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找到5條詞條名為葛嫩娘的結果 展開
葛嫩娘
明末抗清人物
葛嫩娘(17世紀?—1646年),字蕊芳,金陵人。早年為將門之後,其父因抗清殉國,家破人亡,葛嫩淪落秦淮,“指奸辨賢,抱香自重”。孫臨為葛嫩娘贖身,娶為側室。清初孫臨參加抗清活動,唐王時任監軍副使。一日過太湖,孫臨因事登岸,將葛嫩娘留在舟中,忽有清兵至,舟上明軍力戰死。清兵見葛嫩娘貌甚美,欲逞獸慾,葛嫩娘咬舌自盡,鮮血噴向清軍,跳湖殉難死。作家陽翰笙將這段故事編成戲曲。
繁離亂的戰爭,使多少人家破親亡,多少人流離失所,更有多少良家女子淪落風塵!葛嫩娘就是明末混戰中,這樣的一個犧牲品。
葛嫩娘原本有一個幸福溫暖的家,父親葛挺昱是一員鎮守邊關的武將,葛嫩娘是家中的獨生女兒,自小倍受父母寵愛,雖是將門之後,葛嫩娘卻從小就得到了良好的文化教育,父親為她聘請高師,教她讀書寫字,習詩作畫,小嫩娘伶俐聰慧,常常一點則通。
十歲左右,葛嫩娘對父親的武藝發生了興趣,天天纏著父親教她練武,父親拗她不過,索性每次習武都帶上她,刀槍劍戟,—一手把手地教她,後來又給她講了一些領兵布陣之道,使葛嫩娘大感興趣。
葛嫩娘
慘遭國破家亡的葛嫩娘,隨著家丁輾轉流亡,東逃西躲,不知到哪裡才能找到一個安身的地方。一路上,葛嫩娘見到戰火燃過後,大片大片的荒野廢庄,滿目是殘垣斷壁、白骨遺屍,活著的人們也苦苦掙扎在死亡的邊緣,燒殺搶掠,時有發生。這些情景自然而然地觸發了葛嫩娘對家鄉和父母的思念,一想到十幾天前還對自己百般撫愛的父母,如今竟命赴黃泉,昔日和樂溫暖的家園,如今也蕩然無存,她不由得怒火中燒,銀牙暗咬,恨不得立刻返回去,與敵人拚個你死我活。然而,手無寸鐵的自己,即使豁上命去,又能把敵人怎麼樣呢?面對無奈,葛嫩娘淚滿衣襟。
經過半個月的奔波,家丁帶著葛嫩娘來到了六朝金粉之地——南京,北方戰火紛壇,這裡卻苟且維持著歌舞昇平的景象,於是兩人停留下來,暫時住進了一家客棧。由於出走時慌慌張張,並沒帶多少銀錢,一停頓下來,生活便開始吃緊。這時葛嫩娘已恢復了她的女兒妝,雖然經歷了一番顛沛流離,可她的花容玉貌絲毫未受損傷,再籠上一層鬱郁的哀愁,愈發顯得楚楚動人。那個保護葛嫩娘的家丁,在四處尋找活計終無著落時,受到秦淮河畔滿處娼妓的啟發,開始在粉妝玉琢的葛嫩娘身上打起了主意。
這天,他從外面回到客棧,喜滋滋地對葛嫩娘說:“小姐,我們有救了!我今日里在街上無意中碰到了一個遠房親戚,跟他說了我們的情況,他非常同情我們,讓我們搬到他家裡去住,還給我介紹了事情做哩!”“真的?”葛嫩娘信以為真,在客棧里已經欠下了好幾天的房錢,店主早已滿臉不高興,天天指桑罵槐地趕他們走,這下子找到了棲身之處,葛嫩娘當然高興。家丁掏出錢來結了帳,說是向親戚借的錢,然後叫葛嫩娘收拾起簡單的行李,走街穿巷,來到秦淮河畔的一個街巷裡。
這地方十分的繁華,街道兩旁的小院彩樓,棟棟畫紅描金,艷麗非凡,樓里還不時傳出絲竹聲和喝彩聲。涉世不深的葛嫩娘並不知道這就是秦淮河畔的煙花柳巷,只道是到了個熱鬧地方,瞪著眼睛四下張望。
來到一座彩樓前,家丁停下來叫了幾聲:“李媽媽,李媽媽!”一個四十來歲的半老徐娘應聲走了出來,十分熱情地把他倆人迎了進去,家丁讓葛嫩娘也叫她“李媽媽”。李媽媽將葛嫩娘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滿意地點點頭,然後把她帶到樓上的一間房裡,說:“你就住這裡,先收拾收拾。]家丁跟過來對葛嫩娘道:“你先安頓下來,我還得出門去看看我的工作。”說完就與李媽媽一同離開了。
一個時辰后,李媽媽再次來到葛嫩娘房中,臉上仍然堆著笑意,但這次的笑意背後似乎藏著一些什麼陰謀,她一屁股坐到了床上,盯著葛嫩娘開了口:“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看你的底子不錯,好好地干,老娘不會虧待你的。”這一番話說得葛嫩娘摸不著頭腦,滿臉疑惑地望著李媽媽。李媽媽乾咳了一聲,不緊不慢地把家丁怎樣以一百兩紋銀的身價將葛嫩娘賣給了這家叫“玉香院”的妓院的實情抖落了出來。葛嫩娘一聽,大驚失色,不料自己竟遭家丁騙賣,一時怒火攻心,氣昏過去。
待葛嫩娘悠悠醒轉時,心裡已明白事情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只有先認命,再慢慢掙扎。幾天之後,李媽媽讓葛嫩娘接客,葛嫩娘堅決地提出:“賣藝可,決不賣身!”李媽媽知道葛嫩娘性情剛烈,又學得一身武夫,硬逼決不是辦法,弄不好就是雞飛蛋打;好在憑嫩娘嬌美的臉蛋和出眾的詩才,再加上吹得一手絕妙的洞蕭,以藝待客也是有買賣的,於是暫時同意了她的要求。
不久之後,葛嫩娘果然成了秦淮河畔名噪一時的詩妓,許多有身份的客人慕名而來,白花花的銀了也隨之象流水般地湧進李媽媽的口袋,她笑得合不攏嘴,也就滿足了葛嫩娘決不賣身的志願。
客人一多,就什麼樣的都有,雖說能進玉香院找葛嫩娘逍遙的人都是有錢有勢、有頭有臉的,可也能分出個高低來。漸漸地,葛嫩娘對客人有所挑剔了,凡是胸懷愛國之心,言談中表露出慷慨壯志者,她都熱情相待,交往甚歡;而對那些腦滿腸肥,渾渾噩噩,不知亡國之恨的富商顯貴,她則冷麵以對,視如蛆蟲。對於她這種偏好,李媽媽也奈何不得。
一年以後,遇到了一位名叫孫克鹹的客人,深深打動了葛嫩娘的心。這人是安徽桐城的一位世家子弟,在家苦讀勤練十餘年,學得滿腹文韜武略,到二十歲時,外出圖謀施展雄才之機。這時正當明廷破裂,清兵入關,明政府潰不成軍,一派消極頹廢之象,孫克咸胸懷報國大志,卻苦於無請纓之路。愁悶之中,他來到玉香院消遣,正遇上有才有識的葛嫩娘,熟識后,他忍不住心中的憤慨,把滿腔壯志和苦悶都盡情傾訴出來。這一傾訴,正正觸到了葛嫩娘那顆忍痛已久的心,國恨家仇在她心中埋藏已久,時時都在尋找著復仇雪恨的時機,所以對孫克鹹的話特別動心,直把他引為知己。
孫克感對葛嫩娘的才情美貌也是一見傾心,深感這樣的女子竟淪落風塵,實在是令人痛心,於是他與嫩娘商量,想為她贖了身,然後帶她遠走高飛。葛嫩娘此時心中卻另有打算,她認準了今後他們兩人的路必定都是為了復國抗敵而行,小家庭的恩愛相守已退居其次;而自己身處玉香院是個特別有利的條件,這裡人來人往,可以結交更多志同道合的有志之士,待看準時機,大家聯合起來,好作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她向孫克咸表明了自己的心愿,孫克咸深為她明識大體的忠義之心而感動,含淚表示了贊同。
揚州兵敗后,清軍乘勝南下,京口駐軍總兵鄭鴻逵畏懼來勢兇猛的敵軍,不戰而退,率兵撤往福建,路過杭州時遇見了唐王朱聿鍵,便護著他一同逃到福州。在福州,鄭鴻逵與退避家鄉的禮部尚書黃道周、福建巡撫張肯堂、南安伯鄭芝龍、巡按御史楊春枝等一番籌劃后,一齊擁立唐王為帝,以福州為天興府,年號隆武。
清兵攻下浙江后,正準備翻越仙霞嶺直取福州,福州守將楊俊自知將弱兵薄,難以抵抗清兵的壓城之勢,因此事先派人四處尋找有志之士相助。聽說堪稱文武全才的孫克咸正閑居南京,便派部將武標特地前往聘邀。武標到達南京正逢城破之日,混和之中,他總算找到了孫克咸,當即引著他,帶著葛嫩娘及友人俞澹心、李十娘、侍女美娘,在火光滔天中逃出南京城,星夜趕往福州。
此時,清將博洛所率領的大軍,正陸續越過閩浙交界的崇山峻岭,潮水般地逼近福州城。孫克咸一到福州,就開始替楊俊出謀劃策,將有限的兵力作最佳的部署,以待強敵攻城。葛嫩娘也不閑著,她負責動員全城的婦女,對她們進行編排和緊急訓練,以便作戰時充當後援力量,必要時還可拚死一戰。就這樣,福州的防禦力量猛地增強,清軍到達后,發起了一連三次猛攻,都未能得手,雙方一時處於相持狀態。狡猾的清將博洛,一面派特使向清朝廷請求增援,但畢竟遠水難救近火,所以一面積極地拉攏手握重兵坐鎮泉州的南安伯鄭芝龍。博洛特意派了手下鄭芝龍的同鄉老友黃熙台前往泉州勸降,並許以事後酬以高官厚祿的諾言;這鄭芝龍本是海盜出身,受了明朝廷的招安成為南安伯,此時早已對明廷失去了信心,所以對博洛的勸降開始動心。
湊巧的是,這時福州城裡的守軍也想到了泉州的鄭芝龍。楊俊認為敵軍雖然暫時停戰.必定有更大的陰謀在後面,城中兵力經過了三次血戰又損失不少,下次敵軍再發起進攻,恐怕難以抵擋,必須趁這個空檔設法請來援兵。鄭芝龍手下兵精馬壯,離福州又近,請他來增援是再合適不過的了。可是派誰去完成這次使命呢?此去必須冒險穿過敵軍的包圍圈,即使有幸到了泉州,面對固執暴躁的鄭芝龍,必須是有能言善道的口舌才可能打動他,否則說不定連性命都得賠上。正愁無人可當此任時,葛嫩娘主動請纓。楊俊心頭一亮,心想:她確實是不錯的人選!憑她一身高超的武功,偷襲出城應該不成問題;而她知書識禮、口舌靈利,由她出面說服鄭芝龍也大有優勢;可是,她畢竟是個女子,在戰場上有這麼多的鬚眉男兒,卻讓她去冒這個險,豈不是有些失禮?葛嫩娘一眼看透了楊守將的心思,索性挑明了說:“楊大人可不要看我是個女流之輩,這種場合宜於以柔克剛,我去是再合適不過的了!”大家都認為她的話有道理,於是請援的重任就落在了葛嫩娘的肩頭。
葛嫩娘趁著深夜月黑偷偷從城牆上沿繩墜下,在城外找了一匹快馬,火速奔往泉州。見到鄭芝龍,葛嫩娘慷像陳詞,以忠義之節相激勵,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無奈鄭芝龍投降清廷主意已定,任葛嫩娘說得唇焦口苦,始終無動於衷,葛嫩娘只好帶著沉痛的心情返回福州。
這裡清軍已發動了第四次攻城,為了掌握主動,孫克咸率兵出城浴血苦戰,打退了清軍一次又一次的進攻。然而有了後援的清兵不斷地湧上前來,孫克咸部下寡不敵眾,不得不退回城中。眼看城中糧食日漸告罄,不擊退清兵的包圍,全城兵民只能坐以待斃,無奈之下,葛嫩娘再一次衝出重圍,快馬加鞭奔往泉州求援。泉州鄭芝龍已作出了投降清廷的布置,不但沒答應葛嫩娘的請求,反而對她冷嘲熱諷,勸她也歸降於清廷,葛嫩娘氣得杏眼圓睜,幾乎咬碎了銀牙,掉頭衝出了鄭府。二次請援不成,楊俊、孫克咸與葛嫩娘決心死守福州,戰至一兵一卒而後已。城中畢竟只有不足兩萬的疲憊飢餓的兵馬,哪裡經得起清兵十萬精銳力量的晝夜猛攻,守軍死傷殆盡,福州城終於陷落了。楊俊戰死在城牆之上,孫克咸與葛嫩娘帶著侍女美娘,在城破之時,依然在街巷裡與清軍拚死搏殺,但最終被團團圍住,落入了清軍手中。
孫克咸、葛嫩娘與美娘被帶到博洛面前,博洛得意地狂笑不止,待他仔細打量戰俘時,一下子被葛嫩娘的風韻迷住了。此時葛嫩娘雖已秀髮蓬亂,衣妝襤褸,渾身濺滿了血污,可那紅潤豐滿的臉龐,挺拔俊逸的身材與眉宇間的一股凜然英氣,構成了一種令人心動的風韻。博洛不懷好意地走上前來,伸手搭在葛嫩娘的肩頭,陰笑道:“美人兒,做了階下囚有多可惜啊!]葛嫩娘氣得渾身發抖,可身體被捆綁得無法動彈,只能放聲大罵:“逆賊!畜牲!”一旁的美娘,也許因年齡較小,敵人不太在意,所以給她的繩索綁得較松。她趁著人們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葛嫩娘身上,暗中奮力掙脫繩索,猛地抽出藏在袖中的匕首,不顧一切地刺向博洛。博洛究竟是沙場老將,聽到風聲連忙一偏身,匕首刺進了他的左手臂。博洛不由地勃然大即,拔出佩劍,一劍將美娘砍成兩段。
血淋淋的場面使葛嫩娘痛不欲生,她深知已沒有了重新奮戰的希望,一下狠心,嚼碎了自己的舌頭,滿口鮮血噴向博洛,博洛來不及防備,猛地吃了一驚,順勢將劍一挑,刺入了葛嫩娘的臉膛,鮮血噴涌而出,染紅了大片的土地。孫克咸見此慘狀,悲憤得不能自已,狂呼道:“得以與如此一位女英雄結緣,雖死何憾,嫩娘等我!”博洛果然又揮動了佩劍,將孫克咸砍死在葛嫩娘身旁,兩人的鮮血融匯在一起,把大地浸得深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