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調歌頭·追和
水調歌頭·追和
《水調歌頭·追和》是宋代詞人張元干的詞作,作於作者辭官南歸大約二十年後的某一夏日,重遊吳地之時。此詞先寫作者自己心境,展示一個浪跡江湖的奇士形象,再寫遠望故國時百感交集的心情,表達了作者心中的不平以及壯志難酬而壯心猶在的複雜感情。
上片自寫心境,構畫出一個浪跡江湖的奇士形象,目的是寫他豪放不羈的生活和心中的不平。首二句就奠定了全詞格調。“舉手釣鰲客,削跡種瓜侯”,皆以古人自比。釣鰲種瓜,本屬隱居人的事,而皆有出典。
從“重來吳會”兩句看出作者是重遊故地:“三伏”“五湖秋”,拈用前詞“莫道三伏熱,便是五湖秋”字面,以點出時令,也不無上文“惟與漁椎為伴,回首得無憂”的那種互相傾軋的風氣下暫得解脫的寓意。以下三句憤言國事,而自己功名未立,請纓無路。耳畔”、“身外”,皆切合不管事、無職司的人的情境。南宋愛國人士追求的功名就是恢復中原,如岳飛《小重山》詞說的“白首為功名”。
過片寫遠望故國時百感交集的心情:“夢中原,揮老淚,遍南州。”“夢可原”是由“悵望故園愁”所致。“揮老淚”濕襟可以,但不能“遍南州”。這是誇張,是受風雨入夢的影響。此句大有後來陸遊“胡未滅,鬢先秋,淚空流”之慨。因在睡中,故不得“高卧”二字,聯及平生志向,遂寫出“元龍湖海豪氣,百尺卧高樓”的壯語。借三國陳登事,以喻作者自己“豪氣未除”(《三國志》許汜議陳登語)。可見作者閒遊湖海,實際上並非情願。以下“短髮霜粘兩鬢”從“老”字來,“清夜盆傾一雨”應“淚”字來,是寫夜晚聞雨聲而驚夢事。何以會“喜聽瓦鳴溝”?這恰似陸遊的“夜闌卧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十一月四日風雨大作》)。滂沱大雨傾瀉於瓦溝,轟響有如戈鳴馬嘶,可為“一洗中原膏血”的象徵,此時僵卧而尚思報國的人聽了怎能不激動了是的,自己“猶有壯心在”呢!壯心同雨水匯入百川,而歸大海,是人心所向,故云“付與百川流”。
全詞處處交織在壯志難酬而壯心猶在的複雜感情之中,故悲憤而激昂,相應地,詞筆亦極馳騁。從行跡寫到內心,從現實寫到夢境。又一氣寫成,從“釣鰲客”、“五湖秋”、“風波搖蕩”、“湖海豪氣”、“盆傾一雨”、“瓦鳴溝”到“百川流”,所有的景象似乎卻匯合成一股洶湧的狂流,使人感到作者心潮澎湃,起伏萬千,具有極強的藝術感染力。詞中屢借古人酒杯言有盡而意無窮,故豪放而不粗疏。詞寫風雨大作有感,筆下亦交響著急風驟雨的旋律。“蘆川詞,人稱其長於悲憤”(毛晉《蘆川詞》跋),評說甚當。
吉林大學中文系教授喻朝剛:此詞聲情悲壯,音調蒼涼,有較強的藝術感染力,生動而形象地表達了老詩人真摯的愛國情懷。
此詞是辭官南歸大約二十年後的某一夏日,重遊吳地所作。集中《登垂虹亭》詩有云:“一別三吳地,重來二十年”,可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