的歌聲想來要比凄厲的胡笳聲,勝於百倍。每至暮色低垂,蒼穹黯淡的傍晚,那陰森得撕人心肺的笳聲令人神情頹喪,黯然泣下。此刻夫婿一定佇立孤月之下,延頸翹首,悵然南望,思念閨中的奴家吧!
最後四句依然是思婦的心理活動,然而卻照應著篇首,是全詩的結尾。“桃花落地杏花舒,桐生井底寒葉疏”二句,又將筆意一轉,回到景物節候中來。桃花落盡,杏花開放,這是季春時節,說明做妻子的,在漫長的春季里,無時不在思念戍邊的丈夫。然而等待著,丈夫卻依然音信全無,因此感覺自己宛如一顆植於井底的孤桐,枝單葉疏,寂寞孤棲。然而她卻依然強作鎮定地自慰自勉,相信終有一天會得到親人回歸或者殷勤問候的書信。最後一聯,作者連用了兩個典故。“上林雁”出自《漢書。李廣蘇武傳》:漢室要招還蘇武,漢使者詭稱漢天子射獵上林,得雁,足有系帛書,言蘇武等在某澤中。單於不得不遣還蘇武。詩中言看上林雁,作等待書信解。“隴頭書”出自《荊州記》,吳地陸凱從江南寄給好友范曄一首詩云“折花逢驛使,寄與隴頭人。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因此它也作書信解。只是兩者含意略有不同。前者是即將歸來的佳音,後者是表達思鄉懷念之情的。這個結尾餘音不絕,有繞樑三日的藝術效果,與整首詩相配,可以說是恰到了好處。
宮體詩與邊塞詩一般人總認為是毫不相干的,其實在開始它們卻有著密切的血緣關係。這首《燕歌行》當然屬於邊塞題材,但作者特別花了力氣,卻在描摹“孀閨淚盡”的婦女心態。坦白的說,並沒有寫出對戰爭殘酷的事實體驗。或者說,是有意通過婦女的形象,並藉助一系列歷史典故,間接地表現戰爭的。因而,此詩就與宮體詩距離更近了。至於在藝術手法上,我們亦可以發覺這種傾向:作者在景與物的描繪上,故意選用華麗的字眼、濃艷的色澤和輕柔的事物;在句式之間特別講究對仗和用典,甚至不惜其湊合對偶句式;至於在七言詩中能於節奏之間體現得那麼流蕩走動,可以說除了庾信之外,其他人皆不能望其項背。最為突出的是王褒極擅長描摹婦女的心理——儘管這種描摹不似有些宮體詩那般過於輕浮,但這一切畢竟與宮體詩的技巧很相似。
就整體而言,王褒的《燕歌行》應該說是比較成功的。這是由於它曲盡其妙地展現了一個丈夫從戎、獨守深閨的軍人妻子的複雜、細微的心理狀況。儘管戰爭本身是詩人虛擬的,然而它依然是社會生活的高度概括,具有極強的真實性與藝術感染性。作為七言樂府,《燕歌行》對七言詩的形成和邊塞詩的發展都有過貢獻。自曹丕開始,到唐朝高適寫出他的“第一大篇”,中間有兩塊引人矚目的里程碑,那就是王褒的《燕歌行》以及庾信的同名作品。
王褒(約513~576年),字子淵,琅琊臨沂(今山東臨沂)人,南北朝文學家。東晉宰相王導之後(第三子王洽一脈),曾祖王儉、祖王騫、父王規,俱有重名。妻子為梁武帝之弟鄱陽王蕭恢之女。
王褒在梁時曾寫過《燕歌行》等詩歌,描寫征戰艱辛,塞北苦寒,曾被廣泛傳誦和摹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