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行詩
歐洲一種格律嚴謹的抒情詩體
十四行詩,又譯“商籟體,”為義大利文sonetto,英文Sonnet、法文sonnet的音譯。是歐洲一種格律嚴謹的抒情詩體。最初流行於義大利,彼特拉克的創作使其臻於完美,又稱“彼特拉克體”,後傳到歐洲各國。
彼特拉克的十四行詩形式整齊,音韻優美,以歌頌愛情,表現人文主義思想為主要內容。他的詩作在內容和形式方面,都為歐洲資產階級抒情詩的發展開拓了新路。同時代的義大利詩人和後來其他國家的一些詩人,都曾把彼特拉克的詩作,視為十四行詩的典範,競相仿效。每首分成兩部分:前一部分由兩段四行詩組成,后一部分由兩段三行詩組成,即按四、四、三、三編排。因此,人們又稱它為彼得拉克詩體。每行詩句11個音節,通常用抑揚格。
莎士比亞的詩作,改變了彼特拉克的格式,由三段四行和一副對句組成,即按四、四、四、二編排,每行詩句有10個抑揚格音節。以形象生動、結構巧妙、音樂性強、起承轉合自如為特色,常常在最後一副對句中概括內容,點明主題,表達出新興資產階級的理想和情懷。
普希金創立的“奧涅金詩節”:每一詩節中包含十四個詩行,每一詩行中包含四個輕重格音步,每音步兩個音節;這十四個詩行中,有的每行結尾為輕音者,謂之“陰韻”,9個音節(最後一個輕音音節不構成音步);有的每行結尾為重音者謂之“陽韻”,8個音節;陰陽韻變換的規律和詩行間押韻的規律之間又有嚴格的配合。
詩歌的節奏必須符合語言的民族特點:
古希臘語和拉丁語,母音長短的區別比較明顯,所以古希臘詩和拉丁詩都以母音長短的有規律的交替形成節奏,有短長格、短短長格、長短格、長短短格等;古梵文詩主要也是靠長短格構成節奏;德語、英語、俄語,語音輕重的分別明顯,詩歌遂以輕重音的有規律的交替形成節奏,如輕重格、重輕格。
音節由音素(phone)構成,它是語音中最小的不可再分解的單位,是字母組合后的讀音標記。音素靠聽覺辨認,字母靠視覺辨認,音素屬於讀音系統,字母屬於拼寫系統。
韻步(foot,也被稱為音步),是由音節(syllable)組成的,即——英語(整個印歐語系都適用)詩歌中的韻步通常被定義為節奏的長度,是詩歌節奏的基本單位。表現詩歌節奏的音組。也稱頓或韻部。詩歌實際上存在有兩個系統,一是聲音系統,其表現形式為節奏,節奏用韻律的形式表示就是韻步;二是拼寫系統,其表現形式為音節的組合形式和韻步的數量。這兩個系統相互交織在一起,不能分開。二者只有結合在一起,詩歌才具有其成為詩歌的存在形式,具有詩歌的音韻美和形式美。
西洋十四行詩不同體例的區別,最明顯地表現今押韻的位置和方式的不同(即韻式)。人們提起它,往往首先注意哪行和哪行押韻,卻容易忽視它的結構。其實,韻和結構有密切的關係:韻能把幾行詩聯結為詩節,換韻又能把不同的詩節分隔開來。韻的作用,在一定程度上是服務於詩歌結構的。
因此,對於十四行詩,先要研究它的內部結構,然後才能研究韻式,研究它在譯文中的傳達。就結構而言,彼特拉克體是兩個四行加兩個三行,莎士比亞體是三個四行加一個兩行。我們要先確定這個框架。至於幾行幾行中的韻式如何落實,那是下一步的問題。
說到西洋韻式,可以重點看看四行詩。因為西洋的詩節中,四行詩是最常見的典型詩節。四行詩有四種韻式:
交韻(alternating rhyme scheme)又叫“交叉韻”、“換行韻”—— 一三行押,二四行押(ABAB);
抱韻(enclosing rhyme scheme),又叫“首尾韻”、“環抱韻”—— 一四行押,二三行押(ABBA);
隨韻(running rhyme scheme),又叫“連續韻”——一二行押,三四行押(AABB);
彼得拉克
因為音樂合律的需要,十四行詩的格律亦相當嚴密,某些地方(如押韻要求)的苛刻程度甚至超過了中國古詩詞。
自歐洲進入文藝復興時代之後,這種詩體獲得廣泛的運用。義大利的詩人彼特拉克成了運用十四行詩體最主要的代表。他一生寫了375首十四行詩,彙集成《抒情詩集》,獻給他的情人勞拉。在他筆下的十四行詩,每首分成兩部分:前一部分由兩段四行詩組成,后一部分由兩段三行詩組成,即按四、四、三、三編排。其押韻格式為ABBA,ABBA,CDE,CDE或ABBA,ABBA,CDC,DCD以及ABBA,ABBA,CDC,CDC等格式。每行詩句十一個音節,通常用抑揚格。
十四行詩的起源可能起源於第13世紀西西里法庭詩人當中的游吟詩人愛情詩的影響。接著傳播到托斯卡納,在那裡它達到最高的表達在他的“canzonieri,”一個序列的愛情詩寫給“勞拉,”他理想化的愛。
樣子
彼特拉克的十四行詩形式整齊,音韻優美,以歌頌愛情,表現人文主義思想為主要內容。他的詩作在內容和形式方面,都為歐洲資產階級抒情詩的發展開拓了新路。同時代的義大利詩人和後來其他國家的一些詩人,都曾把彼特拉克的詩作,視為十四行詩的典範,競相仿效。每首分成兩部分:前一部分由兩段四行詩組成,后一部分由兩段三行詩組成,即按四、四、三、三編排。因此,人們又稱它為彼得拉克詩體。
16世紀初,十四行詩體傳到英國,風行一時,到16世紀末,十四行詩已成了英國最流行的詩歌體裁。產生了錫德尼、斯賓塞等著名的十四行詩人。莎士比亞進一步發展並豐富了這一詩體,一生寫下154首十四行詩。莎士比亞的詩作,改變了彼特拉克的格式,由三段四行和一副對句組成,即按四、四、四、二編排,其押韻格式為ABAB,CDCD,EFEF,GG。每行詩句有十個抑揚格音節。
亞歷山大體,又稱“十二音節詩體” ,因中世紀法國的《亞歷山大傳奇》採用此詩格而得名,每行十二音節,抑揚格(有時也稱抑揚格六音步,但在法語詩中,一般只稱音節,不稱音步)。但準確說來,應是“亞歷山大格”,因為嚴格說來它不是一種詩體,而是一種詩格,或詩行(類抑揚格五音步)。亞歷山大格是法語詩中最重要的詩格(詩行)。像龍沙的愛情詩、古典主義悲劇及喜劇、雨果的重要詩集等大都採用此詩格。法國格律詩不講究音步,但卻十分講究詩行音節數量的整齊,從二音詩到十三音詩都有,使用最多的詩體當然是十二音詩。為了促進和強化詩歌節奏的和諧與鮮明,法詩嚴格規定了“半逗律” ,即在所有詩行的中腰用相當半個逗號的停頓將其分成前後兩半,形成個特殊的音的規律。對於十二音詩來說,即在前後兩個六個音節之間使用,行行如此便形成了“半逗律” 。在法國古典主義的詩歌中,半逗律是無論如何也不允許破壞的。
普希金創立的“奧涅金詩節”:每一詩節中包含十四個詩行,每一詩行中包含四個輕重格音步,每音步兩個音節;這十四個詩行中,有的每行結尾為輕音者,謂之“陰韻”,9個音節(最後一個輕音音節不構成音步);有的每行結尾為重音者謂之“陽韻”,8個音節;陰陽韻變換的規律和詩行間押韻的規律之間又有嚴格的配合,這十四行詩的押韻規律是:ABAB、CCDD、EFFE、GG;而其陰陽韻變換的規律(用每行不同的音節數目表示)則是:9898、9988、9889、88。
階段詳解
13世紀末,十四行詩體的運用由抒情詩領域擴及敘事詩、教諭詩、政治詩、諷刺詩,押韻格式也逐漸變化為:ABBA,ABBA,CDC,DCD,或ABBA,ABBA,CDC,EDE。
義大利中世紀的“西西里詩派'詩人雅科波·達·連蒂尼(生年不詳,約卒於1246至1250年間),是第一個採用這種詩歌形式,並使之具有嚴謹的格律的文人作者。十四行詩有固定的格式。它由兩部分組成,前一部分是兩節四行詩,后一部分是兩節三行詩,共十四行。每行詩句通常是11個音節,抑揚格。每行詩的末尾押腳韻,其排列方式是:ABAB,ABAB,CDE,CDE。它和歌謠、抒情短歌同為當時義大利抒情詩中流行的體裁。
文藝復興時期詩人彼特拉克是這種詩體的主要代表。他一生寫了 300多首十四行詩。他斷承“西西里詩派”、“溫柔的新體詩派”的傳統,以浪漫的激情,優美的音韻,豐富多彩的色調,表現人物變化而曲折的感情,注進了新時代的人文主義思想。其押韻格式為ABBA,ABBA,CDE,CDE或ABBA,ABBA,CDC,DCD以及ABBA,ABBA,CDC,CDC等格式。每行詩句十一個章節,通常用抑揚格。彼特拉克的十四行詩在藝術上更加完美,成為其他國家詩人後來競相模仿的重要詩體,對歐洲詩歌的發展產生了重大影響。因此,義大利體的十四行詩又稱彼特拉克體。
十四行詩在義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繁榮興盛。詩人梅迪契、米開朗琪羅、博亞爾多、塔索等,都是優秀的十四行詩作者。其後,它又成為“馬里諾詩派”、“阿卡迪亞詩派”喜愛的體裁。早期浪漫主義詩人破除傳統的框框,追求自由不拘的詩歌形式,十四行詩一度被冷落,但19世紀下半葉又得到復興,卡爾杜齊、鄧南遮等均留下了佳作。20世紀繼續流行於詩歌創作。
在義大利文藝復興文學的影響下,十四行詩傳入法、英、德、西諸國,並適應各國語言的特點,產生了不同的變體。馬羅首先把它移植到法國。“里昂派”詩人拉貝,“七星詩派”詩人龍薩、杜倍雷的作品,使十四行詩成為16世紀法國的重要詩歌形式。
16世紀初葉,薩里、華埃特把十四行詩介紹到英國。詩的格式演變為三節四行詩和一副對句,押韻的方式是ABAB,CDCD,EFEF,GG。在這種類型之外又產生了其他變體。英國類分為3段四句加最後兩句。最後的兩句通常與前面的大不相同,比義大利類第九句改變更厲害。
16世紀末,十四行詩成為英國最流行的詩體之一,產生了像錫德尼、斯賓塞這樣著名的十四行詩人。莎士比亞進一步豐富和發展了這一詩體。他的十四行詩體(又稱伊麗莎白體),也由三節四行詩和一副對句組成,以形象生動、結構巧妙、音樂性強、起承轉合自如為特色,常常在最後一副對句中概括內容,點明主題,表達出新興資產階級的理想和情懷。以後,彌爾頓、華茲華斯、雪萊、濟慈等也以寫作優秀的十四行詩享有聲譽。一般英國十四行詩的韻牌是: A-B-A-B, C-D-C-D, E-F-E-F, G-G(稱為“莎士比亞體”或“伊麗莎白體”)、或者更嚴格一些 A-B-A-B, B-C-B-C, C-D-C-D, E-E (稱為“斯賓塞體”)、A-B-A,B-C-B,C-E-C,E-D-E,F-F(稱作“雪萊體”)。
十四行詩傳入德國較晚。奧皮茨在 《德國詩論》(1624)里最先倡導十四行詩,制定詩歌格律的規則,對德國詩歌的發展產生了作用。歌德和浪漫派詩人對這一形式也很重視。
普希金是俄羅斯現代文學的奠基人,各種文學體裁均擅長,被稱為“俄羅斯文學之父”、“俄羅斯的太陽”,其詩歌也是琳琅滿目、美輪美奐的,樣式多種多樣。他根據文藝復興以來流行的十四行詩格律,參照它在義大利、德國、法國、西班牙、英國等國的不同詩人筆下的十四行詩體的格律變化和發展,同時考慮到俄語辭彙的音節重音特點,創造性地制訂了“奧涅金詩節”這一獨特的格律。普希金在詩歌形式上對歐洲詩歌傳統的繼承和發展,和他作品內容上對歐洲文藝復興以來文學中的人文主義思想的繼承與發展之間有著內在的、必然的聯繫。“奧涅金詩節”規定:長詩中的基本單元是詩節,每一詩節中包含14個詩行,每行中包括4個抑揚格音步,每音步兩個音節。這14行詩中,有的每行結尾為輕音者,謂之“陰韻”,9個音節(最後一個輕音音節不構成音步);有的每行結尾為重音者謂之“陽韻”,8個音節;陰陽韻變換的規律和詩行間押韻的規律之間又有嚴格的配合,這十四行詩的押韻規律是:ABAB、CCDD、EFFE、GG。各行音節數為9898、9988、9889、88。這些嚴格的規定交織在一起,構成了“奧涅金詩節”特有的格律特徵。前四行是一個整體,押的是交韻;第二個四行押隨韻,其實也可以看做兩個兩行。問題比較大的是後面六行。它可以分析為押抱韻的四行再加上兩行,也可以分析為互有聯繫的兩個三行。可以看成囊括了交韻、抱韻、隨韻和疊韻四種韻式,也可以看成是四加四加三加三的結構。和彼得拉克、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比起來毫不損色,自有其獨特的美。在普希金之後,俄國文學史上,只有他的當之無愧的繼承者萊蒙托夫,使用這一格律寫出過一篇50餘節的詩體小說《唐波夫財政局長夫人》(《葉甫蓋尼·奧涅金》凡420多個詩節,還有一些別稿),此外再無其他詩人敢於問津,可以說,“奧涅金詩節”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Sonnet在漢語中早期被音譯成商籟體,後來被意譯的“十四行詩”代替,但新的譯法有不準確的地方。首先,sonnets通常是十四行,但也有變體,如莎士比亞的154首sonnets中的第99首是15行,而第126首隻有12行。另外,“十四行詩”的稱謂也沒有涵括sonnets的其它特點。這或許也反映了用漢語翻譯一個外來詩歌體裁時面臨的處境與取捨吧。Sonnet這個詞可追溯到拉丁文sonus(聲音),於是跟英語單詞sound和song的詞根son有近親關係。它直接從義大利語sonetto演化而來,也與中世紀法國南部普羅旺斯語(Provencal)中的sonet (短歌)有關。簡單地說,sonnet是指一種抒情短詩,一般來說有14行,
每一行有特定的韻律,且行與行之間,有固定的押韻格式。十四行詩的格律主要包含行數、韻腳、音節、音調、結構等:
一、行數:要求有十四行,每行不一定是完整的句子。有時為了韻腳的需要,把意思連貫的一句分成兩行,但每行詞數不一定要相同。
二、結構:一般分為前後兩個部份。不同詩體前後兩部份的行數不同。彼得拉克體由兩節四行詩(共8行)和兩節三行詩(共6行)組成。斯賓塞體、莎士比亞體由三節四行詩(共12行)和一節二行詩(共2行)組成,“奧涅金詩節”由兩節四行詩(共8行)和兩節三行詩(共6行)組成或者由三節四行詩(共12行)和一節二行詩(共2行)組成,形成起承轉合的趨勢。極端的有雪萊所作的十四行詩,由四節三行詩(共12行)和一節2行詩組成。
三、韻及韻腳:是十四行詩體的難點和特點之一,十四行詩根據不同的詩體:彼得拉克體4到5個,斯賓塞體6個,莎士比亞體7個,“奧涅金詩節”7個。英語辭彙一般由多音節組成。韻指的是每行最後一個詞的最後一個音節,按規定要相同的叫押韻。各體前後兩部份韻腳的安排是:彼得拉克體ABBA、ABBA、CDC、DCD (4韻)或者CDE、CDE (5韻),屬抱韻;斯賓塞體 ABAB 、BCBC 、CDCD 、EE ,最後兩句是對偶句,屬套韻;莎士比亞體BABA 、CDCD 、EFEF 、GG,屬雙形體即交韻(7韻),最後兩句對偶;“奧涅金詩節”ABAB、CCDD、EFFE、GG,交韻、隨韻、抱韻、疊韻全備(7韻)。
四、輕重音搭配。中國律詩絕句,每句詩中要求平仄相間,使音調抑揚頓挫,鏗鏘有聲,具音樂感,十四行詩雖不要求每行詩詞數相同,但要求同樣的音步,每個音步有一輕一重兩個音節,斯賓塞體、莎士比亞體要求每行5個音步,10個音節;彼得拉克體要求11個音節;法語要求12個音節。奧涅金詩節結尾為輕音者,謂之“陰韻”,9個音節(最後一個輕音音節不構成音步);有的結尾為重音者謂之“陽韻”,8個音節。
十四行詩在西方流傳很廣。除意(彼特拉克為代表)、英(莎士比亞為代表)之外,在西班牙、法國、葡萄牙、德國、波蘭、俄國等也有人寫十四行詩,但成就不及前者。中國新詩詩人所模仿的主要是彼體、莎體兩種。
一般認為中國寫十四行詩取得最大成就的應該是馮至,其主要作品為《十四行集》。馮至曾任同濟大學教授兼附設高級中學主任,估計是同濟歷史上文學方面名氣最大的人。
節選
by: William Shakespeare
From fairest creatures we desire increase,
That thereby beauty's rose might never die,
But as the riper should by time decease,
His tender heir might bear his memory;
But thou, contracted to thine own bright eyes,
Feed'st thy light's flame with self-substantial fuel,
Making a famine where abundance lies,
Thyself thy foe, to thy sweet self too cruel.
Thout that are now the world's fresh ornament
And only herald to the gaudy spring,
Within thine own bud buriest thy content
And, tender churl, mak'st waste in niggarding.
Pity the world, or else this glutton be,
To eat the world's due, by the grave and thee.
對天生的尤物我們要求蕃盛,
以便美的玫瑰永遠不會枯死,
但開透的花朵既要及時凋零,
莎士比亞
但你,只和你自己的明眸定情,
把自己當燃料餵養眼中的火焰,
和自己作對,待自己未免太狠,
把一片豐沃的土地變成荒田。
你現在是大地的清新的點綴,
又是錦繡陽春的唯一的前鋒,
為什麼把富源葬送在嫩蕊里,
溫柔的鄙夫,要吝嗇,反而浪用?
可憐這個世界吧,要不然,貪夫,
就吞噬世界的份,由你和墳墓。
by: William Shakespeare
WHEN forty winters shall besiege thy brow
And dig deep trenches in thy beauty's field,
Thy youth's proud livery, so gazed on now,
Will be a tottered weed of small worth held:
Then being asked where all thy beauty lies,
Where all the treasure of thy lusty days,
To say within thine own deep-sunken eyes
Were an all-eating shame and thriftless praise.
How much more prasie deserved thy beauty's use
If thou couldst answer, 'This fair child of mine
Shall sum my count and make my old excuse,'
Proving his beauty by succession thine.
This were to be new made when thou art old
And see thy blood warm when thou feel'st cold.
二
當四十個冬天圍攻你的朱顏,
在你美的園地挖下深的戰壕,
你青春的華服,那麼被人艷羨,
將成襤褸的敗絮,誰也不要瞧:
那時人若問起你的美在何處,
哪裡是你那少壯年華的寶藏,
你說,"在我這雙深陷的眼眶裡,
是貪婪的羞恥,和無益的頌揚。"
你的美的用途會更值得讚美,
如果你能夠說,"我這寧馨小童
將總結我的賬,寬恕我的老邁,"
證實他的美在繼承你的血統!
這將使你在衰老的暮年更生,
並使你垂冷的血液感到重溫。
by: William Shakespeare
LOOK in thy glass, and tell the face thou viewest
Now is the time that face should form another,
Whose fresh repair if now thou renewest,
Thou dost beguile the world, unbless some mother.
For where is she so fair whose uneared womb
Disdains the tillage of thy husbandry?
Or who is he so fond will be the tomb
Of his self-love, to stop posterity?
Thou art thy mother's glass, and she in thee
Calls back the lovely April of her prime;
So thou through windows of thine age shalt see,
Despite of wrinkles, this thy golden time.
But if thou live rememb'red not to be,
Die single, and thine image dies with thee.
梁宗岱譯 -莎士比亞-十四行詩集
三
照照鏡子,告訴你那鏡中的臉龐,
說現在這龐兒應該另造一副;
如果你不趕快為它重修殿堂,
就欺騙世界,剝掉母親的幸福。
因為哪裡會有女人那麼淑貞
她那處女的胎不願被你耕種?
哪裡有男人那麼蠢,他竟甘心
做自己的墳墓,絕自己的血統?
你是你母親的鏡子,在你裡面
她喚回她的盛年的芳菲四月:
同樣,從你暮年的窗你將眺見——
縱皺紋滿臉——你這黃金的歲月。
但是你活著若不願被人惦記,
就獨自死去,你的肖象和你一起。
義大利十四行詩,分為兩段,先八后六。前八句韻牌是 a-b-b-a,a-b-b-a。后六句有兩種,c-d-e-c-d-e,或者 c-d-c-c-d-c。第九句不止改韻牌,很多時候題目或感覺也不一樣。
義大利十四行詩的規則由 Guittone d'Arezzo (1235年 - 1294年)所建,他自己寫了將近300首。最著名的早期十四行詩人是 Francesco Petrarca (1304年 - 1374年)。別的義大利詩人也寫了一些十四行詩,如 Dante Alighieri (1265年 - 1321年) 和 Guido Cavalcanti (1250年 - 1300年)。
詳見:莎士比亞十四行詩
義大利十四行詩傳入英國之後,結構改變。英國類分為3段四句加最後兩句。最後的兩句通常與前面的大不相同,比義大利類第九句改變更厲害。一般英國十四行詩的韻牌是 a-b-a-b, c-d-c-d, e-f-e-f, g-g,或者 a-b-a-b, b-c-b-c, c-d-c-d, e-e。
莎士比亞十四行詩第18首
Sonnet 18
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Thou art more lovely and more temperate:
Rough winds do shake the darling buds of May,
And Summer's lease hath all too short a date:
Sometime too hot the eye of heaven shines,
And oft' is his gold complexion dimm'd;
And every fair from fair sometime declines,
By chance or nature's changing course untrimm'd:
But thy eternal Summer shall not fade,
Nor lose possession of that fair thou owest;
Nor shall Death brag thou wanderest in his shade,
When in eternal lines to time thou growest:
So long as men can breathe, or eyes can see,
So long lives this, and this gives life to thee.
莎士比亞十四行詩第18首
曾瑜陽譯
夏日縱好怎及君?
清麗溫婉自超群;
五月花香惡風妒,
夏之芬芳如煙雲。
天眼高灼炎難耐,
暗淡容光久不開;
自古天公愛愚弄,
多少紅顏終色衰。
恆久夏日不凋零,
嬌顏風姿倒乾坤;
死神到此含羞退,
君之芳名入詩文。
人跡罕絕山無棱,
此詩伴君續香魂。
梁宗岱譯
我怎麼能夠把你來比作夏天?
你不獨比它可愛也比它溫婉:
狂風把五月寵愛的嫩蕊作踐,
夏天出賃的期限又未免太短:
天上的眼睛有時照得太酷烈,
它那炳耀的金顏又常遭掩蔽:
被機緣或無常的天道所摧折,
沒有芳艷不終於雕殘或銷毀。
但是你的長夏永遠不會雕落,
也不會損失你這皎潔的紅芳,
或死神誇口你在他影里漂泊,
當你在不朽的詩里與時同長。
只要一天有人類,或人有眼睛,
這詩將長存,並且賜給你生命。
白話文時興之後,十四行詩變得很少見,但是19世紀和20世紀還是有人寫,如法國的 Arthur Rimbaud 和 Stéphane Mallarmé。還有專門發表十四行詩的網站。
<她的詩和她的愛情>
——女詩人Elizabeth Barrett Browning小傳
Elizabeth Browning是十九世紀英國著名女詩人,生於1806年3月6日。十五歲時,不幸騎馬跌損了脊椎。從此,下肢癱瘓達24年。在她39歲那年,結識了小她6歲的詩人Robert Browning.她那充滿著哀怨的生命從此打開了新的一章。
她本來是一個殘廢的病人,生命,只剩下一長串沒有歡樂的日子;青春,在生與死的邊緣上黯然消逝。如今,在遲暮的歲月里趕上了早年的愛情。然而,她只能流著淚,用無情的沉默來回答一聲聲愛情的呼喚。但是,愛情戰勝了死亡,從死亡的陰影里救出了一個已經放棄了生命的人。就象神話中的英雄在懸崖邊救出了被供奉給海怪的公主,替公主打開了裹在她周身的鐵鏈;那不知疲倦的情人也幫著她擺脫了她的驚慌、她的疑慮、她的哀怨,扶著她一步步來到了陽光底下。她動蕩不安的感情逐漸變得穩定了;她 對於人生開始有了信心,產生了眷戀。未來的幸福,不再是一團強烈的幻光,叫她不敢逼視,不敢伸出手去碰一下了。她敢於拿愛情來報答愛 情了。這份愛情使她奇迹班地重新站了起來。在病室中被禁錮了24年之後,她終於可以憑自己的雙腳重新走到陽光下了。白朗寧夫婦一起度過了15年幸福的生活,在這15年中,從不知道有一天的分離。1861年6月2日,白朗寧夫人永別了她的Robert。
臨終之前,她並沒多大病疼,也沒有預感,只是覺得倦;那是一個晚上,她正和白朗寧商量消夏的計劃。她和他談心說笑,用最溫存的話表示她的愛情;後來她感到倦,就偎依在白朗寧的胸前睡去了。她這樣地睡了幾分 鍾,頭突然垂了下來;他以為她是一時昏暈,但是她去了,再不回來了。她在他的懷抱中瞑了目。她的容貌,象少女一般,微笑,快樂。
這部感人的詩集就是他們愛情生活的真實寫照。它是英國文學史上的珍品之一。其美麗動人,甚至超過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集。有多人譯過這 本詩集,如聞一多,查良錚(穆旦)等。但我認為方平譯得最好,令人愛不釋手。這裡Post的就是方平譯本。白朗寧夫人最初開始寫這十四行組詩,大概是在她答應了白朗寧的求婚以後那一段時期。直到他們婚後住到了比薩,白朗寧才讀到這本詩集。他不敢把這文學上的無價之寶留給他一個人享受。1850年白朗寧夫人出版了一卷詩集,把這組十四行詩也收進在內,共四十四首,還取了一個總名,叫做《葡萄牙人十四行詩集》,用以掩飾作者身份,因白朗寧夫人不願意把個人情詩發表。今將這本詩集奉獻給大家,希望大家會喜歡。
我結束了戰爭,卻找不到和平,
我發燒又發冷,希望混合著恐怖,
我乘風飛翔,又離不開泥土,
我佔有整個世界,卻兩手空空;
我並無繩索纏身枷鎖套頸,
我卻仍是個無法脫逃的囚徒,
我既無生之路,也無死之途,
即便我自尋,也仍求死不能;
我不用眼而看,不用舌頭而抱怨,
我願滅亡,但我仍要求康健,
我愛一個人,卻又把自己怨恨;
我在悲哀中食,我在痛苦中笑,
不論生和死都一樣叫我苦惱,
我的歡樂啊,正是愁苦的原因。
On the Grasshopper and Cricket
John Keats
The poetry of earth is never dead:
When all the birds are faint with the hot sun,
And hide in cooling trees, a voice will run
From hedge to hedge about the new-mown mead;
That is the Grasshopper’s—he takes the lead
In summer luxury, he has never done
With his delights; for when tired out with fun
He rests at ease beneath some pleasant weed.
The poetry of earth is ceasing never:
On a lone winter evening, when the frost
Has wrought a silence, from the stove there shrills
The Cricket’s song, in warmth increasing ever,
And seems to one in drowsiness half lost,
The Grasshopper’s among some grassy hills.
大地的詩歌從來不會死亡:當所有的鳥兒因驕陽而昏暈,
隱藏在陰涼的林中,就有一種聲音
在新割的草地周圍的樹籬上飄蕩
那就是蟈蟈的樂音啊!它爭先
沉醉於盛夏的豪華,它從未感到
自己的喜悅消逝,一旦唱得疲勞了,
便舒適地棲息在可喜的草叢中間。
大地的詩歌呀,從來沒有停息:
在寂寞的冬天夜晚,當嚴霜凝成
一片寧靜,從爐邊就彈起了
蛐蛐的歌兒,在逐漸升高的暖氣,
昏昏欲睡中,人們感到那聲音
彷彿就是蟈蟈在草茸茸的山上鳴叫。