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子
作家
青年作家,男,詩人,1986年生於甘肅隴東。詩歌學徒,浪子,民間歌手。代表作有《在克蘭河等待一場雨水》等。
隴東報報道:
旱子簡歷:旱子,1986年生,甘肅省正寧縣人,生於一個名叫“柳樹尖角”的村莊,並在這裡度過了自己童年、少年,後由於求學緣故,抵達烏魯木齊。學校期間,遊歷了上海、西安、蘭州、寶雞、吐魯番、庫爾勒、阿勒泰、克拉瑪依等城市,並創作大量詩歌。詩歌散見《作家報》《黃河文學》《綠洲》《北方作家》《新疆日報》《新疆經濟報》《伊犁日報》《歲月》《燕趙詩刊》《含笑花》《散文詩世界》等數百家刊物,併入選多種年終選集,現居住花城伊犁,以賣文字為生。旱子—向西路上沉默的歌者
旱子是一個有激情的小夥子,他說話和做人都是這樣。朋友說他有些毛躁,有一定的根據。
他出生在正寧縣西坡鄉的一個小村子,家裡不富裕,2005年高中畢業后就去上海打工,後來在得知新疆一所高校的錄取通知書已經送到家裡,就從上海一家自行車廠辭職回家,去新疆求學。也就在這一年,他開始了自己的詩歌創作生涯,並一直堅持到現在。
從一開始旱子的詩歌寫作,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屬於“個人意識”。學校里真正喜歡詩歌的人不多,而旱子就只好上網,利用網路將自己的詩歌公布出來。沒想到這一次,他結識了老鄉知閑,並一同創辦了“大西北詩歌論壇”和《大西北詩刊》的前身《大西北詩報》。在2006年,旱子開始擔任學校逐日文學社社長,並開始主編《逐日》雜誌。主編期間,策劃了“新疆青年詩人專輯”“中秋詩會”等活動,並參加了2007年的“‘亞洲的脈搏’新疆新年新詩會”。而在《大西北詩刊》,他策劃了“新疆維吾爾族詩人專輯”,這是截至目前,維吾爾族詩人第一次群體性的在漢語刊物上集體亮相,這次呈現在全國引起了極大的反響。
從學校畢業之後,他就開始為了工作而忙碌。經過詩人周軍成介紹,他先是在《新疆日報》實習,後來由於多種情況,沒有留在那裡工作。接著又找到一家廣告公司,在裡面做策劃和廣告文案,三個月後離開廣告公司,前往《城市新疆》雜誌社工作,後來由於雜誌社效益太差,只好離開,前往伊犁晚報社工作至今。在這些工作期間,旱子一直在努力的讀書,寫作。這些在外地打工的慶陽人裡面,旱子算是一個生活比較安定的年輕人,有充足的時間寫作。
他也是一個不安分的人。畢業之後,和同齡人創辦了“表達詩歌傳播機構”在烏魯木齊的高校來回做詩歌交流活動,並聯繫了多家刊物推薦青年詩人。他利用業餘時間,去過吐魯番、阿勒泰、石河子、克拉瑪依、庫爾勒、蘭州、西安、寶雞等城市,而且策劃了“2009年我們?表達新年新詩會”,參加這次詩會的詩人包括詩人耿占春、沈葦等。對於現在的工作和生活,旱子自己覺得還可以,報社的工作每天很忙碌,但是在工作當中,有時間來回在伊犁的山山水水之間走動,並接觸了眾多民族文化。
旱子作為流徙到新疆的甘肅青年詩人之一,短短几年內,成了新疆詩歌界公認的80後代表詩人。他身上有著一位優秀詩歌寫作者所應該具有的令人驚訝的可貴自覺精神。這裡的自覺不是指當前充斥人們視線的作秀,而指的是一位詩歌愛好者的勇敢探索精神。旱子曾經為他的女友寫過一組99首的情詩,這種巨大的精力讓人羨慕。
著名詩人沈葦在對旱子的評論中寫到:旱子的詩我讀過不少,但具體到這個欄目中只選一首時,卻有些犯難了。這是旱子詩歌中的不確定性造成的,風格的不確定,主題游弋的寫作,時而是長句鋪陳,時而是抒情的迸發……當然,從好的方面來講,不確定性正是一種可能性。面對旱子的詩,我的閱讀有些飄忽不定,但並不意味著旱子缺乏安妥好飄忽不定的能力和自我要求。
記者在對旱子的採訪中進一步了解到,真正的詩歌裡面的自覺性,是保持你的寫作生命力更長久的一個方式,這在任何一個時代都是走在最前列的。在旱子來新疆四五年的時間裡,他的詩歌寫作總是處在新疆80后寫作群裡面最引人注目的前沿上,尤其是網路上,他以北方抒情展開的一系列優秀作品,成就了一段新疆80后詩人寫作的獨特歷史,同時也成就了旱子個人的創作史。
在80年代后出生的新疆詩歌寫作群裡面,究竟有多少人在從事詩歌寫作,或有多少對詩歌寫作感興趣的,恐怕沒有人能說清楚。現在已經有很多人習慣於把這些寫作者統稱為“新疆80后”,連《綠洲》、《新疆經濟報》、《阿勒泰日報》等等,都就“新疆80后的詩歌寫作出了相關話題或者開闢了專欄,同時也賦予了他們這樣或那樣的特徵。雖然眾多刊物推薦過旱子的作品,但是他本人卻覺得:“寧願相信新疆年輕一代的詩歌寫作者裡面,每一個人都有其獨特性,都是有個性的生命存在。她們每個人,無論是性格、稟賦,還是文學理想、詩歌寫作態度、語言風格,都是千差萬別的,很難將他們裝在一個水杯里。同一年齡段的人或許有其普遍性的特徵,但如果一定要以她們的寫作方式作為標準,硬將她們劃分為這個或者那個,指點來指點去,我以為是徒勞的。”
從甘肅慶陽到新疆伊犁這樣一次瞬間的變化,在他的心裡總是留下了許多硬傷,但詩歌彌補了這種硬傷。雖然在生活上遠離了生養的土地,但是旱子時刻都在抒寫著黃土大地。
《在克蘭河等待一場雨水》
這是夏天的一個陰謀。
駱駝山和將軍山峽谷之間,
青草枯黃。持久的乾旱侵佔了
十片白樺樹的葉子。
你不該將石頭視為河水的經文
在夏日行將枯萎的時刻,
你只是克蘭河焦渴的魚兒。
你擁有與水相關的生靈的慾念
有如黑色的龜裂之氣,肆虐妄為
戕害這片廣袤的草原。
在河邊等待一場雨,然後陷入
黃昏的沉默。讓去年的虧欠
蛻變為一個眷戀之詞,
蛻變為阿勒泰乾燥的陰影。
但陰影中的克蘭河黃昏
只承載石子,承載一個夙願
——今年的夏日雨水充足。
《烏倫古河:一場風自東向西吹去》
岸邊的羊群已淹沒光線。
自東西向的風,獵殺了命定的水流。
下午的烏倫古河以一陣無從談起的故事
記載下轉場、中亞和莫名其妙的諺語,
那些曾經在此駐足的人們,飲下河水的喉嚨
消失在比遙遠更遙遠地平線盡頭。
當暮晚降臨,我用燈火闡述遠處的愛情,
今夜有誰想起我,想起炎炎夏日突襲了我
並在河流的北岸將我死死咬住。
這出延續一年的悲劇,能否再次上演
那從我們身邊帶走罪孽的河水,
將魚群的善良,送進水滴里的風聲。
烏倫古河是夏天的疑問。
尾巴與尾巴的銜接處,彷彿蘊藏著某種秘密
從充滿飢餓感的嘴裡醞釀酒水和書籍
今夜,詩意簡單而真實,天空坐滿寂寥的星辰
《一隻狗跑過禾木河的清晨》
清晨的禾木河,一如既往地靜如處子
清澈的水流漂洗羊群的影子
一隻狗叼著羊骨頭悄悄走在陽光里
這是善意的幸福之後
清晨的風和美夢中唯一的故事
駱峰上緩慢劃過造物主的星光
鳥兒落在駱駝的足印上
駱駝刺里,安然的佛語淳樸厚道
禾木河的清晨,我獨身坐在河水旁邊,
一隻狗的影子是這個早晨的挂念
我無法用多年以後的記載,重新喚起記憶
打開禾木河邊的一扇秘密之門
《哈巴河的孤獨》
遠方,紅色雲朵魚鱗一樣漂走,
白茫茫的霧氣升騰而起,
哈巴河恍惚閃過下午的孤獨。
哈巴河,安靜的魚尾上端坐著的文書
手中的紙張貴如今夜的星光。
而河水,無所不包容的河水,為我
送上一份虛無的禮品。哈巴河
我是一個用筆飽蘸你的凈水,
用文字真實地敘述虛無的存在。
在此岸與彼岸之間,在石頭與石頭的
縫隙里,我彷彿看見了另外的我
那是孤獨中央的花朵,鮮美的肉身
注入了這條奔騰的河流,清澈而又悠遠
《在阿拉克別克河邊看見黃昏》
西北以西是一首歌的下午,
你從一朵花的密語抵達另一朵花的密語
並在那裡安身立命,妻妾成群
誰在夕陽里用鳥的嘴唇祈禱
用羽毛沾濕的罪孽輕輕敲打玉米
輕聲道出祖輩們代代相傳的祭詞
“用最敏銳自然之光刺傷我的胸膛
我是你忠實的崇拜者和詛咒者
如果你沒有雨水,沒有黃昏的愛情”
在阿拉克別克河邊看見黃昏
誰會記起這個黃昏有人走過,有人默念
一個人在黃昏里離開再也沒有歸來
旱子是一個精力充沛的小夥子,語速急促而熱情洋溢。在一次詩歌朗誦會結束后的晚宴上,我看到他將一位姑娘逼進牆角,獨自向她朗誦詩歌。其情景,如同對著一朵原野之花在孤獨地傾訴,而認真、執拗的樣子,則更像要把詩歌一字一句裝進姑娘的身體里去,以便在來年收穫嫡親的果實。這是旱子十分可愛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