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浮橋至南台
南宋愛國詩人陸遊的七言律詩
《度浮橋至南台》是南宋愛國詩人陸遊的七言律詩。詩人病後登臨南台,在躍躍欲出、急於欣賞外面風景的心情的驅使下,他緩步前行,臨江眺望。在詩中表現了浮橋的偉麗、南台的雄渾,借江山來抒發心中的萬千豪情。全詩意境闊大豪邁,於曉暢流動中顯示了豪壯瑰偉的風格。
《度浮橋至南台》是陸遊早期律詩中的佳作。
詩從去南台寫起。首聯開頭卻從題外落筆:“客中多病廢登臨”,詩本來是寫登台覽勝,卻故意宕開去,先從久不登臨說起,“聞說南台試一尋”,才歸到正題,就顯得曲折有致了。詩人早就懷有馳騁疆場、橫掃胡塵的雄心壯志,可是南宋小朝廷偏安一隅,不思奮發。詩人的偉大抱負,終成泡影,鬱郁不得志。到了福州,詩酒殆廢,困於文書,身體多病。因多病而久不登山臨水了。是聽說南台壯闊之景才特意去“一尋”,而不是興之所至,到處遊覽。
頷聯“九軌徐行怒濤上,千艘橫系大江心。”兩句寫浮橋,這是一異常壯觀的景象。到這裡才能理解詩人為什麼抱著久病之身,為南台而“試一尋”了。“長橋跨江,奔濤觸石”,可見詩人聽說的不是茂林修竹的幽秀,而是一種氣勢磅礴的壯觀,因而才引起詩人的興緻,渴望一睹為快。個中也透露出詩人的嚮往、意趣和追求。“九軌徐行”,彷彿隨著視線,那寬實的橋面緩緩通向對岸,然而橋的下面卻是“奔濤觸石”的“怒濤”。“徐行”與“怒濤”形成強烈的對比。在怒濤奔騰的江面上,緩步徐行,從容悠閑。這是詩人眼中的浮橋的客觀寫照,同時也是詩人主觀思想的外現,這是寫實,也是抒情,抒發了詩人的壯闊心懷,是一種蔑視一切艱難險阻的意緒的流露。而這也正是在多病廢卻登臨之後,特意為南台而“一尋”這一行動所包含的深層的意蘊,是詩人渴望奮發有為的寫照。對句“千艘橫系大江心”,則體現了一種征服自然的氣魄。“橫”字用得極有氣勢。無數的船隻,橫鎖江面,境界已是十分壯闊;何況橫鎖住的是一條大江,一條怒濤奔騰的大江,氣魄更為壯大。在客觀的景象描繪之中,鎔鑄著詩人創功立業的熱望。
頸聯兩句拓開境界,以景抒情,從內心情感的抒發中體現客觀的物。“寺樓鐘鼓催昏曉,墟落雲煙自古今。”是寫至南台所見所聞。詩人登台而聽到寺樓的鐘鼓聲,看到升騰在村落間的雲煙,頓生感想,思緒悠悠。因鐘鼓聲而想到,它在早晚催促人們須及時有所作為。繼而放眼遠望,閩江兩岸村落之間,雲霞掩映,煙霧升騰,頓悟古往今來,人世變遷,悠悠不盡;而自然界的變化,自循軌跡,並不因人的意志而變更。兩句一急一緩,感嘆不已而餘味無窮。
尾聯仍以直寫自己作結束。和開頭互相照應,又是中間兩聯所表露的意緒的自然歸結。因景象的壯闊雄渾,激發了豪情;因光陰的迫促,更覺須及時努力。“白髮未除豪氣在”,詩人認為自己雖然因多病而早生華髮,但豪情壯志依然存在,仍將奮發拚搏。而言外之意,卻也正是事業並無成就,抱負尚未實現,不禁略覺傷感,於是,“醉吹橫笛坐榕陰”。詩人醉中拈笛,在榕蔭下,抒發情懷。這裡頗有抑鬱之感,但並不消沉,而是一種更強烈的渴望。放曠之中,仍抱有堅定的信念。也正是這種信念,激勵著詩人在以後的歲月中,時刻不忘恢復大業,慷慨激昂地奮擊抗爭,謳歌吶喊。
這首詩是陸遊步入仕途不久,渴望有作為、施展抱負的心情的寫照。 這與陸遊後期詩作中常常表露的壯志未酬,報國無門的嘆息和憤慨,有著顯著的差別。這裡更多的是一種奮進之氣。雖是記游之作,也仍然鎔鑄著詩人激烈的壯懷,讀來慷慨激昂。
此詩作於高宗紹興二十九年(公元1159年)秋天。當時陸遊35歲,由寧德縣主薄調任福州決曹。出仕半年,便得升遷,雖客中多病,卻躊躇滿志。
陸遊(1125年11月13日-1210年1月26日),字務觀,號放翁,越州山陰(今浙江紹興)人,南宋著名詩人、詞人。
陸遊出生時正值北宋滅亡之際,從小便深受家庭愛國思想的熏陶。陸遊“年十二能詩文”,學劍,並鑽研兵書。29歲赴臨安省試,名列第一。次年參加禮部複試,因受宰臣秦檜排斥而仕途不暢。宋孝宗即位后,賜進士出身,歷任福州寧德縣主簿、敕令所刪定官、隆興府通判等職,因堅持抗金,屢遭主和派排斥。
乾道八年(1172年)主戰將領王炎聘陸遊至幕府襄理軍務,使陸遊的生活發生很大的變化。軍旅生活使他的懷抱不禁為之一開,寫出了許多熱情奔放的愛國詩篇。之後陸遊歷經多次升降官職,在宋光宗紹熙元年(1190年)之後的二十餘年,長期蟄伏在山陰老家農村。嘉定二年(1210年)陸遊去世,留絕筆《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