笠澤之戰
笠澤之戰
公元前478年(周敬王四十二年),在吳越爭霸戰爭中,越軍在笠澤(又作囿,今江蘇吳江一帶)擊敗吳軍的一次著名江河進攻作戰。
而此戰消滅了吳軍的大量的有生力量,越軍大破吳軍。吳軍“三戰三北”,屍橫遍野,一敗塗地,吳王夫差僅僅帶著少量的殘兵逃入姑蘇城(今江蘇省蘇州市)中,龜縮不出。越軍取得了笠澤之戰的重大勝利。
公元前473年(周元王四年),姑蘇被圍城數年,吳軍勢窮力竭,“吳師自潰”、“士卒分散,城門不守”。同年(公元前473年)十一月,吳都城破,夫差逃到姑蘇山一帶自殺,吳亡。
公元前544 年(吳王余祭四年,周景王元年),吳國在勝利發展中,顧慮南邊的越國,很有可能乘其與楚作戰期間,從背後襲擊自己,於是派兵伐越,以除後顧之憂。越國抵抗力量薄弱,擋不住在江淮間富有作戰經驗的吳軍的攻擊,大批人員、財物受到吳軍搶掠。公元前510年(周敬王十年,吳王闔閭五年),吳又派兵大舉伐越,侵佔了很多地方。公元前505年(周敬王十五年,吳王闔閭十年),吳軍進入楚首邑郢城,越王允常乘虛率兵侵入吳境,逼進首邑,由於吳王緊急派兵回救,越軍無所獲,自行退出吳境。公元前496年(周敬王二十四年),吳王闔閭為報 9年前(公元前505年)越人侵吳之仇,乘越王允常去世,勾踐新立,國內尚不穩之際,舉兵伐越,吳王闔閭受重傷而死。吳王闔閭臨死前囑咐兒子夫差報仇雪恥,“必毋忘越”。夫差繼立后,準備對越作戰“報仇”,積極練兵講武,勤習戰射,為著提醒自己,他對門庭警衛規定,凡遇到自己進出,都要問“夫差!而(爾)忘越王之殺而(爾)父乎?”吳王則答:“唯(是)。不敢忘!”吳以3年時間完成備戰,吳王即將興師伐越報仇。然而。吳國整軍備戰,早已引起了越國的注意,公元前494年(周敬王二十六年),越王勾踐鑒於槜李之戰的勝利,決心乘吳國尚未準備就緒和發動戰爭之前,進攻吳國。越大夫范蠡苦口婆心地勸阻,勾踐拒絕接受,徵調部隊,親自統率,向吳進攻。
越軍出兵攻吳,引起吳國上下的憤恨。吳以大致準備就緒的部隊應戰,兩軍相遇於夫椒,立即展開激戰。吳王夫差與重要將領伍員、伯嚭等都親臨前線指揮作戰,督勵將士奮勇拼殺。由於吳軍兵力強大,越軍經不起吳軍的攻擊,將領靈姑浮、胥犴等戰死,將士傷亡嚴重,遭到毀滅性的沉重打擊。勾踐率5000殘兵敗將退守會稽以北高地,吳軍乘勝前進,大有衝破這條薄弱防線而消滅越國之勢。吳軍進境,很快就對會稽山包圍攻擊,形勢非常危急。勾踐急忙召集臣僚商討對策。范蠡建議卑詞厚利而求和,勾踐同意范蠡的意見,派大夫文種為代表,到吳軍內卑躬屈膝,力陳越王降服誠意。吳王有意接受,伍員則堅決反對說:“天以越賜吳,勿許也”。於是吳王拒絕了越的求和。文種返回與范蠡商量,以吳太宰伯嚭貪,重賂之,通過他對吳王進行活動。越王採納了這個建議,選出美女二人和金寶重禮,由文種暗地獻於伯嚭。伯嚭接受后,引文種見吳王。在伯嚭的影響下,吳王有意接受越的求和。具有政治遠見和戰略眼光的伍員,則認為接受越國求和是重大的失策和錯誤。吳王聽不進勸告,而接受了越王求和。
越王勾踐為了保存殘餘力量,以作復興報仇的基礎,他忍辱含垢,以國王身份,到吳國作人質,侍奉吳王。他歷盡艱辛屈辱,同時施展謀略,重賂吳太宰伯嚭,利用這個能左右吳王意志的內線人物,經過三年的磨難,才被釋放回國。勾踐返越后,為報刻骨仇恨,與他的三位重臣范蠡、文種、諸稽郢等共同商量應當採取的各種措施,奮發圖強,力圖富國強兵。文種向越王提出,對吳實施陰謀策略。他說:“高飛之鳥,死於美食”,“深泉之魚,死於香餌”。報復吳國,必須趁其所願,投其所好,才能制敵死命。建議對吳採取“七術”的謀略:重捐大量貨幣,賄賂吳國君臣;選送良材、巧匠使起宮殿,耗費其財物;採用美人計迷其心,而亂其謀;貴價糴糧,空其儲蓄,疲勞其民;買通喜好阿諛奉迎的大臣,打破其對我謀略;挑起敢於“進諫”者與吳王的矛盾,使互相殘殺;訓練甲兵以承其弊。
越乘吳將伐齊之機,越王親率大臣朝吳,對吳王及朝中官員,都慷慨贈送禮物,博得吳國君臣一片歡欣。只有伍員感到這是“豢吳”,更尖銳地提出“越在,我心腹之疾也”的忠告,又遭到拒絕。越國收買伯嚭為內奸,專與敢於進諫的伍員作對,挑撥吳王與伍員的關係,終於陷伍員於死地。
公元前482年(周敬王三十八年),吳王夫差乘著勝齊的威望,率領主力部隊北上,參加黃池會盟。當年六月,吳國受災,越王發水陸兩路大軍乘機向吳進攻。一舉將吳留守部隊擊敗。吳王會盟之後,率軍南返,見大勢不好,只得向越求和,越鑒於尚無徹底擊滅吳國的兵力,而同意議和罷兵。
公元前478年(周敬王四十二年),越軍大舉攻吳。越王勾踐和將領范蠡、文種等考慮到四年(公元前482年)前吳郊之戰,打的是吳方留守部隊,吳軍精銳遠在黃池,雙方並未見過高低,鑒於多年來吳軍破越、敗楚、勝齊、壓晉,仍然是一支強有力的部隊。這次進攻,不能輕敵,而要採取慎重的作戰方針,爭取徹底戰勝敵人。越軍侵入吳境,吳王夫差獲得消息,也率兵迎擊,雙方布陣於笠澤江兩岸。
勾踐於左右兩軍到達預定位置,即飭令鳴鼓渡江進至江中心,等待命令。吳軍聽到上下游鼓聲大作,吳王夫差誤認為越軍是乘夜渡江,分兵兩路而來,立即出上下兩軍,馳往堵擊。越軍偵察了解吳軍分兵出擊情況,勾踐乘吳軍移動,黑夜容易掩護之際,立飭中軍銜枚渡江,不鳴鼓,由6000君子部隊為先鋒,秘密接近吳軍大營,舉行突然而猛烈的攻擊。吳軍倉促應戰,被打得崩潰四散。吳分兵迎擊敵人的兩軍,聞悉大本營被襲,回軍援救,但越軍左右兩軍,渡江追擊,將其擊破。
吳軍退到沒溪收容散兵,整頓隊伍,據溪而守,準備再戰。越軍緊接著逼進至陣前,雙方再戰。此際范蠡所率舟師,通過震澤(太湖)橫山向吳軍側背包圍,展開攻擊。吳上軍將領胥門巢在戰鬥中陣亡,引起中下兩軍更加動蕩,吳王夫差和王孫雒等見形勢不利,無力擊退敵人挽回頹勢,只得收兵,向吳郊撤退。
越軍於笠澤渡江,沒溪進攻,兩戰兩勝,將士鬥志昂揚,乘勝猛追吳軍,到達吳城近郊,吳下軍奮勇力戰,經過反覆搏鬥,下軍將領王子姑曹戰死。吳王夫差乘下軍抗擊越軍之際,才得以把中軍撤進城內,越軍則築越城於胥門(西門)外,對吳首邑進逼和圍攻。
公元前473年(周元王三年,吳王夫差二十三年,越王勾踐二十三年)十一月,吳首邑姑蘇城經過越軍3年的圍攻,軍民疲睏不堪,無力戰鬥,士卒離散,城門失守,越軍進城。吳王夫差見大勢已去,率領王孫雒等與衛隊乘夜突圍西上姑蘇山。越王勾踐緊接著率兵趕到,圍山三層。王孫雒代表吳王向越請和,范蠡不允。越軍繼續進攻。吳王又派王孫雒向越請求願為附庸,世世事越。越王有意接受,范蠡當即指出:“天與不取,反受其咎”。於是越王改飭吳王居於甬句東。夫差哀嘆答道:“君若踐余社稷,滅余宗廟,寡人請先死”。范蠡俘獲夫差后,吳王請允許自剄。夫差死前無限悔恨地嘆道:吾悔不用子胥之言,自令陷此,吾無面目以見子胥也。遂自剄死。作為越方姦細的吳太宰伯嚭,竟厚顏無恥面有喜色,向越投降。越王曆數其罪:“為臣不忠無信,亡國亡君”,命令當場斬首。越至此消滅了一度強盛的吳國,而成為東南大國,進而向中原擴張勢力,爭奪諸侯霸權,成為短暫時期的盟主。
越軍返國途中,行至五湖,大將軍范蠡決意辭去官職,告別越王,不再返國。越王堅持挽留他說:“子聽吾言,吾與子分國;不聽吾言,身死妻子戮”!范蠡不從王命,自率數十人離去。
吳越兩國之間的戰爭,幾起幾伏,先是吳國勝,越國敗;后是越國經過十數年生聚與準備,終於滅掉了吳國。吳國從勝利走向滅亡,越國從戰敗到最後勝利,這一充滿戲劇性曲折複雜的鬥爭過程,成為春秋時期及後世耐人尋味的歷史事件。
戰略正誤系千秋這是吳越興亡沉浮最基本的歷史教訓。本來吳國自攻佔楚國首都之後,已威震中原,稱雄南中國。伍子胥為鞏固吳國的霸業,始終把首先徹底消滅越國,解除後顧之憂,進而圖霸中原作為吳國的根本戰略。所以先有槜李之戰,後有夫椒之戰,都是為了實現這一基本戰略目的。如果吳國能夠將這一戰略貫徹始終,徹底滅亡越國,則吳王夫差肯定不會有含恨九泉的下場。然而夫差受戰略眼光的局限,被越國的表面臣服,卑詞厚利所欺騙,加上奸佞庸徒伯嚭的破壞,枉殺棟樑之才伍子胥,不但放棄徹底消滅越國的正確戰略,還釋放越王勾踐,縱虎歸山,豢養了自己的掘墓人。
越國地處吳國之南,要想圖霸中原,必須先亡吳國,否則永無出頭之日。但是吳越兩國大小強弱十分懸殊,吳滅越在反掌之間,而越滅吳則談何容易。然而越國卻始終把滅吳作為自己堅定不移的戰略目標,長期經營,百折不撓,即使是國破家亡之後,越王勾踐也甘心忍辱負重,卧薪嘗膽,力圖東山再起。終於歷經10餘年的圖強奮鬥,最終滅吳,這不能不說是越國正確的戰略思想所導致的必然結果。
千軍易得,一將難尋這是吳越興亡沉浮的另一重要經驗教訓。吳國每當拒絕伍子胥的建議時則往往走向失敗。特別是在枉殺子胥,吳國政權落入伯嚭之手后,就無可挽回地跌入了覆亡的深淵。其實越王勾踐也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深謀大智,然而他卻常常依靠范蠡、文種的謀略,擺脫被動,化險為夷,絕路逢生,終於成為徹底滅亡吳國的勝利之君。
實事求是地評價伍子胥、范蠡、文種等人,並非宣揚英雄造時勢的唯心史觀,而在於肯定這些傑出歷史人物在某些特定歷史條件下的重要作用。然而,古今中外的歷史,往往賦予賢臣良將以極不公允的命運:或使他們的雄才大略無施展之地,或在協助他人功成業就之後,遭遇“聲威震主”的厄運。遺憾的是這種歷史的悲劇,千百年來竟周而復始再現,卻無醫治的良策,無疑這是當時社會制度所使然。
當然,吳國北上伐齊與艾陵戰役,一直不注意安撫人民和發展經濟,國力耗損,元氣大傷,致使後來根本無力支持戰爭,也是吳國失敗的重要原因。
吳越兩國戰場上的直接勝敗,在戰略戰術的運用上也有頗值得人們深思之處 勾踐軍深入分析敵我雙方的形勢,針對吳軍的陣勢,利用夜暗,巧妙地向兩翼佯動,迷惑吳軍,引誘其分散兵力,造成吳軍大營空虛,越軍趁勢進行突擊,吳軍節節敗退,終於全軍覆沒。吳國的失敗說明,即使以往戰功赫赫的統帥,如果失去良將的輔佐,臨戰又未充分重視研究敵人,發揮運籌帷幄的智能,也難免遭到失敗。夫差在自殺時發出的:“使死無知,則已矣!若其有知,吾無面目己見子胥也”。這隻能是遺恨千古的夢囈,已為時過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